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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小女隐于宅-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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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琅少紧紧锁住了眉头,经过一番认真的思考过后,大概想出了答案——他之所以选择向储沂轩隐瞒,完全是潜意识里有另外一个自己在提醒他,不可以说,一旦说了,就会失去谢小桃对自己的信任。他是那么在乎谢小桃的感受,在乎到连对方品茶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的想对方的茶水好不好喝,顺不顺口。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能说。

    思来想去,琅少也是弄明白了一些事情,整件事情归根结底都是他的错。于是,他又一次张开了嘴巴,极尽艰难地吐出了一句道歉的话,虽然语气并不如平时说话的那般自然,但也是字字发自肺腑。他也是个人,有脸有皮的人,还不可能做到前一脚还在同自己的好兄弟兴师问罪,后一刻就厚颜无耻地舔对方脸皮。

    听见琅少这样说了,郁结在储沂轩心底的气也是渐渐散去了,说到底他们都是过命的好兄弟,哪有那么多死活都过不去的仇?“从一来,就站在那里,你不累,我都替你觉得累得慌。”

    琅少看了看储沂轩,发现对方已经将目光从自己的身上移开了,低着头,好似在看桌子上的那一张墨黑色砚台上的繁复花纹。

    琅少没有再拧着那股劲儿,静静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才一倚靠上去,一股疲惫之感便从周身蔓延开来,他是真的有些累了,“之前陈家人委派媒人去医馆求亲的时候,我们谁都没有打算答应,后来陈玉寒亲自登门,并且拿着小桃花的名节相要挟,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他主动开口,向储沂轩交代起事情的原委来。

    当时,琅少只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教训陈玉寒一顿,但谢小桃告诉他,就算是教训也要连带着把采莲的那一份都算过来。那个禽兽还得采莲不但身败名裂,还落了一个惨死的下场,按照谢小桃的脾气是一定要把这仇报回来的,不但要报,而且还是成倍成倍的报。

    于是,他们便在私底下拟出了一个叫陈家人在父老乡亲面前颜面尽失的计划,所以才提出了要戚川县的人全都叫过来吃喜酒的要求。

    当时,谢小桃和他的想法就是这样简单,可没有想到的是还未等他们去闹,就牵扯出了那个被小心封存了二十余年的秘密——那个禽兽陈玉寒还有一个孪生兄弟。

    叙述完毕以后,琅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事情就是这样了,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个陈玉霜?”

    “你想问我,会不会把那个陈玉霜当做妖孽烧死?”储沂轩直接了当地问,他素来没有说话藏着掖着的习惯,特别是对待自己最为熟悉的琅少。

    琅少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点了下头,几不可查。

    “烧死倒是不太可能,可他在牢房里总是要吃一些苦头的。”特别是那送陈玉霜进牢房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被当众调戏了小妾的官员以后。不用亲眼去看,都能清楚那个陈玉霜绝对不会舒舒服服的。储沂轩又道,“不过,那案子毕竟是由县太爷来负责的,我们顶多也只能旁观一下而已。”

    后来,琅少又陪着储沂轩说了一句话,见着天色真的已经很晚了,便是站起身子,走出了房间。

    自他走后,储沂轩命阿夏给自己沏了一杯浓茶。

    “爷,您该不会又要熬夜了吧?”阿夏忍不住关切地问道,自从知道了陈家还有另外一个二少爷的存在后,她家主子几乎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储沂轩没有回答,而是向阿夏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你是我,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阿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心里默默地过了一遍,其实整件事情都不难处理,难就难在要顾忌到琅少的感受,“爷,有道是善恶到头终有报,那陈玉霜就算是被处死了,也只能算是罪有应得。”

    储沂轩沉默着,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奴婢知道,您是担心陈玉霜的事情会勾起琅少心底的痛,害怕他又要变成之前那般沉默寡言?”阿夏试探着问。

    储沂轩还是没有说话,脑海里却是不自觉地浮现起很多年前,那个只喜欢窝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的倔强男孩儿的影子。

    见着自家主子始终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阿夏却是撞着胆子,添了几句话,“爷,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虽说这世上最难解的是心结,可您也不能一直纵容琅少刻意逃避着那件事。”她口中所指的是那件事自然就是双生子。

    “那你的意思呢?”储沂轩终于开了口。

    阿夏顿了顿,“爷,虽说陈玉霜是陈玉寒的孪生弟弟,但如果真的是他做错在先,就算被处死,也怨不得他人啊。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更何况是他呢?”大越的律法就是那样规定的,就好像储沂轩刚刚同琅少说的那一句话一样,他们顶多只能在一旁围观而已。“还有,奴婢认为,您也该劝劝琅少了,该面对的事情就该面对,不可以一味的逃避。”

    话是那样说的,但真正做起来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储沂轩真的担心琅少会因为陈家的那对兄弟想到那些充满灰暗的记忆……


