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太子前夫又重逢了-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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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宓默了默,道,“那当年诬告东宫巫蛊谋反之事的,也是李愔他们?”
李承眀眸色凝住,“不是。安纥基不是李恪的人,也不是青雀的人。”
安纥基不是中原人,是粟特人,在尉迟珏前往并州任官之后开始担任李承明的贴身护卫兼东宫左卫率。贞观十八年,安纥基突然告发太子李承眀屯兵谋反,又亲自带兵在东宫搜出了行巫蛊厌胜的证据,前世斗争,李承明确实豢养了死士,又搜出巫蛊之证,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是证据确凿,根本就无法辩驳。
他也不想辩驳。
他太累了。这个太子,谁爱当谁去当,反正他不伺候了。
自从他八岁被立为太子,就被架在了高处,有文治武功的父亲,有母仪天下的母亲,他就必须完美,不能出错。
他有时候会想,他要是青雀或者雉奴就好了,他还是阿爹阿娘的孩子,却不必承担这么多,他可以自由自在地,去塞外驰骋。
其实父亲对青雀和雉奴都是慈父,唯独对他,是严父,很多要求李承明觉得连父亲都未必做得到,却要求他日日奉行,时时自省。
然而他和父亲都是执拗刚强的人,都不愿低头,不会服输,以前阿娘会充当他们父子的调和剂,阿娘死后,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被彻底放大,猜疑、打压、监视、磋磨,放任皇子滋生不该有的心思,都让他愤怒和失望。
他想放松放松,可东宫的言官可盯得紧。不过是丽正殿换个陈设内饰,言官们批他奢侈无度堪比秦二世,当众把他训得下不来台,还上告圣人,谏言一个比一个激烈,圣人听闻之后直接赏赐言官,鼓励再接再厉。
言官哪有什么风骨和气节,不过是投圣人所好,况且赏赐颇丰,说不定靠盯着太子言行就能平步青云。
他这个太子,可当真窝囊。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和父亲,除了是父子,更是君臣。
皇帝想敲打揉搓你,还需要顾念到父子情分么?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父子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连带着他的东宫,都日渐不稳。
后来他患了脚疾,他能明显看到父亲眼中写着两个字——失望。对他失望,也是对自己失望。
大唐的储君,怎么能是个瘸子。
父子关系降至冰点,不断挑战着彼此的底线,终于在太子谋反案中,爆发了。
父子两人红着脸梗着脖子彼此指责,父亲说你太让我失望了,儿子说都是你逼的。
“那是谁?”苏宓问。原谅她权谋有限,李承明不直说,她真的猜不出来。
李承明看向苏宓,“不知道。”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不过能把安纥基安插进东宫,还真的是煞费苦心,筹谋已久。”
也就是说,有一股势力,暗中布局,要把东宫一锅端了。
错综复杂。
苏宓觉得这些弯弯绕绕真是让人脑阔疼。
李承明嘴角勉强扯出一点弧度,看向她时有些委屈,“是不是很没用?”
苏宓愣了愣,以为李承明是因为还没找到扳倒东宫的幕后势力而气恼,开口安慰道,“当时流放黔州,你也没机会去查,今生,还有时间的……”
李承明笑了笑,目光落在她一张一合的唇上,唇瓣娇嫩,红润似水。
苏宓不敢去看他,她能感受到他看过来的目光,一错不错,端凝良久。
她还是别说话了,免得有什么误会。
“对不起。”
李承明轻声道。
前世父子当堂对峙,在互相指责之下,才终于把话说开。李承明觉得,他们父子,本不必走到那样的地步。
父亲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他,即便他再任性胡闹,也不会行巫蛊之术想要他老子死。但是太子之位,他是保不住了,不过他也不在乎,谁爱当谁当,他一刻也不想继续待在长安了。
李承明记得他说,您还是当我谋反之罪成立吧,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圣人没理他,力排众议,定了流放。流放黔州,还给了他一片农田,从此远离长安,自由自在。
对不起啊,曾经想过一死了之,结束糟糕的人生,留你一人在世上面对一切。
对不起啊,跟着我流放黔州,远离家乡,去过苦巴巴的日子。
对不起啊,本可以对你更好一些的。
重生回来,他不是没有过放开她的念头,但是马上会被自己否决,让她从此以后陪在别人身边,他一定受不了的。
所以对不起,即使你不愿,他还是不能放开你。
苏宓被他的那句对不起弄得有些懵,他已经替她报仇了,还有什么事对不起她?真是没头没脑。不过既然他说了,她就勉强笑纳好了。
两个人静默着,夜风微凉,苏宓瑟缩了一下,李承明见状脱下外衫给她披上。
苏宓躲了躲,“好像有点凉,我进去了……”
“阿宓。”李承明拉住她手腕,“你能不能……”
“嗯?”
