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有毒:佞王请自重-第4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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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这几日正在牙牙学语呢,说不定再过个把月,就会喊爹娘了。”蒋思荷神色淡然,倒了一杯茶。
目光有些迷离,手动了动,终究还是忍下拨开茶杯的冲动,疲惫地闭上双眼。
“我累了,想睡一会。”
“好,如果你有什么事想说,等睡醒了再告诉我。”瞧他额头都湿了,小行宫这儿的四月天,还不算太温暖,一看就是他还无法忍受一整日的劳累,别说他今天光靠一人之力就搭建了一个鸡窝,这种体力活,他过去从未做过。
她端来水盆,拧了帕子亲自替他擦脸,再为他擦手。
微凉的水温教他舒服地微微眯了眼,随手轻轻抓着从她耳畔滑下的一缕发丝,龙奕轻轻地问了句。“思荷,跟着我,不累吗?”
“不累。”她弯了唇角。
“不后悔吗?”
蒋思荷敛下的长睫颤了下,神色依旧未变。“不。”
他问:“就算接下来的三五十年,我们过的都是跟今天一模一样的生活,你都不后悔吗?”
她反问:“就算我霸占这你妻子的名分,你再也没有其他女子服侍,也不会再有其他更加健康的孩子,你又会后悔吗?”
被蒋思荷这般反问,龙奕没开口,只是摇了摇头:“当初我对川儿的出生多有逃避,让你伤心了,我一直都盼望你能给我生个太子,可惜终究事与愿违,我……唉,现在看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其实,我太清楚老三的性子,或许,正因为川儿双眼皆盲,他才能放过孩子。”
蒋思荷想了想,如果她现在跟龙奕说坦诚秦长安的原话,等龙川长大后,或许目力还能恢复,是否龙奕还是怀揣着东山再起的不切实际的想法?可是,她知道如今的平和生活,已经是万分努力才能得来的,一旦稍有差池,当真不怕龙厉斩草除根吗?
更何况,龙川对她而言,不是什么继承人,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而已,她什么都不想,只要龙川茁壮成长。
于是乎,她把心里的秘密还是咽了下去,一字都没说。
“夫君,未雨绸缪可以,但杞人忧天却是多余的。”她徐徐说道。“如今我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反而对皇上没有任何威胁,他没必要斩尽杀绝,如果要的话,我们怎么能过了四个月的安生日子?”
“可惜,我让几个手下去了西南苗地,还是迟迟没有传来好消息……”龙奕抬眼看了一眼外头黑漆漆的天色,紧紧握住她的手,连那块替他擦脸的帕子也一并握住,他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我本不想太早说这些话。不过,今夜,我不得不说。”
“我听着。”她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感受到龙奕几不可察的颤抖,心中微微一动,竟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心酸。
“虽然丢了天子的位置,但你夫君也并非真正的一无所有——”看着蒋思荷瞬间的紧绷神色,他的笑意有些苦涩。“把花架上的花瓶拿过来。”
蒋思荷照做了。
“把花取出来吧。”
她将几只鲜花取下来,才发现花茎竟然是干的,也就是说,花瓶里没有水,她狐疑看了龙奕一眼,果不其然,他朝她点了下头。
“看看吧,里面是什么。”
将双环花瓶倒置,一捆银票从里头掉了出来,粗看了下,约莫有三四十张,每一张都是一千两银票的面额,也就是说,至少有三四万两的白银,藏身在这个看上去十分普通的花瓶里头。
“说也惭愧,我从皇子时期就开始经营的私产,直到五年前才能在京城用太川号出世,本来远远不止这些,但由于两次失误,资金缩水了近乎七成……边家军进城的那些天,我让人及时抽出了太川号所有存在银装的现银,虽然不多,但这些都是我留给你和孩子的,谁也别想抢走。再过个十年,女儿就要找人家议亲,你看看,给她早点准备嫁妆。至于川儿,以后找个知识渊博的师父,教他学点东西吧,我听说盲人也能认字读书,就是这样的师父不好找……”
蒋思荷捧着这一小捆银票,手心里沉甸甸的,她听的热泪盈眶,那张鲜少有大喜大怒的素淡脸上,忍不住落下两行清泪。
“何必对我交代这些?”
