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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与太子前夫又重逢了-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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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瞳孔渐渐失焦,仿佛十几年的时光,她都是一场笑话。杨氏大笑起来,“好啊,好啊,冷情冷肺,这才是你!”
  圣人没再看她,“拖出去!”
  “别碰我!”杨氏挣扎道,“李世民,我还怀着你的骨血!是你们李家的子孙!虎毒尚不食子啊!我诅咒你有生之年,江山不稳,妻离子散!”
  他没有回头,韦贵妃呵斥道,“还不堵上她的嘴拖出去!由着她惊扰圣驾吗?”
  刀剑刺入骨血的声音——
  杨氏拔起刀剑就刺入腹部,鲜血喷溅 。
  “啊——”韦贵妃惊呼,不由得退后几步。
  楼阁之上,李承明同时蒙住了苏宓的双眼。
  刀剑落地,杨氏缓缓倒下,她就算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让他永世难忘。
  她在他脚边匍匐着,终于换得他回顾,“二……二哥……”
  那年太原唐国公府,满树桃花开得正好,她看着他颀长的身姿,娇娇怯怯跟了一声——“二哥。”
  她仰头看着他的眉眼,吐出一口鲜血,“我真的……恨你。”
  前世种种,竟全是因为一场爱而不得。
  苏宓抬眼去看李承明,却见他身体紧绷,下颌线抿地紧紧的,幽深双眸,不辨喜怒。
  ——“江山不稳,妻离子散。”
  前世江山后继有人,只是妻离子散,倒是真的。
  仿佛是一个咒怨,提醒着他们这曾经真的发生过。
  苏宓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又抽回,“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今生……不会再有了。”
  “嗯。”
  声音似乎是从胸膛里发出来的,沉闷,犹豫,透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孤好像……一点也不觉得轻松。”
  圆月高悬。
  高处不胜寒,斗争,从来都不会停止。
  ……
  杨氏自裁于楼兰殿,杨淑妃被赐自尽,后宫一时噤若寒蝉。
  看着前世仇人一个个死去,苏宓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怎么,不开心?”李承明问她。
  “也不是,她们前世欺负我欺负地这么狠,现在得了恶报,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只是她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这般惨烈的生死结局,让她觉得有些唏嘘。
  李承明凝眸看她,女郎眼神干净,眸子黑白分明,他突然有些后悔,确实不该让她直面这些,她本就对太极宫印象很差,如今这般,更是会让她心生退意。
  ……
  杨淑妃所为,连带着两个儿子都不好过。李愔戴罪之身,在都城没了靠山,堂堂皇子,连解差都要欺负他,每天不是打骂就是给最累的活。
  李恪也被降了食邑,贬了官职,因为无法返回长安,还特地命人到东宫代母赔罪,一通哭天抢地,以表兄弟之情。李承明安慰了使者一番,兄友弟恭做做戏,也算是全了圣人的面子。
  圣人为了补偿李承明,特下召太子休沐三日,东宫用度,不设上限。
  两日后的大朝会,魏侍中弹劾太常卿杨师道不约束族人,任其侵占良田,欺压百姓。
  世家压民,时有发生,但此时正是农田新法实施的时候,魏侍中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此番又受太子之邀参与新政推行,更是要把此件事拿出来树靶子,非要治罪,直把太常卿说得下不来台。
  因着巢剌王妃刺杀太子,罪名极大,私养暗卫之事又触怒龙颜,巢剌王妃父亲那一支直接抄家,该砍头砍头,该流放流放。
  本该低调做人的杨氏族人,现下又出了这档子事。
  整个杨氏宗族都惶惶不可终日。
  早已风光致仕、七十高龄的杨氏顶梁柱杨恭仁都亲自去东宫说情通融,李承明却避而不见。
  他要送苏宓去九成宫。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给太子单独相处的机会~
  解释下妻离子散——皇后薨逝,李承眀流放,李泰贬谪,长乐早逝,城阳守寡,兕子体弱……


第64章 医馆
  李承明直接把杨恭仁来找他的事跟圣人说了; 杨恭仁是关陇世家中响当当的人物; 还与李家长孙家都沾亲带故; 若从世家来算; 李承明还是他的晚辈。
  圣人知道李承明为难; 不想委屈了儿子; 便准了他去九成宫。
  李承明神清气爽地从两仪殿出来; 直接去了苏宓的住处; 却被告知苏宓已经出宫了。
  他懵了半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又转去了苏府。
  李承明刚到苏府门口,就看见了苏宓从苏府出来,她身穿天蓝色翻领胡服,扎着男子发髻,脚蹬皮靴; 单只手负在身后; 还真有些……英气。
  苏宓也看到了他; 骑在高头大马之上; 身后是尉迟珏并几个龙虎军将士。手上紧了缰绳; 下颌线紧抿; 好像还有点……不高兴?
