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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弦上春雪-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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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谁家小娘子?”他皱着眉,故作不识。
  四个多月,真的太久了,难免他会端着性子与她说话。
  烛红泪知道自己对不住他,她摆剑做出起手式,“截道。”
  “小娘子要什么?”
  “要你。”
  看客们皆唏嘘,怔怔地看着这两个分明是久别重逢却故意装作不认识的人。
  洛玉书挑了眉梢,将猎物扔给身后迟来的随从,他拍了拍手,无所谓地道:“可惜在下已有家室。”
  “我可以做妾。”
  “当真,愿意为了我受如此委屈?”
  她会愿意才有鬼。要是真有那么一个人,她保证那个女人是个倒霉命。
  可是她说出口的却完完全全又是另一番话了,“要是你的心偏颇在我这儿,我不介意。”
  洛玉书翻身下马,两步上前将她死死地搂住,“我自然偏着你,虽千万人,也永远偏着你。”
  漫城的春水绵延,晓寒渐褪,飞烟轻絮,碧树婆娑。
  冬来时,我们分离远道,春回时,我们花开重聚。
  永不分离。
  第七十六章 林复的洞房花烛夜
  林复和云拂晓大婚之日,他喝得跌跌撞撞入了洞房。
  说是洞房,但苦逼的就是,不能动。
  因为他的新娘子,有了娃。虽然不是别人的,但这套程序完全乱了啊。
  林少将军合卺酒喝得不开心,骗云拂晓吃生饺子,看到她一副恶心要干呕的模样更是心疼,当然最心疼的还是,洞房花烛夜本想扳回一城把那被“霸王硬上弓”的仇给报了。现在却只能不了了之。
  偌大的婚房只剩下新婚的小夫妻,她坐在一室软红光里,凤冠霞帔掩了无数美好,乌黑得能沁出水的双眸安静地看着他,林复在里边踱来踱去,不好下手。
  云拂晓当然知道,待林复踱过来之时,她玩心大起,拽着林复的胳膊一扯,这姑娘自幼练内家功夫,力气大得惊人,林复被她一个猝起不意拉着摔在了榻上。
  云拂晓一条腿勾上去压住他,林复一怔,就看见头顶笑得不怀好意的新嫁娘偏着头吃吃的,一根葱管似的玉指点在他的眉心,“夫君。”
  这声儿腻的,林复一身鸡皮疙瘩。他颤颤地看着她,“求你,好好说话。”
  林复真的很方啊。
  云拂晓偏不称他的心如他的意,趴在他胸口磨蹭来磨蹭去,林复被勾起一股邪火,慢慢的,他的眼睛红了。
  她笑,“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那天晚上?”
  “不要!”
  林复干脆果断地拒绝。
  但是云拂晓并不是在问他,她想到那个晚上就“吃吃”地捂着唇失笑,她俯下身亲了一口林复的侧脸,绯红的口脂涂抹在那片略带黝黑的肌肤上,烛光里显得英俊硬朗,他板正着脸,想要严肃地训斥刚嫁来就对夫君举止无端的云家小女。
  不过,还是没有。
  舍不得啊。
  云拂晓的眼恍如倒映在碧波潭下的星光,脉脉的,缠着一些说不清的情愫。
  “林复,那晚,我很疼。”
  林复拿眼瞪她,“知道疼你还胡来!”
  “可是我不后悔。”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林复在心里决定云拂晓实在当不好他的娘子,他不该娶她之后,心里边时常堵闷得慌,就连骑着马自街市摇摇趟过,也时而心不在焉撞翻了人家的小摊。更别说,他路过云家那座大宅的时候了,心中的焦躁和渴望如洪潮奔涌,他不由得驻马深思。
  为什么那么想见她?
