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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望族权后-第4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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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因之前,十一娘早早未雨绸缪,通过留守朝堂的贺湛,将不少有志之士“安插”河东道诸地,在这一批官员的影响下,太原府以外,许多州官县令也转变了想法,固然他们不是真正考虑民生疾苦,注重的仍是政绩仕途,别管目的如何,总之有所改进,面临战火威胁,以及天灾险难,河东道可谓众志成城挺过一年。
  这无比艰辛的一年,绝大多数百姓却均未感觉苦难,所以当承德六年的上元佳节,晋阳城中才会营造出这么一派歌舞升平的气象。
  十一娘看着灯楼底下,随着一阵鼓乐齐奏,喜钱如雨向欢聚的人群撒落,千万双手臂高举,百姓们欢呼的声音甚至掩盖了琴乐笙箫,那些高仰的喜悦的面孔,让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晴朗。
  没有发生一哄而上争抢的局面,如今晋阳城的百姓,再也不是衣食无依,他们聚集在这里——内城安宁门外,王府豪贵灯楼排列之处,今夜晋阳城最最繁华的地方,不是为了争抢官府散发的喜钱好给老弱家眷换来一餐饱食,而只是为了沾沾喜庆乐趣而已。
  十一娘想起贺湛予她的密书——当知前线危急,太原府却大开宵禁,短短时日,市坊不少酒肆歌坊新设,贵族豪商通宵达旦玩乐,就连平民百姓,甚至也有不少踏歌夜游,谢莹在太后跟前,用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表达忧虑沉痛的心情。
  她不由牵起一抹讥嘲的笑容。
  谢莹许久没有“吟诗作赋”了,看似随手拈来这一句,的确可为敲醒大周统治的警钟!
  只不过谢莹却并非真正忧国忧民,而太原府虽然面临战火威胁,看似耽迷玩乐的亡国之象,实际上却让万千不得授田的贫苦百姓找到了养家活口的途径,不少酒肆因为营业至夜深,仍然宾客满坐,不得不聘请更多的雇工,官府又没有轻疏管理约束,商贾们不敢苛扣薪资,而豪贵们通宵达旦的饮乐,带动又岂止酒肆妓家生意?
  比如那些跟随豪贵子弟的侍从,他们不可能与家主一同饮宴,于是酒肆之外,大道两旁,各色临时张设的摊档便不愁顾客,而这些小商贩,多数都为原本家无田产的贫民,只是投入极少本金,只要不怕辛劳,将来也能保证养家活口。
  做为整个大周,唯一开放宵禁的州府,晋阳城更是吸引了不少商贾注目,甚至有不少游历的士人,也来大开眼界。
  十一娘相信,当越来越多的平民得以丰衣足食,他们本身也能成为商肆顾客,其实现下便已初见端倪。
  比如因为赋税减轻,城郊那些农户,如今再无衣食之忧,当冬季来临,再也不会成群结队入晋阳城乞讨,因为摊贩增多,官府平抑物价,甚至还会教授摊贩茶点、羹汤等膳食烹制方法,只需十钱,往往便能满足口腹之欲,于是那些生活日渐丰足的农户,在农闲时候,竟也有乐趣资本入城闲逛,看一番市井繁华,品尝过去不敢奢想的“美食佳肴”。
  “老汉活了七十岁,总算是在闭眼之前,领受投胎为人之乐。”
  ——这是有回十一娘“微服私访”,在明榷坊内的一处小摊档,亲眼目睹一个带着曾孙入城游玩的老者心满意足的感叹,老人家虽说须发染霜,脸面手掌尽布岁月与劳作造成的皴裂,可说这话时,却是喜悦难捺。
  老汉的话引起的是一片赞同。
  “可不是,从前如我们这些人,哪里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坐在晋阳城中胡侃闲扯,享受别人侍候,就说这碗冷淘,虽说只值两、三文,那也不是咱们这类人日常能够花销。”
  “花销?谁若白给我三文,让我叫他声爹我都愿意!”
  “那时真想着,这做人有何趣味,还不如做猪狗,临死前至少可以吃饱。”
  “我那闺女,因从前养活不了,早早卖充了仆役,说她主家养那玩犬,日日竟然还能吃上参葺,跟着一堆仆婢侍候呢,咱们这些人,便是想当猪狗,怕也没那等福气!”
