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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

望族权后-第5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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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话未说完,莒世南已然大怒:“晋王妃就算不愿联盟,亦不该诋辱我等义士!”
  “诋辱?”十一娘冷冷看向莒世南:“敢问当年衡州刺史郑雄,因逮拿急公会徒大受表彰,故而致使如洪州、江州等奸官,竟以数千无辜伪冒匪寇邀功,此事,两位可敢声称不知究竟?”
  “十一妹,此桩祸乱,正是因为韦太后党徒……”
  “九哥,这事你不知就里,还是听听岭南王与莒公有何说法吧。”十一娘打断萧小九。
  朱子玉终于蹙起了眉头:“当初被郑雄逮拿者,姓江名有宽,确为我部坛主之一,因其叛变招供,数十部众被捕,然后来洪州、江州等地,确有奸宦以无辜邀功,不瞒王妃,为免数千百姓处死,在下还曾让知情者上告。”
  “阁下所称知情者,便乃温峤吧。”十一娘冷笑道:“那么阁下可知,温峤检举,曾有人游说江州刺史,逮无辜充匪寇,铺垫晋升之途?”
  “竟有人居中游说?”朱子玉既惊且疑。
  十一娘看出他不似作伪,越发笃定当年推断,却察觉原本激愤不已的莒世南紧闭着嘴,死沉的一张脸上隐透苍白,眼睛里飞快晃过一丝心虚,她越发胸有成竹:“当然有人游说,我亲眼目睹了二州刺史供辞,当中涉及两个名姓,想必阁下应该知闻。”
  便报出那两个名姓来,只见朱子玉震惊,莒世南却越发慌乱,十一娘冷笑道:“此二人一直不曾捕获,当然是用了假名,不过阁下应知此二假名,因为他们正是来自你们急公会!”
  “十一妹……”这时连萧小九都震惊不已,不敢置信耳闻之说。
  “急公会利用朝廷严令追剿,舍党徒自缚,有意让郑雄因而获得功赏,再唆使贪宦以无辜邀功,待民怨四起,纷纷怒斥朝廷不仁,急公会便有旗号起义,骗取民心所向,占据大义之名,韦太后固然可恶,贪宦亦罪当处死,然而急公会何尝不是意图权位而视百姓如草芥?!”
第1074章 赚得莒世南
  时值盛夏,碧空如洗,恰好有大风卷涌林涛,迫迫的逼面而来。
  朱子玉看着背着风向跽坐的女子,危髻上一支金钗垂珠摇晃,她并没有疾言厉色,尾音里似乎还带着珠玉碰触的脆音,但那讥损嘲笑的语气,又胜过言辞如刀,让他无处躲闪,让他震惊失措。
  多年之前的心存疑惑,以为早便平息,此时却又像被突来的疾风掀生暴浪,扑面而来,盖顶而下,把他卷入漩涡中心,沉沦时又隐隐可见怪石狰狞。
  又仿佛因这女子突然的沉默,四周一切都寂静下来,可朱子玉渐渐醒悟并不是身处安宁,是他因失魂荡魄导致双耳聋钝,他无法正视晋王妃尖锐的揭穿,他茫然而惶惑,一直以来坚定的信念,在这一刻摇摇欲坠。
  他看见年轻的女子忽而一笑,却仿佛有雷霆万钧又将袭来,促使他失聪的耳朵,再次听见了沉闷的轰鸣。
  朱子玉仿佛身处飞沙走石、马毛猬磔,然而在他伏藏四周的护卫看来,这处临溪绿地,仍是白淌缓畅、金乌明媚,凉风送来惬意无限,他们的首领与晋王妃相谈甚欢,山峦之上缓缓有浮云随风飘游,不知名的飞鸟在浮云之下,叶浪伏脉里舒展开羽翅。
  “我相信阁下之言,的确曾为江、洪二州数千无辜,暗助温峤等入京举告,那么阁下显然并未参与幕后唆使,不过自温峤事件后,朝廷将一应奸贪处以重罪,赦免无辜,急公会图谋落空,阁下是否立即被调离京都?想必急公会盟主并没因此责怨阁下自作主张,所以阁下也并不怀疑无辜亡丧背后有另一只翻云覆雨之手。”
  这番话时,十一娘的口吻越发柔和,那讥损之意也渐渐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悲凉与惋惜:“阁下乃太子铭遗孤,体内流淌皇族血液,难得悲天悯人并不以仇欲为重,奈何急公会真正领主却并非阁下,匪寇盟首,早已不以苍生为重,随着势力党从渐增,他所图谋也已生变,可急公会起事,欲夺江山宝座,必须得有一个足以臣服人心旗号,阁下便是那旗号,然而一旦成事,匪首可还容阁下执掌大权?届时必然促使江山改姓,帝位异人,敢问阁下,可还以为那匪首能够如号称一般,大公无私主张王道,让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治天下能使太平昌盛?一个起事之初,便视百姓性命有如蝼蚁者,当真能够在夺权之后,摒弃私欲贪婪?”