  一个粗鲁的蛮暴的女人,见面就给他立下马威,动手又动脚,最惨痛的时候,她可以直接把男人打趴在地上。林复不好对一个女人动粗,所以把她惹急了,就常常是鼻青脸肿的那一个。
  可是他还是想见她,他自觉得自己骨子里犯贱又矫情,他狠狠地唾弃自己。
  于是就有了他此生最荒唐,单是想起来就恨得咬牙启齿的一个晚上。
  他居然喝醉了,在醉月楼喝得半梦半醒,被几个从天而降掉下来的黑衣人五花大绑,塞入了马车。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他衣衫不整一脸蒙圈地醒过来,身上的衣服褪了半截,直裸到腰肌,锁骨以下全是分布均匀细腻的红痕,手臂上也是掐痕,像是谁忍不住强烈的痛楚借来转移知觉的,尤其是那胸口两颗黑紫的葡萄,简直是被“照顾”了又“照顾”,他“嘶”一声,觉得疼死了。
  到底是哪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这么饥渴?
  于是身边传来了浅浅的呼吸声。
  他一扭头,简直要炸了。
  云拂晓满脸通红地安眠在他枕侧,与他的狼狈相比,她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穿着妥帖的亵衣,呼吸轻小,如鸦似雾的黑色发丝绕着雪白的脖颈,睡容恬静安稳,那只小手扒着他的肩,看起来纯洁极了,无辜极了。
  突然觉得,万丈的怒火都没有了。
  他内心里的墙塌了。不是他觉得,是他根本就是,犯贱又矫情。
  “夫君?”云拂晓见他一脸茫然,似乎在想着什么,她甜蜜地笑了。
  林复疲惫地拿手盖住自己的脸,“别叫我夫君,我没有脸了。”
  云拂晓的眼映了璀璨的星河,曼妙地落下来,她失笑着把他的手拨开,“我会补偿你的,来,任君为所欲为!”
  “你怀孕了。”
  “唔,那过几个月?咱们可还有一辈子呢,等得起。”
  现在把话说得那么好听,林复无奈地悲叹:“为什么要用这么……办法?”
  “因为我的家仆总是跟我说,你在我们家门口徘徊,又不进来。我那么聪明啊,我想你肯定是恼我了,觉得我那么对你父母是不应该。可是我不想退婚啊,就……思来想去只有这种一劳永逸,让你不会赖账的办法了。”
  这个女人怎么可以把这种事都说得这么纯洁白莲花呢?
  要命的是,林复只要想着对她发火,先自胸腔泛起来的就是舍不得,是心疼。
  唉,他也是没救了。
  “你那么对我父母双亲,确实不该。”
  云拂晓眨了眨眼睛,“可是我没有办法了啊,我不想被退婚。”
  说到这儿林复有些不解,“为什么?”
  以前觉得云拂晓是爱面子,重视自己的闺誉,但是在深入了解过她之后,闺誉什么的,呵呵。
  “因为,除了你,我不会嫁给别人啊。”
  “我有那么好?”
  “当然啦。”云拂晓兴奋地抱着他的脖子,大声嚷嚷,“我小时候老被你打得鼻青脸肿,我要是嫁给你,日日和你在一起,才有可能报仇嘛。你知道,我这么拼命地练武功,等的都是今天呢。”
  什么?
  林复一惊。他赶紧撇清,“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就是小时候啊,你还记得那个脏兮兮的鼻涕虫,把新衣裳染着几朵大泥巴花的野小子吗?”
  林复一掌伸出去隔开她,“你等会儿。”
  他想起来。十多年前的野帽儿巷子里,常有十多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孩子东窜西往,林复后边有沈阙大哥罩着,完全一副拳打南山猛虎的架势,气派,得意,所有的小屁孩见着他都要点头哈腰,卑躬屈膝。虽然沈阙那时候还不是丞相之子,但其过人的武力值简直秒杀,以一敌十不在话下。林复得了他的真传,从小就拳头惊人,谁不服打谁。
  也还真有不服的。
  野帽儿巷子里有个脏兮兮的看着差不多的小孩,倔强孤傲,被打得老惨了,但一直不服。
  他不服,林复就继续揍他,直到最后这小屁孩离开了野帽儿,他也没求过一次饶。林复后来忘了他,但很显然,他一直没忘了林复,可能,他还要找机会报复回来。
  林复想到这茬,简直晴天霹雳,他看着笑容诡异的云拂晓,喉结动了几动,“我们不成亲了吧。”
  云拂晓挑眉,“可能吗?”