“迟早要说的。”他说不定哪一天就走了,如果来不及告诉蒋思荷他这一笔私产的存在,他岂不是死不瞑目?
他果然是在交代后事吗?!其实龙奕的气色,已经比起在皇宫好了不少,毕竟,蒋思荷知晓真相,是她为皇帝秋来了解毒的药丸。而蛊虫似乎暂时不曾威胁到龙奕的生死,大不了,他们就这么做一辈子的有名无实的夫妻罢了。
“虽然不多,但你一定要好好收着,这世道,没有银子是万万不成的。”
“我有银子……”蒋思荷低声呢喃。他们看起来,只有山下几块田地,实际上,栖凤宫属于她的首饰,秦长安命人悄悄地转交给蓝心姑姑带了回来,光是那些首饰,就能值不少钱,再者,当初她还有一笔不小的嫁妆,除了一些大件的东西不太方便之外,存在银庄的银子还是有的。
“我知道,不过,那些都是蒋家给你的,这笔钱,是我给你的。”龙奕沉声道。“不一样。”
见蒋思荷沉默不语,神态透着淡淡的落寞,龙奕却像是丢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又像是经历了一段不可思议的旅程,整个人如释重负,心中豁然开朗。
“有些话说开了,未必不好。”
蒋思荷紧紧握着这些银票,看了很久,才轻轻地搁在锦囊里,站起来慢慢地来到窗边。
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立刻扑面而来,她听到自己清冷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吐出来。
“就算只有一年,一个月,我们也要把这段日子过好,别给任何人留下遗憾,好么?”
龙奕吐出心中积压已久的一口郁气,眼底隐约有了一小簇火光。“如果最后一段路是你陪我走过的,我又怎么会遗憾呢?”
蒋思荷依旧不曾转过脸来,并非她无动于衷,视若无物,而是因为她的眼底再度蓄满泪光,她花费了不少力气,才能克制住崩溃大哭的冲动,但即便如此,她的肩膀还是有着细微的抖动。
这一切龙奕全都看在眼里,她难受,他亦不好过。
可是,这世上,纵使你是王孙贵族,王侯将相,又何尝有一切重新来过的机会呢?
夜色,渐深。
……
栖凤宫。
“你看起来,似乎并不惊讶。”秦长安的面前,隔着一层江南博云纱的浅白色面纱为帷幕,她淡淡地笑着,一身宝蓝色的宫装,将她衬托的端庄高贵。
而站在对面的人,是裴九,他依旧一套紫色长袍,脸色有着异于常人的苍白,却又不显的病弱,那双杏仁般的狭长双眼中,涌动着极为复杂的情绪。
他跟秦长安之间,隔着一层纱帘,但是依旧可以看得清楚,端坐在帘子后面的那位女子,像是一幅画,有着画中人的静态美,光影投映在博云纱上。乍眼看上去,仿佛不太真切,但第二眼看过去,却觉得那人格外灵动鲜活,纤毫毕现,好似连每一根青丝,都能瞧得清楚。
他们在馄饨摊前的偶遇,若她相信那是“偶遇”而并非他的刻意安排的话,两人已经有三个月没见面了。
新年始末,总是他每一年最难熬过的时间,每次总要跟行尸走肉一样,在别人眼里,他年纪轻轻就酗酒、烂赌,银子来得快去的更快,是典型的不务正业、不学无术的小人物一个。所以,无人在意他又浪费了几个月的时间,事实上,他几乎天天买醉,只因他太过痛苦,苦不堪言。
但是,今日一睁开眼,客栈门外已经来了一个叫长芳姑姑的女子,是秦长安的人,她会把他请到宫里来,的确让他有些意外。
裴九抓了下耳朵上的银饰,笑的有些勉强。“我以为,你不想看到我。”
第五卷 傲视天下 014 我喜欢的是女人
裴九抓了下耳朵上的银饰,笑的有些勉强。“我以为,你不想看到我。”
“放肆!”站在秦长安身畔的白银怒斥一声,她因为练武的关系,那张脸本就很少有表情,是宫里有名的“面瘫”大宫女,比起翡翠的精明火辣,她训人的效果惊人,话不多说,冷冰冰的眼睛飘过来,就能让人小心肝抖一抖。“竟敢对娘娘不敬!”
