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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水族馆冷艳火-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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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盯着这位女助教有一会儿,她下床,趿着拖鞋,走到蒋芙的桌前。
  陆嘉洛抽出一把剪刀,打开卫生间的灯。
  撕了两节纸巾,擦干净卫生间里的镜子。
  她慢慢将几缕头发梳到额前,提起银亮的剪刀,细细的碎发一点一点,落在瓷白的洗脸池里。
  周三上午的最后一节课,陆嘉洛将行李箱藏在一间无人的教室里。
  时间差不多,她举起手说,“老师,我身体不太舒服……”
  导游在候机厅焦急的等人,视野里闯进一个穿着白色的长袖卫衣、黑色的短裤的女孩,她摆着细直的双腿,左顾右盼。
  她冲上前就问,“你是……陆嘉洛吗?”
  陆嘉洛点头。
  她马上给公司的人发着语音微信,“接到了!”然后拉起陆嘉洛就说,“跟我走,在登机了。”
  以前给艾德闻寄过礼物,她的备忘录里,还留着他在东京的地址。
  走上登机桥,陆嘉洛迫不及待的,把手机递到导游的眼前,“你能告诉我这个地方,我们落地之后要怎么过去?”
  她停下脚步,看着地址说,“哦,西池袋5丁目啊,等会儿飞机上我跟你说……”
  飞机进入巡航阶段。
  陆嘉洛咬着飞机餐配的勺子,听导游说,如何在京急空港线购买车票到品川,再换乘JR山手线去池袋,以及要怎么在品川站找工作人员帮她买票。
  她拔下勺子,表情恐慌的说,“也太……复杂了。”
  “不复杂就要多花点钱,坐机场的利木津巴士,到池袋车站西,我给你写日文的地址,你问问路就行,迷路了就打出租车,最好是不要。”
  陆嘉洛点头。
  导游一边写着地址,一边八卦起来,“是你的朋友住这里吗? ”
  陆嘉洛还是点头。
  她猜,“男朋友?”
  陆嘉洛没否认。
  “怎么不叫他来接你啊?”
  “吵架了,我找他道歉来的。”
  导游笑着说,“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道歉,他肯定会原谅你啦。”
  陆嘉洛没有这么乐观,皱了皱鼻子,“不好说。”
  航程两个小时三十分钟,羽田国际机场落地,海关盖章。
  找到利木津巴士的乘车点,坐上车,导游发来信息,提醒她不要忘了返程的时间。
  巴士准时发车,陆嘉洛戴上耳机。
  等到迷路的她从出租车里下来,天色将沉。
  陆嘉洛仰头望一眼公寓大楼,晚风翻涌,她齿间紧扣的吸气,跑过去。
  上长下短的造型,还是有一点冷的。
  刚好有人从公寓楼里出来,自动门打开,连按门铃都省了,她拖起行李箱进去。
  电梯上至22层。
  走廊洁净而窄,地板材质有些特别的感觉,一面墙,和走廊两头有房间。
  2206的房门号前,她从挎包里掏出粉饼盒,整理一下头发,尤其是刘海。
  陆嘉洛深呼吸,敲响了门。
  五分钟后,仍然没人开门。
  陆嘉洛失去紧张的小心情,原形毕露的,一把将额前的刘海抓到脑后,倚着门框,点开放置已久的好友请求。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发这条消息的时间,两周前。
  她通过该好友的请求,并给他发送消息。
  ——今天有课吗?在家吗?
  陆嘉洛守着屏幕,不到一分钟,对方正在输入。
  ——有,在回去的路上。
  她闭上眼睛,把手机捂在胸口,谢天谢地,不记仇的孩子真好。
  十五分钟后,她开始因为无聊,想着,如果他回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个女生,该怎么办。
  一般剧情都是这么展开的。
  陆嘉洛将行李箱放倒在地上,自己坐在行李箱上,再次整理起头发。
  啪的合上镜子,她肘撑着膝盖,托着下巴,鞋底点几下地板。
  不管有没有别的女生,他怎么还不回来,她手机都要没电了。
  三十分钟后,手机彻底没电。
  陆嘉洛有些焦虑和害怕地,咬起嘴唇的时候,听见电梯的动静,她盯住电梯门。
  她有预感,电梯上的数字要停在这一层,果然,电梯门打开。
  只有艾德闻一个人,好巧,他穿着照片中那一件浅蓝色的衬衫,袖子叠起一截,拎着一只便利店的塑料袋。
  他专心看着手机屏幕,才走出电梯一步,抬头。
  惊得他往后退一步,又回到电梯里了。
  居然有点可爱。
  陆嘉洛噗的笑出一声,站起来说着,“你干嘛这么晚才回来!”

