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有毒:佞王请自重-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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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皇帝勃然大怒,太医犹如风中残烛抖阿抖,又抖出了一句话。“皇上,您来之前,微臣刚刚检查过娘娘的饮食起居,发现这毒并非是下在食物里,而是下在岐山墨里。”
岐山墨是金雁王朝几种有名好墨之一,产自岐山附近,故而得名,民间的文人也爱用这种墨汁,加上墨汁还有一种天然的香气,因此宫里的后妃练习书法,或是作画,最爱用的便是岐山墨。
龙奕的确很惊讶,后宫里的妃嫔喜欢计较来计较去,他有所耳闻,多半是在吃食里添些不该吃的东西,却没料到有人会在墨里做手脚。
“岐山墨真有名堂?”
太医总算不抖了,点头如捣蒜,神色极为凝重。“这墨十分歹毒,久闻其墨香毒性入体,如附骨之蛆,发作后一次比一次厉害。至于这解药,下官心里有数,宫里应该可以找到那些药材,可解去毒性,幸好楚嫔娘娘只是中毒一月,若是半年以上,怕是这吐血之症回天乏术……”
皇帝的眼神一黯,听说楚白霜还有救,这才大手一挥,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去准备解药。”
“微臣告退。”太医麻溜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想知道更多的秘密,知道的越多,越是危险。
龙奕的手搭在楚白霜的肩膀,感受到衣料之下瘦弱的身躯,不免又是一阵怜惜。
径自想着,如今后妃们知道楚白霜今时不同往日,对她疏远是正常,可是毕竟楚白霜曾经专宠多年,他不认为那些年轻后妃有这么大的胆子对楚白霜下手。再者,楚白霜在后宫里的人缘颇为不错,因为她出手大方,平易近人,当了几年贵妃,很少摆架子,从不打压其他后妃,跟她们不至于有什么深仇大恨。
到底是谁会对楚白霜下这样的狠手?
“最近你跟谁有来往,有没有跟其他人起争执?”
“自从搬离了未央宫,我这儿或许跟冷宫没什么两样,往日频繁走动的妹妹们也不来了,就算臣妾想找个人吵架,也吵不起来啊。”楚白霜歪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说,病恹恹的,未着脂粉的脸上一副病容,气色极差。
这话像是随口一说,但里头的自怜自艾却不自觉流溢出来,虽然没有埋怨皇帝,却又将自己此刻的处境毫不保留地坦诚在皇帝面前,用意很明显,就是让皇帝自己去想,到底她这阵子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和苦涩。
“若真是那些妹妹其中有人做的,东窗事发,难道她们真有信心皇上可以纵容她们为非作歹吗?”楚白霜幽幽地说,眼睫垂下,突然说到伤心处,又是一阵猛咳,抓过枕头旁的帕子,又是吐出一小口鲜血。
龙奕实在看不下去,朝着月牙吩咐道。“拿一杯温水来。”
结过了茶杯,亲自喂楚白霜喝了两口,直到润了润她的嗓子,她才有气无力地靠在皇帝的胸口,眼睛定定地落在某一处,略显空洞寂寥。
“其实,她这么对我,也不是没有理由……我的确欠了她,害了她,同在屋檐下,她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龙奕的心骤然变得不安,其实心里有了个怀疑的人选,可是却又不愿亲口说出自己的怀疑,但是楚白霜吐血不是伪装,她的慌乱紧张也不是伪装,难道……蒋思荷当真不愿继续隐忍,开始反击了?
