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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

望族权后-第5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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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总管一双手,调香弄粉胜过多少女子,真真可惜错投了男儿身。”
  一个当了奴婢的人妖,竟然还敢与我相提并论!
  高玉祥被这一支针刺得心尖直抖,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
  “莹儿这张嘴真是越发不饶人了。”太后说道一句,笑着看向高玉祥:“你把高孝这么些人支使走了,有什么正事?”
  高玉祥只好是将一腔愤怒,化为往谢莹得意洋洋的脸上淡淡一瞥,回话时照旧低声下气:“是阿禄等人又有密报递来,关于惠风之死又有变故了。”
  谢莹竟然也知道这事,抿嘴说道:“姨祖母,应是被儿料中了吧,十一姐才不会报请蜀王惩治柳孺人呢,还会急忙为柳孺人开脱,谁让晋王视柳孺人为心肝宝贝,十一姐这么个贤慧人,哪能不知出嫁从夫之理。”
  出嫁从夫这四字还真厉害!
  高玉祥眼见着太后并没让谢莹回避的示意,这回却正合心意,把眼睛一弯:“世子妃这一说,足见对晋王妃之了解远远不及太后了,换作其余婢女殒命,晋王妃当然不会因为区区侍婢一条性命冒犯晋王,但惠风可是经太后恩赐,才往晋王府侍奉,好端端一人,却被柳氏推坠湖中溺毙,晋王妃对太后这般孝敬,怎容柳氏为非作歹?太后,王妃一回广阳,听闻此事,便立即召唤柳氏询问经过,阿禄就在跟前,睹闻柳氏气焰嚣张,一口咬定是惠风挑衅在先,自己并无过错,听说王妃问及惠风疮毒一事,柳氏更是直言指斥王妃意图陷害她,结果扬长而去,往晋王面前哭诉,晋王大怒,把王妃唤去居苑训斥一番,王妃据理力争,奈何晋王有意偏纵柳氏,警告王妃不可无是生非。”
  太后紧紧蹙眉:“烨儿也太糊涂了,他竟想要宠妾灭妻不成?”
  “晋王的确糊涂,王妃这回也被气狠了,声明要报宗正寺审断,正闹着,哪知元媵人求见晋王,竟说被柳氏推入湖中者并非惠风,惠风在前一夜,已然是被茂林及晋王府中一名唤汀零之婢女连手所害!”
  “这话怎么说?!”太后追问。
  “惠风原本是侍奉元媵人,元媵人因怨她不尽心竭力,待惠风颇为苛厉,哪曾想因修竹病死,惠风便被调去秦氏身边服侍,后来又得晋王宠幸,越发让元媵人嫉恨,听闻惠风脸上生疮,柳氏下令让她去静僻处养病,元媵人大觉趁心,那晚饮了些酒,趁兴便想去奚落惠风几句,不曾想眼见茂林带着汀零赶先一步,元媵人不便入内,又不甘心,便在惠风暂居病舍外等候。”
  话到此处,太后其实已经有了几分猜测,问道:“惠风虽在静僻处养病,身边竟无婢女服侍?秦氏无宠,才处心积虑促成惠风得宠,怎能对惠风不管不顾?”
  “这些事连阿禄都不知详细,因事发时,她随王妃前往广阳去了,然而据江迂、和畅等人密报,惠风脸上疮毒煞是可怖,柳氏声称为防扩散,下令内宅仆婢与其隔绝,单让惠风在东外苑荒废得养病,虽说安排了两个仆婢照顾起居,然而此二仆婢生怕感染病症,又心想怕是柳氏有意对付惠风,并不肯尽心,除送些饮食煎熬药汤以外,夜间躲得远远,和畅心软,念及与惠风旧谊,悄悄去看望过她一回,这些事都是她听惠风亲口报怨。”
  高玉祥长长吸了口气,继续往下说:“元媵人声称,她等了一阵,只见茂林及那汀零又再出来,汀零背负一人,隔得有些距离,又是深夜,元媵人也看不清汀零背负者是谁,但觉怪异,只悄悄尾随,又因那段时间,晋王府里不少亲兵侍卫都被抽调去了广阳,外苑夜间便暂停巡防,仆婢们也都入睡,故而一路上竟没撞见旁人,不过茂林途中便与汀零分道而行,元媵人舍茂林继续跟踪汀零,亲眼目睹汀零将背负之人抛入湖中,又再原路返回,竟然是住进惠风病舍。”
  “元媵人大觉奇异,回了居苑,次日想着再去一探究竟,哪曾想又刚好撞见‘惠风’出来,她再度尾随,不过是白昼,元媵人害怕被察觉,落后甚远,但也亲眼目睹了‘惠风’与柳氏争执,被柳氏推入湖中,然而接下来,元媵人却又亲眼目睹坠水者刚好是在她藏身不远处凫游上岸,换了一身衣裳,除去面纱,洗净伪装,赫然便是汀零!”
