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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4章

望族权后-第7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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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绝不容许,身边亲友为了她的愿望,再有任何伤损。
  否则宁愿与韦海池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严寺卿,本宫何尝怪罪你栽陷诽谤?栽陷忠良者另有其人,你不待本宫阐明,便以挂冠请辞逼迫,倒让本宫心中狐疑……新法改除弊失,强调以实据为重,你却仅凭罪官口供,便恳请将贺侍郎逮捕审问,以叛国大罪鞫讯,本宫先还念你,未曾谙通新法,办案之时,仍难免适用陈规,这非罪过,本宫原也不打算追究,认为私下警醒为当。”
  冷笑道:“然本宫不过为贺侍郎辩白几句,你便以跪辞相逼,那么,本宫倒要问问严寺卿,你究竟有何罪证,证实指控,你究竟有何等理由,才如此坚定不疑主张,务必要将贺侍郎逮捕刑鞫?”
  严慎硬着头皮应对:“非但罪官口供,朝堂之上,诸多御史言官,纷纷弹劾贺澄台犯叛国大罪,下官职任大理寺卿,方才……”
  “御史言官不同司法官员,可以风闻言事,纵有不实,亦不担诽谤之责,然谁说仅凭言官风闻,司法官员便能够引为罪凿?否则朝廷仅以风闻处罪,又何必另置司法?本宫现在问你,你有何实据,认为贺侍郎罪行确凿,建言批捕,否则宁肯辞官?”
  不待严慎回应,十一娘再问:“新法规定,事涉中枢要臣,需三司决议,刑部、御史台长官,二卿可以直抒己见,是否也赞同贺侍郎确犯叛国大罪,理当刑鞫?”
  严慎已经冷汗淋漓。
第1353章 另一条路
  御史台的长官林昔就不说了,早早被打上近臣的标签,刑部尚书虽非后族一系,却如陶葆仪一样,在严慎看来,是个“冥顽不化”之徒,事实上他之前极尽游说能事,仍不能争取刑部尚书与他一同上谏,现下皇后当众问此二人决议,又怎有奇迹发生?
  事态也确如严慎所料,另二位完全不赞同他的见解,并毫不讳言,偏向贺湛是被污篾。
  而那些有权以风闻劾事的言官,自然也拿不出实据证明贺湛叛国,这原本就是毁谤,又怎有任何实据?
  但大周近五十年来的朝堂,可从未强调过证据,尤其对于叛国、谋逆等大罪,天子一直坚持宁错三千不放一例的“法则”,甚至英宗帝时,谋逆之罪更是成为君帝名正言顺处死“叛臣”的手段,因为这根本不需罪证确凿,只要天子觉得臣公可能谋逆,那么就该当处死。
  不过正如十一娘当初不能为贺湛的“贪贿”罪名辩护,严慎也同样不敢悍然主张谋逆不用罪证,因为这无疑是将所有士大夫的生死,送呈执政者任意决断。
  严慎作为士大夫其中一员,又怎敢损毁“集体利益”?
  说到底,皇后主张按实证判罪,对于绝大多数官员而言,其实是增加了保障。
  如冯继峥等等,为何敢于暗中挑衅皇权?其实也是看准了包括韦太后在内的执政人,虽有生杀予夺大权,但仍注重声名。
  谋逆大罪,只能用来对付不得不除的障碍,否则执政在位期间,朝臣动辄谋逆,谁都知道是在滥杀无辜,执政者死后,也休想能得好评。
  这样或许能够解释,秦二世当年,明明已知天下大乱,却自欺欺人,就是不肯承认地方已经叛逆,反把上报官员以妖言惑众的罪名处死这等变态心理了。
  但胡亥毕竟不是常态,连韦太后虽具胡作非为的潜质,终究还是要受礼法所限,就更不说当今帝后了,也便可以想象严慎如若主张“无据可杀”,会引起多少士大夫的斥骂。
  十一娘深知林昔,但并不深知刑部尚书,不过因为这样的利害攸关,对于今日这场唇枪舌战,她有七成获胜把握。
  但当然会有人助拳严慎,故而当冯继峥举笏出列时,十一娘丝毫不觉意外,甚至产生“这就对了”的感想。
  “臣禀皇后,虽未经三司决议,然严寺卿担任主审之职,请谏将嫌犯鞫问审讯并非罪责……”
  “本宫何曾说过严寺卿有罪?只是对于严卿目的,稍有狐疑,方加质询,难道冯侍郎认为,本宫没有资格质询刑司?”
