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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弦上春雪-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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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失落却不放弃,愈战愈勇,最后直看得沈阙瞠目结舌地勾着林复的脖子,叹一声:“难得见到一个比本公子还不要脸的人。”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第二十日,沈阙和两个兄弟在醉月楼喝酒。
  墨廿雪为了宋玦和秦婉兮的事头有点疼,她最近和沈阙走得近,明眼人都看出来了。
  就连沧蓝也觉得,就算将来公主下嫁的是沈二公子,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
  四个人酒没喝上,林复拉着蔫头蔫脑的宋玦,“听说昨日那位冷艳倾城的烛大人终于给你回信了?怎么说?”
  一听有回信,墨廿雪撑着粉腮,倾髻发鬓下竖起了一双尖耳朵。一侧沈阙隐秘地笑了笑。
  宋玦耷拉着头,没甚意趣地说道:“回是回了。”
  “回的什么?”墨廿雪明知道烛红泪不可能答应的,单看宋玦这副伤春悲秋欲举杯浇愁的情状便晓得了,不过她还是很好奇,那个让温如初另眼相待的烛红泪会用怎样的方式来回绝。
  宋玦摇头,落寞地道:“她给我在信封上写了八个大字,‘感君美意,却之不恭’。”
  “哇,那不就是有结果?”林复登时拍桌,哥们儿真不厚道,追到大美人了竟然不提前通知。
  宋玦闻言更加落寞萧然,一把辛酸泪地长叹:“大字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小女子才疏学浅,不知道却之不恭,是不是不客气地扔回去的意思’。”
  林复、墨廿雪:“……”
  身边飘来沈二公子幽幽的眼神:“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宋玦、林复再加墨廿雪:“……”
  三个人竟是一同想到:我们太学什么时候门槛低到这种地步了?呜呼哀哉,不可长存了!
  当然,烛红泪是紫明府的女捕快,她的轻功和鞭法在南幽也是上上之属,即便不通文墨,也没什么打紧。更何况烛红泪的那番意思,分明是为了借这个词“委婉”地表达一下她对于宋玦的不感兴趣,丝毫不感兴趣。
  说到烛红泪,墨廿雪偏过头,撑着脸看沈阙,“唉,你说,紫明府向来办事稳妥,而且一向是我父皇的得力臂助,为什么查个刺客,却用了这么长的时间?”
  她说话的时候,睫毛如两道轻盈纤巧的蒲扇,扇得底下如明净溪水的眼眸微泛漪澜,一双乌玉的眼珠,沈阙发现当它移向自己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发直。
  她中意自己的皮相。
  他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查个普通刺客许是不需要用多久,但这些人不是一般的刺客,而且就算明面上捉到了这群人,也无法审问,他们总会离奇地各种暴毙。在现在这种复杂的牵制局势下,没有任何理由针对云州。
  这是南幽和北夜心照不宣的默契。
  但凡事,忍字头上一把刀,忍不了,就只能动刀。
  墨汲不是善类,他也不是。
  第十四章 只道风雪是故人
  “公主,如果查到凶手是你认识的人,你会怎么做?”沈阙垂着眸,给自己斟了一杯。
  清澈的酒水落下,他持杯的手微微颤抖,他似看着酒中倒映的一道倩影,幽深的眸中有着几不可见的紧张。
  这个问题墨廿雪倒还没想过,她听沈阙一问,傻了片刻,然后“嗯”了一声,认真答道:“若是这样,那要看那个人在我心里够不够分量,我这个人一向喜欢护短……不过,本公主交友广阔,应该不至于有什么认识的人非要置我于死地吧?”
  喜欢护短的公主。
  沈阙苦涩地弯起唇角,酒水落入喉中,烈性的炮打灯烧的喉咙都要燃火,强忍着不适,却还是捂着嘴咳嗽得眼泪都出来了。
  “呀。”墨廿雪看他喝得这么急,伸手替他在背上拍了拍,林复赶紧倒了杯水,墨廿雪接过来递给他。
  林复摇头不忍,“大哥,这炮打灯是醉月楼最烈最狠的酒,本来是宋玦心情不好,所以点了一坛来折磨自己的,你这是何苦来?”
