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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与太子前夫又重逢了-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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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事; 你们三个女郎; 就坐在里面吧。雨不大; 孤来驾车。”
  “不用!”
  李承明不由分说推她进去; 放下了帘子; 尉迟珏看准时间跟他一道跳上了马车,便驾车而去。
  马夫孤零零站在藏月楼外,手里拿着一锭金子; 看着自己的马车扬长而去……
  ……
  同样因为下了细雨改坐马车的还有杜九思和房三郎。
  杜九思连叹三声,看了眼身边的房三郎,拿了橘子给他,开口道,“三郎,你知道他是谁吗?就敢和他作对?”
  房三郎不咸不淡道,“你唤他李公子时咬字那么重,当我聋了么?他应当出身皇室,不过长安城李姓皇亲那么多,看你对他如此尊敬,应该是……当朝某位皇子吧。”
  杜九思取笑道,“你倒是知道我的意思,那你还敢这般?”
  “即便是皇子,也不能勉强为难苏娘子吧。你没看出来苏娘子不愿意么?”
  杜九思:“?”
  “平时也没见你如此爱打抱不平,你不是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么,房伯父给你在户部安排了差事你也不愿去。”杜九思噙了笑,试探地问道,“三郎,你是不是对我表妹……嗯?”
  房三郎斜他一眼,反问道,“九思,你今日为何会迟到?我们相识多年,你这痕迹也太过明显。”
  “我?我什么痕迹?”杜九思打着哈哈,他是想着给房三郎和苏宓创造独处的机会,可是如今么,他脑子有坑才去做这月老。
  “我就是这个意思。”房三郎淡声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杜九思愣了愣,张了张嘴道,“他是太子。”
  “……嗯。”
  房三郎眼神闪了闪,沉默了一会道,“我说了,苏娘子不愿意,他便勉强不得。”
  ……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淅淅沥沥地滴答在石板路上,跳跃起一朵朵水花。
  马车帘子一掀,便看见李承明上扬的眉眼,“到了,下来吧。”
  雨水顺着他的衣摆滑落,溅起的泥泞沾在他月白袍衫上,如纤染了墨一样,愈发衬得他舒朗衿贵。
  苏宓默了默,开口道,“你回去吧,别着凉了。”
  李承明沉静的眉眼突然鲜活了起来,开心道,“你是在关心孤吗?”
  “太子殿下要是贵体有碍,我可担当不起。”
  李承明美滋滋,“那孤要是生病了,你会来照顾孤吗?”
  “自有很多人会照顾殿下。”
  “你会吗?”
  “不会。”
  苏宓答得直接,李承明也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地走了,尉迟珏觉得他们太子脑子是不是淋坏了,“殿下,苏娘子说不会,您怎么还这么高兴?”
  “哦。她骗人。”
  尉迟珏不明白,李承明补充道,“你看啊,你要是不愿意,就会直接拒绝,可是苏娘子没有,对吧?”
  “她拒绝了。”
  李承明眉头一跳,阿珏明显在感情上还没有开窍,“第一反应并没有。阿珏啊,你还得好好学学。”
  真复杂。
  尉迟珏道,“殿下直接请陛下赐婚,岂不更简便?”
