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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2章

望族权后-第6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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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叩玉配合西妩,从右边挽了队首的手臂,笑道:“将军可别小看阿妩,长安城这多显贵,谁不知西妩家非同小可,不说其余,就说阿妩调教那周文君,过去引多少纨绔子弟爱慕,奉送重金,十里红妆,可都没打动周文君一颗芳心,唯有雄河将军,英武不凡,致使文君敬爱仰慕,昨夜方才修成良缘,还真是巧,将军竟然也能让阿妩敬重,岂不又是一桩姻缘。”
  那队首抬眼一看,果然见阿史那雄河的亲卫护侍着这群妓人,他心里多少还有忌惮,不得不收敛,却用脚尖踢了踢虽然力竭,仍然咒骂着他的卢媛:“你们认得她?”
  叩玉向卢媛啐了一口:“不认得她,却认得她兄长。”
  指了指躺在血泊中的卢铿:“从前仗着自己出身显贵,给了奴家不少气受,这些贵族,看上去威风八面,实在窝囊无能,也活该他有此报应,将军若能开恩,将堂堂贵族之女,赐为奴家侍婢,得空调笑调笑,抑或调教调教,让她们也知道何为仰人鼻息,心甘情愿为逢迎之事,岂不更加有趣?”
  “贱人!禽兽!”卢媛只知破口大骂。
  那队首却中计,颔首笑道:“那就看娘子手段了。”
  一众蛮勇,左拥右抱地跟着叩玉、西妩等妓子离去,皇城之外,呈尸遍地,幸存的两人,也只有卢媛、卢苾,以及两个婢女而已。
  幸免于难的卢苾连滚带爬过来,一把将卢媛搂在怀中,看了一眼等着将她们押送去妓家的兵勇,她敏感地意识到这些人看上去虽然凶狠,但并没有刚才那拨人的恶意,她强忍着悲痛与恐惧,颤抖着从地上拾起一件还算完整的外衣,披在卢媛身上,低声劝慰:“阿媛,阿媛,冷静一些,那些妓子当是为救咱们,才故意诋侮,莫再叫骂了,我们得救了,得救了,只要能活着回去……”
  但卢媛显然没有听进这些劝慰,疯子一般的叫骂不休。
  直到被阿史那雄河的护卫推搡上车,卢媛似乎终于精疲力竭,瘫倒在卢苾怀里不作声。
  卢苾的眼泪一滴滴滑落,生活虽然艰辛,可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凶险,固然劫后余生,但身体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刚才遭遇的耻辱,她并不觉得轻松与庆幸,她茫然失措不知怎么面对将来。
  这时她听见卢媛极其细微却冷静的声音。
  “阿姐,过去是我对不住你,今日多亏你,卢媛牢记在心,只要还能挣出性命,卢媛必不忘今日之耻,以及阿姐,一直记挂惦念我之友爱。”
第1136章 天仙下凡摔伤头
  凤簪乌发,金绣胡服,妙龄女子正用一把画扇扑蝶,清风缓缓从太液池上送来,卷得衣袂翩翩,女子蹑手蹑脚朝着一丛丹若,画扇重重一扑,惊起彩翅四散,她并没有收获,却似乎甚爱这份乐趣,银铃般的笑声高高扬起,画扇摇动起来,清凉那香汗淋漓,纤腰一转,杏眼微眯,接过宫人递来一盏加了碎冰的白梨饮,一边品着那香甜泌人的滋味,一边遥望太液池波心,朝早时分的游雾终于散尽,雕梁飞檐彻底露出轮廓,绿孔雀贴着水面飞来,站在垂绦芳堤。
  “周国这宫殿,确然美轮美奂。”她轻笑道。
  四围的宫人并非胡姬,俨然是汉人血统,她们都是韦太后撤逃时,被遗忘在掖庭的低阶宫女,因宫室易主,需要人手服侍新贵,她们才被提拔,然而笨嘴拙舌、其貌不扬者照旧不被新贵择中,央金公主留在左右斟茶递水这些人,或许并不谙练周廷整套繁琐的宫规礼仪,但个个都是花容月貌、口齿伶俐,阿谀奉承的本事更加无师自通。
  就有一个宫人立时讨好:“这番美轮美奂之仙殿神宫,可不正该天女入凡如可敦居住,从前竟像一直荒废着,多少凡夫俗子皆如仆婢,并不能称为神宫之主。”
  不像谢莹素来不喜被称可敦,时时提醒她区别于大可敦阿氏德氏,央金却喜这个与突厥汗王具有夫妻关联的品号,这时被赞为天女,越发笑逐颜开,但偏又问道:“听闻韦太后当年甚得德宗皇帝宠爱,想必也是貌若天仙,难道还不配为这宫殿之主?”