  李承明下马; 走到她跟前; 本想质问她怎么先走了,怎么都不知会他一声,一通脾气; 最后在她挺翘的鼻尖上勾了勾,“去哪儿?”
  “大戏落幕,我自然是去九成宫啊。”
  他拉了她的手腕,“嗯,那走吧。”
  苏宓抽手别在身后,干净的双眸看着他,“你也去?”
  “嗯。”
  声音似从胸膛中发出来,带了点闷闷不乐。
  苏宓脚尖画着圈儿,“我……还有点事儿,你先去吧。”
  “什么事?”李承明看向她身后,四个贴身婢女都是如她一般做男子打扮,还有奴仆搬运货物装车,看着不像是去九成宫的,下意识就皱了眉。
  苏宓看他表情,解释道,“我办完事就去九成宫,不敢耽误,不骗你。”
  “一起去。”
  李承明坚持要去,苏宓无法,只得带上他。
  她们今日是去东市的济世堂,苏宓先前在宫中,锦音几个就按照苏宓安排的先修缮医馆,再施粥三日,可苏宓迟迟不归,就在她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苏宓在施粥的最后一日,踏着夕阳回来了。
  今日她们便要去医馆,做明日开张最后的准备。
  苏宓把医馆交给了锦音打理,又从外头招了有经验的医馆掌柜从旁协助。之前招来的医者就按照名册排班,轮流坐诊,每个病人,不管贫富,都按照规矩留了病案,交给专人看管,这样病人复诊时,就有据可循。
  苏宓把治病的价格定得很低,基本算是免费看诊了,药材上面,为了不扰乱市场规矩,也定了价,不过算是行内的最低价了。
  但是医馆在出诊上定价定地非常之高,苏宓觉得世家大族的钱,不赚白不赚。价格给低了,人家可能还觉得是不是医者不够好。
  李承明就闲适散漫地坐在医馆里看书,修长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案桌,偶尔抬眸看看她在医馆中忙碌的身影。
  夏行木今日也来帮忙了,反正她也闲着无事,白拿这些天的银钱她还觉得不好意思。
  她忙累了,便用袖口擦拭着汗珠,偷偷回身去打量那周身散着矜贵清冷气场的陌生郎君。
  他偶尔抬眸,便牵起流畅如刀刻的下颌线,她还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郎君,偷偷去问苏宓,“东家,这是你的情郎吗?长得真俊俏。”
  苏宓噗嗤一声笑出来,倒不是因为“情郎”二字,而是夏行木说他俊俏,带着点朴实懵懂,对着男色一本正经评价的样子,着实可爱。
  不远处的李承明微微倾身,手指抵着书页,屏气听着。
  “不是。”苏宓敛了笑意,认真回答她。
  “啊。”夏行木挠了挠头,觉得自己问得实在唐突,便又去干活了。
  李承明磨了磨书页,又放回了书架。
  这医书……着实是无聊透顶。
  ……
  等一切都安排完,苏宓也要去九成宫了,临行前又细细叮嘱勉励了一番,锦音几人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
  龙虎军将士在外头催促道,“苏娘子,时辰不早了,还请早些启程。”
  苏宓应了声好,便带着锦宜出去了。
  锦宜是要跟苏宓一道去九成宫的,李承明坐在车驾里,看了看苏宓身后的锦宜,不动声色道,“没有多余的马车了。”
  苏宓道,“不会打扰到殿下,我们自备了马车。”
  考虑到锦宜不会骑马,时间也不是那么赶,苏宓这次打算坐马车去九成宫。
  不一会,苏府的马夫驾着马车,从后门穿行而来,在济世堂门口停下。
  李承明:“……”
  两驾马车一前一后驶在朱雀大街上,四周围拢了龙虎军的将士,高头大马,令人望而生畏。
  九成宫在雍城,地处关中,距离长安有三四百里路,出城不久,车驾便停了下来。
  马车外传来了尉迟珏的声音,“苏娘子。”
  苏宓不知何故,命锦宜拉开了车帘。
  尉迟珏拱手道,“苏娘子,殿下突感不适,还请苏娘子前去医治。”
  苏宓蹙眉,“太子出行,没带随行医官吗?”
