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太子前夫又重逢了-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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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惭愧。”
李承明好生安抚了一通,于詹事才告辞离开,继续去农地里干活。
苏宓狐疑地看向李承明,她如果没有记错,前世李承明可是恨不得于詹事去死,现在这么和乐融融了?
“殿下礼贤下士,包容大度,实乃大唐之福。”
李承明低眸睨她一眼,知道她话里有话,眼尾一挑笑道,“于詹事虽然古板了些,好色了些,虚伪了些,急功近利了些,但还是为大唐鞠躬尽瘁,为百姓谋福祉的,自然应当尊敬。”
李承明这样笑,苏宓就知道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
太阳渐渐往西而落,她们要回宫了。李承明在赵家村住了三天,也跟她们一道回宫。
太子要走,其他皇室、世家子弟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赵家村了,除了想继续在这儿体验生活的,其他大队人马都拨冗回城。
苏宓和永安来时是一辆车驾,走了也是同一车驾,两人走到马车前,苏宓回头,有些尴尬,“我们已经到了。”
潜台词是,你可以走了,别再跟着了。
李承明点头,“嗯,孤看你上去。”
永安抿唇笑了,冲苏宓眨眨眼,“走吧阿宓,阿兄要看就让他看着吧。”
突然,十岁左右身穿粗布麻衣的小少年冲到了他们面前,随行护驾的禁军立时拔刀相对,小少年吓坏了,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目光却倔强坚毅,大声道,“齐大哥!齐大哥你带我一起走吧!”
李承明化名齐光,带着大队人马来赵家村亲耕,赵家村的人只知道是京城有头有脸的显赫人家,却不知是当朝太子。
苏宓探头去看,哎?这不是那天在常乐坊因为母亲病重向她求助的小少年吗?对,她想起来他好像也是万年县赵家村人,怎么又要跟着李承明走了?
那小少年也看到了她,“姐姐!姐姐!是我啊,还记得我吗?让我跟你们走吧,我什么都能干的!”
李承明摆手让禁军退下,又跟苏宓解释,“这孩子家中已无人,孤到这儿第一天,就说要跟孤走,做什么都行,让孤带着他,是有股倔强劲儿,就是年纪有点小。”
苏宓震惊,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无人?他有阿娘的。”
李承明抬眸看了她一眼,温言道,“放心,你们治好了他阿娘。只不过……其中曲折,他阿娘又改嫁了,便留下他一人在赵家村。”
苏宓愣住,心中有些酸涩,想起了那天身着破烂的小少年,穿着破草鞋走了几十里路,脚磨出了血,就差没跪下来,求他们救救阿娘。
小少年拨开禁军,跑到他们面前,一副不管怎么样都要跟他们走的架势。
苏宓去看李承眀,他不置一词,眸中却暗暗含了欣赏之意,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他,笑道,“我不养闲人,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再来找我。”
“那我要去哪里找你?”
李承明想了想,“长安齐府。”
车马渐行渐远,小少年眉目坚毅,眸中似闪着光——
“我叫楚烈!我叫楚烈!”
苏宓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看着小楚烈孤单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
瘦小,却又倔强坚韧。
永安道,“阿兄也真是的,长安哪有什么齐府,这不是在骗他么。”
苏宓回转身,“那块玉佩,若是卖掉,也能几十年吃喝不愁了。”
永安啊了一声,“原来阿兄是这个意思?”
