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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

望族权后-第4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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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子惠风。”惠风已经得了十一娘叮嘱,表现得相当知情识趣。
  “这名字不好记,今后就叫你箭箭吧。”
  江迂:……
  十一娘:!!!
  炉火纯青了呀这是,“贱贱”也终于有了归属。
  惠风还是比较介怀这不大悦耳的谐音,但当然不能质疑晋王殿下异于普通的审美,只好心悦诚服的笑纳,又听“晋王”问道:“你可会击鞠?”
  惠风很会,因为她自从有了野心,便克意留心晋王的喜好,又因她在大明宫,也是一早被太后定为耳目之一,提供了不少方便,习得击鞠不算奇异,但她这时竟没有自夸:“略懂一二,不敢称会,还望殿下指教。”
  这是当众引诱,惠风的用意相当明显了,任氏大动肝火,就连已然绝望以及踌躇不前的灵药与谢氏,都满是酸妒的晃了一眼惠风那张落落大方的笑脸。
  可是“晋王”喜笑颜开,王妃也莞尔认同,就连如今十分有资格恃宠而骄的婷而也只不过紧紧握起拳头,其余人更加不可能表示出异议。
  十一娘又几乎是立即关怀婷而:“今日因我生辰,倒是烦劳了六姐前来助兴,不过这处难免寒凉,六姐有孕在身,为顾周全,并不适宜久坐。”
  苗冬生也立即如梦初醒:“正是如此,婷婷,本王这就陪你回去。”
  婷而哪能这般不识趣?握紧的拳头松开,笑意丝毫不见勉强:“今日原该相伴王妃尽兴,奈何妾身这情形,实在无法尽心,既王妃恩准,妾身斗胆先行辞席,但殿下可万万不能再扫兴了。”表现得异常恭敬有礼。
  这在许多人看来,当然是柳媵人接收到王妃的警告,不得不谨慎对待。
  秦霁却清楚,必定是柳氏心知肚明惠风不过棋子而已,又哪会当真在意?
  真正着急的当然是任氏,不过她也格外清楚,太后一定会默许惠风“上阵”,谁让时已三年,自己仍然一事无成?
  又说惠风,今日既是王妃生辰,她当然也不指望立即承宠,否则将王妃的体面置于何地?不过今日既然能得晋王关注,已经算是奠定基础,自也不会再更多表现,跽跪秦霁身旁,偶尔与“晋王”眉目传情罢了。
  王妃的生辰宴结束,心满意足的“晋王殿下”当然要夜宿玉管居,不过当完成掩人耳目的程序后,苗冬生自然会通过秘道离开,可让十一娘万万没想到的是,刚进玉管居,苗冬生便冲着她举揖行礼:“小人有要事,需禀报王妃。”
  又看了一眼王妃身边的婢女,竟是示意需要单独谈话。
  十一娘颇觉意外,不过对苗冬生当然也没有太多防范,示意仆役们退下,彬彬有礼的隔着桌子面谈,却不想独处之时,苗冬生忽然半跪倾身,隔着矮案,竟然伸手托起了她的下巴,笑得无比奸邪:“晋王妃,生辰欢愉。”
  有若晴天霹雳当头轰下十来回,晋王妃呆若木鸡,又见苗冬生更加倾身过来,滚烫的鼻息近在咫尺,十一娘慌张的小手终于有了阻止的动作,可看着那张脸孔,十一娘到底还是醍醐灌顶了,闭着眼,深深吸一口气:“看来大名已然告捷。”
  “苗冬生”无比放肆的吻住了晋王妃,扑通一声桌案狼籍,好一阵后,方才心满意足:“伊伊,大名收复了,这便是生辰礼,你可还满意?不满意也没关系,还有本王以身相许。”
  十一娘没好气地一把推开装神弄鬼的晋王殿下:“殿下如此愚弄十一,就不担心十一惊慌失措之余,闹得人尽皆知不可收场?”
  贺烨哈哈大笑:“伊伊怎会这般愚蠢?我也没存着愚弄你那心思,就是想着给你一个惊喜,晋王妃,小王今日扮演苗冬生,未知还算合格否?”
  十一娘:殿下我能如实说有惊无喜吗?