他将额头的碎发往后拨,露出额头的他看起来稚气许多,裴九眼珠子一转,仿佛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我也该称呼你为娘娘吗?”
面对此人古怪的性子,秦长安已经见怪不怪,这个跟她同龄的男人,在这般反问的时候,眼神还有些委屈。
这人怪的离谱啊。
她不禁想,若被有心之人听了墙角,还以为他们两人过去是相识的老熟人呢,就算年纪一把的朝廷高官,见了她还不是要恭恭敬敬地叫她一声“皇后娘娘”?这位市井出生的年轻人,到底是怎么年纪轻轻就把脑子搞坏了呢,就连到了规矩森严的皇宫里,也不知收敛,这世上能见到这般风格独特的,也是挺少见的,因此,她觉得有趣。
秦长安伸出手,不让白银继续开口怒斥,不怒反笑,不疾不徐地开了个玩笑,顺着他的话问道。“那么,依照裴九爷的意思,我们之间该如何称呼啊?”
若是他们过去当真见过面,裴九故意装熟,无非是想要攀高枝,这是人之常情,她能理解。
可是,她再三确定过了,此生绝对没有在别的地方别的时间见过裴九,那么,他这些奇奇怪怪跳脱常理的举动言语,就很让人费脑筋了。
裴九倒是真的没想过她会反问自己,一时脑袋发热,过去种种宛若在脑海里放了五光十色的眼花,仿佛这个灵魂也要跟身体他情不自禁地幽幽说道:“敏敏……”
秦长安听的一愣,只因那个字眼在裴九的舌尖反复游走捻转,音量不高,她隔着一段距离,听的不太清楚,只知道听着很像是“妹妹”。
她哭笑不得,不知道该不该生气。“你叫我妹妹?我长的跟你的妹子很像吗?”
白银则一脸的不赞同,她一度认为裴九有点不太对劲,看似世故圆滑,骨子里却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明明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不等别人有心陷害,总是主动撞到别人的枪口上去。犯下这种大不敬的错误,这条小命理应死上个十回八回,一点也不可惜啊。
否则,他难道一点也不怕被上位者砍掉脑袋吗?秦长安虽然是女人,可是一国之后,她的手中同样掌控着生杀大权。该不会,裴九这家伙认为得罪一个皇后不会为他招来杀身之祸吧?他的这些自信和勇气,到底是谁给的?这人是不是傻啊?
裴九却突然紧绷了身子,他紧紧抿着唇,脸色白的像纸一样,不敢置信自己居然犯了一个那么大的错误,他果然是失心疯了吗?
他抬起了脸,环顾四周,这里是栖凤宫,没错,栖凤宫啊……他的思绪飞快运转着,他该如何自圆其说?
秦长安听错了,等于给他一个圆谎的机会,他应该顺水推舟,说见到她的一切不正常的反应,都是跟自己的妹妹有关,该怎么说才能博得她的同情呢?说他有个多病的妹子,还是一个夭折的妹子,哪个听上去更可怜?可怜到她可以挤出一点点的同情心,把刚才那一岔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我知道你家中没有兄弟姐妹,你是裴家独子,又哪来的妹妹呢?”谁知道,秦长安却慢条斯理地挤出一句话,听上去,宛若春雨润无声,可惜,细听之下,话锋极为凌厉,甚至,还带着一股子的锐气。
“你——”他错愕地问:“你查我?”