  李承明被噎了一下,他现在请旨赐婚,苏宓还不得跟他同归于尽?李承明看了尉迟珏半晌,蹦出来几个字:“你不懂。”
  尉迟珏:“……”
  李承明决定教教他,“小娘子得追,请旨赐婚不是冲锋的号角,而应该是胜利的最后一攻,你得让她心甘情愿嫁给你才行。”
  尉迟珏面上受教,内心:“我觉得您这效果也不怎么样啊。”
  ……
  天暖和煦,微风阵阵,贞观八年一开始就是个好兆头。
  不过苏府,却是淅淅沥沥,如狂风暴雨的前奏。
  出了年,三省六部九寺的官员陆续开始到岗,苏亶身为台州刺史也要回台州去了。不过苏媛,却不愿意跟苏亶和姚氏走。
  她见到了长安的繁华奢靡,结识了那么多世家女郎和郎君,她怎么甘心就这样回台州去?姚氏苦口婆心地劝了,也说了台州那边也有很多小娘子可以一起玩儿,可苏媛就是要留在长安,临了要走了,苏媛连行李都还没收拾,倒把苏亶气得不轻。
  苏媛来来回回就是“某某娘子约我明日去她家新造的园子玩儿”,“这儿也是我家,我就不能待着么?”,“我就是要待在长安嘛”。小娘子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可怜巴巴地看向姚氏。
  苏亶和姚氏被她弄得头大,苏宓在一边看戏,她怎么不知道苏媛从前这么会闹呢?前世她记得这个时候苏媛也想留在长安,不过姚氏不许,她也只得乖乖地回去台州,不知道今世哪里搞错了,这么执拗,一定要留下来,撒泼打滚都不走。
  就这执拗劲,苏宓觉得,她还真不如她,要是她也如苏媛这般,或许父亲也收不了她的医书。
  最后这场闹剧在郑氏的拐杖下终于结束,苏媛留下,在长安老家住上三月,等入了夏,再接她回台州。
  姚氏不放心,只得跟着苏媛留下。姚氏原本是不大愿意留在长安老家的,她与郑氏婆媳感情一般,又与苏宓不甚对付,没有苏亶撑腰,她就失去了依仗,在这里哪有台州时说一不二众人吹捧来得爽快舒服。
  可是让她把苏媛独自留下,她又不放心,说不得苏宓就给苏媛下绊子,她怎么能把亲生女儿置于这样的环境。
  苏宓感受到姚氏略带戒备的眼神投来,故意阴恻恻地朝她笑,姚氏一个机灵,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苏媛如愿以偿,这几日在府中走路都带风,看见苏宓,也是哼一声,下巴都朝天了。
  苏宓心里翻了个白眼,径自出府。今日她还要和永安出门跑马,懒得搭理她。
  永安一身胡服英姿飒飒,骑在乌骓马上等在府门外,看见苏宓开心地朝她招了招手,等到苏宓也翻身上马后,奇怪地问她,“我和你妹妹认识吗?她看见我为什么这么热情?我还问午膳吃了没有,要不要进去府上坐坐。”
  苏宓:“……?”
  “你说苏媛?”
  “我哪儿知道她叫什么,她说她是苏四娘子。”
  苏宓也搞不清楚苏媛怎么回事,“不知道,可能她最近心情好吧。我们走吧。”
  两人驱马前行,郊外宽敞,没有楼宇阻隔,永安撒丫子冲在了前面,还回头对苏宓说你怎么这么慢。
  苏宓:“……”
  “吁——”永安一勒缰绳,好整以暇地等着苏宓追上来。
  “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永安瞄一眼她的马,“嗯?你这马看着有点普通啊。”
  苏宓愣了愣,回怼道,“那怎么跟县主比?随便一匹就是并州乌骓?”
  永安笑嘻嘻道,“你不是有无疆吗?那可是上等的突厥马,全长安也没有几匹,你也不至于落下这么多。”
  苏宓愣了愣,没有接话。指着另外的山头对永安笑道,“你看那边,多美啊。”
  太阳西斜,在天空渲染出大片大片的月季红,云彩斑驳绚烂,照映着远方山色。偶有飞鸟而过,在空中自由盘旋。
  风阵阵,吹散了女郎耳边的鬓发,胡服猎猎作响,永安叹道,“真是美啊。这可比太极宫有意思多了。”
  苏宓侧头看她,小县主面有忧容,作哀伤状。
  “怎么了?”
  “哎,你不知道,城阳定了亲事,马上也要出嫁了,宫里可以一起玩的人又少了,雉奴又太小,我都快闷死了。天地之大,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哦,大概是没事可做,闲得慌。
  苏宓笑道,“县主娘娘想得还挺多。那你想做些什么呢?”