393噩梦缠身

    寂静的夜,只有晚风伴着枝桠度过这越来越寒冷的时辰,同样寒冷的还有那间连炭火盆都温暖不了的房间。

    床榻上,琅少双目紧闭,双眉紧锁,细密的汗珠早已铺满了整个额头,看样子是又在做着那个继续魇了他整个孩提时期的噩梦了。

    梦中,一个着了华美衣裙的女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面前的那一群人,“放了我吧,放了我吧……”可换来的只是羞辱和折磨。

    “哼,一个生出了双生子的妖孽能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是你的福气了,还想再想着自己能成名百岁?”为首的同样也是一名女子,只是要稍稍显得老上一些,她的言辞极度刻薄,说完这一袭话后,便命身后之人将那名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女子架了起来。

    “不要,不要……”那名女子奋力挣扎,可娇弱的她又是如何能够挣脱出两个人的禁锢?“不要,你们放开我……”渐渐的哀求之声已转成了嘶吼,那别在云鬓间的珠钗玉珠也纷纷掉落在了地上,摔碎,最后被鞋子踩踏得再也辨不出原本的模样。

    纵然女子挣扎得再过强烈,终归逃不掉被绑到架子上的命运。院外,早已有人准备好了一切,见着女子已经被完完全全捆绑在了架子上,便是拿起了手中的火把,点燃了那已经淋过菜籽油的枯树堆,一出即然。

    霎时,那片火焰就烧了有半人来高,女子的裙裾被烧着了,不安分的火苗还沿着那一袭曳地衣裙向上冲着。

    “啊……”女子发出了痛苦的叫声,可下面仍是有人在不停的往火堆里添枝加草,“求求你们放了我吧!啊……”

    “加柴火!”可能是嫌弃这火烧得有些慢,那个年长的女人厉声命令道,仿佛不把那女子的骨头烧成灰烬,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似的。

    “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想死……”女子还在哀求着。

    “你不想死,我们大伙也不想死,可不烧死你,死的就是我们!”隔着那片朦胧的火光,年长的女子瞪着眼睛道,“怪就怪你生了一双妖孽出来!”

    “妖孽?你有什么证据?”火焰中,女子强忍着痛苦问。

    那个年长的女子只觉得对方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等找出那小畜生,一定会叫他下去陪你。”说完,她又转了语气,“都杵在那里做什么?是不是想等着叫这妖孽看到明天的日出?”

    下人们不敢再有片刻的偷懒,一下接着一下的往火堆里添东西。只见,那片橙黄色的火焰越烧越旺,很快就将女子的身体彻底掩盖住了。烈火熊熊间是女子痛苦且无助的嘶吼,慢慢将那漆黑的穹幕烧成了别的颜色……

    “不,不要……”琅少惊叫着从睡梦中挣脱出来,才发现衣襟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他无力地倚靠在床柱上,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一滴咸涩的液体沿着他鼻子的轮廓慢慢滑落进嘴里,润湿了那干涩的唇,他却无法分辨这到底是自己的汗水还是眼泪。

    想到自己母亲惨死的样子,他的心就痛如刀绞……

    一个时辰后,重新调整过的琅少走出了房间,习惯性地走到了前院,发现谢小桃她们正坐在那里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看着那干净得如初落人间的白雪一般无暇的女子,琅少紊乱的心神渐渐变得平静了。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人能叫他只是看着就觉得非常美好,那也只有谢小桃一个人了。很多时候,他都在想,倘若可以就这样一直静静地看着对方该有多好。

    “小姐,凤小姐来了。”最先发现琅少的是连翘,她只看见了远处站在梅树下面的红色衣袂,却是没有看清挂在琅少脸上的淡淡忧愁。

    听见连翘这样说,谢小桃和秦楚衣便是暂时放下了刚刚的话,纷纷转过了头。

    从始至终,琅少的目光都是停留在那瘦瘦小小的身影上的,不会没有发现对方已经转过身子看自己了。他收敛起那不该有的情绪,扬起唇角,挤出一道自认为看上去很自然的笑容,迈开步子,朝着那三名女子走了过去。走到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一丁点儿的异样了,他笑得亲切地问:“这大冷天的,你们坐在这里可是赏雪呢?”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谢小桃的身旁。

    “雪都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哪里还剩下什么可以赏啊?”谢小桃打趣道。

    “那你们聊什么聊得那样起劲儿?”琅少好奇。

    秦楚衣看了看琅少,回答道:“也没有聊什么,就是无意间谈论到了陈家的那对双生子,就坐下来说了起来。我们不过也才聊了两句而已。”

    听见有人提到“双生子”三个字后,琅少的心兀自沉了沉,费了好半天力气,才没有将那异样表现出来,“好端端的,提那对混蛋做什么?”

    “也没什么……”谢小桃道,转念又想到了什么,侧着头,向琅少询问起来,“对了,陈家的那把火可是你放的?”

    琅少摇头,“我倒是希望那把火是我放的,只可惜那天我身上没有带火折子。”

    谢小桃了解琅少的为人,明白他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而且他也没有欺瞒自己的理由,“那陈玉霜身上的春药呢?”

