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女侯爷-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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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扈从也不得而知。等回到了东宫,谢郁入寝房前,对扈从随口吩咐了一句:“明早,让白芷去钦国侯府待命。”
“知道了爷,”扈从站在门口踟蹰道,“需要给爷准备浴汤么?”
彼时谢郁已经脱了浑身湿衣,光裸着上半身,肌肤上还残留着水珠,正顺着他肩背结实而明朗顺畅的线条缓缓流下,他回过头看着扈从,黑发如墨,眼神亦是黑幽幽的,道:“你说呢?”
第50章 吓人!小姐思春了
扈从连忙垂头,转身而去,道:“爷稍等片刻,属下这就去准备。”
于是今天早上白芷很早就接到了消息,匆匆赶来钦国侯府。恰逢钦国侯知道闻人笑昨夜受了凉,却不知怎么受的凉,私以为是他让闻人笑跪祠堂而引起的,内心里还有点小内疚,这不刚派人准备去请白芷大夫就在大门口撞个正着。
眼下一听是白芷大夫来了,翡意连忙就跑去打开了房门,看见白芷站在门口,肩上背着一只药箱,连忙道:“大夫你可来了,快帮我们小姐看看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闻人笑躺在床上,白芷让她伸手她便伸出一只手来,诊过脉以后又要让她伸舌头,她一边伸出舌头一边翻了一对白眼,顺便还让白芷看看她的眼白。白芷有些好笑,面上却柔色道:“放心吧,小姐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可能受了点凉有些发烧罢了。”
翡意一听,一边伸出爪子摸摸闻人笑的额头,一边紧张道:“小姐都发烧了,怎么能没什么大碍呢?”
白芷:“是低烧。”
翡意不依不饶:“低烧也是烧,丝毫大意不得的,大夫你有没有办法最快地给小姐降烧呢?”
于是白芷打开她那药箱,从里面取出布袋展开,露出里面清一色的银针,闻人笑一看就眼角抽搐。白芷正要从里面取一根,闻人笑立马扑过去摁住她的手,道:“小病而已,用不着打针,千万莫要小题大做。”
“方才翡意姑娘说小病也是病,大意不得。”
闻人笑指着自己的额头:“那你帮我看看这儿吧,这儿起了个包,怎么才能让它消下去?”
“怎么弄的?”白芷问。
闻人笑:“昨夜起来上茅房,撞在屎坑上的石头上了。”
白芷默了默,道:“用冰块敷一下就会好了。”
遂白芷给她开了两副退烧药,她喝了以后捂被子里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捂出一身汗以后起来是神清气爽,再无半分不适。但就是额头上还有好大一个包。
傍晚的时候,金色余晖洒满了整个折春苑。苑里花草树木,欣欣向荣。肥大的树叶延伸至门前,闻人笑坐在叶子下面的石阶上,翡意蹲在她旁边。
一主一仆显得有些哀伤。
翡意手里拿着冰袋,时不时往闻人笑额头贴去,问:“小姐在想什么呐?”
闻人笑:“别吵,小姐在思春。”
翡意:“……小姐是在想昨夜那个公子么?”
闻人笑白了她一眼:“小姐是在思考春喜和冬素两个丫头都到哪里去了,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影儿。”
翡意吐了吐舌头,道:“那小姐一次把话说完嘛。”顿了顿换了副沉重的表情又道,“奴婢也不知道她们两个到哪里去了,好像从昨晚回来到现在都没有看见过她们。兴许是做了恶事心虚吧,跑去二夫人那里躲灾了。只是奴婢想不通,为什么她们要那么做。”
闻人笑摩挲着下巴,眯了眯眼道:“兴许是觉得我傻,也觉得你知道得太多了。你以为两个贱婢,会有这么大胆子敢动你么?”
翡意愣了愣,瞬间明白了闻人笑的话,道:“那以后奴婢该怎么办,要不要把昨晚的事情告诉给侯爷?”
闻人笑看了看翡意,翡意也眨巴着眼睛看她,然后就被她抬起手指戳了戳脑门子。闻人笑道:“不要一有事情就想着去告诉侯爷,万一不久侯爷去边关了,你遇到事又告诉给谁去?自力更生知不知道,侯爷要是像以前一样一走就是两三年不归,小姐我岂不是要被欺负得连骨头都不剩?”