  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王妃并无实据……”朱子玉想要说服自己,更想要反驳,可仅仅在这六字后,便颓然沉默。
  晋王妃刚才说出那两个名姓,正是急公会盟首左右心腹谋士行事时所用,这件事情连内部人都知之鲜少,倘若他们不曾唆使江、洪二州刺史,被录于供状,晋王妃从何得知?
  “阁下或者可以问问莒公,依我看来,莒公分明比阁下知晓更多内情。”十一娘又是一笑。
  莒世南如梦初醒,他想反驳晋王妃,可是在朱子玉的逼视下却无能为力,因为他已经隐隐察觉会首渐大的野心,早已偏离了急公会成立时的初衷,他知道晋王妃说的都是实情,他也害怕岭南王将来会被会首谋害,害怕韦太后虽死,社稷之主换人,却只不过是豺狼换作虎豹,急公会数十载历尽艰苦,老盟主的信念与坚持分崩瓦解,遗笑世人。
  他的脸色越发苍白,他颤抖着嘴唇,他垂下了眼睛。
  “师父……”萧渐入摇着头,不敢相信一直禀持仁德大义的老师,竟然当真助纣为虐。
  “说吧,莒先生,你曾为义父信任之人,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会首究竟有无行为王妃质证之罪,有无授意江有宽自投罗网,有无唆使江、洪二州刺史害杀无辜,但你开口之前,必须谨记,这是我最后一次信任你。”
  三双目光注视之下,莒世南终于匍匐伏地,他的额头触抵着席面,无比艰难才说道几字:“是,晋王妃责斥属实。”
  随着话音一落,这片天地似乎真真正正地陷入了寂静,良久之后,朱之玉方才开口:“为何?莒先生难道忘记了义父临终嘱托,为何行为祸害无辜之事?”
  “因为会首主张,要想实现先主信念,就必须推翻韦太后执政,而要达成这一目的,牺牲一部份民众在所难免。”
  “舍小利而益天下?”朱子玉颓然摇头,冷笑连连:“所以先生就被说服了,所以一直向我隐瞒,先生以为,急公会真能代表天下?踏着百姓小民尸骨,以正义之名赚骗民心,如此政权真能还天下太平盛世?如此虚伪如此丑恶,胜韦太后而无不及!”
  莒世南不能辩驳,因数载以来,他一边说服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出于理智,但良心却同时也在接受着从未断绝的拷问,江州、洪州那数千无辜虽然幸免于难,但在此之前,其余州县却有上千百姓被污为匪寇家破人亡,他没有阻止会首唆使贪官污吏兴发这场血案,他选择了默许,所以他的手上也染着无辜百姓的鲜血,他怎能再以救世者自居?