“一报还一报,皇上,我认了……”楚白霜突然笑了,笑的无比凄绝,仿佛早已对人生失去了希望,眼底一派灰暗,径自呢喃。“这是我应得的。”
“霜儿,你别胡思乱想,这毒到底是谁下的还没查出来,不见得就是——”不见得就是蒋皇后一手操纵的。
龙奕原本想要这么说,只是目光触及到楚白霜嘴角一丝生无可恋的笑容,还是迟疑了。
对皇帝的话置若罔闻,此刻的楚白霜仿佛封锁了自己,感受不到外界的影响,说出来的话有些莫名其妙,没有清醒的逻辑条理,像是失心疯的病人般轻声说话,眼神直视前方,好似前面有人在倾听她,而非是身畔搂着她的皇帝。
“她那么恨我,连见我一面都不肯。可是我是真心悔改,每日一遍遍地抄经,为皇后祈福,可是她却烧了我亲手抄的经卷来发泄折腾一番。这样也就算了,我既然有愧于她,不管她怎么不待见我,我都无话可说。只是我没想过,她不是为难一下我这么简单,原来是要我的命,这才是她最终的目的。”
楚白霜苦苦一笑,忽然想到什么,又皱了眉。“这岐山墨都是库房里送来的,皇后还是不肯放过我,我已经只是一个小小楚嫔,膝下没有半个皇子,连皇上都不想见我,我对她还有什么威胁?”
皇帝看她的神态隐约透露不对劲的三分癫狂和失落,心中万千情绪,他的确想要让楚白霜早日认清现实,而不是盲目地跟自己过不去,但不管他冷落也好,疏远也罢,至少没有过一刻的念头,要处死楚白霜。
因为楚白霜三个字而言,对他来说,自始自终都有着不同于别人的意义。只要她愿意悔改,愿意重新回到原本单纯柔弱的模样,他可以抹去她身上所有的罪名,保她衣食无忧,一世安康。
可如今呢?她竟然被人所害,中了毒,原本清瘦的身躯更是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若不是吐血的厉害,一旦没人发现,她是否也会跟后花园里无数的鲜花一样,悄无声息地在后宫凋零?
不知过了多久,喃喃自语的楚白霜才累的睡过去,气若游丝,哪怕在睡着的时候,那双眼还是忍不住流出两行清泪。
龙奕陪了楚白霜大半夜,直到天亮前才离开。
小太监常辉瞧出来皇帝的心不在焉,低声问。“皇上,库房给各位娘娘送东西的公公无非是那几人,只需要奴才去打听一下,要查出来并不难……”
皇帝却不耐烦地挥挥手。“此事非同小可,楚嫔被下毒的事,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还有,找出来是谁,不要惊动任何人,直接带到朕的面前,朕要亲自审问。”
那些太监宫女无非是一些小鬼,真正可怕的是在背后的幕后指使,险些闹出人命,又是他一贯放在心里的楚白霜,他不想管也只能管。
第三卷 金玉良缘 009 冬至的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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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清晨醒来,蓝心姑姑端着金盆,服侍着蒋思荷,蒋思荷吐得一塌糊涂,最终连胆汁都吐出来了,吐完了喝了两口温热的羊乳,这才靠在床头。
“娘娘,要用早膳吗?”蓝心姑姑轻声问。
“不用了,没什么胃口。”
“这可不行啊,娘娘,这些日子您吃的实在太少了。”
“先搁着吧,我晚点吃,现在吃了待会儿也要吐掉。”蒋思荷垂着眼,从枕边抓过一个毛茸茸的虎头玩偶,冷淡清丽的眉眼,浮现些许的笑意,纤细的指尖拂过金黄色的虎头,仿佛心里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蓝心对蒋思荷的这个动作深以为然,在这一个月内,只要蒋思荷万分疲倦的时候,便是拿起这个虎头玩偶把玩,其实这个用金色绸缎所做的虎头玩偶没有任何寻常,在宫外坊间的铺子里到处可见,是一般寻常人家买给孩子的玩具,既不特别,也不值钱。
但这是靖王妃最后一次进宫的时候,捎给皇后的礼物,也不知为何,出身名门的皇后从小到大对这些东西就没有过太大的兴趣,这一回却是很不一样。
“娘娘,您在想念靖王妃?”