翡意垂下了头,红了红眼圈,道:“奴婢只是想……让侯爷给小姐做主。二夫人她们实在是欺人太甚……”在经过了昨晚的惊魂一幕,她再提起二夫人一房,连底气都弱了半截。
闻人笑支着下颚,手肘撑于膝盖上,轻轻吁了口气,道:“小姐也给你说过,不是证据确凿的事情不要吐露出来,眼下春喜和冬素两个人不知所踪,要是现在去侯爷面前哭诉一通,却没个证据,反倒容易被二夫人反咬一口,二夫人往那肝肠寸断地一哭,我都受不了,你说侯爷能受得了吗?侯爷又会怎么看我们?”
翡意摇摇头道:“不会的,侯爷一向很疼小姐的。”
这一点闻人笑还是深有体会的,虽然老爹昨晚还让她跪一晚上的祠堂。但真要是别人将祠堂弄成那样,非得被他撕成两半截不可。
闻人笑似笑非笑道:“我知道他疼,所以才不可以随便挥霍。”翡意似懂非懂,闻人笑捏了捏她的发髻,“且放宽心,小姐跟你保证,昨天晚上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第二次。”
翡意虽然不知道闻人笑接下来会干什么,却从心底里相信着她,心头暖暖道:“奴婢知道小姐是说到做到的,奴婢不担心了。”
“笑儿,笑儿。”这时外面响起一道粗犷的声音,并伴随着大刀阔斧的脚步声。闻人笑循声一看,见钦国侯正走进折春苑来,身上还穿着一身公家的官服。
钦国侯早上走得急,眼下一下班第一时间就赶来看闻人笑了。见闻人笑坐在石阶上,顿时眼珠子就是一瞪,训道:“不是病着吗,还敢坐在外面吹风?”
闻人笑随手拿过翡意手上的冰袋,自己敷着额头,翡意便安顺地退居一旁。闻人笑道:“上午吃了药睡了觉,都好了啊。”
钦国侯走上前来,毫不客气地撩衣坐在闻人笑身边,伸手摸了摸闻人笑的额,道:“怎么这么凉,还说你好了。”
闻人笑:“……那是因为我在敷冰袋。”
钦国侯便注意到她额头上的大包,问:“你额头怎么回事?”
闻人笑顺口拈来,道:“昨晚不是跪祠堂么,给祖先磕头磕的。”
钦国侯又是心痛又是欢喜,道:“算你还有点儿良心,只是磕头磕几下就算了,咋还能把额头给磕肿了呢。”说着就用他粗粝的大掌揉来。
第51章 成家立业
触感有些粗糙,力道也大,痛得闻人笑呲牙咧嘴,头还不得不随着他的力道晃来晃去。闻人笑感觉很温暖,嘴上道:“死老头你轻点行不行?”
钦国侯闻言哈哈大笑,道:“你是我钦国侯的女儿,怎能矫揉造作的,这样才能好得快。用冰敷虽能一时舒服,但是不如这样有效果,那都是小女儿家用的。”
“你女儿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怎的就用不得冰敷?”
钦国侯惊讶:“咦,你现在什么地方像个大家闺秀?”
闻人笑不断地翻白眼,时不时痛得狠了抬手阻挡钦国侯的大掌。闻人笑这具身体对钦国侯有着本能的亲近,再加上她其实挺喜欢钦国侯这个老爷子的,父女间的情意也就自然而然,看得翡意在旁偷偷掩嘴笑。
待闹了一会儿,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这时苑外有丫鬟前来,禀道:“侯爷,大小姐,二夫人已在膳厅布好了晚膳,请侯爷和大小姐过去用晚膳呢。”
闻人笑拂了拂衣角,施施然起身,还不忘云淡风轻地笑着附上一句好话,道:“二娘还真是个体贴的。”
钦国侯亦起身,道:“既然你觉得身体好了,就过去和大家一起吃晚饭吧。”
遂父女俩出了折春苑,翡意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一起去了膳厅。
膳厅里点了明亮的灯,远远便有光辉溢了出来。进去的时候,守在门口的家仆纷纷行礼,江氏更是带着闻人雪和闻人舒到门口相迎。钦国侯没坐上主位之前,他们是不敢贸然入座的。
江氏亲昵地搀扶着钦国侯的臂膀,喜笑颜开道:“侯爷来了,快入座吧,一会儿饭菜该凉了。”
钦国侯“嗯”了一声,然后在主位落座。闻人笑走到他旁边,随手拉出座椅,潇洒地坐下。随后便是江氏坐在钦国侯的另一边,闻人舒和闻人雪才相继落座。
彼时丫鬟送上主菜,不等钦国侯说开吃,闻人笑歪歪倒倒地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拿着一根筷子忽然扭头指着闻人舒,脸上带着不明意味的笑。她道:“欸兄长,你那脖子根上的是什么?”