☆、第30章 chapter 30

  “我是女鬼吗?”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卫衣; 圆领无帽; 檀棕色的浓郁长发占据胸前; 遮住大概是一只猫咪的花纹; 剪得不太整齐的刘海底下,一双圆而长的眼睛盯着他; 这样说。
  陆嘉洛肩膀抵向门; 环着胳膊,注视着他从电梯间走到面前; 眼皮压得更低,“还是你藏了什么人在家里?”
  艾德闻将身后运动风格的黑色挎包; 拉到身前,从里面摸索着什么,一脸你脑袋没问题吧的表情看着她。
  “不然你躲什么?”她扬起下巴。
  掏出一张门卡; 他平静的说,“你没说你在这里,我吓一跳啊。”
  艾德闻没有开门进去; 而在按着密码; 同时问着; “你怎么进来的?”
  他想知道她是如何通过公寓楼第一道保险大门。
  陆嘉洛轻巧的说着; “刚好有人出来,我就进来啦。”
  艾德闻掰下她交叉胸前的手臂,将她的手拉到门把上; 她还没反应过来; 自己拇指就按住采集指纹的凹槽; 然后发出嘀的一声。
  被松开,陆嘉洛缓缓垂下手臂,又问一遍,“你干嘛这么晚才回来。”
  “买晚饭。”
  他举起一直拎着塑料袋,把门开进去,因为她一直靠着门,失去支力点,她身子往里一栽,踉跄一下,才站稳。
  陆嘉洛报复性质地抢走他手里的‘晚饭’,目光在昏暗环境下探究,不管行李箱。
  艾德闻胳膊伸进来,开灯,指了指鞋柜说,“随便找双拖鞋。”
  拉开鞋柜,全是男生的鞋,她抽出一双麻布拖鞋,扔在地上,左脚帮右脚地蹬掉鞋子,踏进拖鞋里。
  他正一边按住门,以防它自动关上,一边竖起她的行李箱,拖进来。
  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房型,没有隔断的格局,一条直线下去,左边是鞋柜,右边是卫生间的门,直行两步不到是厨房的料理台,灶具与餐桌合二为一,后面墙里嵌着滚筒洗衣机,旁边还有冰箱。
  然后是茶几和沙发,对着电视机柜,再前面是单人床,再再前面是窗户,边上有一扇拉门,外面是阳台。
  手机连上充电器。
  陆嘉洛坐在料理台前,仅有的一张高脚凳上,轻轻拨开装有快餐盒的袋子。
  塑料盖下蒙着一层水汽,依然可见下面是一份咖喱,和应该是猪排的橙灿炸物。
  料理台后,艾德闻背对着她,打开电饭锅,看着中午剩下的米饭,不够两个人。
  他回头说着,“你晚上吃过了吗?”
  陆嘉洛已经用筷子夹起一块炸猪排,抬眼瞧着他。
  安静一秒钟,艾德闻说,“……出去吃吧。”
  她咬下炸猪排,点了点头,接着发现炸猪排很好吃的眼睛一亮。
  听见他疑似轻轻一笑,陆嘉洛夹着炸猪排的筷子,移到他的嘴边。
  艾德闻稍微一顿,张嘴咬断。她说,“我请你吃饭。”
  他们从招牌悬挂能充当路灯的小巷出来,不到十分钟的路,正对面就是JR池袋站。
  陆嘉洛忽然定住不走,问,“四千六百一十二日元是多少人民币?”