  “可敦有所不知,德宗当年独宠崔后,崔后却是个病弱之人,被卢太后逼迫,不得已才从妃嫔中择一侍御,哪里会按相貌取人?韦氏正是因为其貌不扬,才被崔后取中,待上了年纪,容貌越发不堪,只她有那命幸,为德宗帝诞下长子,又有手段,斗败了小崔后,助长子得储。”
  这宫人一直在掖庭,并没有见过韦太后,只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掖庭也不例外,关于韦太后的旧事,其实私下仍有流传,虽说这宫人有特意贬低之嫌,但年轻时的韦太后其貌不扬,倒也符合真实情况。
  “另有同安公主,为仁宗帝独女,当初还曾和亲突厥,可惜命薄,被北辽贼蛮劫杀,虽没那命幸,死时也还正当年华,并未年老色衰吧,她怎么不配为神宫之主?”央金仍不满意轻易受这阿谀。
  “同安公主虽为帝女,生母叶昭媛却曾毒杀裴后,为仁宗帝处死,仁宗帝又怎会怜爱公主?听着尊贵,实际论自在,尚还不如太后身边得力女官,同安公主又哪有什么气度,自不能与可敦匹敌。”
  央金又道:“裴后虽早逝,但听闻才貌双全,难道连她也不堪当后宫之主?”
  “传言有几句可信?奴婢只有幸目睹可敦惊为天人,笃信远非裴后能比。”
  “那你总目睹过长平公主吧,她又如何?”央金正当兴头,连连逼问。
  宫人这下就不敢妄言了。
  她虽是央金公主的侍婢,哪能不知眼下真正的后宫之主为谢莹,若是毁损,传到那位耳里,区区宫婢可得吃不了兜着走,只心中虽然腹诽央金听句奉承话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嘴上只好继续讨好:“传闻帝尧之女,娥皇女英,共事帝舜,奴婢看来,汗王奠定功业威德堪比帝舜,长平公主如娥皇,可敦便如女英,皆比神妃天女,共享尊荣无上。”
  “为何她是娥皇,而我是女英?”
  “娥皇年长,女英更当青春。”
  这下央金公主总算满意了,手中画扇轻打那巧舌如簧的宫人:“你还真是机巧,对败亡之人,且管毁损,知道长平如今操持后宫大权,便不敢得罪她,只娥皇女英那话今后还是不要再说了,她哪里有那地位,一来并非帝女,再者,大可敦才是真正后宫之主呢。”
  宫人心机用尽也没落得多少好处,大觉晦气,可继续讨好必不能免,正要奉承,却见一个吐蕃来的宫婢急急往这边走来,也不知说了什么话,央金公主神色大变,连画扇都丢弃了,走了两步,不耐烦乘坐肩舆,竟然连连喊道备马,宫人目瞪口呆看着一骑枣红马在内苑奔驰,须臾不见了影踪,暗叹道:这些蛮狄,还真是粗鲁不堪,竟然胆敢在宫廷禁苑策马急奔,真真不成体统。
  央金是听禀大周长安城中那些被俘的显望世家,竟然齐齐静坐于丹凤门前示威,要求将她的表兄之一单增阿旺以及多员部属斩首示众,谢莹闻讯已经赶往紫宸殿,那个女人必定会落井下石挑唆汗王,她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枣红骏马直至紫宸殿前才被吁止,镇守在此的宫卫们长刀已经出鞘,才看清马鞍上跳下来的女人居然是央金公主,喝问尚且不及出声,反而被央金推了一个趔趄,眼睁睁看着央金闯入,并没有再阻挠。
  奇桑虽然夺占了大明宫,但他没有称帝,更没有闲心完善礼律,不似大周,天子寝宫万万不许私闯,连皇后也必须得到允许之后才能入内,突厥王帐一般不会拦阻可敦,除非另有嘱令,奇桑这时没有下令挡央金不许入,宫卫们也只能放纵。
  央金怒气冲冲闯进奇桑正与谢莹议事的偏殿,刚好听见谢莹说道:“昨日单增统领在通化横街,拦截班氏意欲施辱,柳均宜奉汗王诏见归家途中巧遇,上前阻止,竟被殴打至重伤,若非伊力阻止,妾身听闻贺湛报讯及时赶到,柳均宜只怕已被单增阿旺剑杀,妾身正愁此事会引起周臣众怒,极尽苦心安抚,哪知今日,吐蕃部将竟在皇城之前公然劫杀荣国公府女眷,造成荣国公之孙卢铿夫妇二人被虐杀,孙女卢媛被奸暴俘往妓家为奴,诸贵听闻暴行,怎能忍耐,汗王……”
  央金直扑上前,趴在奇桑怀中,冲谢莹怒目而视:“汗王,周国臣民,如今已经沦为俘虏,阿旺兄长施以虐杀有何不可?谢氏身为周国公主,自然会为国人求情,汗王可千万不能听信她之挑唆!”