  “你不会真的只是想……报仇吧?”林复为自己感到担忧,要是果真如此,要是果真如此……他又能怎么办呢?如果她只是为了报复,她不爱他,可他,爱她啊……要怎么办……
  “傻瓜。”云拂晓浅笑,“一点小时候的小仇而已,我就算现在还觉得不平,但怎么可能为了这么点芝麻小事花上整整一生?我嘴硬,可是现在我想承认,我在和你重逢的第一日起,就对你,我未来的夫君动了心了,怎么办呢?可是他要退婚啊,他不要我啊,我那么难过……”
  本来还晴天澄碧的小脸越说越垮了下来,她委屈的模样太娇俏太软,林复呆了一瞬间,之后,有理变成了无理,他抱着她柔声哄:“对不起,媳妇儿不哭,是为夫的错啊,是为夫不对,不哭不哭……”
  他简直手忙脚乱地要给她拭泪。
  云拂晓嚷嚷不休,而实际上,她已经躲在林复的颈窝开始笑了。
  哎呀,还是要用点小心机,要不然这根木头什么时候能明白她的心意?
  她的手抚着他的后背,唤醒了沉睡的火热。
  林复僵了僵,他猛然推开云拂晓,云拂晓委屈地嘟着嘴看他。
  “啊,我……”
  林复回头看了眼,眼神复杂,他隐忍着不说话,匆匆地又推门出去了。
  只能看不能动手动脚,他心里也很委屈啊。他有反应了啊。洞房花烛夜,他的洞房花烛夜伴随了两桶从头到尾的冷水,和一场事后缠绵了几日的风寒……
  第七十七章 温如初父子
  洛朝歌后来同他说,他有他最此世难求的父亲。
  最初,他的确是如此以为。温如初幼时,不叫温如初,众所周知,云州侯的独子,名悉彻。
  那时候,温远铮还是一个慈父,把他所有对子女的关心照怀,毫无保留地倾注在他一个人身上,是完全的尽心尽意,温悉彻是这样在锦绣堆里度过了几年。
  后来温远铮发现了不对。
  他站在回廊下,看着六岁的粉雕玉琢的娃娃,拿着一根柳条儿,对着几个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的奴才踌躇不言,他皱着小眉头在院里踱来踱去,想要罚他们,却不敢罚他们。
  温远铮身后的人告诉他,世子纯善敦厚,不忍责人。那两个小奴才,胆大包天竟敢偷了世子的东西拿出去变卖,这等以下犯上的狗东西,便是就此打杀了也不为过。可惜世子的心地实在太善良了。
  温远铮安静地负手听着,微不可查地皱了眉。
  后来温悉彻惊讶地发现,那两个他不敢罚的小伙伴,不见了。没过两天,他们血淋淋的尸骨呈到了他的面前。
  彼时,他还是个六岁的孩子。无波无澜地看了眼横陈的两具尸体,一句话没说。
  而那天晚上,他却吐了整整一宿。
  温远铮来看他的时候,顺带便说了要他去外头历练。温悉彻迷茫,他从来没有去过外边,也不知道父侯所描述的,沙漠之外那繁华春盛的南幽是如何的美景,他心里头排斥,很不愿意。温远铮的建议,最后变成了死命令,由不得他了。
  萧寒带着年幼的温悉彻一路南下,他们在一个安静的秋天,到了幽都。
  萧寒叫他习兵法、知诗书,教他学习一切他应该学习的,魄力与手腕,狠心与毅力。
  九岁生辰那日,温悉彻收到了来自父侯的家书,几声平淡的问候,他已习以为常,不再觉得自己有的是什么慈父,这个慈父会如何如何地爱惜自己,疼自己。
  他捏着信函将它点燃,回身便对萧寒道:“先生,我改名吧。”
  “叫什么?”