“还记得她说,来年正好是虎年,她虽然比本宫早怀上三个多月,但两个孩子都是在同一年出生,以后孩子大了,正好能一起做个伴。”蒋思荷想到此处,又不禁笑了:“靖王妃走了两个月了,马上就该生了,靖王妃的身子真好,本宫也羡慕她,从不孕吐害喜,想必生孩子的时候也不会受苦。”
“娘娘,这害喜的事,可真是不好说,因人而异。”蓝心姑姑难得有了笑容,温言软语地劝道,这世上的女人,有的人怀孕了能吃能睡,全然不受影响,比如靖王妃这样的,有人却一天到晚吐了不知多少次,送来的哪怕是山珍海味也无福消受,比如眼前的皇后娘娘。可见,这害不害喜,难以控制,哪怕是一国之后,也逃不开这一个劫难。
“娘娘是我看着长大的,以前蒋家的姐妹那么多,没见过娘娘跟谁走的特别亲近。这个北漠来的靖王妃,怎么就顺了您的眼?”
蒋思荷的眼神流露出少见的低落:“至少,她比本宫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要更加纯粹,在宫里久了,越是难以信服人心,可这也不是本宫的初心。本宫年少时候,期盼的是平凡的生活,只是蒋家没有人愿意听本宫的心声,老太爷又是蛮横了一辈子的,听不得别人的反对声。本宫之所以成为皇后,也只是不负众望,一步步走过来的。”
当初她嫁给宁王为妃,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丈夫会登上皇位,更没想到自己会成为皇后,但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深宫里的乐趣却是越来越少,很容易把人的心都磨平了。
但事实上,当一个完美的妻子,中规中矩的皇后,并非她的梦想。
她还记得自己十来岁的那年,想过要跟自己心仪的男子走遍千山万水,一起写诗,一起看尽天下的风景,十年过去了,如今想想,才发觉原来自己并不喜欢长辈给自己安排的嫡长女身份。
原来,她已经不知不觉羡慕了秦长安许多日子,羡慕秦长安可以尽兴地玩乐,毫不遮掩自己的本来性情,吃醋就吃醋,嫉妒就嫉妒,不高兴了还给靖王看脸色。私底下的兴趣也颇为广泛,行医、骑马、射箭、经商……
秦长安并不是安于相夫教子的女人,她活的十分鲜活,不像是名门望族里的那些精致的绢花,而是生长在大自然野生环境里的玫瑰,鲜艳、带刺,哪怕不是世间最美的花,也能让人对她念念不忘。
而自己呢?却因为顶着嫡长女的身份活了二十多年,所有的路全都是蒋家为她安排好的,她只需要把一切都做的令人满意即可。他们要她读书,她便读书;要她嫁人,她便嫁人;但她何曾问过自己到底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真的是困在深宫里,终日跟这些年轻后妃们斗智斗勇,秉持着大家之风跟一个没有真实喜怒的玩偶一样,耗去最终的年华吗?
蒋思荷的五指深深陷入老虎玩偶,突然不敢深想下去,她知道,身为皇后,在获得如今拥有的地位之前,就已经舍弃了某些不该属于她的东西。
平凡妇人得不到皇后的万丈荣光,当然,皇后也无法觊觎平凡妇人的平淡和宁静。
午后。
蓝心姑姑笑吟吟地走到蒋思荷的身边,虽然看主子在静心看书,一副娴静模样,心里不由地叹了口气。
皇后从小就爱读书,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但是性情却太过木纳了些,什么心思都喜欢藏在心里,不动声色。
只是,书里面到底有什么啊?总是能让皇后看的那么认真,那么入迷?
“娘娘,好消息来了。”
蒋思荷淡淡地抬眼。“什么好消息?”
“终于找到那个为楚家办事的老大夫了,那人姓杨,只要楚家有人生病,都是让这位大夫来看病的,因此楚嫔对他应该是熟络的。”
“这人在哪里?”