闻人舒一愣,随手捻了捻衣襟,僵硬道:“没什么。”
闻人笑放下腿,改为趴在饭桌上,就是盯着闻人舒不放,饶有兴味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咋偏偏有说没有呢,还遮遮掩掩的,忒不干脆。”闻人舒绷了绷面色,闻人笑偏生还唯恐天下不乱道,“不信你拿给爹瞧瞧。”
这成功地勾起了钦国侯的兴趣:“是什么?”
闻人笑道:“像是姑娘的挠痕呢,啧啧,耳朵后面也有,我说兄长,你在外面养女人了?”
闻人舒深吸一口气:“没有的事,笑儿不要瞎说。”
“明明就是姑娘的挠痕嘛,莫非……你去逛窑子了?”
闻人舒:“……”他警告地看了闻人笑一眼。闻人笑偏偏如若无睹,直接拿着筷子挑开了闻人舒的衣襟,闻人舒惊道,“你……”但是他却说不出话来,这哑巴黄连亏他得吃着,又不能供出其实那些杰作就是闻人笑所为,这样一来祠堂的事情也就有他一份儿了。
所以闻人笑才能这般放心大胆。
钦国侯最是看中家誉,一见那些脖子上的挠痕,脸色就沉了下来,训道:“堂堂男子汉,敢作敢当,你看看这像个什么样子!我钦国侯府不出沉迷女色的无耻之辈!”
闻人舒连忙道:“儿子谨记父亲教诲。”
闻人笑却道:“我觉得兄长在外面有个个把儿相好的挺正常呀,兄长又是这么血气方刚的一个人,是吧?”闻人舒暗自咬牙,她又道,“况且兄长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成亲了。也是时候成家在外面独立门户了嘛。”
大祈的规矩,嫡室继承家业,庶室待成家过后是要分家的。
此话一出,钦国侯未开口,江氏和一双儿女脸色却倏地变了。江氏急忙出来打圆场,道:“笑儿可真会开玩笑,你兄长他就是个不会讨女子欢心的,岂会在外面有相好儿的。之前我也试图给他说过几门亲事,可都被他拒绝了呢。侯爷教得对,男子汉大丈夫,以立业为先,在没能闯出个名堂出来之前,怎有心思成家呢。”
闻人舒道:“回父亲,儿子一心立业,不给家里丢脸,暂时不会考虑成家。”
这时闻人雪亦道:“爹,大哥他脖子上的伤……其实是个误会,并非女子挠痕。”见钦国侯沉吟,她便款款道来,“是这样的,昨天有只流浪猫跑进了府中,我央大哥去帮雪儿捉猫,怎奈那夜猫性子忒野,大哥捉到它的时候没有防备才给它挠伤了。”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又合理。
闻人笑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笑眯眯道:“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我误会兄长了,还以为是哪个姑娘挠的呢。夜猫性子是野,怎么着你们也该小心着不要招惹它,看把兄长挠的,要是再往上一点,快破相了都。”
此时就此揭过。钦国侯道:“开始吃饭吧。”
吃饭期间,江氏又软绵绵地道了一句:“笑儿,听说你昨夜受凉了,身子可要紧?”
闻人笑吸了一口汤,若无其事道:“听说?二娘听谁说?哦,我昨夜烧到今天下午,都没见二娘的影子在我折春苑出现过,约摸是听哪个多嘴的丫鬟说的吧。”
江氏面皮一僵,钦国侯却是皱眉看江氏道:“笑儿生病了,怎么你今天就没过去看看吗?以前你不是挺关心她的吗?”
