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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望族权后-第4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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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因何事这么焦急,这扭伤了脚踝可不能再用蛮,仔细落下病根来,今后扭伤处遇寒即痛。”
  听那婢女哽咽着解释:“回媵人话,婢子在玉管居当值,今日随王妃往溯洄馆,奉王妃嘱令,请柳媵人前往,王妃语气甚急,婢子不敢怠慢,哪知却伤了脚踝。”竟就求上任氏:“媵人行行好,便遣身边这位姐姐去一趟朝晞苑传话,免得耽搁王妃要事。”
  辛夷听这话说得不像,正要再斥问两句,却被任氏抢了先:“我身边侍从,可差遣不动柳媵人,只好亲自走这一遭,或许柳媵人还不至于拒绝,倒是你,看着伤得不轻,可要我遣人送你回去玉管居?”
  婢女忙又说道:“婢子卑贱之躯,怎敢劳动媵人差遣身边姐姐,在此缓缓,也就好了。”
  任氏也不勉强,扶着辛夷的手臂便往朝晞苑转向,主仆两个走出去二、三十步,辛夷忍不住道:“王妃身边随从,就算不是阿禄、碧奴,那几个婢女也都不会面生,这人却分明不是常见那几位,岂不蹊跷?再者王妃既在溯洄馆,必定是与薛少尹商谈公务,有什么事需得着心急火燎赶着找柳媵人?媵人为何不坚持让奴婢送那婢子回玉管居,且见她如何是好。”
  显然笃定那婢女早前一番说辞是谎言,不知藏着什么阴谋。
  “论是什么阴谋,都并非针对我,依我猜测,若非针对王妃,便即是那柳氏,无非是想牵连上我而已,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有法子安然脱身。”任氏微微一笑,她早前一听“溯洄馆”三字,心中便已有了更加准确的猜测,虽不知是谁在后捣鬼,横竖倒霉的人都不会是她,若利用得当,说不定反而能够获益,走一趟有什么关系,她还想跟去溯洄馆看热闹呢。
  虽说任氏已经敏感地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不过却并没有耳听四路眼观八方的才能,她并没有留意,不远之处,篱障后头,一双眼睛目送着她果然是往朝晞苑去,唇角微微卷起,那双绣着缠枝卷草纹样的布靴飞快往另一条岔路,直通旃风苑去。
  听完心腹婢女的禀报,秦霁对任氏的轻信并不出乎意料,这个计划,除了那闻所未闻却有特异作用名为“双机引”的一剂迷药外,多数细节都是她废尽心机构建完善,哪能连这点自信都没有?此时冷笑道:“要想搬动柳氏,可不能随随便便找个婢女,谢、齐两个虽都可以利用,哪里如任氏效果?她与柳氏,可是矛盾连连,相互恨之入骨,任氏一听王妃有急事召见敌人,必然担心自己又会错过什么重要事由,白白吃亏,她必定是要趟此浑水。”
  “孺人真是神机妙算。”婢女拍了个马屁,方道担忧:“虽那惠风一再担保,那什么‘双机引’为独门秘方,等闲无人识得,更加不可能察出蹊跷,可奴婢总担心惠风是坐井观天,自大之谈,正比如她以为将孺人愚弄,又怎知孺人一听便洞悉她在胡诌,再比如她及太后视殿下百无一用,哪里知道殿下胸怀雄图?”
  “所以呀,就算没有她一再提醒,我也会小心行事,担保不会让殿下疑心到我。”阴谋未成,秦氏却仿佛胸有成竹,甚至显现出几分洋洋自得来:“我没办法将殿下引去溯洄馆,更不可能直接告密,柳氏一来深得殿下信重,再者怕也存了将来母仪天下之心,若得时机,当然不会放过王妃,她是最佳告密人,但她应当不知殿下已对王妃动情,哪会想到这一告密,固然会让殿下恼羞成怒恶鄙王妃,多少也会迁怒到她,我这计划,甚有可能一箭双雕!”