  冯继峥:女流竟然胡搅蛮缠,这可是朝堂之上!!!
  他深深吸一口气,平息怒火:“贺侍郎受贿之罪,已证确凿……”
  十一娘仍然不让冯继峥把话说完:“因其受贿,本宫已经下令停职待审,连严寺卿,上报案情也无非受贿而不枉法,依周律,处徒刑一年,可用铜赎,并适用八议之则,贺侍郎于八辟之中,至少占五,即亲、故、贤、能、功。依此礼法,小过可以不论,一年徒期于小过之内,冯侍郎可有异议?”
  这不仅是要保贺湛性命,甚至不会追究过责了!
  冯继峥忍无可忍:“议亲,释为皇亲国戚;议故,释为圣人故旧;此两条贺侍郎确然符合,然则,德高望重、才能卓越、功勋著绰,贺侍郎怎有资格担当?!”
  按大周通行的律法,亲、故之议,可免刑,却不能免于罢黜,但加上贤、能、功就不同了,因为后三条无关人情,却涉及功德,礼律兼备,小过自然应当不受刑责,就连犯死罪,按例也应罪减一等。
  冯继峥也是掷地有声:“贺澄台涉嫌叛国,另有失职等等罪行,一来不备资格,享获贤、能、功三议;再者十恶之罪,虽免斩首,理当处以绞刑!”
  “这么说,冯侍郎也认为贺侍郎叛国之罪,乃罪证确凿?”十一娘追问。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好个未必无因,本宫今日召开殿议,也想察察漏风之穴。”十一娘冷笑道:“我就先与众卿论论叛国之罪!”
  皇后拍案而起,踱步座前:“今日朝堂之上 ,十之八/九官员,当国都沦陷异族之时,身在何处?弹劾贺侍郎等言官,竟无一留守长安,更无一人,谏阻太后弃城!如今你们口口声声质疑贺侍郎私通突厥,凭据仅是风闻贺侍郎曾与刘氏交往密切,本宫承认,贺侍郎确然与刘氏交往密切,不仅贺侍郎,连本宫都曾乔装,对刘氏讨好奉承!”
  “因为当时只能取信刘氏,才可面见阿史那奇桑,才能劝阻屠民暴行,才能为多少无辜受辱之民妇,甚至显望闺秀,讨回公道!才能,误导奇桑,制造机会,助益圣上挫逐蛮夷,挽回灭国之危!”
  跟着就是一连串点名,皆为举劾贺湛叛国者,再加上冯继峥、严慎二人:“诸卿当时在做什么?你们其中哪一位,当时站在长安城头,组织民勇抗击突厥?你们当中哪一位,因柴取献城,耻辱被俘,还念念不忘无辜惨遭屠杀,强忍卑躬屈膝之辱,谏阻蛮夷滥杀国民?!现今,你们只凭风闻,便敢弹劾贺侍郎叛国?我告诉你们,贺侍郎当时是为我指使,如若他有罪,我这皇后也自当死有余辜!”
  又再说那些欲加之罪:“竟有人弹劾贺侍郎主张工徭令,理由是贺侍郎当初未曾阻止,我问问你们,同样在朝为臣,当初可曾阻止?又有人弹劾贺侍郎担任巡察时,出入青楼妓坊,这便是失职,我再问诸卿,圣上厉行变法之时,尔等可有一位敢于胆当?税制改革一年以来,除权奸地霸以外,颂声四起不绝,贺侍郎何曾失职?出入妓坊若算罪责,很好,本宫立即可以传召北里妓家,当堂辨认,在座诸卿,有谁面生。”
  “冯侍郎,你与贺侍郎品级相等,本宫今日当众问你,你认为你有何德功劳绩,足以胜任职务?”
  皇后言下之意,就你这样,竟还敢质疑贺湛,当不得贤、能、功三议?
  冯继峥面红耳赤,但更让他难堪的是,如王淮准、荣国公,以及今日皇后特意诏请的九望族老——这其中甚至包括了京兆韦!
