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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望族权后-第5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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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败的消息,怀抱希望燕国公部会受朝廷之令撤援长安,如此他仍然有望东山再起,更或许他在等待燕国公急功近利,准备在周军攻城时予以猛烈的反击,或许他已经心灰意冷,以消极的方式苟延残喘。
  无论潘博如今怎么想,怎么部署,贺烨一方已然估清情势,纵然这样的龟缩,潘博也已经坚持不了多久,因为营州城中,已经没有多少粮食,辽西之地苦寒,虽数十载以来潘博鼓励农桑,开恳荒陌,但为壮大军队,当然也必须鼓励人口繁衍,又兼潘博为了迅速扩充实力,以善政吸引大周流亡人口,已然造成耕地不足收成难解需求的困窘,安东辖境不得不依靠行商远贩粮粟,方能缓解治下军民的温饱。
  又兼燕国公夺回渝关,大军逼近,潘博早在两年前便不得不闭城固守,营州城外,农家皆舍弃耕种避入城中,如今四方失陷,潘博难以得到支援,三十万军民,仅靠城中存粮支撑,已然濒临断粮的局面。
  再拖延下去,百姓将会易子而食,因为潘博首先满足的,必须也只能是兵勇。
  贺烨没有着急发动最后的总攻,他在一月之前,便遣使在城下喊话,只要潘博献城投降,将恕其不死,安东王自据营州,推仁德、施善政,如今大势已去,营州俨然孤城,料安东王必定不忍子民惨为饿殍,安东之民,原也是炎黄子孙,与中原华夏血脉相连,朝廷当然不会因安东王逆谋之罪,责难黎民百姓,便连军卫都可得到宽免,殊不见营州城外,安东柳城、锦州等地虽被收复,周军却与子民相安无事,甚至有意愿离开辽西苦寒之地,归复原籍的子民,竟被允遣,如今已在燕赵、晋朔等地,安居乐业衣食无忧。
  只要安东王屈降周室,战乱即告结束,代价无非是潘博再非割据一方之王公,死罪虽免,却沦为庶民而已。
  这样一来,百姓甚至士勇都会心生期望,因为他们并没有亡国被俘的耻辱心态,他们原本也是大周的臣民,有些是为了生计,绝大多数是逼于无奈才为潘博号令,眼看灭顶之灾近在眼前,蓦然却发觉有生的希望,而且日子未必就会比从前更差,又有多少愿意去死呢?
  虽说有些死忠于潘博的亲卫,不能容忍他们敬爱的安东王沦为罪庶,不甘放弃他们与安东王共同的抱负,但这些人绝对不占多数。
  当然,相比普通军民,他们在安东拥有更加高贵的地位,更加优越的生活,他们可称统治阶级,正常情况下,他们才能代表一个政权的意志,大可不必理论被治阶级的想法,然而眼前也并不是正常情况。
  潘博的政权已经走到穷途末路,统治阶级的意志,湮灭不了民众渴望生存的决心。
  粮库里的粟米在逐渐减少,百姓们已然在忍饥挨饿,衣食无忧安居乐业于他们而言,这样的诱惑太迫切,太吸引。
  他们翘首盼望着潘博能够屈降,舍弃自己的荣华富贵,实现曾经对万千子民的允诺。
  但潘博根本没有理会贺周的使者,因为献降就等于彻底失败,他知道再也无望东山再起,当初他拥兵自重,卖国求荣,不是为了人生以罪庶落幕,他骨子里并非仁德贤明,他也从来不是爱民如子,他苦心经营多年,把自己塑造成为道德楷模,把以营州为中心的安东辖境,打造成似乎与贺周统治下的州县天渊有别的乐土,只不过是因为他只能这么做,才能收获更多民心所向,才能壮大声威,以正义的旗号,颠覆贺周的暴/政。
  所以野心抱负是必须的前提,所谓公正爱民,所谓天下大同,都必须屈居这个前提之下。