  说着话,干脆起身,在屋子里缓缓踱步:“就算惠风自大,让殿下察明王妃是中了算计,可那所谓‘双机引’,大不同于普通迷香,倘若双方并无情意,闻香后只会觉得忽然躁热,不至于行为丑事,殿下若能察明药是下在何处,当然也会察明这味迷药详细功效,照样能够坐实王妃本怀异心。”
  她又看向院子里一树红梅,花枝上重重覆白,冷笑更甚:“若是这情况,殿下就算不会怀疑柳氏,也会怀疑出面将柳氏拉到溯洄馆之任氏,我之所以说任氏最具效果,一来前不久,她分明才中了王妃与柳氏联手算计,对这两人心怀怨怼,有陷害动机;二来,任氏身边有个茂林,同样是太后心腹,大有可能知晓这独门药方,更有下手机会,真要如此,那便能一箭三雕!”
  其实秦霁心里清楚,就算诡计得逞,贺烨在这时候,也不会当真发落这三人,不过她之目的也不是立时要这三人性命,只要贺烨为此一事厌鄙王妃,疏远婷而,她便算大功告成,至于任氏,秦霁原本并不放在眼里,但她为保万无一失,需要任氏背这黑锅,既能随手收拾了,也是有利无害。
  “你立即将那婢女悄悄送出府去,让她离开晋阳。”秦霁甚至这时便忙着消除痕迹。
  待盯着婢女的背影远去,她的目光落在一方角案上,葡萄红的琉璃大碗里,盛放那七、八枚鲜果。
  十一娘既无未卜先知之能,哪能料到这个可笑的阴谋已经酝酿妥当,万事俱全不说,连东风都已请来?自打铭州事变,她也就恢复了日日与陆离碰面的惯例,多数都是在溯洄馆中,又因季候寒冷,议事的确切地点几乎都在陆离书房,两人为了谈话方便,一般不许耳目在旁,而依据他们的熟识程度,也没想到要避嫌,原本就是光风霁月之人,委实也从没有过那些苟且亵昵的想法,溯洄馆中一般又无外人,过于拘泥倒显得有意生疏了。
  陆离正交待将那数千难民送往云州安置之事,提起王横始:“五妹可曾去信叮嘱他谨慎奸细?”
  十一娘给予肯定的回答,不由想起王横始行为的荒唐事,原来她早在铭州捷报传回不久,便书告王横始这一事故以及小心事项,收到的回信倒也简洁,可随信而来的年礼,却是一叠飞钱,原来王横始每逢节庆,都会送赠晋王妃礼物,也不知他从何打听得王妃喜好,又不知从哪里搜索来许多名家典藏,珍罕色料,极尽殷勤,十一娘哭笑不得,才知这位行事荒诞,处处遗情的名声不假,连对她这有夫之妇,并且夫君还有阎王称号者都敢放肆讨好,虽行为不至于让人厌鄙,却也难免抵触,便拒绝了几回,没想到他竟然直接送来飞钱。
  贺烨得知这事,看上去倒不介怀:“王妃不是正愁钱不凑手?有人分忧解难,笑纳便是。”
  十一娘当然乐意,又问一句:“殿下不介意?”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王妃魅力四射,小王与有荣焉。”他在意什么,王妃对王横始,一直在磨刀霍霍,连这也要在意,才是真的心胸狭隘。
  王妃虽然一时间开了小差,当然还不至于把这事拿来同陆离说笑,倒是略说了几句那何君兰的进展——她已经被王进谷正式纳为姬妾了。
  一语未了,谈话却被打扰,是阿福入内,身后还跟着个婢女,手里捧着一篮鲜果。
第873章 异香
  十一娘先是看了眼婢女,认出仿佛来自旃风苑,秦霁陪嫁侍女之一,便又瞄向鲜果,见是弥猴桃,便猜到是经管采买一事的秦孺人,将公中购得季令果品分发各处,陆离虽是客居,秦孺人对于这些礼节却并未疏忽,事实上十一娘好些回在溯洄馆,都遇见过旃风苑的人来送果品,只不过负责跑腿的人,当然不可能是秦霁身边心腹,阿福也不会将送礼者带入书房。
  果然便听阿福禀道:“孺人当真客气,又遣人送来季令鲜果,并有一件事务,遣这使女讨王妃主意。”
  说完话便接过了鲜果,想拣出两枚来切片,再淋上些庶浆,呈供服用。
  虽说是,十一娘与陆离都知秦霁可能是个隐患,又是她掌管着采买以及内宅疱厨,故而无论玉管居,还是溯洄馆,都是“自给自足”,不会服用公中送来的饮食,但对于季令鲜果,经过察验无礙,有时倒也不会那样忌备。