  永安愁道,“我就是不知道啊。女子除了嫁人,好像就没别的事可做了,就像城阳,贵为嫡公主,好像也只有嫁人,就觉得是人生中理所当然不得不去做的事一样。我想像我阿娘一样,做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可是啊,时机不对,我也没有阿娘那样的本事,怎么做呢?堂堂县主,整天去军营里厮混?”
  她抬眸看向苏宓,眸中满是困惑,“阿宓,你最近在做些什么呢?”
  “我?我在看医书啊,昨日还去参芝堂参加义诊,学到不少东西。”
  “嗯?你还在看呢?”永安还以为苏宓就是心血来潮。
  “嗯,因为我喜欢啊,况且祖母的腿疾一直是我的心病,就像是动力一样,督促着我不能放下。”
  永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知道苏宓的父亲一直反对她去学医,好像闹得还很不愉快,前路看似很难,但是苏宓也一直没有放弃。
  永安捧起脸颊,那她……真的能做成女将军吗?
  苏宓看她实在无事可做,便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参芝堂帮忙,接一些义诊。
  “参芝堂是长安城最大的药房之一了,最近在开一些义诊,救治无钱看病的穷苦人家。嗯,下月还会再开。”
  反正永安也无事可做,便应了下来,又了解到原来背后的东家是房三郎。
  “啊这个房三郎,我知道他,放着六部九寺的京官不做,原来在开药方做义诊啊。”
  “原来房三公子这么大面子,连堂堂永安县主都听说过。”
  “实在是他太出名啦,你说咱们关陇的世家子弟,谁不想挣一两个功名,早早就安排进了六部九寺,想立军功的,也安排进军队里,要么是禁军,要么到边关,他倒是个异类,什么都不要,又低调的很,按说他这样的性子,在长安城里本该藉藉无名,可他厉害就厉害在,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他,还有不少女郎吵着嚷着要嫁给他呢。”
  苏宓听得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
  “那可不,现在的女郎都主动着呢。”
  两人又聊了一会长安贵族圈的密辛传闻,方打马回府。
  另一个山坡上,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远远地看着打马而去的女郎,身后是化作普通院卫的东宫左卫率府。
  尉迟珏提醒李承明,“殿下,苏娘子走远了。”
  “嗯,孤知道。”
  风吹得李承明的衣摆猎猎作响,他紧了紧缰绳,目光沉静,看不出半分情绪。
  尉迟珏挠挠头,不懂他们一向矜贵桀骜自视甚高的太子殿下怎么对一个女郎这般放低姿态,现在居然偷偷跟踪还不敢上前,问题是人家女郎根本就不领情。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你情我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连堂堂太子娶媳妇都这么麻烦,那他还是不要娶媳妇了。
  尉迟珏回了回神,向李承明汇报这几天跟着苏宓的成果,当他说到苏宓参加参芝堂的义诊时,李承明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开口打断了他。
  “什么参芝堂?”他怎么不知道苏宓还跟什么参芝堂有关系?
  “据属下查探,参芝堂是长安最大药房的药房之一,背后东家是……房仆射家,如今是房三郎在主事,这义诊便是他所首创,苏娘子……是受房三郎所邀,去参加义诊。”
  又是这个房三郎!
  怎么阴魂不散的!他想干嘛!
  都是男人,房三郎所做所为李承明怎么会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李承明内心翻江倒海,面上还是一派沉静,只有眉头稍稍一皱,泄露了半点情绪。
  尉迟珏顿了顿,偷偷去打量李承明,他跟随李承明多年,自认颇为了解,看他不置一词,便眼观鼻鼻观心也不说话。
  李承明沉默良久,吩咐道,“让你的人继续跟着,有什么消息,及时回报。”
  “是。”
  ……
  回府之后,苏宓想了想,还是给房三郎去了封信,毕竟开义诊救治穷苦百姓是他的主意,现在要永安加入,总得提前跟出钱出力的东家打声招呼。
  没想到房三郎的回信这么快,还是“人肉”传信,当天晚上就派了身边小厮来传话,说可。
  如此,苏宓便放下心来,又命锦宜打赏。
  房三郎还另外给了苏宓一本书。苏宓打开来看,都是关于这次义诊的细节和容易出错的点,省得她这个半吊子自己做笔记了。
  开了次义诊,苏宓的医术在实践上可以说是实现了零的突破。她心里也美滋滋,看起医书来也格外带劲。
  “咚——咚——”
  苏宓远远听见长安城楼上的钟鼎一声声地敲响,崇仁坊内传信官的声音清晰可闻,“太子加元服,大赦天下!太子加元服,大赦天下!”