秦长安抿唇一笑,身边的白银却面无表情地开口,接话说下去。“查你怎么了?你以为栖凤宫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地方吗?”
裴九却无视白银的针对,那双杏仁般的眼,依旧直勾勾地盯着纱帘后的秦长安,渐渐的,那双眼里的慌乱褪去,剩下的是看不清楚的深沉颜色。
“可曾查到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过去?”
一听裴九的声音,秦长安就明白,此人已经重新恢复了镇定,果然,不是真傻,而是装傻吧。
“其实,真要说起来,娘娘跟我认识的一位熟人长相相似,我才会忘了该有的规矩。”裴九脸上的神色,收敛了几分,没了笑容,表情也僵硬起来。
这样的话,听上去很敷衍,不过,秦长安没打算继续深究下去,毕竟,她今日见他,想问的另有其事。
“我们就不必兜兜转转了,我问你,裴九,四个月前的那场暴雪,五十年不遇的暴雪,你是如何知晓的?”
裴九的眼神,瞬间冰冷无光。“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晓,而且,还是拜你所赐,我提前囤粮。否则,你以为皇上开仓放粮,这些稻米都是从天而降吗?”她浅浅一笑,眼神熠熠生辉,却又有着一种近乎咄咄逼人的光彩。“我本不相信你当真有这些才能,可是我却砸了大一笔银子,只为了试探你的才能是真是假。事到如今,你可别跟我说,那些是酒后醉话,胡言乱语。”
裴九听的眉头紧蹙,眉心之间那颗黄豆大小的观音痣,仿佛黯然不少,此刻看起来,却有种近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娘娘试探过了,还满意吗?”
“很满意,小诸葛名不虚传啊。”她笑,极为自如。
那一刹那,脸上露出一抹虚幻的花儿,惊艳了他的眼,裴九原本满心防备,但却又在看到那张笑脸的时候,脸色稍霁。
她的笑意越来越淡,最终了无痕迹地消失在眉眼之处:“裴九,你不如猜猜看,今天能否活着走出宫门?”
此言一出,却又像是朝着意乱情迷越陷越深的裴九,狠狠地泼了一盆冷水,他不得不瞬间清醒,告诉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处在何时。
“娘娘不会杀我的。”裴九正色道。
“这一招,算是未卜先知,还是读心术?”她当真有些好奇。
“娘娘非但不会杀我,还想招揽我为朝廷做事。”
“全都猜中了。”秦长安缓缓击掌,眯了眯美眸,气定神闲地笑道。“裴九,我一直坚信,上苍给你某种异能,不是让你埋没当一个普通人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一定是有某种特殊的原因。与其当一个小小的方士,何不到朝廷来,利于百姓,利于国家呢?”
裴九垂下眼,一时之间,无人看得清楚他此刻的表情,只听得他幽幽地说。“这是物尽其用的意思?”
“随你怎么想。”
“若我说,我此生不像其他人,不想飞黄腾达,不想功成名就,更不想名满天下,娘娘会怎么看我?”
她并非没有料到裴九的不配合和拒绝,只是,他此刻的眼神有种诡谲的……沧桑感,仿佛这些世人贪婪追求的名利权势,他早已经历过,如今,视为粪土,认为他们不值一提。因此,让他到朝廷来当官,对别人而言是诱饵,可是,他并不会上钩。
她不觉得这是他想要跟自己讨价还价的架势,而是……他好似当真很在意她的观感,仿佛她对他的看法,比起任何名利,都更加重要。
那一刹那,她的心情,竟然罕见的激动和复杂,她深吸一口气,继而粲然一笑。“我认为你泯然于众人,正是因为你早已放弃那些身外之物,才会甘于在市井中生活,若我跟你说当了官可以有钱有势,你定然不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