  说起来,林复才真是心有戚戚焉。宋玦喜欢烛红泪,被回绝得直截了当,立仆,沈阙暗恋公主,公主明恋温如初,他自己求而不得,还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也仆。兄弟们前“仆”后继,直看得他一个胆战心惊。
  本来林复私底下劝过他:“大哥,既然公主心有所属,你赶紧放弃了就算了。大好男儿,何患无妻?”从朋友做起,过渡到恋人,有一些人,花了上十年,而有一些人,花了一辈子也未必成功。
  可是他低估了沈阙的执着。
  墨廿雪的追逐,不过三年,他还有一生遥遥不及的时光。
  喝了茶,酒沿着食道火辣辣地灌下去,进入了胃里,仍是一片火烧的燎原之感,他忍不住笑:“南幽的酒,真烈。”
  “这么说,你还喝过北夜的酒?”墨廿雪想着沈阙也有多年走南闯北的经历,这些都是她一个困在紫金牢笼里欲飞不得出的公主所不知道的。
  沈阙两指拈着碧青瓷的雪杯,状似认真回忆了一番,沉吟着道:“自然也喝过。有一段时间,我跟着商队沿着运河北上,他们的老板是个好酒之人,网罗了天下名酒。我有幸和他喝过几场,上的便是北夜的青花苦酒。那个酒,味道很苦,但也是我的最爱。”
  喜欢喝苦酒?他的品味真独特。
  墨廿雪摸着下巴细琢磨,眼见宋玦闷闷不乐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炮打灯,她却仍在问沈阙:“还有,我的两个丫头最近在我面前进了很多谗言,说你沈二是个君子,风度翩翩,出手豪阔什么的……我一听最后一个词就不对,我猜定是你给她们送了什么好处,可是我连番逼问,她们却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竟然咬牙不说。”
  她不经意而言,沈阙的桃花眼闪耀灼灼芳华,仿佛晴日下潋滟着的一池香海。墨廿雪突然语滞,盯着他两眼发直地吐出最后一句:“通常这种情况,都和洛朝歌有关,你奇奇怪怪的。”
  “唔?奇怪?”沈阙的眉往上一挑,墨色绵延如峰,“公主,话不能这么说,我这人出手豪阔不假,但主要是一向喜欢投人所好,公主的两个丫头喜欢姓洛的的画,我刚好去北夜的时候带了一幅回来,也不是什么珍品稀罕物件,信手就送给她们了。我以为,以我现在和公主同窗的交情,送个把小玩意儿实在不算什么事。”
  个把小玩意儿?这人敢情是不了解市场啊。
  墨廿雪叹息,拍了把他的右肩,“我看我还是还你好了,你要去字画场上问一下洛朝歌真迹的市价,估计肠子得悔青,以我们的交情,不能让你平白吃亏。”
  我们的交情……这五个字是他自己说的,但是她重复起来,怎么就能让人这样心神愉悦呢?
  “不用了吧,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不能回来的。”沈二公子说完,笑着问宋玦,“你说是吧?子佩兄?”
  送出去的情书被退回来了的宋玦——
  “呜呜呜——”捶桌大哭,哀嚎一声“交友不慎”。
  ……
  原来沧蓝和浅黛收的好处,是一幅画。
  墨廿雪还心道又是什么破扇子,但既然他们都说这是所谓“真迹”,她却还真有兴趣见识一下了。
  “你们两个,我就知道,这事和洛朝歌跑不了干系,事已至此,别的话我也不多说,把画拿来。”一进门,她先照例摆个脸色,语调森森,气势压顶。
  浅黛果然被唬住,只泪眼汪汪地摇头:“公主,不要啊,好不容易得到的。”
  “你以为我要毁了?”墨廿雪一声反问得到了两个丫头此起彼伏的点头,她倒抽一口气,清叱道:“那我也总要看看,那画值不值得我的心腹小丫头沆瀣一气地糊弄我!”