  太后冷笑道:“这么说来,惠风竟是被任氏害杀,任氏为了摆脱嫌疑,方才嫁祸柳氏!”
  高玉祥叹了口气:“元媵人等了这多时日,恰好是在王妃及晋王争执时才出面揭穿,无非是针对王妃,与任媵人合谋害杀惠风嫁祸柳氏,好在是王妃知机,立即向柳氏道罪,到底掌握了审断此案主动权,那汀零本非内宅婢女,出入惠风养病处并不需要经过门禁,然而茂林要想夜间出去外宅,务必要买通门房私纵,那看门之仆妇虽说贪财,哪里经得住严刑拷打?任媵人自知不能隐瞒,向王妃交待了始末,恳求王妃庇容,让她置身事外。”
  “她还想置身事外?!”太后盛怒之下,将案上茶盏“咣”地一声砸在地上:“任氏可有书告?”
  高玉祥连忙呈上:“这便是任媵人呈情书信。”
第1025章 谢莹被斥
  那名为汀零的婢女,实乃任氏心腹,早在她为晋王媵之前,她的父亲任知故便恳求太后将汀零安插进了晋王府,以为任氏将来暗助,而具体负责安插之人,当然便是江迂,所以汀零的身份哪能瞒得住十一娘?
  任家处心积虑安排这个婢女,却并不是在晋王左右,甚至并不在内宅,表面上与任氏毫无瓜葛,十一娘想不出这么个婢女能有什么其余作用,一早便怀疑这婢女或许身怀武艺,任氏可以动用她,除去可能存在的绊脚石。
  然而汀零的身份,当然不足以让惠风取信,她突然患染疮毒之症,务必是日常所用香脂水粉中被人动了手脚,又因惠风一贯谨慎,是以投毒者不可能汀零,只可能是茂林,当然,掌控着采买、库管的婷而也能做到。
  惠风虽对任氏深怀戒备,但她不信茂林胆敢助纣为虐,对茂林较轻防范也是情理之中。
  而任氏,正是授意茂林趁惠风不备,调换添了毒物的脂粉,惠风用后,致使面上生疮,与疮毒症状无异。
  到惠风患疾,于荒僻处养病,原就怀疑有人将对她不利,虽身边几乎无人侍奉,十一娘料定她也不敢大意,入夜安歇,必定会紧闭门窗。
  汀零虽有本事破门而入,然则如此一来,难保不会惊动旁人,故而任氏欲杀惠风,就必需要一个人哄骗惠风打开房门,这个人,也只能是茂林——转交太后密令的借口,就足够让惠风中计。
  十一娘正是在推断出任氏的全盘计划之后,才能教授给元氏那套说辞,任氏百口莫辩,方才能甘心认罪,让婷而彻底摆脱嫌疑。
  但韦太后这时在意的却并非谁是真凶,她在意的是万一任氏为了保命,慌不择言把她的授意合盘托出,以逼迫十一娘必须庇纵,岂不会让十一娘对她产生信任危机?