是,也不是。
李承明说他不养闲人。
“大概也是想看看小楚烈能不能找到他吧。”
……
苏宓回到朝阳殿,阿宝翘着小尾巴就跑了过来,抬起头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啊——”
真可爱呀。苏宓蹲下身揉揉它的小肥下巴,又一把抱起它放在肩上,小粉爪软趴趴地搭在她肩上,嗯,阿宝走起来就会抓来抓去,长衫轻薄,肩膀还是……蛮疼的。
苏宓让锦宜去拿剪子,是时候把阿宝的尖指甲给剪一剪了。
……
苏宓想得果然没错,李承明对于詹事如此客气,必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很快,在大朝会的时候,圣人问起了李承明在赵家村农耕的心得,李承明洋洋洒洒地大陈农耕之辛劳,于国于家之重要,自己收获颇丰,又扯到了圣人说过的君民之论,好好地吹了一波漂亮的彩虹屁。
圣人龙颜大悦,东宫诸人,皆有赏赐。
好巧不巧,安州侍御史上奏,吴王李恪在安州因骑马游猎,毁坏农耕。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罚罚俸禄,被圣人斥责一通。但是太子刚刚在大朝会上言农耕之重要百姓之辛劳,转眼你吴王就马踏农田?
言官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上纲上线,于詹事立马就站了出来,大斥吴王骄奢淫逸、不顾百姓,被于詹事这么一搅和,李恪被罚俸禄闭门思过不说,还扯出了大朝会上关于农耕轰轰烈烈的讨论。
在这个时候,于詹事又站了出来,上陈均田制改革,建议实行均田制与租佣调制并行的法子,改善农耕。
新方法的实行,刚说出来肯定是赞誉与唾沫星子齐飞,于詹事就生生当了李承明的冲锋鸟。
李承明笑眯眯:卿为大唐为百姓,千秋史笔定然记得卿。
于詹事:冲。
圣人深深地看了李承明一眼,李承明倒也坦然自若,依旧谦卑,依旧吹着彩虹屁。
没过多久,圣人就命中书门下拟旨,太子李承眀主理此次的农地改革。
前朝轰轰烈烈,一道旨意,也打破了后宫的宁静。
皇后旨意传到了朝阳殿,她们入宫伴驾已有两月,可以出宫陪伴父母了。
苏宓接到旨意的时候,有片刻的恍惚,李承明终究还是信守承诺让她走了。
曾经耿耿于怀的东西,终于握在了手上,她原本以为她会高兴地跳起来,却带着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平静。
来传旨的内侍笑道,“苏娘子,皇后有请。”
苏宓怔了怔,便随内侍去往立政殿。
苏宓到的时候,皇后正在教兕子习字,见苏宓来了,便让兕子出去玩儿,又着人赐座。苏宓乖乖巧巧地坐了,等着白月光说话。
出宫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白月光了。
皇后眉眼温柔,淡淡笑说,“曾经承明来向本宫讨要柴桑琴,一次不成便次次来磨,那个时候本宫就知道,他心里有了姑娘。”
苏宓心里咯噔一声,皇后继续道,“但是承明不说,本宫也只能自己瞎猜,那时候本宫就在想啊,我们承明喜欢的姑娘,会是什么样子。如今见到了,果然是个乖巧可人又落落大方的小娘子。”
“本宫从没有见过他对哪个小娘子如此上心,本宫想,他应当是真的欢喜你,阿宓,你呢,你可喜欢承明?”
苏宓抿了唇不说话,拇指指腹磨搓着食指,她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准备,李承明算不得低调,皇后迟早会知道,她只是没有想到,皇后会这么耐心地去倾听她的回答,在乎她的想法。
果然是她善良温柔的白月光啊……
苏宓斟酌着回答,“多谢皇后娘娘抬爱,只是我……我性子懒惫惯了,祖母总说我野惯了不成体统,将来该怎么办才好,我啊,就只想找个知冷知热心里只有我一个人的郎君。”
闻弦歌而知雅意,皇后自然是明白苏宓委婉的拒绝,何况她也不能保证李承明一生只喜欢一个人,若苏宓坚持如此,怕是不适合太极宫。
如此乖巧可人的小娘子,何必拉进皇室受委屈呢?
看出苏宓的不安与紧张,长孙皇后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不要紧张,你没有错,感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
皇后叹了口气,既然无缘,那便算了,大儿子的婚事,她大概又要多多操心了。
送走苏宓,长孙皇后轻声笑道,“都听到了?”
