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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水族馆冷艳火-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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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曼把毛巾扔进盆里,冲着她爸说,“咱俩说句真心话吧,我是你路边捡的是吗?”
  还没到下午,他们还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
  许曼低着头,眼睛盯着手机,在打字。
  她的鼻梁不高,但是鼻头很翘,认真的时候容易皱眉,像一只小狗,莫燃忍不住想给她顺毛。
  等他自己也微怔的,把拿开手,许曼愕然的抬头,以自己的方式化解尴尬的说,“摸一次一百。”
  莫燃稍顿一下,低头,把手伸进裤兜,要掏钱的动作。
  许曼赶紧说,“我开玩笑的!”
  “巧了,我也是。”他这么说着,摸出一小包水果硬糖,递给她。
  许曼愣了下,接过这一包糖放在腿上,将编辑给陆嘉洛的微信消息,发出去。
  ——我爸今天做手术,明晚我请不到假,你能来医院帮我照顾他吗?
  “我看她八成会过来的,明天就不麻烦你了,而且我也不能给你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嘉洛跟她堂弟……”许曼慌忙收住,语气夸张的转移话题,“哇,今天会不会下雨啊?”
  莫燃淡定的说,“别紧张,我知道。”
  “好吧。”

☆、第43章 chapter 43

  许曼无心的预言; 在陆嘉洛这里得以实现; 天空开始下雨了。
  突如其来的雨水; 浇熄碎石路上的炙热。
  三分钟前,大叔叔才收到天气变化的消息提醒,匆忙收起相机,一边喊着在河边钓鱼的他们快走。
  雨打着树叶簌簌发响,听不见树林鸟群的声音; 也没有了蝉声。
  她的雨靴鞋尖,已经在石块圆润的边沿,下方水流湍急,她有些胆怯,跨不过去。
  大叔叔带着陆正匀走在前面; 艾德闻向她伸来套着运动护臂的胳膊; 却错开她的手,拦腰将她搂住。
  陆嘉洛下意识地借着他的力量,跨过石头之间。
  她回头,“我帮你……”
  艾德闻拖来她的钓具; 往肩上背起; 一边说着,“没事; 你先走。”
  陆嘉洛快步跨到岸上; 时不时注意着后头的男生; 没注意到自己脚下踢到一块嵌在地里的碎石; 她失声尖叫; 整个人摔在泥地上。
  走在前面的人都回头,大叔叔一惊,松开哈哈大笑的小胖子,赶来想扶她一把。
  有人比先他一步,在陆嘉洛身后,握住她的胳膊把人拉起来。
  她从泥泞的地上起来,目光就瞥见,扶起她的艾德闻脸上,也隐藏着笑意。
  陆嘉洛抽出自己的胳膊,拍着手臂和衣服上泥土,埋头往前走。
  头发被淋湿成一缕一缕的,她迈进家中的玄关,就打了个喷嚏。
  洗澡的时候,摔跤后擦破皮的掌心碰到水,疼得她咬着牙齿嘶声。
  关上花洒,仍有清脆的声音击打着窗玻璃,屋外的雨一直没停下,卫生间里积攒着与往常不同的潮湿,好比空气中长满野草。
  陆嘉洛跨出淋浴间,脚尖挪整齐铺地的毯子。
  她还不知道,秉着诚信为本的原则,许曼又发来一条信息:莫燃也在。
  一进自己的房间,看见还没轮到洗澡的顺序,肩上披着浴巾的艾德闻,环臂瞧着,她搁在桌上的手机屏幕。
  他们之间已经省略‘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的惊讶。
  陆嘉洛顿住擦头发的动作,顺便把吹风机往床上一抛,疑惑的问着,“你看什么呢?”
  艾德闻回头瞧见了她,接着刻意地撇开视线,像被抓到犯错误的小孩,摸了下鼻子,才说,“……你有新消息。”
  可是即刻,他又抬眼看着她,“没事吧你。”
  现在记起关心她,早干嘛去了,还跟小胖子一起笑话她。
  陆嘉洛一脸委屈而生气的,亮出自己受伤的手掌心,虽然冲洗掉泥色,只剩几道细细的血痕。
  这时,就听见一声,“咦?”
  他们一齐转头望向门外,发出这个声音的大叔叔。
  大叔叔的惊讶,就是被陆嘉洛省略的,为什么艾德闻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艾德闻最快有所反应,冷静且自然地,走出房间,一边带上门,一边解释着,“……我拿感冒药给她。”
  陆嘉洛才留意到他的声音有些闷不透气,应该同她一样感冒着,但是听着他所说的,不由自主,她的视线就落在桌上。
  有一杯感冒冲剂,没被褐色汤药漫过的地方,密布水蒸气。
  趁他在洗澡的时机,陆嘉洛趴向楼梯,一切安定,然后闪身进他的房间,找出他藏在书桌抽屉里的,一把钥匙。
  艾德闻从浴室回到卧室,发现房门是虚掩的,被拉出的抽屉是线索。
  在属于他的地下室,干涸的游泳池底。
  她穿着灰色莫代尔绵的短袖,白色短裤,躺在他的躺椅里,塞着耳机听歌,翻着也是从他房间偷走的一本书。
  泳池空旷,走近都可以听见耳机里泄漏的音乐。
  陆嘉洛摘掉一边耳机,上下瞟着他,“没带点吃的?”