  听公主这口气,就知道是真生气了。
  瑟瑟发抖的两个小丫头,闷不吭声地去取了画来。
  南窗被规矩地支起,一片雕花窗棂筛下斑驳细碎的光影,柔软的晴日,雪海阁屋内伸进来一支碧绿的触须,携着春光破隙而入。
  这是墨廿雪第一次真正地了解那个人。
  卷轴被徐徐展开,春风微漾的芳暖里,画中的雪意萧寒却仍然扑面而来。
  一片汹涌的雪海,覆着风中傲然挺立的劲竹,修长的的竹节,明灭间是参差点缀的斑纹。这是南幽特有的凝光竹,属于斑竹的一种,在夜里映着皎洁的月色,斑点处会发出鱼鳞明珠般的光华。
  两个丫头各执一边,将画毫无保留地坦承于她的视野中。
  雪,竹,还有地上的乱石。明媚的阳光下,画中之景却鲜活如飞。
  论笔力之精妙,意境之广远,墨廿雪承认,她由赝品来窥测洛朝歌是个错误。坊间的赝品连形态都是粗糙的,更莫说神韵。
  左侧,有一行题字。
  七言——
  只道风雪是故人。
  他的字和他的画一般的风骨遒健,峥嵘间不见指点江山的霸者之气,若是名家细品,大约能看得出这位三殿下隐约想要藏住的一丝出世的味道。
  “只道风雪是故人?”墨廿雪玩味这句话,“这个‘故人’倒真是奇了怪了,我以前听说过几位风雅名士,或梅妻鹤子,或爱菊成痴,原来这位三殿下,喜欢的是‘雪’和‘竹’?”
  她点点头,再附加一句:“还是我们南幽的竹?”
  这种竹在北夜半根都寻不着,两国隔着的那条河,可以说隔了不少的物种。
  沧蓝也想过这个问题,她顿了顿道:“这个三殿下动辄失踪几个月,说不定曾经私下来过咱们南幽呢,他喜欢南幽的竹和雪……”话到这里,才想到犯了公主的忌讳,掩唇不说了。
  墨廿雪眼珠转了转,让两个丫头把东西收好,趁她们卷画之时,喃喃道:“这个沈二出手果然大方,不过,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送给我呢?”语气中好像有一分懊恼。要和自己的丫头们抢东西,未免显得……
  沧蓝和浅黛收好画,对望一眼,私下里偷笑出声。
  她们的笑声飘入墨廿雪的耳朵,她立时涨红了脸,拍桌而起,“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会作画吗?本公主也会!”
  见两个丫头的笑容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墨廿雪更加恼羞成怒,“给本公主研墨,我即刻便成一幅画来!”
  “这个……”沧蓝一手捂着樱唇,笑吟吟地答道:“公主自有才学,不过向我们两个小丫头证明没用啊,公主难道忘了,再过几天是什么日子?”
  四月十五,有灯火会。五月十五,则是太学的学子们出游写生的日子。
  墨廿雪在太学悠哉悠哉地混了三年,这是第三个年头,前两次写生的时候,她硬是从“写生”变成了“写真”,从头至尾,宣纸上只留下了一个清润公子的剪影,她画笔生疏,而且不精技法,更加描摹不出温如初的神韵。弄得方儒面色不佳,也让墨汲啼笑皆非。
  这第三回,“本公主就画个凝光竹回来给你们看看!”