  “前期甚好,后来败笔。”王妃到底还是嘴下留情了。
  哪知恐怖的晋王殿下如同看穿了王妃的心思:“收复大名虽在意料之中,不过伊伊,大名之战,我杀了一个人,你猜猜是谁?”一副知道王妃兴致缺缺,但没关系,因为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的模样。
  十一娘夸张的捂住了嘴,眼睛眨了十多下,激动得全身发抖:“殿下是把潘博斩落马下?”
  贺烨那一脸奸笑顿时石化。
  “不会是北辽王亲征……”十一娘摁紧自己的胸口,简直不敢置信:“殿下莫不是杀了北辽王?!”
  贺烨终于醒悟过来他亲爱的晋王妃是在以牙还牙,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其实小王是杀回了长安,直接把贺洱干掉了!”
第919章 闹一个乌龙
  晋王干掉贺洱的说法当然只是戏言,他真正干掉的是潘博的长子,而这回大名之战之所以能够有所斩获,竟然与北辽萧有关。
  原来被武威侯部夺回的几座城池,均已派遣北辽官员执管政务,故而萧后竟然怀疑潘博是因此采取消极应对的方式,表达对北辽政令的不满,萧后甚至提出直接接管营州,调潘博至上京任官,这无疑便是想将潘博削除王爵,彻底侵吞其治下领土。
  潘博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舒妃为保臂助,也是不遗余力。
  但北辽王到底还是产生了动摇,于是下令潘博必须拿出诚意来,具体表现为立即派遣具备实力的军队,阻止大周收复大名的行动。
  潘博这时不敢与北辽彻底翻脸,于是派遣了长子领军出征与大周先锋军对峙。
  他的这位长子论来也是庶出,因为潘博的正室以及嫡子当初留在长安,早便被斩杀刑场,后来潘博即便娶了继室,又有了嫡子,但嫡子年龄尚小,而他的庶长子一直跟随身边,受潘博教导培养,文治武功甚为出色,被潘博寄以重望,这回被“秦八郎”斩杀刀下,潘博自然痛心疾首。
  可尽管杀死庶长子者是大周军人,潘博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报仇血恨,而他之所以让长子犯险,背后推手必须归咎于萧后,潘博死了一个儿子并不至于让贺烨欢欣鼓舞,惊喜源于如此一来,会进一步激化潘、辽之间的矛盾。
  果然十一娘听闻这一喜讯后立即精神振奋,哪里还顾得上今日是自己生辰,赶忙转动脑筋,酝酿阴谋诡计,力求火上浇油,让潘博的刺刀再无犹豫,直接冲向北辽萧的要害。
  萧后可不比得普通后宫,整个北辽,其实只有两个姓氏,王族耶律氏以及后族萧氏,足见萧氏一族在北辽的地位,萧后不是这个家族随时弃之如履的棋子,萧后以及大王子倘若失势,那就证明北辽王已然对后族心生铲除之念。
  分裂离间,是动摇一个政权最为有效的手段,往往会产生分崩离析的效果。
  其实执政人多数也会意识到内耗可能造成的后果,可往往并没有办法避免,因为权势之夺就像一味致命之毒,即便能够预见恶果,但一旦中毒,便无法拔除。
  因为多数执政人都不能免除私欲,他们眼中的大局,往往都是基于自身得失。
  当北辽萧的权力已经渐渐威胁君权,又恰遇这一代北辽王并不甘被外戚逼迫,其实舒妃的出现反而成为必然,因为舒妃固然只是一个投机者,也需要耶律氏及萧氏提供给她这么一个谋利的空隙。
  当然北辽王更加不幸的是,在此生此世,他遇见了极其善于利用敌人间隙的晋王夫妇。
  可特意赶着今日回到晋阳城,打算陪伴十一娘欢度生辰的晋王殿下,眼看着十一娘挽起袖子奋笔疾书,一封封密信立即下发,竟然是拿出通宵达旦的干劲,连正眼也不看他,又怎能免消懊恼失望的情绪,偏偏王妃又是因为君国大事,晋王殿下一点没有发作的理由,除了忍气吞声,甚至于还要陪着笑脸“墨袖添香”,他仿佛也没有另外的选择。