“本来年纪也大了,因为那件事,楚嫔给了他一千两银子,他直接去了老家养老。”
她点了点头。
“至于那个方姨娘的丫鬟,她告发自家主子,说方姨娘支使她在楚嫔给您请安的必经之路上倒了一大桶浮油的清水,才会害的楚嫔走过去的时候摔了一跤。那位丫鬟跟方姨娘一起被赶出了靖王府,发卖走了。但我这次派人去找,才发现方姨娘还在京城的一家人家当丫鬟,整个人被消磨的不成样子,但是这个丫鬟却在当年不久之后就被人赎走了,如今当了别人的小妾,不再是奴婢了。”
一切都真相大白。
蒋思荷的脸上稍显落寞,若有所思地说。“蓝心,本宫一直问心无愧,唯独做错了这件事,信错了人,冤枉了无辜的方姨娘……因为本宫自以为铁面无私的惩戒,她当了六七年的丫鬟,一夜之间从主子成了奴才,本宫对不起她。”
闭上眼,隐约还能想起那个年轻娇憨的女子,进宁王府的时候,才刚满十六岁,虽说没有什么背景身份,却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或许正因为她得到了龙奕的宠爱,楚白霜才会利用腹内死胎,往这个方姨娘身上泼了脏水。
当然,那时候的龙奕,肯定会相信楚白霜,一个方姨娘只是得到半年的临幸,又如何能拼得过楚白霜在龙奕心目中的位置?
只可惜,当时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人,除了龙奕,还有自己。
她相信了那个哭哭啼啼指认方姨娘的丫鬟,相信了方姨娘的“死不悔改”,相信了方姨娘因为嫉妒而生出了杀心,相信了……楚白霜想让他们相信的所谓事实。
其实,这些都是假象,蒙蔽了他们的双眼,让她跟龙奕都作出了错误的判断。
蓝心姑姑忧心忡忡,于心不忍地说。“娘娘,还来得及,我们还可以弥补。您当年秉公处理,并无私心,这一切都跟您无关,都是楚嫔惹出来的祸端,这才连累了方姨娘。”
“是啊,方姨娘是个好姑娘,本宫不能让她为楚白霜背一辈子的罪名,也要让皇上看看,那个女人外表柔弱,内心何其歹毒,居然可以利用自己的孩子而把人推下万丈深渊!”蒋思荷话锋一转,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蓝心,你去让人把方姨娘赎出来,不管花多少银子都可以,再把她安置好了。”
“好。”蓝心姑姑顿了顿,又问。“娘娘打算什么时候跟皇上说明此事?”证据确凿,她也认为是打压楚白霜的最好时机,只要让皇帝彻底看清楚楚白霜的真面目,就不怕楚白霜有朝一日还能东山再起,卷土重来,再次对蒋皇后不利。
如果可以彻底除去这个劲敌,对于蒋皇后以后的人生,才是无往不利。
“明日吧,明日是冬至,你去请皇上过来用晚膳。”蒋思荷想着,冬至在所有家庭的眼里,都是个跟家人团圆的日子,她想趁着明日两人一起和和睦睦的气氛之下,再说出此事。
蓝心姑姑这才欣慰地笑了,有时候,她的这位主子就是太为别人着想了,其实,不管是深宫还是内宅,永远都是一群女人们的战场。除非男人只有一个女人,否则,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只是,小门小户的男人尚且喜欢娶两个小妾,过着左拥右抱的生活,别说这是后宫,皇帝的身边,就算没有楚白霜,往后也会有徐白霜、李白霜、孙白霜……只要皇后无法成为皇帝心头的第一人,那么,这样的日子会毋庸置疑地伴随皇后到老,到死的那一日。
冬至。
蒋思荷今日穿着一身金红色的华服,上头是藕色坎肩,头上簪着几只凤钗,脖子上挂着一串翠珠,脸上稍稍扑了脂粉,遮盖因为害喜而气色难看的脸。
她朝着蓝心姑姑一笑,露出难得的一丝娇羞。“蓝心,本宫今晚看起来怎么样?”
蓝心姑姑不再面无表情,而是一脸笑容。“娘娘,您今晚美极了。”
蒋思荷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这个孩子真是个磨人的,怀着它五个多月,你看本宫哪一日好过?前阵子好不容易养好了精神,这阵子连本宫自己都不想照镜子了,亏的你还能说这些话,夸得不太走心。”
蓝心姑姑一脸的不自在:“娘娘在我的眼里,一直都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