“算了,没事了。你……进去吧,早些休息。”
苏宓抿了抿唇,“嗯。”
你能不能,就在我身边,不要走。
……
蜀王流放,吴王就藩,在太极宫掀起了一阵水花之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宫人内侍们照旧该干嘛干嘛,毕竟在这太极宫中,谁被驱逐,谁又上位,太正常了,吃完瓜,继续干活。
皇后有孕已有两月,众妃每三日晨昏定省,今日杨淑妃病了,就没有来。
说是病了,众妃都知道她是心病,本来有两个孩子,数量仅次于皇后,现在一下子全走了,还是首位离开京城的皇子,心中更是意难平。
韦贵妃道,“杨妹妹也略傲了些,出了这事儿也不是谁强压在她头上的,现在连晨昏定省都不来了。”
“姐姐许是真病了。”小杨妃辩道,“憔悴着紧呢,也不肯宣太医署,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小杨妃位列九嫔,也是前朝宗室,跟杨淑妃同属一支。
韦贵妃心高气傲,对小杨妃这样娇滴滴讲话伪装善心着实不屑。
长孙皇后道,“病情不可耽搁,还是得尽早让医丞看看为好,阿若,宣太医丞,再把本宫的芙蓉如意枕赏赐给淑妃。藩王就藩,本就是承担保卫大唐的责任,有些事还得淑妃自己想通得好。”
掌事姑姑: “喏。”
皇后发话,韦贵妃和小杨妃同时噤声。陪着皇后说了会话,众妃便告退了。留下苏宓她们几个小娘子陪着皇后解闷。
没有了其他后妃,原本端端正正跽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长孙溪瞬间松懈下来,哒哒哒跑到长孙皇后身边,“姑姑,您送给淑妃娘娘如意枕,什么都没送给溪儿,溪儿不开心呢。”
长孙皇后笑道,“那你且说说,你想要什么?”
“我说了,姑姑就送我么?”长孙溪眼巴巴地看着长孙皇后,她知道那东西姑姑宝贝得紧,之前几次讨要姑姑都不给,但是她真的真的很喜欢啊,于是越挫越勇,死缠烂打,姑姑总会给她的吧。
长孙皇后还当是长孙溪想讨些奇珍异宝,便应道,“库房里的东西,你随意挑一件,这样行了么?”
“我要的,可不在库房里呢。”长孙溪笑眯眯,扒着长孙皇后的衣袖撒娇,“姑姑的柴桑琴,能不能送给我呀?”
作者有话要说: 李承明:嗯?柴桑琴?
第41章 备礼
长孙皇后独爱卫夫人; 卫夫人的墨宝、诗词皆有收藏; 包括世间名琴柴桑琴。当年圣人攻下洛阳; 寻到柴桑琴; 便送给了当时还是秦王妃的长孙氏。
苏宓怔了怔; 原来……竟是皇后的柴桑琴。
永安刚想说话好好鄙夷一番长孙溪; 连柴桑琴现在在谁手里都不知道; 却被苏宓一拉; 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永安::嗯?