  贺烨当然也料到潘博会如何取舍,他就是为了拆穿潘博的伪装,摧毁营州的众志诚城军民同心。
  同时,他已经整装待发,时刻准备着向营州发动最后的总攻,他要让这场胜利尽可能的轻而易举,他希望尽可能减轻士兵的伤亡。
  因为他心知肚明,转身之后,与突厥人的战争,才是不容一丝疏怠与饶幸,那场战争,是华夏与蛮狄的殊死较量,重要及关键程度,甚至远胜兵谏韦太后。
  而这时,不仅仅先锋部的黑衣卫,燕国公所率三十万大军,全体将士,均在关注俨然已经取代燕国公发号施令的“青面少将”。
  尤其统领们,除了少数知情者,心中均有狐疑。
  “青面少将”自幽州大捷后,便受令留守苇泽关,若说突然赶赴辽西是奉朝廷调遣,身先士卒骁勇冲锋也是其一直以来的风格,可这回,秦少将竟然逾越燕国公这位主将,指挥若定决断战计,燕国公等将领却毫无异议,听令景从,这样的情形实在让人疑惑。
  可十载整顿,复幽燕、征辽西,一步步创建功业,莫说燕国公原来的旧部,就算是姚潜留下的那帮部属,这时也已然习惯了令行禁止,他们是军人,并且是边军,远离政治中枢,原就不擅权术求荣,姚潜自调回长安,就算未将这帮旧部完全抛之脑后,也是鞭长莫及,反而是燕国公对他们论功行赏,他们逐渐意识到作为军人的荣耀,他们亲眼目睹过秦氏子弟的身先士卒,军人骨子里不甘败辱的英勇逐渐复苏,他们至此有了信念,他们渴望的是受人敬重的勋功,攀附奉承等手段也许会给他们带来富贵,但绝对不会有今时今日的骄傲,那是发自内心的,睥睨一切的,昂首挺胸于天地之间,无愧无负于先祖列宗。
  当然也有一部分“食古不化”者。
  但这些人已经被秦明逐步清除了。
  所以诸位将士尽管心存疑惑,却谁也没有开口质疑,更没有引起军心哄乱,毕竟“青面少将”的骁勇善战有目共睹,一定程度上,他率下先锋部的战绩甚至完全可以聘美燕国公。
  三十万大军,列阵于营州城外,然而这片天地之间,却只有娇阳烈烈,风声吼吼,沉默的将士们鼻端依稀可闻自南而来那片大海特有的腥湿,西望却是起伏的丘陵,他们手中的利戈锃铄,腰间的长刀暗鸣,他们已经准备好冲锋,彻底摧毁与他们对峙已久的安东军,他们渴望胜利,他们信心十足。
  贺烨却依然紧盯着营州城墙。
  终于望了一眼天上的金乌,似乎还观察了一下树影,开口询问柳彦:“以往这个时候,正是南门换防之时,今日却无动静。”
  柳彦给予肯定:“的确不曾换防。”
  他自己都没察觉语音里难以抑制的兴奋,蠢蠢欲动的情怀,喉咙直觉发紧:“时机已到?”
  “再等一等。”贺烨上前两步,直到看清营州城头的防军似有骚动,他们似乎不再关注城外,而有回望城内的动作。
  “殿下,仿佛今日真已到了时机。”这时连秦明都忍不住开口,话音才落,手已经摁紧刀鞘。
  “再等一等。”贺烨两眼闪亮,目光却看向西向。
  他摒息凝神,终于听到了三声向天穹发射的鸣镝,随后,有狼烟腾起。
  那是他安排在营州城的细作如约报讯,说明城中动乱已生。
  青铜面具之下,锋锐的嘴角向上弯起,贺烨转身,面对三十万整装待发的将士。
  多少年了,从大明宫的生死攸关、忍辱偷生,一步步走到今天,晋王贺烨,终于要揭开脸上的伪装,让这个天下,重新认识自己!
  将士们眼见面具揭开,露出的容貌却没有被大火烧毁的疤痕遍布。
  甚至有好些人都看不清“秦少将”的眉眼,更没有恍然大悟的震悍。
  但先锋军们,以及站在前列的众多统领,不仅看清了晋王殿下的面貌,甚至听清了营州城外的誓词。
  “将士们,历经十载,今日!于大周而言无比耻辱之共治二年,五月望日,某,晋王贺烨与三十万将勇,将会攻伐营州,斩杀潘逆于刀锋之下,征复辽西,开创功绩,过去之屈辱与愧恨,将终结于此一战,逆党获诛,疆域得复,大周将士君臣,将以此一战震慑蛮狄奸小,吾辈,非亡国懦夫,吾辈将匡复社稷,亮出长戈,剑指苍穹,我要听见你们胸中志向,于天地之间震吁,大周必胜!华夏必胜!”