  奇桑今日原本正与几位亲信部将商谈攻伐之事,初闻变故,震惊不已,这时刚问清明事发经过,还不及作出决断,谢莹先来求见,央金又随后而至,此时心中甚不耐烦,尤其是针对直闯入殿不顾体统投怀送抱的央金,他蹙起眉头,先是把怀里的女人一推:“坐好了再说话,你也是一国公主,可还知道廉耻礼仪?”
  央金不敢置信地转过脸,眼睛里顿时蓄满泪水:“汗王,为何听信谢氏一面之辞?”
  “单增阿旺施暴是我亲眼目睹,今日杀害荣国公家眷之部属也已供认不讳,我并无那大本领信口胡谄,欺哄汗王。”谢莹正襟危坐,看上去比央金端庄多了。
  “就算你没有捏造事实,但长安既已为联军攻夺,城中臣民皆为俘虏,就算虐杀,也是吐蕃军勇应享权利,又怎能用这些草芥之性命,毁损突厥与吐蕃联盟?谢氏,你分明居心叵测,一味心向母国,忘记你现下乃突厥可敦,你将汗王利益置于何处?”
  “我只是陈述事实,如何决断全凭汗王主张。”谢莹冷静如初。
  但央金并不知收敛,虽说总算在奇桑的逼视下好歹端坐,却俨然要替奇桑发号施令:“当然是重惩掀发动乱这些周臣,枭首示众,以为威慑!”
  见谢莹沉默不语,奇桑方才问道:“莹莹怎么看?”
  “汗王,你大可不用问她……”
  “住口!”奇桑终于忍不住怒火,冷眼看向央金:“你不懂政事军务,不要胡搅蛮缠。”
  谢莹心中暗笑央金愚蠢,神色却维持端肃,说道:“眼下局势,还需要安抚周臣,否则汗王多少努力,无异于付之东流。”
  “安抚,怎么安抚?难道真要用我兄长性命,安抚周国这些乱臣?”央金虽受一喝,却完全不知惧怕,且因为奇桑前所未有的鄙恶态度,肝肠寸断之余,更生怒火万丈:“汗王可别忘了,若非我吐蕃将勇拼死血战,汗王哪里能如此轻易攻占甘州、长安,周乃敌国,汗王难道要为敌国臣民,如此卑贱之俘虏,冤杀忠勇自断臂膀?若真如此,汗王便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之徒!”
  “滚!”奇桑暴怒,一巴掌扇在央金公主脸上:“滚出去,愚蠢贱妇,竟敢对本王大呼小喝,难怪你们吐蕃部将,胆敢不尊本王号令,滥杀无辜违法乱纪,毁我计策损联盟之益,罪该万死!”
  这一巴掌打得央金耳朵里嗡嗡作响,越发不敢置信地看着“命定之人”:“汗王,奇桑,你难道忘了,多少山盟海誓……”
  谢莹实在忍不住嘴角抽搐,不得不埋下脸来强忍嗤笑,她是真没见过这么愚蠢的女人,这时竟然还念念不忘撒娇。
  阿史那奇桑有帝王之志,固然也不失好色贪欢的惯癖,可天下这么多女人,千娇百媚,争奇斗艳,汗王身边,又怎会缺一不可?奇桑这时,更加看重的是作用,央金除了吐蕃公主的名号,简直可谓一无是处。
  山盟海誓?普通男人的甜言蜜语都不可信,更何况意在帝位之人?