  “这话可是胡侃了,你闺女既然已经卖作奴婢,哪还能拿主家之事与你闲扯。”
  “我可不是胡侃!原是赋税过重,实在不能煎熬,狠心卖了女儿才有钱带着家人逃亡,听说太原府实行新政,鼓励流民返乡,这才又拖家带口回来,虽然田地已经不能拿回来,我父子两个却有幸成了窑工,一年下来,有了积蓄,吃住不愁,便牵挂起女儿来,废尽心思打听得女儿卖去哪家,多得有尹明府斡旋,为女儿赎了身,如今也算一家团聚。”
  于是原本素不相识的食客,又是一片感慨与为他人庆幸。
  十一娘记得自己当时忽然眼中酸涩,几乎想要落泪。
第886章 猜疑
  十一娘在灯楼之上俯瞰苍生,而她的背后,也有两道有意无意的目光暗暗关注着。
  做为开放宵禁后的第一个元宵佳节,晋阳城中空前欢庆,安宁门外一条长街,放眼皆为富贾豪贵搭建的灯楼,而处于中心地带,最最万众瞩目,当然也只能是晋王府的这座灯楼,晋王妃相当重视这个与民共乐的庆典,一改节俭作风,将王府灯楼打造得富丽堂皇、美轮美奂,不仅每隔半个时辰便有喜钱向游玩的人群发放,还发动了整座王府所有疱厨,沿街面,一排长案不断有美味佳肴呈上,以供百姓分享。
  做为晋王府的主人,贺烨当然不会缺席。
  但实际上,他却是在除夕当日才赶回晋阳,这一年中,有大半时光其实都在战场拼杀,抑或苇泽关城,与武威侯等商量布署作战。
  不过这时,贺烨完全没有一代明将叱咤沙场的风度,仿佛是因为最近沉迷酒色的缘故,脸色在灯火辉煌下,细心看去仍显淡淡青白,到底是新春佳节,早前还亮相于公众之前,一袭紫蟒亲王公服,略减鸦袍黑衣的肃冷,他半歪在软榻上,身边围满美姬侍妾,目光却穿过舞女婀娜的腰身,时时,又暗暗,看着楼栏之内,歌舞之外,风起之时,王妃那飞扬的袍袖。
  也不知在关注什么,总之是将他抛去了九宵云外。
  贺烨移开目光的同时,忍不住眉心微蹙,但却随手接过了任氏递来的美酒,交给扈娘,托她一双玉手,暧昧送来唇边。
  这一年,他才算真正经历了战争的残酷,两兵相交,胜负难料电光火石间生死悬殊的险迫,他真正明白一个人的武力再是强大,也难以抵抗千军万马的袭击,甚至再是心机用尽、智谋百出,真正陷于拼杀时,其实也是机械般的手起刀落。
  潘辽联军的主将,这回并没有萧延达的逞强易怒,是一个极为冷静沉着者,贺烨甚至没能与他真真正正的碰面,有回却险些踩中陷井,导致兵败身死。
  他亲眼看见守护身边的忠勇之士,被尖锐的铁枪洞穿胸膛,跌落马背,瞪着双眼,大张着嘴,死在铁蹄之下,甚至有回,连柳彦也险些埋骨黄沙,多亏得秦无郁率领的援军及时赶到,击溃敌军,他怀着那么一丝不甘心,在死人堆中无比庆幸地发现尚未气绝的柳彦。
  一场场艰苦卓绝的拼杀,用无数勇士的死尸,堆积起来的尚且不是大胜。
  只不过再一次地,抵挡住潘辽联军攻破北疆关城的计划而已。
  一度时间,贺烨甚至没有把握再次抗拒当冬去春来,潘辽联军新一轮的进攻。
  不过让他信心大振的是,仿佛一点没有受到战势影响的后方,甚至比过去更加繁荣昌盛的晋阳城。
  他不知道十一娘是怎么熬过了这一年的天灾兵祸,将众志成城的局面进一步稳固。
  他记得满身疲惫回来晋阳时,看见仍是一片歌舞升平,突然有种想要像懦夫一般痛哭失声的冲动。
  他甚至是听江迂提起,才知这一年后方的种种艰难,赋收尽免,朝廷不资颗粒,但王妃却胸有成竹担保——军需不用担心。
  再一次庆幸,多亏有你!