  这样的罪愧非但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减退,反而让他对会首“舍小利益天下”的主张产生了质疑,他也害怕天下苍生并不会得到解救,千名无辜惨死,成就的无非是小众人的野心与贪婪。
  可莒世南仍旧心怀饶幸,因为他坚信,岭南王仍然固守志向,毕竟义军是以岭南王的旗号讨伐韦后党,也许并非无法挽回。
  “莒某自知有负先主所托,罪该万死,不敢请恕于殿下,然而,殿下的确为了天下苍生安居乐业而兴义举,还望晋王妃明察,助岭南义军推翻韦后奸政,还江山社稷长治久安!”说完这话,莒世南拔出佩剑便要横项自刎。
  血溅三尺的场面却并未发生,因为萧渐入紧紧握住了莒世南的手腕:“师父不可。”
  莒世南长叹:“九郎,某确然不堪为你师长,你便容我自刎谢罪罢。”
  “自刎便能谢罪?”十一娘冷笑道:“莒公一命,能抵千人万户?莒公未免也太高看自己。”
  她不管渐入师生二人如何僵持,抬眸看向朱子玉:“阁下虽非为虎作伥,然如今情势,甘州以西有突厥五部大军屯境;云州城外,二十万敌军意欲破关夺取晋朔;幽燕之北,潘辽再度联军图谋卷土重来,不仅贺周危亡,华夏甚至可能被诸蛮瓜分,阁下应知,诸蛮一旦入关,中华之治沦丧,亿兆臣民皆由蛮夷奴役,从此天下何来族民安居乐业之处?故而我虽知韦太后决非仁德,眼下万无可能助阁下兵行内乱,也望阁下三思,如今情势,究竟何为大义,理应如何取舍。”
  朱子玉这时也是心潮起伏,固然得知急公会盟首罪行而悲愤沮丧,亦不能原谅自己的蒙昧无知,更让他烦难的是那些仍在期望安宁美满,不惜浴血奋战的追随者,所以他不能绝望,不能消沉,因为他若然放弃,岭南义军便会彻底被逼入绝境,万千身家性命,他必须担当于肩,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宿命,他不怕死,但他害怕九泉之下,无颜面对那些为他出生入死的士卒,无颜面对给予他第二次生命,成就他满腹经纶树立志向的义父,他害怕义父质问他——
  “我一手筹建之急公会,你怎能不管不顾,万千会众,拼死捍卫之理想,你怎能眼睁睁看着毁于一旦?”
  他起身,长揖:“愚明白应当如何取舍,谢过王妃当头棒喝。”
  他又看向萧渐入,惨然一笑:“萧九郎,我非良主,不敢再赚占义士忠勇追随,从今往后,岭南义军再无萧旗令,相信王妃应当能保九郎安全,九郎放心,愚虽不才,亦能担保谨守机密,萧旗令真正出身,岭南再无一人得知。”
  朱衣似血,在碧天媚日下渐行渐远,身后没有人追击,这位让韦太后恨不能五马分尸的岭南王,仿佛从不曾造访晋阳城。
  心如死灰的是莒世南,不知何去何从的是萧渐入。
  师生两人都留给了十一娘。
  艾绿将匕首收了起来,警觉灵敏的丫头这时彻底打消了敌意,她甚至有些可怜莒世南,她不敢想象有朝一日自己也被主人埋怨遗弃的话,应当何去何从,所以她蠢蠢欲动:“王妃,就让莒先生以死谢罪吧,要说来,他也不算首恶,他是属下,当然要听从令主。”
  莒世南甚至报以感激:“多谢使女为在下求情。”
  “十一妹……”如梦初醒的萧九郎大是焦急,正欲为师父求情。
  “人死恩怨了,莒公犯下罪恶,岂是一死能够清偿?”十一娘不为所动,既不搭理艾绿,更不搭理萧小九。
  “老师只是因为一时糊涂……”
  “九哥,莒公当年若能将匪首意图告知朱子玉,那上千百姓便不会枉死,孽祸已无可挽回,怎能用一时糊涂四字便能解消?”十一娘冷笑道:“莒公机智,理当明白,匪首绝非仁德之辈,与其说一時糊涂,莫如说在那一时,贪欲占据上风而蒙昧了良知,总算正如小艾所言,莒公并非首恶,亦有悔改之心,故而我不妨向莒公指点明路,若想清偿罪孽,莫如间乱吐蕃、突厥之盟。”
  莒世南猛地抬头:“王妃还敢信任不才?”
  “你那惑人心智之术,正该用于蛮夷,致力于胡汉之战。”十一娘肯定道:“吐蕃为突厥胁服,并非与我大周仇怨难消,二国之间倘若矛盾激化,吐蕃能为大周争取,当然有益无害。”
  莒世南竟“哈哈”大笑:“好,在下若能为华夏之治再尽绵薄之力,死当瞑目,在下听凭王妃差使。”
  “如此,莒公与九哥就随我先归晋王府吧,咱们从长计议。”
第1075章 善之?恶之?
  “莒公真能惑人心智?”
  “他会招魂。”
  “招魂?”
  “吐蕃贵庶,信佛祖、尊亡灵,莒公因谙招魂之术,方有间乱之机。”
  “若然莒公能使吐蕃与突厥绝裂,能否将功赎罪呢?”