  他们全都为贺湛担保,证实绝无叛国之行。
  甚至就连陶葆仪,后来也附议:“如皇后批驳,微臣当初尚还趋从流俗,故而不能留守京都,并不知原来潼关大捷,还有这么多人暗中舍生忘死辅助,微臣相信九望族老证辞,贺侍郎确然于君国社稷,功不可没,罪官污告,不能信以为真。”
  冯继峥恨不能从眼睛里长出一双兽爪来,把陶葆仪这姻亲扼杀当场。
  但也只能忍住,于是凶狠的目光便给了一个党羽。
  那党徒虽然心惊胆颤,也只好硬着头皮提出:“贺侍郎毕竟还犯受贿之罪……”
  “本宫这里有不少文书。”十一娘示意江迂,让其呈上老高一摞文薄:“这都是察有实据。”
  先找出一本,让宦官交给那党徒:“这是你受贿录薄。”
  那人摇摇欲坠,险些没有当场晕倒。
  “冯侍郎、严寺监,这是关于你二人录薄。”十一娘竟亲手将实证交予,但并无追究之意:“众卿也看到了,案牍上,还有一叠,满朝官员,竟当真找不出几个清廉之人,不过这并不值惊异,若非**于此,圣上又何必决意革新呢?今日借此殿议,我不妨再重申法则,小过可以既往不咎,只要改过自新,过往一笔勾销,然,杀伤人命之罪,本宫仍然不会宽饶,本宫今日的确是为贺侍郎辩白,才召开殿议,今后诸卿若对某案心存疑惑,纵然并非嫌犯亲属,也大可为其鸣冤,是非黑白,自有公论。”
  又极为“公允”地询问:“冯侍郎、严寺监若无异议,那么本宫可就下令,开释贺侍郎,并让其官复原职了。”
  冯继峥与严慎因为皇后察实,并当众公布二人受贿的证据,此时至少有两魂三魄都不在**,哪里还有立场据理力争?正惶惶不知如何,又突生变故,原来是竟有上千平民,现下长跪丹凤门前,力证贺湛绝非叛逆,恳求皇后还贺湛公道。
  “诸位臣公若仍不有服,那么便随本宫一道,听听这上千百姓,是什么说法。”十一娘看似询问臣公主意,已经率先前往,自然没人胆敢扬长而去。
  而丹凤门前果然膝跪一片,这并不是出于十一娘的部署,所以她也暗暗好奇,难道是十四郎早就安排了后着?
  不过无论如何,贺湛的刑狱生涯仅仅不够一日,便宣告终结,而且得以官复原职。
  他愁眉苦脸面见皇后,果然劈头便挨怒斥。
  贺湛只能申辩:“我哪想到还有这等奇招,这完全不符权谋之术嘛!我的确也做了不少坏事,心想这也算自取其咎……”
  “贺十四,如果你死有余辜,那我更该千刀万剐,你屡常劝我,殊不知你自己身上也有甚多负累。”十一娘叹道,忽又竖起眉头:“好了,你现在也算国民英雄,今后可不能再吊儿郎当,尤其青楼妓家,你都快当祖父之人,难道还不能戒除恶习?你可得给我小心着些,省得引火烧身。”
  “鱼儿都不知自己媳妇在哪,我有这么快当祖父?!”贺湛瞪圆一双凤眼,愤愤不平。
  “你就胡搅蛮缠吧,你知道我言下之意。”十一娘挥挥手,把“快滚”二字表达无遗。
第1354章 弱女子的营救
  贺湛当然懂得十一娘的暗示。
  他颇有些磨磨蹭蹭回到上清观,得知因为他的投案,莹阳真人到底还是因为急痛攻心病倒,好在有司马仲的及时医治,以及李由在的宽慰,到下昼,又听闻自己已得开释,心胸一宽,来势汹汹的病情方才得到控制,身体并无大碍。
  贺湛一边庆幸,一边又深感自责。
  “我也是白着急,早该想到十一娘不会坐视你受攻讦,再是如何,也会保全你性命。”话虽如此,真人到底将贺湛细细打量一番,见他果然毫发无损,才彻底宽心。
  那大理寺卿严慎,分明便因太后指使,才会一再逼迫十一娘批捕贺湛,贺湛自投罗网,谁能担保严慎不会施以暗害,莹阳真人正是因为担心等不及十一娘营救,贺湛便已“畏罪自尽”,但她阻止不了已经决定赴死的十四郎,又是悲痛又是焦急,竟引发头风,病重到了两、三时辰无法视物的地步。
  此时却是觉得症状减轻了,虽还有些眩晕乏力,胸中稍觉闷涨,头上已无锥痛之感。
