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弦上春雪 >

第28章

弦上春雪-第28章

小说: 弦上春雪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晚烟初照,大队人马秘密潜入了襄明城,洛朝歌从手底下的探子得知后,神色淡薄地吩咐了一声,待探子远走,他转过身,解下肩上的披风为她拢上,“过江时风大,现在气候转凉,要多注意些,我不希望下次见到的是一个病蔫蔫的公主。”
  墨廿雪眨了眨明眸,“你早点来。”
  “嗯。”
  说不出太多煽情之语,他在她肩上拍了拍,“我走了。”
  人潮纷乱,他一个人孤独远去,背影单薄,随时能被风吹走的模样,她突然酸了眼眶,接下来便是一片模糊不清。
  “公主。”
  身后有人叫她。
  墨廿雪一回头,二十几人跪在她身前,说不高调也还是高调了,墨廿雪无奈地耸肩,“我们走吧。”
  只有作常服打扮的李将军,看到公主身上那件男人的披风,眼眸黯沉一瞬。
  过江南下的时候,正好能看到头顶那冷冰一样亘古不落的明月,寒光撒彻在江面上波澜壮阔的水影里,将绯红如火的江花都染上凄艳的色。
  墨廿雪抚过肩上的披风,雪白的冰丝触手冰凉,和他很不一样,可还是能轻易想起。
  他,在做什么?
  而远在幽都的墨汲得知爱女无恙,本应是龙心大悦,却在收到李将军的飞鸽传书后,便是另一副表情了。
  李公公不解,“皇上因何叹气?”
  墨汲将信纸伸到烛火里,火舌舔吻之间仓促化为灰烬,“她小时候,喜欢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乞丐混在一起,后来看上了温家的小子,不日前又喜欢上了沈家的老二,朕从来不曾过问,不曾反对,可唯独这个洛朝歌……为什么偏偏是他?”
  听墨汲这话,李公公眼皮一跳,有点惊心动魄,“皇上的意思是,公主……”
  “朕怕这次,她来真的。”墨汲说来也有几分挂不住圣颜的惭愧,“你说朕堂堂帝王,怎么竟然会惧怕一个毛头小子呢?”
  李公公抿唇道:“皇上是怕,公主着了那位三殿下的道,被他拐走了女儿吧。”
  被说中心事的墨汲脸色微红,咳嗽了一声后,又猛盯了李公公一眼,紧跟着便不说话了。
  姓洛的小子要是敢来,他必然会好生“招待”,要当他女婿,那待遇自然“不同一般”。
  ……
  南幽的某个不知名的酒肆里,酒保招待着最后一个客人,本来打算招待完这个客人后就顺利打烊的,可是这个客人却喝了不知道多少碗了,也没有醉的意思,更加没想过走。
  酒保就杵在原地,既不敢上前劝她走,也不愿留她一个女子过夜,傻愣愣地呆看着她喝。
  烛红泪的绯红长袖浸了酒水,她的眼神已经有了几分迷蒙,但仍然锐利,仍然冷清。
  幽都第一美人,是实至名归的美。
  屋棚外,洛玉书看了许久,一直沉默不语,直到凤啸靠近,挨着绵密的一道树影,压低声音问道:“王爷,一个女人喝酒,有什么好看的?”
  洛玉书手里握着折扇,眉梢淡淡一挑,道:“你不觉得,这女人很好看么?”
  “属下从来不知道,原来王爷也是个会看脸的人。”
  洛玉书摇了摇头,“这个女子,屡番出手害我三哥,却又明显对我三哥暗生情愫,我想她喝闷酒,一定是因为现在很矛盾……不过我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全天下倒贴洛朝歌的女人不在少,我确实看得腻味了,就是这个女子,她的来历我颇为好奇。还有最神秘的,她和温如初关系匪浅。”
  凤啸不明其意,“那能说明什么?”
  洛玉书一柄修长的折扇敲到他的头顶,“这都不明白么?这位烛姑娘,可是云州的温远峥亲手布在幽都的棋子。以女臣之身,深入紫明府,这双虎狼般的眼睛盯着幽都,姓温的自然可以高枕无忧。温如初,你觉得他和这位烛姑娘往来密切,是巧合么?”