  “如初。”
  如若能有当初。
  他已经是个被遗弃在狼群里的孩子了呢。
  萧寒面上同意,私下请示了温远铮,云州侯对自己的儿子亏欠良多他知道,听儿子有这种要求,没多言,挥袖便批了一个字,准。
  温如初成了温如初,也彻底成了另一个人。
  他经营着幽都底下运作的整块黑市,他动辄打杀上百人,抛尸荒野,若有风吹草动,亦是宁杀错不放过的狠戾。萧寒看似不动声色,却在底下暗自担忧,他再发多封书信,直言不讳。得到的都只是云州侯的默许,温远铮要的是这样的儿子,要是未来永远不会屈居墨汲洛临之下的枭雄。
  他的儿子,要狠,要决,要野心勃勃。
  温如初不负他望,虽然私心里觉得,他还是自己那个软糯的儿子,可是,这是他需要的承欢膝下的儿子,不是云州百姓需要的能引领风云的王。他不能为自己考虑,他要为生民计。
  温远铮一步步恶化自己于云州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为的就是有那么一天,云州的世子归来,整顿朝纪,安抚民心,受到万民拥戴。云州的百姓一直在期待那一天。
  对内怀柔,对外刚强。
  温如初一直让他很满意。
  只可惜,他这么满意的儿子,却因为一场注定了的败局而意志消沉。他忘了,除却磨炼,他的儿子迄今为止还没遇到过对手。洛临的那个儿子,是最好的磨刀石。
  温如初走出阴影之后,他以名目昭昭的身份进入了南幽,成为了南幽最风光无两的幽都公子。
  他开始得意了,因为洛朝歌喜欢的女人,对他有了好感,不管是钟情脸还是才学,总归,他是有一样东西可以吊着这个女人,玩弄她,与她若即若离,逼着她对自己于众目睽睽之下表明心迹,以此来膈应那个远在天边的洛三殿下。
  不过墨廿雪还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他身边的女人聪敏如烛红泪者他见得不少了,他本以为墨廿雪是个傻兮兮任他欺哄的笨女人。可惜,她竟然能一直忍着,从未当众严明,她非他这个驸马不可。
  直到那个洛朝歌假扮的沈阙出现,她一点点被那个人吸引。
  温如初发现,原来三年来,他不过是墨廿雪心底里的一个影子,一个用来亲近和感知另一个人的影子。
  呵呵,他居然傻傻的,被人玩弄了。他才发觉,自己对墨廿雪也不全是厌弃和不满,他心里,竟然因为墨廿雪的“移情别恋”而如此焦躁,难耐,想冲到洛朝歌面前将她带回来。
  可是他毕竟还是理智的,时机尚未成熟,他按捺住了冲动。
  因为父侯的召令,他潜回了云州。
  后来的事,具体已如前言,他登上了云州侯的宝座,离他野心里的加冕称帝,万里之遥的路,已是行百里者半九十。
  他必将励精图治,功成名就,成一代风云变荡之中的王侯。
  他纵火烧了秦家大宅,让曾经为他揽金收财的杨昭槿化作了枯骨。他要毁灭自己曾在南幽辗转多年的证据,也亲手葬送那时的世子温如初。
  年轻的云州侯,在上位后,励精图治,果然让云州的生计恢复过来。
  但他那个云游的父侯,却再没有回来过。
  有一日,云州来了三位特殊的“客人”,他扶着青砖堆砌的古城垛,眺望远处繁盛的烟火,那阁楼的红色长龙似的彩灯下,垂髫小童,被一左一右两个人牵着手,笑容绚烂,在如织的人潮里窜来窜去。
  熟悉的人,旧梦之中的故人。
  他已经染了一点霜花,而昔日曾为死敌的那个人却愈发温润清朗了起来,他想,他这一辈子,不是洛朝歌歆羡他,而是他歆羡,自己不会再有一个人,痴痴追求自己,恋慕自己,如墨廿雪对他那般死心塌地。他是画地为牢的孤家寡人。
  他终于知道,为何父侯不愿回来。【 http://。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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