  一来夺人性命的剧毒,一般很少能做到无色无味,故而普遍施毒方式是融入熟食酒饮,抑或腌制果脯时使用,还没听说能在鲜果里直接落毒的手段,再者陆离认为秦霁就算心怀歹毒,与他却并无恩怨利害,其实根本没有谋害他的动机,诸多忌备只为小心之故,所以便没让婢女们将已经送来的鲜果弃而不用,但他却很少服食,不过对于阿福而言,总得先呈供给主人,余下的再由仆婢分食,这也是情理之中。
  又说秦霁那贴身婢女,果然便禀报了一件事端。
  原来秦霁虽然也掌管人事,不过针对某些管事的任免,她却不能自作主张,必须得经过王妃允准,这回她是察实了采买处一个管事中饱私囊,已然掌握实据,并早前已审问那管事承认罪责,这时遣人来问王妃是何意见。
  “按规矩处理便是。”王妃听那管事名姓,是个无关紧要之人,便也没有在意。
  这一类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若在玉管居,秦霁亲自禀报一声理所当然,可她毕竟在溯洄馆,秦霁不好见陆离这么个外男,打发贴身使女走一趟代禀自然也不蹊跷。
  一桩小插曲,本来都没引起两人留心,只当阿福去而复返后,十一娘却突然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幽香,她还以为源自阿福身上,随口一问:“你这衣香倒还特别,大不同于常人使用,连我竟也辩不出是用什么香制成。”
  阿福只觉莫名其妙:“婢子这衣香虽非市面采买,无非是用茉莉、云桂几种花草,再配以青水香制成。”她也认真觉了一觉:“果然有股异香,婢子也是首回闻见呢。”
  她没有在意,放下果品便辞去,十一娘却觉得几分蹊跷,一手托了那小巧的琉璃碗,放在鼻子前,却觉那异香并不是源自果品,她稍稍蹙眉:“虽说秦氏不大可能公然遣她婢女送来毒药,这果品陆哥还是莫尝为好,眼下府里人员混杂,秦氏又没那手段治理得滴水不漏,指不定也有被人利用时候。”
  十一娘虽然不觉晋王府中会有人起意谋害陆离,但是府外,诸如毛维等等对陆离可存在利害关系,小心警慎些最好。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十一娘只觉那股异香越发明显,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里不安,她竟觉得身上有些躁热起来,不过陆离这间书房本就是铺设了烟道供暖,自然要比普通屋舍更加暖和,十一娘倒也没有觉得怎么诧异。
  却忽见陆离似乎大感不适,一句话没说完,竟用手支着额头,仿佛难受的模样。
  “陆哥怎么了?”十一娘急问。
  非但未得回应,甚至还见陆离越发有些摇摇欲坠了。
  十一娘大急,起来绕过隔在两人之间的膝案,就要察看他的脸色。
  这一忽然接近,却似乎让陆离大惊,他仓促的一抬头,只觉早前猝不及防的眩晕一扫而尽,他的意识从来没有这样清楚过,他知道面前的人,近在咫尺的这个人,是让他魂梦相牵的人,是当稚拙少年时,一度以为会厮守终生的人,他们曾经共渡过那样愉悦静好的时光,也一起经历过悲痛欲绝的噩梦,他们失之交臂,甚至相隔生死,可又再度同盟,齐心协力。
  失而复得。
  他曾经以为黯淡无光的人生,因为失而复得而美好振奋。
  他究竟是怎么忍受眼睁睁地,再度与她失之交臂呀。
  陆离看着十一娘,她这时又是焦急又是担忧,额头上甚至已然渗出汗迹,喊着“陆哥”,询问他“究竟有何不适”,忽然手掌覆上他的额头,又按在腕部脉搏上,因为需要凝神诊听,她没有再说话,可是他的耳畔却渐渐鼓躁起来,他知道那是自己心跳的回响。
  不知是心上哪一处突然决堤,汹涌的情绪奔流激荡,陆离一只拳头,已是握得青筋突起,他知道自己没有哪里不适,只是再也无法在这样的下昼,雪后初霁,一室暖香,却与她说着那些寡然无趣的话题,在漫长的遗憾里,原来他并没有变得麻木不仁,此时此刻,陆离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愿望。