  “您……什么时候发现他们有往来?”
  “秘密。”洛玉书回眸笑得颇有几分魅色。
  烛红泪和温如初暗度陈仓,他怎么知道的?只怪他有这世上最灵敏的鼻子,能轻易嗅出蛛丝马迹。
  “那我们要看到什么时候?”凤啸不解。
  洛玉书有点无奈,耸肩叹道:“三哥的桃花运太盛,做弟弟的我看不过去,想勾引她。”
  “……”
  没等凤啸反应过来,那位冷魅又风流的四殿下已经摇着扇子去勾引了。
  霎时间雨点又倾盆而至,为了避雨,凤啸赶紧逃窜,避到了远处的另一间草房子里。他不禁感叹:要说风流成性,三殿下哪里比得过这位正主?他还是躲远点,以免看破好事惹祸上身。
  第四十六章 最难姑息是此心
  烛火一荡一荡,风吹雨斜,红衣女子的凤眸半阖,试图挽救藏不住的妩媚,可仍旧藏不住。
  洛玉书远观,觉得这个女子很美,当他走近,才发觉,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美。
  以前虽然不服,但现在,他不得不佩服他的三哥,这种美色,他竟然也看不上。
  烛红泪一只玉肘撑着桌案,一手吊着一只玲珑的黄釉雕花酒壶,眼眸深深浅浅地落下,迷离地看着眼前的人。他们是一样的人,冰冷的气质,妖娆的面容。
  “你是谁?”
  洛玉书坐到她对面,微笑,“我叫,玉书。”
  “玉书……”
  流丹的红唇道出这两个字,轻盈而平凡的两个字,也仿佛染上了唇香。三分余韵,他陡然心如擂鼓。
  酒未喝,却已经醉了。
  ……
  墨廿雪一直回到深宫,她肩上披着的雪白披风也没褪下,李将军暗中使眼色,她仿佛浑然不知。
  一直到见了墨汲,墨汲直面问道:“你身上的衣服,是谁的?”
  墨廿雪看了眼这身披风,雪白的底,祥云锦绣的暗纹,摩挲起来沙沙的痒,丝绦如雪,他的身量高出她太多,走的时候甚至拖曳在地上,然而,她还是没有解下。
  想到他,墨廿雪甜蜜地傻笑起来,忘了回答墨汲的问题。
  墨汲心中咯噔一声:不好。都说洛朝歌那小子善用心计,长于惑人,但凡见过他的女子没有不动心的,看自家女儿这模样,铁定是着了道了。
  他板着脸,沉声问道:“是洛朝歌的?”
  见墨廿雪转着眼珠不答话,又哼了声气,“你们怎么认识的?”
  墨廿雪傻兮兮地看着他笑,“爹啊,这次不改了,就是他了。”
  趁着墨汲一愣神儿,她飞快地撩起衣摆,小鹿似的往外跑。墨汲看着自己闺女宛如发疯的行为,心明如镜,彻底明白了,北夜的三殿下……会使妖法……
  一路冲回雪海阁,几只秀挺的白花,顶着纤长的花萼细细垂下,墨廿雪的发间勾住了一片花瓣,明月底下笑颊粲然的公主,与前不久哀愁的公主,如脱胎换骨。
  浅黛最多嘴,“公主,我都打听到啦,你这次遇到洛朝歌了?”
  “不要直呼他的名字。”墨廿雪皱了皱眉。
  浅黛呼吸一滞,却听公主傻笑道:“以后,他就是你们的驸马了!”
  浅黛也傻了,墨廿雪趁着机会跳进了雪海阁。所有人都发现了,公主这次回来,心情出奇的好,半分没提到温公子的大名,解下披风后,便自己提了一桶水,要亲自洗。
  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公主自己动手做粗活,更别提是给一个男人洗衣物的了。
  浅黛不敢搭话,硬生生将沧蓝推了出去,墨廿雪蹲在月明下白花俨然的院落里,麻利地搓洗着披风,沧蓝跟在她身后,小声道:“公主,才认识几天功夫,您便把自己又交出去了?”