  不过谢莹没有落井下石,她这时才顷身向前,劝抚狂躁的奇桑:“汗王息怒,央金公主一贯养尊处优,心急之余,口不择言罢了,汗王还得顾念着盟约之义,就宽恕央金公主一回吧。”
第1137章 逼宫
  丹凤门外,这场聚集世族士官静坐请愿的情境,其实并非史无仅有。
  稍远之前,裴郑二族谋逆大案掀发,就曾经发生过一回,于今相隔不久,治罪衡阳侯、迁都金陵之议也都有忠良志士聚集丹凤门以示抗议,然而这三回,都以抗议者失败告终。
  今日,是养晦以久的崔、薛二族领先率举,柳、王、李、萧、袁、韦六家子弟紧跟其后,在后是贺湛等其实已经挂冠请辞的士官阶级,京兆十望,独缺谢、卢二族。
  京兆谢的十望地位,不过是韦太后执政后勉强替补,其族人自然会跟随韦后迁移往金陵,一个不曾留京,连宅邸都被突厥新贵霸占。
  至于京兆卢,虽说今日众人请愿,关键就是为了荣国公府的家眷惨遭劫杀,但他们身为苦主,谁也没有特意去串联惊动,不是因为鄙夷,而是因为出于人道的同情。
  荣国公此人,包括卢姓一族诸多子弟,八面威风时恃强凌弱的恶行没有少为,当年荣国公孙子之一卢锐,就曾因为心胸狭隘义气之争,导致婷而未婚夫喻四郎惨死,甚至还曾强掳萧渐入意欲杀害,引诸多世族子弟恶鄙诽责。
  但眼下卢铿夫妇,以及卢媛姐妹光天化日之下遭受蛮狄辱杀,没有人认为这是他们的罪有应得,屈辱也不仅仅限于京兆卢一门,这是所有大周臣民共同的屈辱,而到这时,八望与士官也总算听闻了吐蕃部将在外郭、西城的禽兽行为,为了不让更多的女子遭遇辱杀,为了替含恨而亡,抑或那些虽然饶幸生还,却饱受凌辱的女子讨回公道,他们也必须铤身而出。
  这就是突厥汗王宣告承诺的“一切如常、秋毫无犯”?短短十日之间,上百女子惨遭凌辱,多少平民家破人亡,甚至连公卿士官,也被公然殴打致残,当街辱杀,突厥汗王甚至不能约束部将,又怎能让天下万姓,华夏臣民相信其口口声声所遵奉之王道仁政?
  突厥汗王若视我等为亡国之奴,那么又何需我等臣服,我等引颈待戮便是,就用我们的鲜血,哀悼社稷将亡,就用我们的性命,激发更多的臣民同仇敌忾吧,我们的尸骨堆积在大明宫外,我们的亡灵也会为突厥唱响挽歌。
  丹凤门外,公卿士官身着朝服,席地而坐,却寂静无声。
  他们用沉默的方式,向突厥汗王表达悲愤,他们这时似乎也只能沉默。
  兵败被俘,让他们已经丧失了责问的资格。
  荣国公到底还是闻讯而来!
  午时,听闻噩耗,他赶往皇城之外,为孙子、孙媳收尸,他知道凶犯正在平康坊寻欢作乐,甚至饶幸未死的孙女也被“劫俘”到了妓家,嚣张狂妄了一世的荣国公却知道这时的自己,已经没有能力为子孙报仇血恨,他用力抚闭卢铿圆睁的双目,老泪横流,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何为屈辱,那是面对暴行,面对子孙惨死而无能为力,不得不忍气吞声,不得不对施暴者奴颜卑膝。
  他眼见儿媳孙氏痛哭着昏厥,他听见他的长媳姜氏不无自责:“都怪我,都怪我未能劝阻。”
  荣国公知道错不在长媳,错在他这家主的狂妄无知,并懦弱无能。
  族中子弟不乏义愤填膺,叫嚣着要闯去平康坊,斩杀凶犯,以及帮凶杨叩玉。
  这个时候的荣国公极为清醒,他喝止住众人,不许白白送死,而且为杨叩玉等开脱:“若非那两妓子,媛儿亦将曝尸道旁,她们若真有恶意,袖手旁观便是,何需多此一举干涉,她们是恩人,不是仇敌。”
  他是绝望的,此生嚣张跋扈,以为威风八面,到头来,还不如两个妓子。
  他同样是悲愤的,既恨蛮狄的狠毒,又恨自己的无能。
  更恨的是韦太后,正是因为这个女人弄权,导致社稷危殆,正是因为这个女人弃守长安,才让京兆卢遭受耻辱。
  他是祖父,但这回,要亲自为惨死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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