  贞观八年二月乙巳,皇太子李承明加元服,陛下大赦死罪以下,赐五品以上子为父后者爵一级,天下大酺三日,又大宴群臣,赐帛各有差。
  苏宓起身看向窗外,阳光很好,树影斑驳参差,她伸了个懒腰,复又坐回去继续看书。
  很快又到了义诊的日子,天空微亮时苏宓就起来了,为了方便,换了素净的窄袖袍衫。等到一切安排妥当,永安也到了苏府。苏宓看她特地扮作小药童,蹦蹦跳跳的像只小兔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真是乖巧可爱的小娘子啊。
  两人碰了面,便一道去了常乐坊义诊。
  参芝堂位于崇仁坊,世家大族的聚居地,上回试水之后,他们便选择了远离皇城的常乐坊,那里寒门平民多些,总的人口也不多,适合第二次试水。
  参芝堂的人早几日便过来踩点了,将一个废弃的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在空地上搭了两个棚子,一个用来问诊,还有一个专门用来配药。
  锦宜和锦音跟着苏宓,稍微懂一些药理,苏宓就让她们帮着一起配药,至于永安……
  小县主娇生惯养,从来没干过粗活,要她去打扫卫生、煎药熬药、接引病人,都觉得太委屈她了。永安挠挠头,“阿宓,我好像帮不上什么忙哎……”
  房三郎出来接她们,朗声笑道,“县主不若跟着阿宓,帮她写写药方,整理整理病人的案牍。”
  苏宓眼前一亮,“房公子此意甚好,永安,你就跟我一道吧!”
  永安眉眼弯弯,像月牙一般,“好呀。”
  房三郎看着身边欢喜雀跃的小娘子,“阿宓……我们也认识许久,其实你对我,不必这么客气,你也可以像九思那样,直接叫我三郎便好。”
  苏宓愣了愣,若不是房三郎提起,她都没有意识到。
  “嗯,好。”她朝他温和一笑。
  房三郎微微一笑,却带了些落寞,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在计较些什么。
  “阿宓!我们快进去吧!”永安推了推苏宓,“还有好些东西你要教我呢。”
  苏宓莞尔一笑,欠身与房三郎示意后,便拉着永安去问诊的案桌前,教她一些记录的流程。
  病人渐渐多了起来,棚子内有刘掌柜、房三郎和苏宓三位大夫问诊,一切都井然有序。突然,一个瘦削的小孩子冲到了最前面,跪在地上,“大夫,大夫!求求你们救救我阿娘,求求你们了!”
  小少年衣服破烂不堪,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苏宓吓了一跳,赶紧去扶他起来,要他说得清楚仔细些,病人现在是什么状态。
  原来是小少年的娘亲一直体弱多病,时有咳血,没钱请大夫便一直拖着,昨儿夜里突然晕了过去,至今未醒。小少年哭了一夜,听人说今日有不要银钱的义诊,就过来碰碰运气,希冀真能救他阿娘一命。
  小少年的家并不在常乐坊,是更为偏远的万年县赵家村,房三郎让刘掌柜带上药箱亲自过去看看。
  苏宓这边还要诊治,便让锦宜带孩子进去换洗一番,他应该天还没亮就一路走过来,一双破底布鞋已经穿烂,脚底磨出了血迹。
  小少年却不愿进去,扒着苏宓急道,“姐姐,我得回去,我阿娘还等着我呢。”
  永安在苏宓身后探出脑袋,逗他,“你回去有什么用呀?你又不会治病。”
  小少年梗着脖子,“我……我就是要回去!我要陪在阿娘身边!”
  苏宓安抚他道,“你乖乖地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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