  墨廿雪被呛得咳嗽不止,“什么叫‘又’?”
  “公主,难道不是去找沈公子的吗?”
  是啊,她是要找沈阙的啊,可是她找到了啊。
  只不过,他假扮沈阙这件事,三言两语含糊其辞,说得不是很明白,墨廿雪自己也不懂,她想了想,下次见面的时候,还是要问清楚。
  沈阙喜欢装疯卖傻,但洛朝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聪明人,聪明人虽然偶尔任性,但都不太喜欢麻烦的事,尤其要这么迂回婉转地试探,深入浅出地勾引……
  难道,他有什么别的目的?
  一念疑窦起,她突然没心情洗了。将冰丝披风扔入水桶,挽着绣袍回寝宫睡觉。
  天不亮的时候,洛朝歌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有人捧着雪鸽捎书前来:洛玉书失踪了。
  洛朝歌蹙了蹙眉,问传信的人:“怎么会失踪?他身边的凤啸呢?”
  传信使者长跪不起,“凤啸传来消息,四殿下……似乎……对南幽的烛红泪动了心思……本来四殿下不过出手试探,与烛红泪一道喝酒解闷,凤啸一直候在门外,却不知怎的,突然人就不见了,酒肆里的酒保也被杀了……”
  “被杀?”
  洛朝歌重复了这两个字。
  “现场如何?”他又问。
  信使不知,实诚地摇头,“这个,属下不知道,但凤啸此刻已经带人包围了现场,殿下可以亲自去探查。”
  “好。”洛朝歌看了眼手中的纸条,“我即刻动身。”
  他拢了拢身上与上次一式一样的雪白披风,走出几步,又回身吩咐了一声,“这件事,不用告知皇上了,知会太子一声就行。”
  被杀的现场很简陋,这个酒肆建在幽都城外五里地,毗邻官道,林木葱郁,酒招旗萧萧,洛朝歌没进门,便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烛红泪,当晚真在此处喝酒?”
  “是。”凤啸低眉,因为保护不力有几分自责。
  当然他的自责眼下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洛朝歌大致看了眼,突然淡淡道:“走吧。”
  “什么?”凤啸有点愕然。他尝听人言,这个北夜的三殿下,行事有几分不同寻常之处,如今一见,虽明知他心中有数,但凤啸还是不敢苟同,“殿下……您这是要……”
  “我肯定我四弟没事。久留无益。”他神情有些淡漠,甚至冰冷,说完这句话便拂袖而去。
  洛朝歌的贴身扈从卢越紧紧跟去,同凤啸相似,卢越也并不能理解为何洛朝歌轻易离去,难道他放任四殿下的生死不顾了?这并不像他。
  洛朝歌没走几步,低低地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对这件事我彻底放弃不作为了?”
  “卢越不敢。”
  层林耸翠,阴影里英俊的侧脸半偏过。“酒保是自杀。”
  “什么?”令卢越真正觉得惊奇和不可思议的是这一句。
  仅仅只是提到这件事,洛朝歌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本来只是简单的对垒,现在却被人攥了筹码在手中。世上,原来真正光明的算计,已落了下乘,有人偏要用阴谋伎俩,他奉陪到底便是。
  墨廿雪收到了一封信。
  是温如初寄来的,说要邀她相见,商量婚事后续。
  婚事自然是不成了,佳期已逝,墨廿雪心里对温如初是歉疚的,原来是她穷追不舍,把公主的高傲踩到尘埃里,勇敢得一意孤行,不听任何人劝告。可后来,他好不容易动了心,她却……
  她拿着信跟沧蓝商量,沧蓝诚心道:“公主,您不怕温公子恼羞成怒,要报复您?”