  尉迟珏保持拱手的姿势不变,“请苏娘子移步。”
  不过去是不行了,苏宓叹了口气,拿起药箱下了马车,跟着尉迟珏到了前边的车驾旁。
  从药箱中掏出红线,对着里面道,“现在为殿下诊脉,请殿下拿出手来。”
  里头凉凉的声音传来,“医者望闻问切,缺一不可,苏娘子不上来亲自看看?”
  苏宓抿了唇,“请殿下放心,诊脉结果不会有误。”
  夏日炎热,苏宓就出来这片刻的功夫,额上已有了细汗。隔了半晌,李承明方从里头伸出手,苏宓耐着性子用红线缠上他的手腕,还未及系住,手腕一紧,她便被里面的人拉上了马车。
  药箱滑落,尉迟珏眼疾手快地接住,然后迅速塞进车驾,朗声吩咐道,“出发。”
  苏宓忽然被拉上马车,重心不稳,下意识往前倾倒,纤腰被人扶住,她回过神时,手已经勾上了他的脖子。
  四目相对,鼻息相闻,唇就勘勘擦过他的脸颊。
  他低低地笑,似从胸膛里发出的震动,“这么主动呢?”
  苏宓手忙脚乱挣开他坐到一边,“你……无耻。”
  红晕爬上面颊,李承明一错不错地看着她,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苏宓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捏紧药箱,“我要下车。”
  李承明闭了眼舒服地躺在软垫上,摊开手腕,“孤真的觉得不舒服,苏娘子诊脉吧。”
  “望闻问切,我望过了,殿下并无大碍。”
  “你怎么……”李承明睁开眼,好笑地看着她,“可是孤之前做了什么得罪你了?”
  怎么忽冷忽热的。他每次以为可以更近一步的时候,她总是抽身而去,对他客气又疏离。
  苏宓回答,“没有。”
  “那你为何……罢了,苏宓,你是不是答应过,不会躲着孤的。”
  苏宓颤了颤,别过脸去,“我不躲着殿下,可殿下也……也别再靠近了。”
  她与李承明越熟稔,夜深人静时她就越慌,好像一切都偏离了车道,变得不可控起来。
  “叫我承明。”
  苏宓不说话。李承明又道,“阿宓啊,你重生回来,最想做什么呢?”
  苏宓愣了愣,她想起曾经说过的话——
  “前世未出嫁时,我按照父亲的要求而活,后来,按照太子妃的要求而活,识大体,顾大局,为了别人可以退让,可以舍弃自己想要的,可今生呢,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她回道,“自然是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是了,一切都从心而走,如果你心里是想向孤靠近的,就顺着你的心走,好么?”
  见她仍然不答,李承明叹了口气,转换话题道,“罢了,不说这个了,你那医馆后面打算怎么办,你那套法子,就别想赚钱了。”
  她蹙眉,有些莫名其妙,“我又不缺钱,为何要想着赚钱?”
  李承明双眼一眯,揶揄笑道,“原来我们阿宓想着做救苦救难的菩萨呢?你有没有想过,后面若没有收入来源,就得靠你们苏家养着,缺口越来越大,能负担得起?”