  “小艾真以为莒公罪不可恕?”
  “可恕不可恕我也不知,但是莒公害死这么多无辜,当然有罪。”
  “意图权位者,有谁手上不染鲜血?”
  “所以急公会匪首罪该万死,莒公也是帮凶。”
  “殿下与我,难道不是意图权位。”
  “那怎能一样,殿下与王妃可没有残害无辜。”
  “无辜不无辜,又有谁能限定呢?”
  以上是回城途中,王妃与艾绿一番交谈。
  十一娘最终叹息道:“小艾记住,不要轻信权势场中之人那些冠冕堂皇之说。”
  艾绿丫头蹙着眉,百思不得其解,把头甩成了拨浪鼓:“我不懂这些大道理,我就知道王妃是好人,所以王妃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萧九郎自然没有艾绿那样单纯,当他听说十一娘计划让莒世南行为之事,心里堵着老大一个疙瘩:“十一妹应当明白,所谓招魂之术,不过摧眠之法,可为何不向晋王殿下坦然直说?”
  “九哥是要让殿下堪破先帝乃莒公谋害?”
  “先帝竟是被老师所害?!”
  “莒公并不会招魂,那么当年,他以招魂术取信太后及先帝是什么目的呢?先帝因裴后亡灵不肯现身与之相见,郁郁而终,这当中关窍,九哥应当明白吧。”十一娘正色道:“莒公曾利用蜀王,谋害仁宗帝,助蜀王子贺洱谋夺帝位,促发太后、蜀王两党争乱,急公会方有可乘之机,九哥理当清楚,殿下虽恨韦后,却与仁宗帝情同手足,倘若确断莒公为害杀仁宗真凶,莒公可还有生机?所以我才让殿下相信,莒公确会招魂之术,先帝之死与莒公无干,莒公虽然利用了元得志举荐,并不是因为蜀王在后指使,图谋亦不过是争取圣宠之后,笼络贵族,为急公会起事所用。”
  萧渐入震惊不已,怔怔听十一娘接着说道:“然则,因罪妃谢氏奸计,导致莒公术法失效,裴后亡灵‘醒于蒙昧’,与先帝彻底决裂,先帝郁郁而终,莒公计谋受挫,只能恃机逃亡,却因机缘巧合,骗取九哥为匪寇所用,这才有了时至今日,涉险前来太原说服同盟之事。”
  贺烨原本不信那些装神弄鬼的说法,但十一娘“担保”亲自测试,竟真因莒世南施法而见亡者显灵,王妃力证莒世南并未谋害贺衍,贺烨虽仍是半信半疑,不过眼下的确需要莒世南毁损突厥、吐蕃结盟,纠结旧事于大局并无益处,贺烨也愿意给予莒世南自证的机会,所以姑且信之。
  当然,关键也是因为贺衍的确乃病逝,并非因为中毒,贺烨相信韦太后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会在亲生儿子被害身亡的情形下,包庇元得志这个重大嫌犯,既元得志与贺衍之死无干,莒世南就更不可能是害死贺衍的刽子手。
  贺烨对莒世南只是存疑,而这疑惑甚至得不到蛛丝马迹证实。
  晋王殿下从来是理智胜于感性,虽然传言格外暴戾,实际却并不滥杀,不会因为疑惑就夺人性命,他手中的人命或许也有“无辜”,比如跟随同安远嫁的宫人,逼于无奈才听令于谢莹,对同安施以欺辱,要论公道,称不上罪大恶极,可攸关生死存亡之际,贺烨不会留下活口。
  可莒世南对贺烨而言,毫无威胁,莒世南甚至一直不知贺烨才是吐蕃之行的真正决策人,即便事败,曝露的最多只是为晋王妃唆使,两国交战,晋王妃唆使莒世南毁损敌军联盟可谓合情合理,吐蕃人压根不会想到向韦太后告发,就算莒世南把晋王妃私纵朱子玉的事合盘托出,太后会不会采信吐蕃的说法呢?——那必须是挑拨离间,太后虽然多疑,对十一娘的信任,还是胜过朱子玉、吐蕃许多,怎么会轻易听信“离间”之辞?
  这也是贺烨赞同放返朱子玉的原因,他对急公会匪首虽无好感,然而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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