  骄阳之下,黑袍金甲红披,这个年轻的统帅,剑芒直向金乌。
  他的身边,燕国公、秦明、柳彦等等统将,单膝跪地,拳抵胸房:“臣,听令晋王,大周必胜、华夏必胜!”
  震惊是必然震惊的,但没有人犹豫没有人怀疑,他们这时虽然不知长安已然沦陷,甚至不知韦太后已然撤逃,但共治议和的耻辱,曾经屡屡挫于安东军的愧恨,这些在心中早成块垒,他们都渴望着以一场毫无争议的胜利,告慰军中战死的同袍,也告慰自己!
  必胜的呼声有若雷霆震响,大周的勇士无不屈膝仰面,看着终于揭开面具的晋王殿下,率先跨坐战马,发出“进攻”的号令。
第1123章 枭雄末路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决战。
  贺烨下令攻城之前,营州城愤怒的百姓已经发动/暴/乱,他们开始冲击安东王府,意欲擒拿潘博献降。
  这些愤怒的民众,极大一部分其实是原籍燕赵的居民。
  当年潘博攻陷河北道,为更快收获燕赵百姓归心,将一大部分强迁辽西,他是为了让这些饱受大周苛政的百姓更加确切地意识到安东政权的仁德,彻底归服,让他们的子弟从军,为辽西的富强贡献劳作,那时的潘博万万没有想到河北道会这么快被大周军队夺回,他也低估了民众们对故土的思念,而事实上,离乡背景的民众来到辽西,就算取得了营州的居住权,也会受到本地居民,甚至北辽人的篾视与排挤,他们在辽西并没有归属感,虽然他们的确没有受饥寒交迫。
  饱暖能得满足,那就仅限于抱怨,不过当必须忍饥挨饿甚至等死时,抱怨就会膨胀成为愤慨了。
  这样的愤慨,很快影响了营州城本籍人士。
  这些百姓虽然没有革甲与兵器,但莫说人数占多,甚至营州城不少守军,皆是出身自平民家庭,他们是否忍心对父老举刀,屠杀自己的亲友?更何况敌众我寡穷途末路的局势已经让军心惶惶,士兵们未必对潘博的拒降不怀抱怨。
  一旦守军也被卷入暴动,营州城彻底陷入了混乱。
  贺烨在此时攻城,遭遇的抵抗简直微不足道,甚至有愤怒的百姓冲上墙头,守军刚要拔剑相向,竟认出是自己的父亲,这剑还拔得出来?脸上挨了一大耳刮子,立即倒戈相向。
  营州城,不废吹灰之力便被攻破了。
  贺烨面临相对顽固的抵抗,是来自安东王府,潘博所剩不多的心腹亲卫。
  周军以数十万之众,剿灭这么一小股穷途末路的安东军如果还有重大伤亡,贺烨大概要去自挂东南枝,歇绝了兵谏太后、征灭突厥的心思。
  倒是寻找潘博耗废了比攻城更长的时间,安东王府几乎被掀了个底朝天,安东王竟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贺烨自己的王府就有密室地道,当然不信安东王早已弃城潜逃,就坐镇在那指挥部卒慢慢拆房子揭瓦,到底是把潘博给“拆”了出来。
  事实上潘博就算有潜逃之心,天下之大,已经无他容身之处了,北辽耶律王室自顾不睱,数度拒绝兵援营州,实际掌权者萧伯仁,因恨舒妃与潘博串通,此时怎会收容潘博为北辽再招祸患?而北辽萧,就更不会收容潘博,要知其家族落得这个地步,可都是拜舒妃所赐,潘博,是毋庸置疑的舒妃党。
  失去北辽这座靠山,潘博倘若兵败,其实连作丧家之犬都没有了资格。
  但自古艰难唯一死。
  燕国公一日未曾攻破营州,潘博并不能接受一败途地的终局,所以他还坚守在此,期待万一饶幸,但这样的期待随着越来越近的危险,逐渐变得滑稽可笑,死亡的威胁让潘博肝胆俱摧,他也不知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开始修建密室,但他躲入密室时,其实想到自刎其中,这样至少能免受凌辱。
  自诩枭雄,到头来却无力割断自己的喉管。
  当他被柳彦与秦明擒获,拎出密室推搡跪地时,他抬头看着坐在曾经属于他的王座上,气定神闲庄严威仪的年轻男子,难免感觉错谔,问道:“阁下为秦门子弟?”