苏宓::你给我安静点。
长孙皇后笑道,“那可不巧了; 那柴桑琴,已经被承明讨走了。”
承明向她讨要的时候她还觉得奇怪,他好像从小到大没向自己讨过东西,什么都是我够的我可以我什么也不缺。
经连几次,她被儿子折腾烦了; 干脆送了他了事。不过她真的很想知道; 这个姑娘是谁。
知子莫若母; 除了心慕的姑娘; 她实在想不出来承明缠着她要柴桑琴还会有什么原因。
她多方打听; 承明都守口如瓶; 她便只好择世家女入宫; 看看是否有承明心仪的姑娘。若有; 皆大欢喜,若没有,跟士族女郎相识也不错; 说不定一来二去就有了心仪的姑娘。
“啊?是太子表兄?”长孙溪脸庞微微有些红,“溪儿记得表兄弹得一手好琴,可惜长大以后就再也没听过了。”
皇后但笑不语,赏了长孙溪另外的名琴。长孙溪虽然没要到柴桑琴,但有了总比没有好,现在又有一架古琴纳入麾下,开心不已。
掌事姑姑得了皇后的命令,笑道,“姑娘们入宫也有些时日了,太子殿下会给姑娘们备些薄礼送往各自殿中,还望姑娘们不要嫌弃才好。”
众女皆称不敢,暗自开心起来,还跟附近的女郎互相咬耳朵。
皇后笑道,“太子平时忙于政事,也不知道你们小姑娘喜欢什么,就按照自己的心意送了。”
众女皆应是。
又说了会子话,张医丞过来请平安脉,众女便都告退。
从立政殿出来,长孙溪直奔东宫,被永安拦住,“你去哪儿啊?”
长孙溪脖颈一扬,“自然去东宫。既然表兄有柴桑琴,我去跟表兄合奏一曲,你也去吗?可我记得永安县主似乎对音律一窍不通啊。”
永安对于长孙溪的激将法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让开一条路,展颜笑道,“赶紧去。”
长孙溪一愣,狐疑地看她几眼,又直奔东宫而去。
永安对身边的苏宓笑道,“去了她又得碰冷钉子了,阿宓,你说她成天都在想啥啊,就算柴桑琴还在表兄手里,哪有时间跟她合奏?”
苏宓抿了抿唇,抬起眼皮瞟她一眼,“你就成天欺负她吧。”
永安笑嘻嘻,“与人斗其乐无穷嘛。啊对了,咱们赶紧回朝阳殿,好想看看阿兄给你送了什么!”
苏宓哭笑不得,“哪有这么快。无非是些珠宝首饰,你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可稀奇的。”
永安撅了嘴,凑近她,双眼一眯,“即便是珠宝首饰,那也不可能每个人都一样吧?你就不好奇?”
苏宓: “不好奇。”
“没意思,不好玩儿。”
苏宓抿唇笑了,为了补偿永安县主的没意思,苏宓特地陪她去马场跑了马,才换得永安县主的一句“还算差强人意”。
倒是她的骑射功夫长进不少,还多亏了纪师傅的那套改良过的弓箭,否则她还真不知道从何开始。
从飞龙厩回来,东宫的内侍开始前往各殿送礼,每个女郎都收到了名贵的珠翠玛瑙,首饰配环,丝绸管乐。
除了苏宓。
来到朝阳殿的内侍只送了韦娘子的那一份,韦娘子都有些不好意思,看向苏宓的眼神中带了歉意,明明是两个人去迎接,却只有她一个人收到了来自东宫的礼。
内侍走后,韦娘子特意去问苏宓,“你是不是惹得太子殿下不快了?他才这般……下你面子?要不你去跟殿下服个软,他既对你有意,必不会太过为难于你。”
苏宓不在意地笑了笑,宽慰了韦娘子几句,继续看书。
不送她也好,反正她等着到点出宫呢,也不在乎这个。
“好吧,既然你都不在意,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自己想通便好,只是人言可畏,你虽不在意这些外物,可就你没收到,其他女郎都等着看你笑话呢。”
“多谢韦娘子提醒。”
苏宓觉得,那李承明独独漏掉了她,她也没办法啊,她总不能跑到东宫直接问李承明,哎,你是不是故意让我下不来台?