闻人笑一手支着侧脸,一手拿着调羹继续往嘴里送汤,附和道:“对啊,二娘以前不是挺关心我的吗。”
江氏满脸歉疚道:“这事是妾身的疏忽,侯爷要怪的话就怪妾身好了。之前宫里不是来信么,皇后娘娘要请我们家雪儿进宫赏花,这日子将近,妾身这两日正寻思着给雪儿置办些什么样式的衣裳和首饰,毕竟是皇后娘娘的懿旨妾身不敢有所马虎,怎想这一忙起来就……”
第52章 春雨如潮,大事不妙
江氏适可而止,话里又表达了多种多样的意思。只是在钦国侯听来,江氏又有几分为了将自己的女儿打扮得体面而忽略了闻人笑的嫌疑。江氏挑起这个话题,原本是想借太子妃一事打击打击闻人笑,但她突然半途停了话头,显然是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好的话题。
不等钦国侯回答,闻人笑便道:“二娘委实辛苦了,这皇后娘娘懿旨当然不可违,雪儿妹妹虽然已经是内定的准太子侧妃了,但这种事情肯定大意不得,想必进宫赏花的不止雪儿妹妹一个,要是其他小姐打扮得花枝招展夺去了妹妹的彩头,那可划不来。”
江氏和闻人雪的面色皆有丝丝难以察觉的尴尬。只因闻人雪几句话正中她们的心事。
闻人舒这时开口说道:“雪儿天生丽质,又得太子殿下青睐有加,岂是别人所能比拟的?”话语间带着对闻人笑若有若无的鄙夷。
闻人笑哆道:“兄长,女人家的心事你们男人懂什么,要是二娘和雪儿妹妹真像你说的这么认为,为何还要这么不留余力地准备着?”
闻人雪咬了咬唇,好似快要把红唇咬出水来一般,楚楚可怜地看着闻人笑道:“姐姐这话,是说雪儿天生长得丑么?”
闻人笑抬眼看她,一笑道:“雪儿妹妹快莫要妄自菲薄了,我只是想说,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你和二娘准备得不错,此行去宫里应该能够力压群芳了。”
原本钦定的太子妃是闻人笑,后来变成了闻人雪,钦国侯对这一点本来就很不满意,便开口道:“打扮得那么花枝招展的做什么,搞得好像我闻人家非要跟皇家联姻不可一样。他皇家又是悔婚又是改亲的,我的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钦国侯又告诫了江氏一两句,“笑儿生病了你也不闻不问,哪里有个当娘的样子,莫要让别人以为你是个偏私的后娘。”
江氏应道:“是。”
晚饭过后,闻人笑带着翡意回了折春苑。结果还没走到,突然天空就响起一声闷雷,没走多远,就开始飘雨点了。
翡意很护主地张开小手掌撑在闻人笑的头顶,主仆俩一前一后跑回了折春苑。站在屋檐下,雨水正顺着瓦檐哗啦啦地往下淌。院子里的树叶被洗刷得沙沙作响,时不时随着风轻轻摇曳,在渐浓的夜色里闪烁着油光。
闻人笑看了看一发不可收拾的雨,道:“这春深的天,就跟女人的脸,真是说变就变啊。”
翡意道:“小姐还是快进屋换身衣裳吧,病才好呢,免得又着凉。”
闻人笑便进屋换了干衣服,走到窗边将窗户半撑开,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这场雨下了足足有一夜,半夜里还伴随着雷鸣闪电。约摸是前些日憋得太久了,天气都渐渐有了丝暑热,这雨才下得这般凶,将暑热消退得干干净净。半夜里风从窗户吹进来,还格外的寒凉。
翡意生怕那风吹凉了闻人笑,还半夜起来关窗。
第二天早上,闻人笑醒来,外头的大雨已经变成了绵绵细雨,缠缠绵绵地铺在花草树木上,闻人笑一推开窗户,外头的绿真真是格外养眼。
往常只要她醒来,翡意都是第一时间在床前伺候的,但今晨似乎不见翡意身影。闻人笑便身体懒散地斜倚窗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窗棂,与瓦檐清浅滴下的水珠倒和成了旋律。她心想,这下雨天瞌睡这么好睡,约摸翡意那丫头是睡过头了,就让她多睡睡也无妨。
然,将将这样一想,不想苑外就匆匆跑来一个小丫鬟,身着翠绿色的裙子,正提着裙角,跑了满鞋都是泥渍。闻人笑定睛一看,这货不就是翡意么。
虽说雨不大,但也仍在丝丝绵绵地下,怎的她就不打把伞呢?
翡意不经意间抬起头,看见闻人笑就倚在窗边,不由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