  “我乃大周晋王,贺姓子弟。”贺烨睥睨着面前的男人,这是他少年时代就立志一决胜负的对手,有些失望竟然是这么个毫无气度,大腹便便的将老之人。
  他当然不知道营州被围困后,潘博才开始纵情酒色,不甘于一生经营,却没有享受过君王应有的“悠闲”,一个穷途末路的人,放纵起来更会加速萎靡,这是典型的破罐子破摔,此时的潘博,已经不能与称霸辽西的安东王同日而语。
  “晋王烨?”潘博喃喃自语,大惑不解:“殿下天生如此勇武,何故大周韦太后竟能纵容你至今?”
  “或许是因韦太后比你更有自信吧。”贺烨信致缺缺,他已经不想再与潘博更多废话了,刚才就在“拆迁”安东王府时,他已经收到了十一娘的急报,得知韦太后竟然弃长安而东逃,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长安危殆,急需援救。
  但潘博显然没有丧失生志:“若某早知乃殿下亲征,并非燕国公不能代主宽赦,早已称降,未知殿下之诺,如今是否有效?”
  “营州军民,但凡臣服者,皆得宽赦,这一条有效。”贺烨冷笑道:“至于你……我无法说服自己留你苟活,潘博,我只许你自刎,如此尚能留下一条全尸。”
  潘博闭目长叹:“在下若有此决心,也不会膝跪于此了,晋王殿下,劳赐一杯毒酒吧。”
  贺烨彻底失去了与这个懦夫谈话的兴致,他起身,扬长而去,柳彦会意,一刀砍下了潘博的头颅。
  潘博临死之前,甚至听到了晋王烨在大堂外宣告长安危殆、太后东逃的消息,他顿时不甘,大觉遗憾,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他就能盼望得饶幸与生机,他已经没有时间深入剖析,就算今日营州没有发生暴/乱,当贺烨得获京都危急的战报,必定也会发动总攻,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得到饶幸。
  饶幸的是贺烨,是燕国公部,一切部署顺利施展,既夺营州,又保留有突厥正面交锋的实力。
  ——
  距离营州鞭长驾远的长安,当然不知晋王烨已获大捷。
  自从柴取献城,贺湛被押解回上清观“待罪”,这回是彻底失去了自由,残余的百名私卫当然难敌已经霸占长安的突厥军勇,但他们并没有被逮获,阿史那奇桑似乎也无意治罪诸贵,不过遣派卫士,围禁显望住宅,人在深宅大院,不闻墙外喧嚷,奇异般的平静当然不会让贺湛心安,甚至他面对璇玑的质问,竟无法告知宇文盛的安危,看着这个悲痛欲绝的妇人,他也只能叹息着安慰:“贺某不愿欺哄裴六姐,但求六姐,稍安勿躁……贺某至少还是宗室,阿史那奇桑并未痛下杀手,应当也不会在此时便残害宇文君。”
  他默数着日夜交替,意识到长安陷落已经过去了五日,仍然没有凶悍的突厥人冲进上清观将他押赴刑场,贺湛以为也许当真有饶幸发生,突厥可汉志向既为夺霸中原,是否有可能不会施以烧杀抢掠屠城之祸?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位可汉,必定会诏见显望世族。
  也包括他,因为他是长安城中仅余的宗室之后了。
  三日,最迟再过五日,贺湛这样预料。
  然而次日便有人登门拜访,这个人,却并非贺湛盼望之人。
第1124章 贺郎游长安
  淡粉矮墙,稍隔一池澜漾,几树棠棣花枝探墙而过,又似乎将两个院落沟通联系,但一墙之隔,墙右兰竹修翠,确是不同墙左棠棣娇芳,高阁朴雅,也大有别于邻院亭榭精致,刘若兰一边慢步于长庑,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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