  好在看了任氏的呈情,尚还不至于愚蠢到那番地步,太后愤怒的心情这才没有火上浇油。
  原来任氏在情急之下,尚且编造了一套说法,声称惠风自从承宠,对她便诸多挑衅,又因上回她的“无心之失”,让惠风坚信为有意加害,两人之间矛盾越更激化,任氏这些年延医用药,奈何始终无法孕育子嗣,深恐万一日后,王妃看在惠风乃太后所赐的情份上,允许惠风停用避子汤,惠风有了庶子,份位擢升为媵人,与任氏平起平坐后更会报复打击,故而当有机可趁,任氏决定先下手为强,这才动用家族起初楚心积虑安插进入王府的助手汀零,实施杀人计划,至于茂林,则是这些年来深受任氏恩惠,被她买通,方才配合这出杀人之计。
  任氏当日声泪俱下恳求十一娘网开一面,除了控诉惠风的嚣张跋扈,哀怨自己不能生育的悲凉处境,还不忘对十一娘表达忠心:“妾身虽知王妃启用惠风,目的是在牵制柳孺人,然而惠风却并非对王妃忠心不二,她本乃宫人,司侍奉之职,却游说秦孺人向王妃举荐争妾侍之位,意图生下庶子记于秦孺人名下,王妃可曾深思,秦孺人起初所图实为正妃之位,只因殿下嫌弃其出身才貌不堪正妃,方居于次,秦孺人心中何曾情愿?她为何能信惠风游说,实则野心甚大,如今武威侯再立功勋,待收复营州荡平潘逆,必定会因功擢封公爵,秦孺人有武威侯府为靠,若再有庶长子在手,岂不心生加害王妃之意取而代之?惠风为子嗣能居嫡长,必然会助秦孺人阴谋。”
  说完这番将来之患,任氏还不忘切合眼前:“惠风蒙王妃恩惠,方有承宠之幸,然而上回事故,得柳孺人助她脱罪,她可还曾与柳孺人针锋相对?柳孺人若想收买她不利于王妃,惠风只怕也不会拒绝,妾身心念王妃宽仁,不愿眼看惠风这等奸诈小人有损王妃,方才打算趁机将其铲除,永绝后患,倘若不是被元氏撞破,王妃此番大可上报宗正卿,施罚于柳孺人,也能遏制其气焰。”
  关于秦霁的贪婪与欲望,太后其实早已对十一娘点透,故而当然不会怨怪任氏的揭露,不过一来任氏自作主张,竟与惠风自相残杀,白白折损一枚棋子,实在让太后火冒三丈,二者这回行凶杀人,茂林竟然也被任氏怂勇,这让太后更加郁怒。
  然而太后何尝不知,她明晃晃安插进晋王府的几个宫人,除阿禄、修竹以外,茂林虽然多智,却有攀高之私,若说欲望,实与惠风相当,不过惠风相比茂林更加愚蠢,竟还指望着将来母凭子贵,茂林虽无惠风一类私欲,想的却也是争功居荣,助任氏暗杀贺烨得手后,当回后宫,可居尚宫之职,从此呼风唤雨,太后起初也觉得茂林这样的欲望没有什么不好,万万不料,竟然会被任氏收买利用,背着她对惠风施以毒手。
  茂林的确多智,故而才不愿屈居宫婢,倘若惠风力压任氏,最终获得暗杀之责,那么茂林便并无功劳,虽然可归宫廷,但多年过去,太后身边心腹又有其余人取而代之,她一个无功无劳者,将来还怎么发号施令威风八面?等着她的必然是江河日下,默默白头的结局。
  所以当任氏游说她害杀惠风,茂林虽则也惧太后之威,然而心中的欲望到底还是喧嚣其上,更兼以为任氏这回计划天衣无缝,必定不会败露,为了她自己的利益,茂林终于妥协。
  她这个时候,已然是身陷囹圄,便连呈情的书信,都没有机会再呈报太后了。
  不过六宫人中,修竹、惠风已死,茂林又因陷害婷而,必然不为晋王所容,能用者只余阿禄、觞咏、和畅三人,阿禄在十一娘身边,不可调动,其余两个虽然安份,智计却不能与修竹、惠风、茂林相比,太后根本从无寄望,这个时候,虽说恼恨任氏,当然不会再追究她自作主张的过错了。
  看完任氏那封忏悔之言多达千字的书信,韦太后心中虽不以为然,也只好长叹一声:“惠风也是不自量力,死了且罢,玉祥,你且回书安抚几句任氏,但别忘了转告她,今后再也不能自作主张!”
  谢莹在旁默默听了一歇,此时方道:“惠风事件既然生此变故,缘何十一姐没有一字一句请示?”
  高玉祥正等着谢莹这话,闻言心满意足地笑道:“王妃密报也已送至,奴婢不敢拆阅,敬呈太后亲启。”说完,再次袖子里掏出一封火漆封鉴的书信来,高高举过头顶,待太后接了过去,还不忘挤兑谢莹:“世子妃对晋王府之事,真真关注得很,尤其是对王妃,更加念念不忘,大小事宜,生怕王妃有所疏忽,不过王妃一贯谨慎,又怎会如此大意?”