  他想了想说,“两百多。”
  “好像我就是在这附近打车到你家,花了三百块!”她激动的说,顺便竖起三根手指。
  似乎懂得了导游说‘最好不要’的含义。
  艾德闻压下她的手,但是握住没有松开,往前走,说着,“谁让你打车了。”
  大街似乎没有小巷里灯光亮,街上有麦当劳,有全是英文装点的冰淇淋店,服装店,花店,长筒里整整齐齐塞满鲜花,颜□□分,每一朵都包着塑料纸,在暖灯下朦胧,另一头还有向日葵。
  拎着公文包打电话的白领,穿着校服的学生结伴,与他们擦肩而过。
  拉面馆仿佛在城市拐角侧切的一个平面上,这个时间仍有不少食客。
  仰头环视满墙的日文菜单,她凭直觉点一碗叉烧拉面。
  上桌的拉面碗边贴着一片海苔,而他除了拉面,还多点一盘煎饺。
  陆嘉洛先尝一口汤,然后带着疑问的嗯一声,“好……特别。”
  坐在对面的艾德闻动几下筷子,抽空解答,“秋刀鱼汤。”
  才看清他的衬衫,原来是蓝色的竖条纹,透明的纽扣。
  他可能很饿,注意力全集中在消灭拉面,快速而大口的吃下。一般男生这么吃东西叫狼吞虎咽,长得好看的男生叫动作敏捷。
  陆嘉洛用发绳扎起头发,掰开筷子,夹起拉面,酝酿着怎么开口向他道歉。
  偷瞄他一眼,好像艾德闻也没有要跟她计较的意思。
  跳过这个话题吧。
  不过借由‘分手’这件事情,她想起一件事。
  陆嘉洛摸起还连着移动电源的手机,放到他的手边,说着,“存一下你的电话。”
  之前把他的号码给删了。
  艾德闻面颊滚动的幅度渐渐慢下来,看着她,而她低垂眼睫,鬓角没有绑牢的发丝圈着耳朵,额头前贴着柔顺的刘海,认真吃面。
  夜色漆黑,无数大百货商店的灯照着路面,人海茫茫。
  陆嘉洛坐在他的床上,被子上还有一层深蓝的绒毯,拖鞋抖在一旁,她光脚踩着床下的地毯,是她不知名的布料,薄而柔软。
  艾德闻挪开床边一盏落地灯,说着,“你去洗吧,我帮你铺床。”
  她愣住的睁大眼睛,“我睡地上?”
  四目相对几秒钟,他装不了太久的‘不睡地上你想睡哪儿’,然后就忍不住笑了,深邃清亮的眼睛,对她摇头。
  感觉到他的笑容直白反映心情,陆嘉洛说着,“你很开心吧?”
  艾德闻神情一顿,有些像是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她往前倾着身子,“我过来找你呀。”
  他微微抿住唇,指尖挠了挠耳朵,转身去打开衣柜,准备铺床。
  她飞快下床,从背后抱住他,半边脸贴在他的背上。
  艾德闻身体一怔,回过头来,抬起胳膊就掐住她的脸蛋。
  陆嘉洛拍掉他的手,扭头说着,“我去洗澡了。”
  等到她洗完出来,床和沙发中间的地上,已经铺好了柔软崭新的床垫。
  艾德闻坐在沙发里,笔记本架在大腿上,眼睛凝视屏幕,手指敲着键盘。
  茶几上散乱的摆着零食、书本、几盒烟和烟灰缸,陆嘉洛感兴趣的是一件牛皮纸信封,不会像他有礼貌的问一句‘我可以看看吗’,她在沙发坐下,直接从信封中倒出一叠照片。
  大多是海洋生物,几张是金色的塔、寺庙、一字排开的露天市场,明显的缅甸风光,然而在下一张照片里,再次出现那个女人。
  陆嘉洛指着她问,“这个是你的助教吗?”
  艾德闻瞥一眼照片,点头。
  “真人更漂亮?”
  他无意识的点完头,才回想她问的什么,转头。
  她长发还扎在头顶,脖子后面的发丝湿透,白净的脸颊,隐隐约约有着红色血丝,她翻着照片,没留意到他刚刚的点头。
  没多久,陆嘉洛将照片装回信封,人躺回床上。
  艾德闻关掉单人床上方的灯,房间暗一半,他从沙发里起来去洗漱。
  灯光全部被关上。
  听到他掀开被子的声音,和他犹豫的说着,“你……介不介意……”顿了顿,艾德闻又说,“算了。”
  陆嘉洛不介意的说,“你脱吧。”
  暑假住在度假别墅的时候,在早上起床的时间,她撞见不止一次,他上身衣服失踪的出现,所以猜他不喜欢上身穿着衣服睡觉。
  艾德闻脱掉T恤,顺手扔到沙发上。
  他平躺着,把手机举到脸上,屏幕的光照着他五官。
  陆嘉洛侧躺着身体,看着床下的人,“对你来说,和我分手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你知道我说的气话所以无所谓?”