  我们,薛陆离与裴渥丹,不该只是知己,只是亲朋,我多想与你白首携老,多想与你相依相伴,我多想告诉你一直以来的懊悔与遗憾,恳求你,能不能自私一回,能不能为我自私一回,莫再纠缠与过去恩怨,随我一同,远离烦扰,从此与苍山青柏为伴,长久以诗酒琴画渡日。
  这个念头一旦萌发,似乎便猝然泛滥,陆离反手,将十一娘原本按在他脉搏上的指掌握住。
  可是当看见她那双依然清澈,满是焦急的眼眸时,他突然警觉了。
  “叫阿福,立请司马先生。”这句话说得格外艰难,甚至见十一娘起身往外奔出时,陆离险些冲动之下反悔,用手臂怀抱挽留。
  可强大的自制力还是让他一动不动,而当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人,陆离心中悸动略略平息,才意识到事情不对,连酷暑之季有时都感觉不到炎热的他,这时却觉浑身发烫,胸腹里更甚涌动着异常的躁动,可他这时的确没有办法平静下来分析势态,因为他甚至仅只听见十一娘去而复返的脚步声,竟都觉得就快把持不住行为那些龌龊之事。
  “不要过来!”
  十一娘被这声喝止,惊得在槛外一怔,跟着她便眼睁睁瞧见陆离直冲靠壁一个条案,背部向着她,也不知手上详细动作,但分明急剧喘息,像是忍受莫大痛苦。
  她没办法继续眼睁睁地看下去,就要上前掺扶,却见陆离忽地捧起一个瓷瓮,竟似豪饮,两世为人,十一娘还从未见过陆离如此粗迈的举止,不由再度呆怔。
  却听“砰”然一声,瓷瓮坠地,陆离也向后一摔!
  书房里顿时酒香四溢。
第874章 说好的捉奸呢
  婷而听说任氏造访朝晞苑,大觉奇罕,这位自从因为那道“珍珠肉”吃亏,虽说对她恨之入骨,但因“元气大伤”,也并未愚蠢得挑衅示愤,甚至在除夕宴与元宵节时,当着晋王殿下面前,还冲她笑意清浅,一副落落大方不计前嫌的模样,但当然不至于来朝晞苑虚以委蛇,可想今日此遭,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再听任氏说道王妃有急事请她速往溯洄馆,婷而心中便更是狐疑,冷笑道:“王妃与薛少尹商谈,都是些军政要务,与我可没有任何牵涉。”
  “我也不明就里,不过是在花苑里遇见了玉管居婢女,因扭伤脚踝一时无法行走,急得求我转告,我因不敢耽搁了王妃要事,才能通知柳姬你一声,你若置之不理,我只好去溯洄馆回明王妃。”
  “玉管居婢女?不知是碧奴还是阿禄?”
  “都不是,瞧着眼生得很。”
  婷而立即觉察到蹊跷,暗忖道:十一妹往溯洄馆,历来都只带贴身随从,那些人任姬哪里会觉眼生?莫不是这婢女根本就不是来自玉管居?!那又是受谁差遣,究竟有何目的?莫非是任氏为了陷害我……不对,凭任氏心计,真有阴谋,必定会撇清关系,哪里会亲自出面引我?可若是其余人……谢氏与齐氏都不像,元氏更没这心机,难道是秦氏?
  不好!
  联想到溯洄馆是谁的住处,婷而也立即意识到这个阴谋只怕是针对十一娘,她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叫了婢女取来一件镶着毛领的大袖衫,披在袄裙外,捧了手炉防寒,穿了木屐防滑,强忍着心烦意乱,不急不忙地出了朝晞苑,眼见任氏依然尾随,极其不耐地蹙了眉头:“难道王妃还曾交待,让任姬押着我去溯洄馆不成?”
  一句话呛得任氏没法再纠缠,也冷笑一声:“我正想去梅苑玩赏,难道柳姬如此霸道,不许我从溯洄馆经过?”
  婷而没心情与她纠缠驳舌,冷着脸坐上肩與。
  任姬刚才是从内宅花苑过来,因路途不远,是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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