  当我上阵杀敌,多亏有你为我断绝一切后患,当我归来,多亏有你保住的一派安稳平和。
  那时的贺烨心怀感激,可此时的晋王殿下,心中却郁堵不已。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不动声色的目光,再一次深刻又若无意间恍过女子的背影,眼前耳边,莺歌燕舞渐渐黯淡无光,仿佛回到了疆场之上,激战之后,敌军退去,他们并没有返回关内,因为战死的同袍,不应曝尸荒野,虽不能将遗骸送归故土安葬,也应尽力掩埋,用悲歌为祭,树草碑为悼。
  “青面少将”也留在那里,亲自主持了一场星月之下的葬礼。
  当时季节,晋阳城中正值金菊遍地、云桂飘香,可战场上的烈风激荡,在生人与死魂之间,隔着黄土沙尘呜咽。
  ——日后平定战乱,必有美酒祭告之时!
  万千英魂,你们一定要在这里,看着大周铁骑,最终收复失土扫荡争乱,你们要相信我,相信我与王妃,相信贺姓皇室,不会忘记你们如此悲壮的死去,不会失庇你们不能告别的亲人,不会让你们九泉之下,难以瞑目。
  铁血男儿,就算面对死亡时,也不会失声痛哭。
  那一夜悲壮却简单的葬礼后,篝火点燃,疲惫的将士们却没有几个能够入睡。
  贺烨听见了不少议论,起初小声谨慎,后来渐渐肆扬。
  仿佛并没有多少悲怆,从展望未来,到思念家小,不闻哀声,且多笑语。
  “我说,你可得小心点呀,伤可不轻,仔细未娶婆姨,就成了太监。”一个伍长打趣属兵。
  “我这伤算什么,三哥才叫严重!”
  “的确,背上这么长一条血疤,我家婆姨若看见,还不定哭得黄河决堤。”被称三哥的兵士大笑道。
  于是引起更多的人,竟然夸耀起自家妻子谁哭声更响亮,有一人最终用“能把阎王殿震塌”的形容词引来众人道贺,晋王殿下听得忍俊不住,破天荒地突然现身,插嘴问了一句:“何故尔等妻室都如此爱哭?”
  又于是引来许多善意地打趣——将军还未成亲,当然不知娘子们的威猛。
  贺烨:……
  谁说本王没有成亲?!我家王妃可不爱哭!!!
  但这话当然不能用来争辩,只淡淡质疑:“这世间又不是尽为柔弱女子,有些女子,甚至不弱须眉。”
  “三哥”一点不惧“少将”,仍是大笑道:“将军道鄙下那婆姨柔弱?一脚下去蛇都能踩死一窝!那又如何?莫说我在战场负伤,从前有回去富家做工,指头上划出条口子来,流了一碗血不到,她就能把房子哭塌那架势,若知我被战刀砍得半死不活,真真能把阎王殿哭倒,让阎王不敢收我!婆姨就是如此,一旦对男人上心,就怕男人有点好歹,将军不信?鄙下从前有个邻人,他那婆姨就一点不心疼他,多少人提醒他长心眼,他一概不信,只信自家婆姨坚强不普通,结果呢,最终还是去给富家做了小妾,抛夫弃子没有良心!”
  晋王殿下原也没将这事多么放在心上,不想身负重伤险些一命呜呼的柳彦清醒后,也千叮万嘱请求隐瞒伤势:“十一妹若是知道了,必定忐忑难安,横竖我已无礙,殿下可千万别告诉她。”
  贺烨又生好奇:“难道十一娘也会哭鼻子不成?”