  艾德闻将手机放在旁边,没有了光,分辨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我不是每天都要上课,但是课程任务很繁琐,不能因为你就打乱我自己的节奏。”
  “可是总出错,我越想专注,越容易分心,然后被点名批评。”
  “今晚在便利店不止买了吃的,还买了瓶水,因为等着你回消息,结果忘了带走。”
  摩托车在楼下驶过,引擎声在空寂中响着,远去。
  他叙述般说着。
  “我想,不能这样下去,还是去找你说清楚吧。”
  说到这里,艾德闻恍然记起什么,再去摸到手机,从旅行软件上退了机票。
  陆嘉洛伸长脖子,瞧着他的手机屏幕,“你都定机票啦!”
  她又躺回床上,“早知道我就……”
  不说了,因为到现在也没有后悔。
  眼睛在黑暗中可视物,他看见陆嘉洛从床上撑起半身,定住一会儿。
  艾德闻以为她要上厕所,料不到她下床,掀起他的被子,钻进来了。
  陆嘉洛拉起他的胳膊,从他臂弯里冒出头,抱着他。
  只是抱着他,感受他温暖的肌肤,用着和他一样的沐浴液,柔和的味道,些许清爽的柑橘。
  她让呼吸,徘徊在他的颈间。
  莫名的,他开始回忆起,十六、七岁的暑假。
  一个突然间停电的傍晚,不是他继父准备的惊喜,真的是附近一片电路出问题,路灯都熄灭,邻居在打电话通知工人过来抢修。
  三楼洗衣房外有个小阳台,很窄,塞下一张藤编的躺椅,没剩多少地方了。
  他靠在躺椅里,夹在指间的烟,在幽蓝寂静的天色中闪着火光。
  夏季无论白天夜晚都是热,停电,很容易就把人吸引来这里乘凉,尤其和他同样住在三楼的人。
  她穿着T恤和短裤,走出阳台,舔着指腹残留的Godiva的72%巧克力,把两条腿伸出铁艺栏杆外,腿上的皮肤,白得如同茉莉花瓣。
  她想把头探出去似的,握住两边的栏杆,晚风吹乱她的头发,飞扬拂面。
  那天晚上看着她,他克制着想做点什么的冲动,抽完两支烟,家里就来电了。
  此时此刻的陆嘉洛,贴在他身边,抱着他,从他的颈窝里抬起脸来。
  就在这幽静之中,望着他。
  有一刹那,仿佛回到那一年的夏天,停电的一晚,三楼狭窄的阳台上,他忠于自己的从藤椅里起来,在她身旁坐下,抚开她脸上的头发,凑近她的脸。
  她不但没有推开他,反而轻轻迎接他的吻,帮助他修改了回忆。
  不被任何人看见,不受管束的亲吻对方。
  床上的被子掀开一角,为什么要躺在床下接吻呢,他们都不知道。
  只知道嘴唇轻含的接触,就让她心脏微微发颤,紧贴他的拥抱,手臂绕出他的背脊,勾住他的肩膀。
  直至他的舌尖碰到她的齿间,她害羞得像灵活的猫,埋进被子底下。
  艾德闻瞧着被窝鼓起的洞,捏了捏她的胳膊,“……睡觉吧。”
  陆嘉洛睡姿不能算好的一类,熟睡之后俨然把他当成人形抱枕,整条腿架在他的腹部。
  艾德闻轻轻一推,没用,也不敢抬,怕把她吵醒了。
  真是,甜蜜的折磨啊。
  早上醒来,身边的床架挡住阳光,拉开一半的窗帘,陆嘉洛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想了两秒钟自己在哪儿。
  笔记本里传出聊天消息的提示音,汽车按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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