  凝光竹是南幽独有的斑竹,外形秀美挺长,竹叶清香如墨,难得的是在月光下交互溶溶的雪白莹辉,令人心驰神往。文人骚客的笔下,以凝光竹取材的墨画文章不胜枚举,确实在南幽人看来,已没什么新意。
  所以墨廿雪以前从来不动“玷污”它的的念头。
  但是,洛朝歌珠玉在前,她杠上了。
  不过世事无常,墨廿雪没想到这两个小丫头这么吃里扒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本事,回头就把这事给沈阙转达了。墨廿雪祸从口出,后悔不迭地等来沈二公子的回音:“期待公主你的《凝光竹图》。”
  真惊恐。
  这一日墨廿雪的脑子里只剩下了画画这件事,夜里躺在软榻上,拉着被子,温暖舒适的香帷中,视线渐渐朦胧,恍惚里有几道模糊的影子在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是谁,曾牵着她稚嫩的手,教她用树枝在春泥上划下一道一道隐约的印迹,小小少年,笑意回首间荼蘼如烟漫山璀璨……
  真是很久远的记忆了,久到她习惯了不想也淡忘了,今生,负她的第一个人。
  第十五章 深锁春光一院香
  墨廿雪的上头有七个兄长,自从她出生以后,她这个唯一的公主就备受宠爱。
  七个哥哥,一个妹妹,宠爱的方式千奇百怪,简直堪称奇葩。说句不好听的,墨廿雪从小就被猪一样喂,猫一样逗,时不时像只爱犬一样被拖出去遛。
  这几个哥哥除了被幽皇墨汲委以重任的老大、老二以及老五以外,其他的从小就是皮蛋子,斗鸡走狗之事没少做,糊弄亲妹这种事更加是做得得心应手。
  尤其在墨廿雪将满十八的这一年里,这几个哥哥,成日里跟她说话,离不开“嫁人”两个字,暗中搜罗了幽都所有富贵子弟的名册,挑肥拣瘦,最后只留下了不到十个。
  “哥哥们,我有喜欢的人。”
  墨廿雪说这话的时候很无奈,她甚至摇头数落他们:“你们一个个,内宅里大房叫、小妾跳的,自个儿的屁股都还没擦干净呢,管我的事儿倒一个比一个勤。”
  老三一听不乐意了,“阿雪,这你不能这么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自个儿的婚事早该操心了,哥哥们也是为了你好。就你看上的那个……那个温、温什么来着……”
  遭到了墨廿雪的一阵白眼:“温如初!”她咬牙切齿。
  “哦对,就是温如初。”老三语重心长,“这个姓温的小子一看就是个花拳绣腿病秧子,家门也低,将来你要是嫁给了他,他拿什么去爱你护你?”
  年少时总以为自己看上的是最好的,好得如深海明珠,如天边云翳,总是捧着一颗虔诚的心赤忱而对,容不得半分蒙尘。墨老三的建议是好的,可是在有情人的耳朵里,却是恁的霸道刺耳。墨廿雪抖着一身的刺,从他的风流事说起,把墨老三扎得从此以后噤口不言。
  如今十八岁生辰将近,就算墨廿雪想刻意忽略,也挡不住一班大臣们如狼似虎的看着她像看自家儿媳妇似的目光……
  这日她自己就梦到被一群老臣们追着要她上他们家做媳妇儿,他们争得头破血流,最后脑残地决定:把自己的儿子全部送给她当、面、首!
  ……
  这个噩梦吓得墨廿雪一身冷汗。
  醒来以后,趁着夜色还深、月光还凉,她披上淡素色的牵丝银锦斗篷,走出雪海阁。明月如霜,月下晚花梨树道道婆娑,似漾起一池晶莹斑斓的星辉。
  薄汗冷透,她把头扬起,天边的一抹缥缈的云彩,晕绕在明月周遭。此日,已是五月十三。
  已经到了夏日。
  “公主,你怎么出来了?”执意给她守夜的浅黛坐在石阶上,打着瞌睡,撑着懒腰,睡眼惺忪地问。
  墨廿雪把自己的斗篷紧了紧,“我这里不需要人守夜,你赶紧回去睡觉吧。”
  “哦。浅黛告退。”浅黛确实困了,没说二话,就提着一盏灯笼碎步走了。
  这个晚上,她一个人看着花树,独自坐了很久。成年之前有很多心事,她想了很多。
  第一个想起的,是温如初。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对于偌大的幽都而言,温如初确实远来是客。
  他是名扬天下的大儒温方世的独子,许是腹有诗书气自华,温如初从小便风仪出众,那一年他来幽都,骑着一匹白色神骏的长鬃马,乌发飘然,风拂青衫,眉目淡然而雅,宛如一卷水墨淋漓,一阕清词婉转,倾倒了满城尖声嚎叫的女子。
  墨廿雪就是在人群里多看了他两眼,从此决定:就是他了。
  越是了解接近,就越是觉得他才华出众、他俊逸不凡,总之,墨廿雪觉得,整个幽都只有他最顺眼,最堪与自己相配。
  但凡是她看上的人,总是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纵是出尽了洋相,落尽了颜面,也没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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