  便有了力气轻声斥训:“你今早,对婉娘那些话,也真真无情,你知不知道,若非婉娘,哪有那么多百姓会跪去丹凤门前呈情,担保你是被奸歹栽污,你如此对待她,她仍对你不离不弃,婉娘对你情深义重,你今后,真该想想如何回报,我可告诉你,你若敢再让婉娘丝毫委屈,我决不轻饶。”
  说得贺湛越发惭愧,一扫吊儿郎当的情态,低着头大气不敢吭。
  见他这样,莹阳才又长叹一声:“我这里不用你服侍,你还是快去见婉娘吧。”
  贺湛拜了三拜,这才退出,问得婉萝正守着炉火煎药,一时竟觉步伐迈出,似有千钧之重,倒比朝早时一心赴死,还要艰难百倍。
  在紫宸殿中,十一娘其实已经告诉他,婉萝今日的所作所为。
  今日原本是阿姑前往善堂务助的日子,怎知发生此一变故,病卧不起,婉萝先是立即下令仆从速去请医,又通知了李由在前来劝慰,她自己却换好一身素服,照旧往碧奴开办的善堂,那些蒙受善堂照济收容的孤儿,以及贫苦百姓,都认得婉萝,更与莹阳真人渐渐熟悉,今日不见真人,难免问起。
  于是这才听说贺湛竟被言官弹劾,停职待察不说,现下竟被栽污暗通突厥,犯叛国投敌大罪,莹阳真人因急痛攻心病倒,但袁娘子却仍然不肯违约,强忍悲痛,仍然送来资助之药材粮栗,民众们尽皆感慨唏嘘,连最最顽皮的孩子,也无心再纠缠打闹,如往常般索要糕点糖果,默默在旁垂泪。
  民众们七嘴八舌劝慰婉萝,让她不用焦急,都说苍天有眼,决不会让好人蒙冤。
  婉萝凄然一笑:“我也没什么好担心,若噩耗传来,大不了追随泉下,郎君既存赴死之志,妾身总不能让他途中如此孤单,且妾身坚信,皇后与太子殿下定会还郎君清白,不会纵容奸歹当道,毁谤忠良。”
  民众纷纷道:“娘子千万不要灰心,如今连我等草民冤情,都能得以昭雪,长安城中,谁会不念贺侍郎当初,谏阻那突厥王滥杀屠城之活命大恩,奸歹小人栽陷,朝廷怎能采信?”
  “我只但愿,郎君还能等到皇后主持公道,而免先被害于冤狱之中,奸歹之手。”
  这时淮阳夫人的善堂,原本便有不少士人、游侠自愿前来助务,更不乏热血善良的百姓,他们虽大多仍然无力资助粮帛等财物,却因一副侠义热忱的心肠,闲睱时均往务工,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于是尽皆听闻贺湛受污性命攸关之事,大多义愤填膺,聚在一起商量营救之法,分头行动,便在极短的时间竟聚集了上千“人证”,浩浩荡荡赶往丹凤门请愿,更有那些游侠,竟堵了严慎私宅的大门——倘若大理寺卿胆敢枉法,加害贺湛于冤狱,他们绝不会放过奸歹,必杀此恶贼,大不了日后亡命江湖。
  又经不少士人分析,剖明指使众多言官者必定乃谢、韦二相,于是谢饶平及韦元平的宅邸门前,也有义士持剑怒骂。
  虽说就算没有这些市民的义助,十一娘也已经将冯、严之流驳倒,不会让贺湛蒙受冤屈,但有此群情激荡,无疑更具说服力,且这不仅仅是平民请愿,当中还有士人,甚至不少生员,包括袁葆等显望子弟参与,有他们出谋划策,请愿没有酿成暴动,却已经足以显明人心所向。
  严慎又哪敢轻举妄动?更不说杜渐知、陶葆仪等等,也再不怀疑皇后是在包庇党羽,他们是文官,虽说懂得舆情所向并不能完全代表正义——譬如仁宗朝时,韦太后因为所谓“神显”,不照样鼓动万千百姓,相信“天命神授”,将其尊为圣母,能够复兴盛世之治?
  但这回竟有如此多士人生员参与其中,自发为贺湛申冤,就不得不引人重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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