  “殿下太不了解十一妹!”柳彦鄙视地看着他。
  当然,死里逃生的柳小将军并不知道晋王殿下因为这场恶战,也是险些重伤,胁下又增一条狰狞伤口。
  可是中秋节时紧赶慢赶回到晋阳,十一娘却并没有因为殿下的伤口梨花带雨,更不要说把阎王爷给哭得心神大乱了。
  而中秋之后,贺烨因为孤军偷袭被逼入深山绝境,一度失联,再次经历了九死一生,安全后迫不及待送信回晋阳,得到的,仍是一封措词平静的回信,直到除夕夜赶回晋王府,他的伤势仍然没有完全愈合,起初他也担心十一娘不安难受,有意隐瞒,无奈终究难以克制分离之情,两人最终还是发生了肌肤之亲。
  十一娘对于他的伤势当然不会置之不问,甚至还亲手换药,更加不乏嘘寒问暖,可是别说痛哭流涕,贺烨甚至没见自家王妃眼眶泛红些微。
  “三哥”的断言便魔咒般的在殿下记忆超群的脑子的里回响,现实冷酷无情的摆在眼前——
  做为妻子,做为晋王妃,十一娘无可挑剔。
  可是两人看似迈过主臣的门槛已有夫妻之实,但在十一娘眼里,他还仅为功利之中,她或许担心他的安危,或许在意他的死活,或许心系他的成败,可是不会为了他的伤势担惊受怕,甚至只要他安返,一切仍在进行,他的伤势如何,都不在晋王妃的关心之内。
  贺烨明白这样的猜疑极度危险,可他竟然不能禁止。
  其实今日之前,他已经有三日未曾涉足玉管居,然而十一娘依若没有察觉一般,就连今日灯楼饮宴,她甚至不曾真真正正地关注他一眼。
  他这时甚至想起关于陆离的叮嘱:“我之病情,烦请殿下务必隐瞒,不要对王妃提起。”
第887章 元氏有动向
  “今晚歌舞,当真无趣。”
  琴乐间歇时分,拔高的女声不合时宜地响起,不仅打断了十一娘的沉思,也惊破了晋王殿下的哀怨,一人回眸,一人抬眼,目光隔空稍触,又旋即分离。
  说话的女子微微仰着面颊,唇角一抹讥嘲,额间精心描画的小巧牡丹花,在灯影璀璨里显得格外妩艳,笼着金条脱的手腕,轻放一侧肩头,眼睑却又微垂,有被削尖笔触描长的凤梢,拖曳更多媚态。
  这是晋王府中消沉许久的媵人元婉慧,岁末时她分明还是自顾玩乐,活像一位与晋王府毫无关系的寄住客,然而自除夕家宴时,竟然破天荒地出席,并且殷勤谄媚地敬贺殿下一盏新岁酒,眉目含情风情脉脉,可惜被婷而以及任氏联手排挤,并没得更多引人注目的机会,而今日她越发是盛装打扮,早前便搜肠刮肚说了不少好听话极尽讨好,却眼看依然没有引得晋王关注,倒也没有灰心丧气,这不便换作找碴的方式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十一娘虽说并没有撤除对元氏的监视,可此年她确是忙碌非常,只知元氏越发与毛二之妻交好不说,也再没与那魏衡安相约出游过,只是明面上的交情断了,私底下却偷偷摸摸见面,究竟有何勾当用脚趾头也能想得明白,心系民生大业的十一娘懒得理会元氏的风流韵事,大不在意,可元氏这回突然开始引诱贺烨,十一娘当然便不会再吊以轻心了。
  元氏虽蠢,可也不会莫名其妙行为违心之事,她这番作为背后,当然是藏着阴谋诡计。
  十一娘有意旁观元氏继续表演,目光暗暗关注她与身边的心腹婢女。
  却便听秦霁说道:“这可不怪王妃筹办不如人意,歌舞之事,王妃是交由妾身经管,只怪妾身失职。”
  元氏斜着一双媚眼,冷冷瞥向秦霁,一边眉梢便高高挑起:“孺人还真是居心叵测,我何尝说过是王妃之过?我也知道歌舞之事为孺人经管,本意原就是说孺人有负王妃所托,孺人这话,却分明是想离间我与王妃,看似担当,实则推脱。”
  秦氏居心被一语挑破,愣怔当场说不出话来。
  十一娘暗暗一晒:元氏竟然能够洞悉秦霁用心?这还真真让人刮目相看,这么个愚狂无知者,竟然也用起了心机,也不知是薛娘子的功劳,抑或是那魏衡安的影响。
  又听元氏说道:“妾身早便留意,殿下今晚一直心不在焉,看来也是因为歌舞无趣,今日可是上元佳节,满晋阳城,无论贵庶,都是兴高彩烈,殿下可是这太原府里顶顶尊贵,怎能反而心中郁郁?妾身为让殿下开怀,甘愿献舞,还望殿下允准。”
  十一娘睨见元氏说这话时,身边婢女担忧不已的目光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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