  直到黎明时候,十一娘终于停笔,揉着手腕却立即昏昏欲睡,一堆婢女忙着上前服侍,差点没把晋王殿下给排挤出去,他想发火,看着十一娘疲倦的模样又实在不忍心,只好继续宽容大度,眼睁睁看着王妃一挨枕头几乎立即进入梦乡,贺烨只好挥挥手示意自己不需婢女服侍,脱了外衣挤上床去,瞪直眼睛看着帐顶。
  这生辰礼当真送得不妥,必须引以为戒,只此一次,牢记杜绝。
  十一娘这一场好睡,日上三竿才睁眼,尚且迷迷糊糊,一翻身,见身边睡着一人,冷不丁吓了一跳,缓了许久,才醒悟过来昨日发生的事,却见贺烨分明已经清醒——眼睑底下瞳仁稍稍滑动——却还闭着眼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装睡,十一娘突生促狭的兴致,打算装作不察由得殿下演戏,却当刚一坐起,手腕就被人拽住了,猝不及防被那力道拉扯得重重跌入某个怀抱之中。
  惊呼是没有的,娇嗔也是没有的,王妃睁着一双慵懒的眼,盯着某人仍然闭合的眼睑,恶作剧般往男人乌黑直长的睫毛上吹了口气,撩拨得那位越发心猿意马,眼看着就要“兽性大发”,狡诈的王妃深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快些入内侍候,殿下仿佛体感不适。”
  随着话音一落,立即便有门响与步伐之声,贺烨大怒,却无可奈何,只能恶狠狠地盯着王妃一跃而下,身手灵活地披上一件外袍,站在床边十分可恶却巧笑嫣然。
  “王妃竟敢诅咒本王?”贺烨神色相当狰狞。
  十一娘却笑容依旧:“殿下可从不赖床,今日起得这般晚,难道不是因为体感不适?”
  “是啊,本王的确体感不适,非常不适。”
  眼看着婢女们捧着洗漱用具鱼贯而入,贺烨却并没有像十一娘料想那般恢复正经,而是挑起眉眼笑得像个市井流氓:“不过我这不适,药石无医,只有依靠王妃纾解。”
  说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牢十一娘,拖进帐子里便开始缠绵。
  婢女们险些将水盆砸泼当场,一个个羞红了脸忙不迭退出,十一娘自然是急得拼命挣扎,她这回可算是搬起石头砸脚了!
  然而越是挣扎,越是激发了晋王殿下的“恶念”,十一娘又哪能挣脱?将自己弄得气喘吁吁丢盔弃甲,晋王殿下正欲得寸进尺,但他的报应来了。
  ——只听暖阁外,婷而的声音。
  “十一妹还未起身?莫不是昨日染了风寒吧?可不能大意。”
  婢女甚至不及解释,就被婷而领先一步推门而入。
  十一娘这回真着了急,膝盖一用力,顶得殿下闷哼一声。
  正欲入内的婷而总算呆怔当场。
  原来她并不知道贺烨回府,当然不防十一娘今日有不方便见客的情由,她是从章台园经密道过来,既然畅通无阻,那便证明玉管居里没有需要避忌的人,而此间仆婢,当然都明白婷而可以畅通无阻,非十一娘的贴身侍婢,又不知道主母这时不方便见客,知情者都在暖阁外候令,全都没从刚才目睹的“好戏”里回神,眼见着婷而过来,一时不及解释,结果就弄出来这等尴尬的事。
  婷而现在却有若被晴天霹雳击中……
  因为情形太过诡异,不得不让她产生了一个惊悚的想法。
  居然因为一时莽撞,真将十一妹捉奸当场!!!
  忙不迭便转身往外,才听终于回过神来的碧奴哭丧着脸解释:“殿下昨日回府……”
  婷而抚着胸口,忍不住长舒口气:“吓死我了!”
  隔着暖阁墙上一面糊着厚桑纸防寒的雕花窗,十一娘也听见了婷而与碧奴的对话,不由更加羞愤,两生两世一齐算上,她还从不曾遭遇如此窘迫难堪,这一腔恼火,当然必须发泄在始作俑者身上,这回是把杀人的力气都使了出来,终于挣得自由,然而可怜的晋王妃也被折腾得披头散发衣衫狼狈,又因羞恼,没脸叫人进来侍候,只跑到屏挡外头的软榻上坐着生闷气。
  倒还是贺烨慢吞吞起来,迎着王妃恶狠狠的瞪视,笑得唇红齿白没心没肺,却终究不敢让他的王妃更加羞恼,讨好一般替王妃整理了一下衣衫,击一击掌,咳嗽一声:“还不入内侍候?”