  谢莹受了这一噎,秋波一瞪,却不耐与高玉祥继续争辩,撒娇道:“姨祖母,儿甚好奇,元氏当着晋王面前让十一姐难堪,十一姐究竟是怎么平息了晋王怒火,又怎么让任氏脱身,还有茂林,十一姐是否将她处死,想必也只能处死茂林,才能让那柳氏消火吧。”
  太后这时心中正在烦乱,不耐谢莹在旁装神弄鬼,她不急着看十一娘的密报,脸色阴沉下来:“我许你为这豫王世子妃,意在笼络贺佶主掌豫王事务,你可倒好,从前是三天两头便入宫,这回竟然烦缠着住在蓬莱殿里不回去,这样三心二意恣肆妄为,难怪贺佶疑你不贞,豫王府亲长也埋怨你不贤,竟还比不上杨氏,当初杨氏还能掌管家中事务呢,你有什么用?如此好奇十一娘作为,是不是要让我把你也送去晋王府为姬妾?”
  谢莹被噎得满面羞红,太后却根本不想再与她废话:“还不快些回府,当我不知,你阿家最近身子不好,你为避免侍疾,才躲进宫来,可你已经嫁作人妇,再如何任性,也不能落得不孝之名。”
  三言两句喝退了谢莹,太后才静下心来看完十一娘的密报,交给高玉祥:“折了个惠风,十一娘这时也不能连任氏都一并赔了进去,已是对她施予庇护,告知贺烨,原为茂林妒恨惠风,串通汀零将她害杀,茂林、惠风皆已认罪,与任氏无干,十一娘到底还有分寸,说是把茂林杖杀,实则还留着她一条性命,待我处置,你便代我执笔,告知十一娘,处死茂林。至于任氏将来密报,让她直接交予阿禄递呈。”
第1026章 世子妃的“不幸”
  一辆琉璃嵌窗外观新颖的缨络车,载着莫名其妙遭到太后斥责的倒霉蛋谢莹,自大明宫而出,却并没有驶往豫王府,谢莹满腹怨气,想到丈夫贺佶那副冷冰冰的嘴脸,还有婆婆钱妃一见她就愁眉苦脸,曾祖母祖太妃诸多挑剔的麻烦,她根本不愿就此回去夫家,然而若回娘家,莫说祖母又会嘴碎叨念,祖父也万万不会容她任性,斥责指不定比太后的话还难听,谢莹婚后诸多不顺,不怨自己设计杀死杨氏才抢来这桩姻缘为自遗其咎,却对十一娘越发妒恨了,今日她正是因为陷损十一娘不成,反被打脸,一腔怒火更得记在十一娘头上,故而意图去寻徐修能琢磨阴谋诡计,她知道徐修能此时还在宫中职署,却不敢在被训斥后,明目张胆直冲职署,所以打算往英国公府“守株待兔”。
  哪曾想,谢莹竟然又吃了一场奚落。
  以往徐修能若在家中,门房一见谢娘子来访,回回都是直接请入花厅,殷勤得很,可今日,门房却只用一句“世子尚未归府”支支吾吾地应付,谢莹心情本就不那么畅快,哪有心思和门房啰嗦,提着裙子便往里闯:“我知道徐世子尚在职署,我到花厅里等他。”
  这样反客为主,门房也没那胆量拿着扫帚赶人,只好通报入内,结果是世子夫人韦绮亲自出马,她是韦缃、韦纹的堂妹,韦元平的孙女之一,出身本就不比谢莹更差,大无必要与谢莹客套,又因怨愤早存于内,话说得就格外难听——
  “六娘已经嫁作宗室妇,言行举止理当更加检点才是,时时还往别家府上来往,背着豫王世子勾三搭四,难怪世子恼你水性杨花、三心二意,世子自以为耻,对你避之唯恐不及。你与世子姻缘,本乃太后作主,还是这般肆意妄为,将太后置于何地?六娘若有要事,不妨让我转告外子,外子不比得世子,可是朝廷官员,若因六娘受人指点,还如何为官。”
  谢莹被这话噎得耳红面涨,又不能与韦绮当场争执起来,只好怒而拂袖,胸膛里像烧着口油锅,又无别处可去,只能是不甘不愿地回到夫家。
  这些年来,她与徐修能一度来往频密,韦绮虽然怀疑二人之间存在羞于启齿的勾当,然而也从来不敢如此当面侮辱,不想谢莹嫁给贺佶,却被贺佶嫌弃水性杨花、心有别属,一直冷落,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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