身后屏风处走出一人,闷闷道,“嗯。”
看着儿子无精打采的样子,皇后忍不住刺他一刺,“人家姑娘说不喜欢你,趁早断了这念想吧。”
李承明在皇后身边坐下,“她没说。”
皇后笑了,“有区别吗?本宫听着就是这个意思。”
李承明不置可否,坐了一会便离开了立政殿。
苏宓从立政殿离开,走到半道上,就被追赶而来的李承明半路劫走。她躲不过,被强行拉进了附近宫殿转角的小道里。
苏宓吓一跳,“李承明你干嘛?”
对方呼吸急促,紧紧扣着她的手腕,“苏宓,孤再问你一次,你心里喜不喜欢我?”
再?
苏宓回过味儿来,“你……你刚刚在皇后寝殿?你怎么故意偷听!”
“回答我!”
作者有话要说: 承明:今天以前,孤以为追妻之路已经完成了69。9%
作者:哦?是吗?
第49章 告别
苏宓扭着手腕要挣开; “你都让我出宫了; 就应该想通了; 现在又突然说这个有什么意思?”
“不一样。”
他咬牙; “我让你出宫是一回事; 你现在不愿嫁我是一回事; 你心里喜不喜欢我又是另一回事。”
神经病。
“李承明你放开我; 你弄疼我了!”
李承明猛地靠近她; 四目相对,瞳孔轻颤。他轻笑; “怎么?不愿回答?你是不是自己都不想承认?”
“不喜欢!不喜欢!非要我在皇后面前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吗?您金尊玉贵位高权重,我得罪不起行不行?”
瞳孔骤缩,李承明单手缚了她双手手腕,腾出另一只手捏住她下巴,只身向前; 与她鼻息相闻。
男性气息迎面而来包裹住她; 苏宓下意识后退; 整个人都贴在了墙上。
目若秋水; 盈盈如玉; 瞳孔轻轻颤动。李承明笑了; “不喜欢?嗯?”
要不是他恰巧也在立政殿; 要不是他不小心亲耳听到了苏宓拒绝他; 要不是皇后拿这话刺他,他好像不会如此失态。他都已经让她出宫了,此时又何必如此逼她?非要得一个结果?
他还不了解她么; 装作冷淡狠心,实则内心比谁都柔软。
来日方长。宜徐徐图之。
苏宓撇过脸,“你有完没完,说了不喜欢。”
指腹磨搓着细嫩的脸颊,啧啧,越来越凶。李承明松开手,“不喜欢就不喜欢吧。走吧,送你回朝阳殿。”
苏宓挣开他,“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李承明皱眉,“你都要走了,最后一段路都不肯跟孤一起走?”
苏宓愣了愣,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李承明勾了勾唇角,又欢欢喜喜地跟上。
……
立政殿。
李承明刚走,掌事姑姑便进来禀告,赵国公求见。
赵国公长孙无忌,是皇后的同胞兄长,又与当今陛下布衣之交,如今在朝中举重若轻。
圣人与皇后同殿而居,立政殿处于太极宫居中位置,方便圣人上朝、接见大臣,离前朝并不远。
宫人奉上茶点,瓷杯白净,里头却不是常用来待客的茶,而是醇香厚重的发酵奶,长孙无忌轻曳杯盖,笑道,“这么多年,你倒还记得我的喜好。”
国舅爷好甜食,生的白白净净又有两层双下巴,笑起来像个糯米团子。
长孙皇后笑道,“兄长喜欢,我自然记得。”
兄妹俩又追忆了一会曾经患难与共又共享荣华的岁月,长孙无忌开始切入主题。
“太子妃人选,你可定了?”
长孙皇后抿了口茶,眉眼微垂,“再看看吧,总得找个合他心意的姑娘。”
这便是没定。
长孙无忌皱眉,“这回入宫伴驾的,都是在咱们关陇世家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样貌、品性、门第,都是顶尖的,承明还不满意?”
他突然想到什么,“如今江山一统、天下归一,陛下……不会是有意山东、江左世族吧?”