  “如初不是这样的人。”不管怎么样,曾经,她觉得他是人间极致,墨廿雪信任温如初,“最多,他是想问清楚吧,本来就是我对不住他,说出去的话又不想作数,他生气也是应该的。何况,温儒是那么有名气有声望的大儒,他肯定也觉得面子挂不住吧。”
  沧蓝听完这番话,她突然觉得,其实公主早已做了决定,她之所以来与她做所谓的“商量”,其实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她不愿面对温如初。
  就连墨廿雪也不是很明白,她为何一想到温如初,就想着逃避。明明,她不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
  墨廿雪去牵了自己的白马,晃晃悠悠地出宫,长天碧蓝,几缕流云浅薄,巍峨的帝阙被远远甩在身后,她骑着马,但是悠然而行,马鞭挥得有气无力。
  也不知转到了哪一条街,身后突然一沉,有人跨上马来,紧跟着她楚楚可怜的腰被人搂住,身后温暖的胸膛贴过来,不留一丝缝隙的紧密,她两颊烧红,却故作挣扎,“放手!”
  “你去哪儿?”他不但不放,反而笑吟吟地把头靠过来,挨着她细密的鬓发,吻住了她的耳尖。
  墨廿雪被吻得一个激灵,突然恼恨地把他往后推,“你给我下去!”
  洛朝歌不知她何故生气,臂膀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不是你让我早点来的么?我都来了。”他好像,还有点委屈?
  哼,他还委屈。
  “谁让你骗了我这么久?”
  他怔了一怔。转瞬间嗤笑道:“我坦诚之日,你没说要找我算账,现在把名分定下来了,便想着来教训我了?”
  “呸,谁跟你定了名分。”墨廿雪啐他一口。
  “你不要我了?”
  身后的禁锢突然释放,墨廿雪大不自在了起来,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她心疼不已地抢了他一只手握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嗯。”
  “是、是什么?”墨廿雪说话都不大利索了。
  洛朝歌顺着她的腋下,伸手握住缰绳,手臂一抖,策马而行,狂奔起来,风声呼啸往后而去,墨廿雪的人声变得断断续续:“你来我们南幽,却不用你的真面目,肯定不是你说的那样简单。”
  “呵,”身后传来一声哂笑,“你信温如初不是坏人,却觉得我另有图谋?”
  风声紧凑,逼得他语气中的森冷无所遁形。每次他要是这么和她说话,必定就是生气了,墨廿雪突然觉得委屈。
  明明生气他欺瞒的是她,他不解释不哄哄也就罢了,怎么竟然反过来指责她?
  她不信任他?
  他从小乞丐变成沈阙,又从沈阙变成洛朝歌,她从来不曾了解真正的他,谈何信任?他要是不曾卸下心防,她怎么走得进去?
  他的人生经历,绝对不是她耳濡目染和他口述的那样,简单得近乎是一张白纸,到底是怎样的压迫,才能逼得人成长得如此惊人?
  洛临不喜欢他,寥寥几个字,她难道就不会去想——为什么?
  墨廿雪哼哼道:“靖王殿下,你的目的难道不是云州么?”
  洛朝歌握着缰绳的手一紧,及时勒住,然而马蹄停下踢踏之音时,早已过了东市,到了人烟僻静处。
  第四十七章 若转身便告绝情
  “我的目的?”他噙着四个字,笑得有点冷。
  墨廿雪感知到背后一凉,他已经翻身下马,她突然慌乱,也跟着下马,“我说的、有错吗?”
  他不答话,她喃喃:“我……”
  “没有错。”洛朝歌吐出一口郁郁的气息,将缰绳牵了放到她的手心,墨廿雪捏紧了,垂眸不语,他将她的一缕鬓发别在耳后,“所以,不要去找温如初。”
  “为什么?”
  “我很敏感,在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我感觉到,你生气了。”他弯了弯唇瓣,“你生气了,所以,我也生气了。”
  他的语气,哪里有生气的意思?可是墨廿雪就是感觉到,他是真的生气。
  “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和你不愉快。”她粉唇淡淡一扬,“除了父皇以外,任何男人,都没有你值得。所以,不要生气好不好?”
  第一次,她想解释。
  “真的?”
  “真的。我只是……很对不起如初。”
  “你可以不用把他唤得这么亲密。”某人的脸色一派山雨欲来。
  “呵,吃醋了?”墨廿雪抱着他的脖子,踮着脚虽然吃力,但好歹也算搂住了,他仍然面色不佳,她笑嘻嘻地也唤了他一声:“阿阙。”
  “哼。”某人鼻子一哼,“要见他也可以,不过,必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