动不动就在意别人的看法,她还要不要活了?
苏宓不在意,永安却不开心了,阿兄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众女郎等着看苏宓笑话的时候,东宫的内侍又一次光临了朝阳殿。
是东宫的小孙公公亲自来送的,带来了一只笼子,指明了是送给苏娘子的。
笼子上的布帘一掀,里头的小猫登时直起了小身子,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探究地看向苏宓。
是一只同体雪白的波斯猫。
苏宓: “……”
……
“好可爱的小猫啊……这么小一只,这才两个月大吧?嘤嘤嘤,快让姨姨抱抱……”波斯猫的到来激起了永安那一颗姨母心,软软的小身子,在怀中楚楚可怜地看着你,有时候伸出小肉垫直接趴你脸上,这也太可爱了叭。
永安小心翼翼地从苏宓怀中接过小猫,她从没养过宠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抱,小家伙不舒服地扭动起来,永安不得不又放回苏宓怀中,“啊不行不行,它怎么乱动啊。”
苏宓一手抱着一手托着,小猫咪瞬间变得乖巧起来,永安惊叹,“阿宓,它好听你话啊,你以前也养过宠物吗?”
苏宓摇头。
她没养过宠物,但是她养过娃。
“那跟你好投缘哦。”永安戳着手指去逗它,不料小猫咪张嘴就要去咬她,永安吓了一跳,咯咯咯笑起来。
连一向不爱热闹的韦娘子都凑过来逗小猫,奶凶奶凶的真是可爱呀。
小孙公公还未走,永安问他,“它有名字吗?叫什么呀?”
小孙公公笑道,“太子殿下赐名阿宝,特意问苏娘子,这名字可否?”
苏宓僵了僵,有名字就有名字,为什么她总感觉这话表述地有点奇怪,好像在跟她商量小孩子取什么名字比较好。苏宓甩了甩脑袋,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她挤出一点笑容,“多谢太子殿下赐名。”
这次小孙公公是连训猫师也一起带来了,给苏宓讲了讲平时的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就去跟宫人交接去了,如何饮食、如何逗弄、如何如厕这些,并不用苏宓操心,交给宫人就可以了。
小猫咪已经送到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小孙公公的任务算圆满完成,整个人喜气洋洋地告辞而去。
苏宓却有些不安。
倒不是李承明对她好让她受宠若惊,而是……太特别了。
她宁愿他什么都不送,让大家都看她笑话,也好过这样只此一家的特别。
韦娘子拿了逗猫棒在逗阿宝,宫人们都围在一起看热闹。苏宓偷偷拉过永安,让她传口信给李承明,她想见他一面。
苏宓终于对李承明的示好有所回应,永安自然满口答应。
卯时三刻,北海边。
苏宓按时赴约,李承明却还未来。
今日是个满月。
月辉洒在北海之上,在波光粼粼中映出柔和的清影。
脚步声走近,苏宓抬眸去看他,他突然就离自己很近,鼻子差点碰到他的衣襟,淡雅的古兰香萦绕鼻息。
苏宓连退几步,差点摔倒,李承明倾身揽过,复又放开,“怎么毛毛躁躁的。”
还不是你突然出现吓我一跳。
这个苏宓当然不会说了,她决定直奔主题,“你答应过我一个月后让我出宫,现下已经过了一半有余,你……没忘吧?”
“嗯,没忘。”
他回答得直接又肯定,苏宓也不好跟他再三确认,只能委婉地提醒他,以显示她一直都等着呢。
“你见孤就为了问这个?”
“是啊。”
这难道不够重要?
李承明轻叹了一声,问她,“阿宝给你送过去了么?使者送到东宫就迟了几日,就拖了几日才给你,喜欢么?”
“太高调了,你往后别这样了。”
她别过脸小声道,李承明能看到她圆润白皙的耳垂,上面挂着象牙白的耳饰,小巧又诱人,他凑过去与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