长孙皇后看向他,微微蹙了眉, “兄长……慎言啊……”
长孙无忌立时噤了声,方才的话脱口而出,幸亏这里的人都是妹妹的心腹,不然就有妄揣圣意之嫌。
“咳,我这也是在你这儿说说,不会让陛下听到的。再说,承明是我亲外甥,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这不也关心他的终身大事吗?”
长孙无忌偷偷去看妹妹的表情,面色缓和了不少,也渐渐放下心来,这个妹妹,看着温婉和善,他却有些莫名有些怵她,但又忍不住想跟她抱怨吐槽征询,觉得自己莫名有些怂。但只要想到圣人也是如此,他心里又觉得舒服了一点,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
长孙皇后道,“兄长其实多心了,我只是想他娶自己喜欢的姑娘,跟哪个门阀,朝中平衡取舍与否,倒没多大关系。承明虽是太子,也不需要如此。”
长孙无忌笑道,“那是自然。哎,你是不知道啊,这次进宫,五娘别提有多开心了,又可以和小时候一样,跟在太子哥哥后屁股玩耍……”
“阿兄。”皇后看向他,目光定定,轻叹了口气,“五娘不适合。”
长孙无忌哑然,话都堵在了喉咙口,又听得皇后道,“五娘自幼娇宠,脾性你最清楚,我们当然可保她一世平乐,为她择高门之婿,可太子妃,她做不来,也受不了太子妃该受的委屈。”
“脾性这些都可以改,她阿娘生她时难产,生下来又体弱多病,难免娇惯了些,不过有你这个亲姑姑在,她不是都可以慢慢学么,哪有人一生下来就会的,况且他们是姑表亲,岂不是亲上加亲。”
长孙皇后不置可否,眸光中隐隐有些不容辩驳,“五娘不适合,长孙家……往后也不会有人入选东宫。”
长孙无忌眼神微闪,顿了顿,才轻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古往今来的外戚,能有几个有好下场的,你担心长孙家权势过盛,有朝一日左右皇权,不得善终,可是观音婢,阿爹从小教导我们,何为忠何为诚,我们长孙家怎么会做出这等之事?”
长孙皇后淡然不语,权柄最能腐蚀人心,现在什么允诺都做不得数。
“既然兄长知道,就该明白我的苦心。我所求的,不过是百年之后,长孙家还能薪火相传,子嗣连绵。”
圣人在两仪殿处理完政务,便摆驾回了立政殿,看见长孙无忌在,还留了他一道用午膳,长孙无忌只能闭口,兄妹俩当从没讨论过此事,依旧和和乐乐地闲聊。用完午膳,长孙无忌又派人去接长孙溪出宫。
……
李承明把苏宓送到朝阳殿,也不停留,直接就回了东宫。李承明觉得,他得走得潇洒果断,才能不显得狗腿,才能维持住自己的形象。
阿宝迈着小短腿跑了出来,却只看到了李承明的背影,仰起头看向苏宓,“啊”了一声,略显忧愁。
苏宓一把抱起它,拍了拍它的前爪子,“怎么,舍不得啊?明日就把你送回东宫。”
阿宝凑近她嗅了嗅她的手指,舔舔舌头,专注又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苏宓噗嗤一乐,“装可怜没用。”
“啊——”阿宝又阿了一声。
“怎么到现在还不会喵喵叫。来,喵——”
阿宝认真地看着她,“啊——”
苏宓:“……”
锦宜已经把大部份东西打包好了,除却一些生活必用品,其他都已装进了箱子。
韦娘子送了一盒茶包给苏宓,小娘子依旧怯怯温吞的,笑起来人畜无害。苏宓也送了一幅画给她,画的就是韦娘子,正在低眉煮茶。
韦娘子笑眯眯,“画得真像。谢谢苏娘子。”
她们虽然曾经争吵过翻脸过,但已经成为过去,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两个月,虽交情不深,但也曾出现在彼此的生命里。
真好啊,再见时,还一如初见。
有些人,就是用来告别。
出宫事宜已经通知了苏府,苏宓明日一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