  “不是没有赚钱的入口,世家大族的出诊费很高,够抵好多平民治病的费用了。所以,我只要维持住医馆正常的开销就行。”
  “且不说世家大族都有固定的医者治病,长安有名的医馆也不少,为什么要来找你们这医馆啊?你们医馆的郎中都很厉害?若是厉害的郎中,且不说坐诊出诊的本金很高,被世家大族重金挖去,也很有可能吧?”
  “李承明,你是不是故意要打击我?”
  李承明笑了笑,对她改变的称呼很受用,笑道,“让你早日认清现实。”
  其实他说的这些短时间都是不会发生的,可是往后若要越做越大,这些问题,都是不可避免的。
  “你说的这些其实我也有想过。”苏宓看向他,“可是那都是之后会发生的事,总不能因为之后拍脑门觉得会发生的问题,现在就不去做它吧。你说孙神医悬壶济世那么多年,肯定也碰到过很多大同小异的问题,终究绕不过钱财去,可他以一己之力在解救着受苦的百姓。或许世人能说出很多更好的法子,可他们做了吗?没有。说一万句,不如走一小步。”
  苏宓笑了笑,自嘲道,“或许穷其我一生,都达不到我想要的无病无灾的人间,但至少,我可以做到我能做的一切,后世后代,总有人会接着做下去。”
  李承明静静地看着她,女郎声音清婉,却坚定地散着光芒,蓦地,心间似乎越跳越快,他别过脸,不自然地咳嗽一声。
  马车停了下来,尉迟珏回禀道,“殿下,驿馆到了。”
  苏宓愣了愣,“今晚不到九成宫?”
  “歇一晚再走吧。带的人手不够多,夜路不好走。”
  这理由……苏宓抿了抿唇。
  李承明狭促地笑了笑,“放心,房间管够,给你一人一间。”
  苏宓听出他话中的揶揄,两人在商洛共度一夜,她蓦地红了脸。
  李承明正要下去,尉迟珏又轻声回禀,“殿下,魏王也在。”
  ……
  房三郎在驿馆外头的茶铺喝茶,看着一行车驾渐行渐近,他认得骑在最前头的尉迟珏,如此阵仗,看来是碰上东宫出行。
  后面的马车里被搀扶下一个小娘子,那是锦宜,苏宓的贴身婢女,他微微眯了眼。
  李承明从前头的车驾跳下,却没有离开,而是回身伸出手,似乎是在接什么人。
  房三郎心中已有猜测,呼吸却还是一滞,车驾里伸出了一只柔荑,勘勘落在他宽大的手掌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李承明:媳妇儿不想理我?就算不要脸,也要凑上去
  这里心疼房三郎三秒。


第65章 日出
  苏宓手撑在车壁上; 蹙眉看着眼前伸手接她的男子; “你让让; 我自己能下来。”
  李承明眼中皆是笑意; 脚却不挪开半步; “那你自己下来; 可别扑到孤身上了。”
  这人……真是无耻。
  大唐并无严格的男女大防; 女郎被扶着下马车并没有什么; 只是李承明眸中的笑意太盛,一点儿也不光明磊落。
  全体龙虎军将士眼观鼻鼻观心; 都很有默契地不往车驾这边看。
  李承明催促道,“快点,大家都等你吃饭呢。”
  苏宓轻轻把手放了上去,手掌相触,温热有力。
  借着李承明的力; 苏宓稳稳地落在地上; 李承明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甫一松开手; 锦宜就上来搀扶。
  茶铺里安坐的李泰和房三郎已然起身; 李泰见礼之后笑道; “阿兄此行可是前去九成宫?”
  李泰在诸王之中以文雅著称; 一袭月白色宽大长衫; 玉带缠腰,举手投足之间名士之风尽显。他眉眼间与李承明颇为相似,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李承明不说话时矜贵清冷,而李泰却如春风和煦。
  “自然是。”
  “那真巧,弟弟也去看望阿娘,早知便与阿兄同行了。”
  “如今碰上,倒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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