  碧奴等人方才重新入内,既不敢看晋王,又不敢打量王妃的神色,因为她们实在害怕一个没忍住笑场,是以这日的梳洗着装进行于异常沉静的气氛,而十一娘的脸上也根本不需涂抹胭脂,因为直到她妆扮妥当强忍着难堪去见婷而时,双靥仍有羞红。
第920章 一幅珍品
  婷而眼见十一娘这神情,没忍住“噗哧”笑了出来,又连忙告错:“不怪十一妹孟浪,要怪我莽撞,就没想到十一妹生辰,殿下真会连战事这等重要也顾不上,赶回为十一妹庆生,我从章台园过来,也没人提醒我一声,碧奴也是,只说了一句十一妹尚未起身,我不知殿下在,想着咱们姐妹之间不需有顾忌。”
  十一娘甚觉无地自容,垂着脸解释:“大名已然收复,今年战事也算告一段落了。”又急着转开话题:“婷姐姐今日这么着急见我,可是又有什么意外?”这话出口,意识到仿佛会让婷而误解她在埋怨被“搅扰”了好事,又是懊恼又是窘迫的摁住了眉头。
  婷而鲜少见十一娘如此小儿女的情态,只觉十分有趣,又不忍心让十一娘继续难堪下去,好意不再打趣,先是赞叹了大名告捷的利好消息,又将手边一卷画轴打开让十一娘过目:“并不是有什么紧急事故,只是今日突然得了吴道玄一幅佳作,我看着像是真迹,又不是十分拿得准,便想让十一妹帮着鉴别。”
  十一娘听说是吴道玄的画作,倒也顾不上刚才那出难堪了,仔细鉴赏,从绢本、笔触、墨色等等细致处,均未看出任何瑕疵作伪,肯定就是真迹,却问婷而:“六姐今日不会去市坊玩逛了吧?”
  “我哪会那般大意,这时出门,岂不会引起那些人疑心?是明华坊春秋书苑掌柜,特意送来这幅珍品。”婷而笑道。
  原来婷而虽说不像当初的元氏以及最近的任氏那样三天两日便出府,偶尔也有出外游玩的悠闲,更何况为了让人确信她宠冠王府,有时还有晋王殿下做陪,虽然绝大多数其实都是苗冬生乔装,然而外人并不知情。
  婷而又爱好书画,每每游玩,都少不得去墨宝以及文玩铺子,一回在春秋书苑,因见出售吴道玄画作,顿时爱不释手,不惜重金购买,还叮嘱了掌柜,倘若再收得名家画作,千万记得先送来晋王府。
  书苑掌柜正愁没有门路攀交晋王府,哪里会怠慢?再者那回还有“晋王殿下”陪同婷而,掌柜必须牢记心上,这回既再收了一幅吴道玄的真迹,迫不及待便送来给婷而。
  十一娘又问:“那掌柜可说了这画作来历?”
  吴道玄虽是周人,逝世却已逾百年,虽其作品存世不少,但一般都会被人珍藏,鲜少转让,那春秋书苑十一娘有所了解,店主并非富商大贾,然而一年之内却收得两幅名家画作,未免也太过幸运了些。
  “我当然也问了来历,说是一个文士,自称徽州世族子弟,这幅画作原是祖传珍藏,却因打算来太原府寄籍参试,奈何家境越发窘迫了,凑不出钱财来作为攀附之资,只能狠心变卖珍藏。”婷而说道:“诸如此类来历倒也常见,我起初并不完全信任,可细细鉴看,偏向正是真迹,倒也相信这来历并非编造了。”
  十一娘便明白婷而所有的防备心,都是基于一时不察入手伪仿,根本便没想过还有另外的阴谋。
  她微微一笑:“婷姐姐,这幅画作,所绘是天伦之乐,就算不提为吴道玄真迹如何珍贵,单论画作内容,对婷姐姐可谓吉利,可这也未免太投姐姐需好了。”
  原来这幅画卷上,有一对老夫妻,一双中年男女,一双青年男女,还有男童正在描帖,女童采花,可不是天伦之乐子孙满堂的情景?
  婷而却仍然没有被点醒,看向十一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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