    “这是我下的。”琅少毫不避讳地承认道,然后向谢小桃她们道明了那天自己假装被迷魂了以后所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

    连翘认真地听着,才发现同样都是装昏迷的,可琅少和自己的经历实在是相差的太多太多了。那边琅少正在与陈玉霜斗智斗勇,而她这边却只能加装什么都察觉不到,一直装睡,那份差事看起来很轻松,但对于当时一心记挂着琅少安危的她来说却是相当的难。

    “你当时一定以为那人就是陈玉寒吧?”谢小桃又问了琅少一个问题。

    琅少迟疑了片刻,但还是如实地点了点头。当时,他真的以为走进来想要占自己便宜的是陈玉寒,根本没有想过这世上还有一个陈玉霜的存在。

    得到琅少的回答以后,谢小桃便是陷入了沉思,她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锦儿,你怎么了?”秦楚衣试探着问。

    谢小桃回过神来,“也没什么,就是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什么?”秦楚衣凝眉。

    谢小桃沉了沉,说出了自己刚刚想清楚的事情,“我只是忽然想明白了采莲为什么会被退轿的原因了。”说着,她的目光依次从众人的面上扫过,发现每一张面孔上都是写满了好奇,便也没有打算再去卖关子,“不但是采莲,那些被退了轿子的姑娘也一定遭遇过相同的事情。她们被轿子抬进陈府的时候都是完璧之身,但都被带到了另外一间房间——就是那间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房间。就在她们感到手足无措的时候,假扮成新郎的陈玉霜出现了,并且以早晚都是陈家的人为借口,先行骗取了那些可怜女子的清白,以至于后来的贞洁帕子上就没有落红了。”

    “陈玉霜这样做,身为他兄长的陈玉寒能同意吗?”秦楚衣不解地问道,那些女子可都是活生生的人,是陈玉霜未来的大嫂,又岂可供小叔子随意染指的?

    “你觉得像陈家兄弟那样的花心大萝卜会是真心娶她们进门的吗?”琅少反问,这一点,他十分肯定,单是看事发以后,陈玉寒紧张的样子就够了。

    一时之间,秦楚衣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想之前陈玉寒是如何逼迫采莲退还聘礼的,便也能想明白那人对待采莲绝非什么真心实意。

    “只怕整件事情都是他们兄弟俩串谋好的,其目的就是想玷污了那些好人家的女子的清白!”琅少恨得直咬牙。

    “可那些女子傻吗?难道都允许他们这样做吗?”秦楚衣不甘心的又问了一句,她不相信所有女子都会同意那样荒唐无礼的要求,她觉得凡事都会有个例外存在的。

    看着秦楚衣那般执着的模样,谢小桃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当她们是金枝玉叶不成吗?都是一些穷苦人家出来的女子,哪有说不的可能?就算不同意,换来的结果也不过是被人强行占了身子而已。”

    “那这样就更说不通了,她们完全可以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啊!”秦楚衣急道。

    “说?怎么说呢?事发当时,新郎官可是在外面同客人喝酒聊天的,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了,谁会相信她的话?”谢小桃答道,语气了竟是不自觉的染上了几分悲痛,是在为那些可怜女子而感到悲凉。

    这一刻,秦楚衣是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心情也是变得益发沉重,怪就怪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同陈玉寒长得一模一样的陈玉霜,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无辜女子被夺走了清白,还要被人指着鼻尖骂作不守妇道。

    连翘看着两位都陷入了沉默的女孩儿,心知她们是在为采莲的事情而感到心伤,忍不住开口劝慰道:“两位小姐也别难过了。现在那个陈玉霜不是被抓到牢房里了吗?加上他又当众调戏了别人家的姨娘,即使他有千万张嘴,恐怕也是赖不掉了。”直到现在,连翘都能清楚地想起当日那名官员铁青的臭脸。有了那层关系在,谁还敢袒护陈玉霜呢?

    谢小桃抬起头,静静地注视着连翘,笼罩在心头的乌云却是越来越多了,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吧?


394当堂审讯

    所有人都在猜测县老爷会尽可能拖延审理陈玉霜的时间,尽量不去得罪戚川县最富有的人家——陈家,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只不过是过了短短的三日时间,就传出了县老爷要开堂的消息。那一天,谢小桃他们是在午时刚刚过去不久得到的消息。

    对此,谢小桃大感诧异,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跟随着琅少和秦楚衣向着县衙的方向走了起来,才一出了医馆,便是看见了一群和他们一样闻讯之后,匆匆向着那边赶的布衣百姓。

    他们算是最后到达的那一批,赶到的时候,县老爷已经开始了对案情的审讯,不过好在也只是开了一个小小的头儿而已。

    不知是不是因为陈家这个案子太过轰动的缘故,使得前来围观的人群比以往的那些案子要多上无数倍。谢小桃费了好半天力气,也才不过勉强挤了一个靠前面的位置。她的身高并不占优势,也就只能勉强借着前面几个人站立的缝隙去观察。

    她向里面望了一眼,别的没看见,就只看见了那坐在椅子上优哉游哉的陈玉霜。那动作和她第一次在堂上见到陈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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