  “带了……”艾德闻变出两张创可贴,捉住她的手腕。
  这次陆嘉洛很轻易就挣脱,挡开他,“不要,贴了我很难受,伤口透气好得快。”
  正要继续看书,却又见艾德闻坐在她架腿的位置旁边,自己霸占了他的‘地盘’,她想着说,“要不……你躺我身上吧。”
  他笑起来,很干脆地仰身躺倒下去,但只压住她半边身体,一条腿还跨在地上。
  这一本书里说,除了黄昏恐惧症,许多人还有一种怀旧病,认为所有过去的,都是美好的,从孩童时期的汽水到玩具,就连日记本上掸落的灰尘,也美丽。
  陆嘉洛缓慢的自说自话,“我知道在你的回忆里,我肯定太出众了。既然这么轻松就让你得到了梦中情人,所以哪怕将来吵架的时候,你也不可以讨厌我。”
  对于她的前半句话,艾德闻保持不置可否的态度。
  出众吗?也许吧。
  就好像她曾经坐在阳光充足的窗下,单人沙发里,翻着地摊上售卖的,五元一本的言情小说。
  那是最接近夏天的一张脸,额前的刘海遮住眉毛,光在她的鼻梁、眼皮,和面颊模糊的三角,人都有形,却会误以为她是透明的。
  只剩下翻书的声音。
  艾德闻毫不掩饰为难的表情,“可是我现在就还有点讨厌你。”
  耳机和书本一起掉在地上,陆嘉洛努力的在推开他,并用蹬腿。
  艾德闻顺势翻身,撑在她身体的上方,如性感的游戏般,海军蓝的布料,快要碰到她的莫代尔棉。
  陆嘉洛揪住他的领子,对他似笑非笑的眼睛说,“杀了你哦……”
  是喜欢你的语气。
  艾德闻轻轻一吹勾住她下巴的发丝,然后压低肩膀,吻她。
  他的手掌比开着冷气的室内暖和,感受着她皮肤的温度。灼热的气息,眷恋她纤细的脖颈。
  急促的呼吸,和夏天滂沱的雨,隐约在耳际。
  陆嘉洛望着离得高高的天花板,“……锁门了吗?”
  “锁了。”
  尚存的理智,使她又问到一个关键的,“带了吗?”
  这次问的,可不是零食。
  “……没带。”艾德闻的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把手从她的衣服底下挪出,埋首在她颈间。
  陆嘉洛将自己的衣摆扯下来,摸着他的脑袋,“忍着吧,乖。”
  艾德闻拽起她的胳膊,言语中微带着反悔的恼怒,“你起来!”
  她笑得幸灾乐祸,顺从地起身,等到他在自己的领地躺下,就直接躺他身上。
  于是换艾德闻抚摸她的头发,“明天你要去医院吗?”
  陆嘉洛嗯一声,“明天早上。”
  头顶没声音。
  “你……”她抬起脸,瞧着他的脸庞,“要跟我一起吗?”
  艾德闻点着头说,“可以。”
  陆嘉洛有些窘迫,并不是要求他一起去的意思,因为,莫燃也在。
  次日的天是蒙着一层灰色,怕是又要下雨,大叔叔的车开到前院大门外,按两声喇叭催促。
  按照艾米的思维习惯,当陆嘉洛说是一起去音乐节的朋友,艾德闻也认识的时候,不出所料的,她就让自己儿子跟着去帮忙。
  他们早起坐车,带着些许睡意。窗外景色连绵不断,开出山林间,天空又逐渐的透亮起来。
  汽车一路没停的,送他们到了医院的正门。
  走进白色的病房,许曼从椅子上起来,冲他们做个噤声的手势,目光示意着床上熟睡的病人。
  陆嘉洛捂了下嘴巴,只觉得饥肠辘辘,转向正在伸懒腰的艾德闻,准备要说什么,拉门的动静吸引他们齐刷刷地望去。
  莫燃从门外进来,瞧见到病房里的几个人,也有片刻微愣,但是他的视线,多半打量着唯一容貌陌生的少年,身形高瘦,白色棒球帽和白色T恤。
  陆嘉洛紧张地扭头,用表情对许曼说:怎么办!
  许曼回应她:你问我我问谁?
  陆嘉洛把脸转回来,故作从容的轻声介绍,“莫燃……”再指着身旁的男生,“艾德闻。”
  莫燃表示了解情况,“堂弟啊。”
  艾德闻刚才伸懒腰,而一直就安置在脑后的手臂,忽然从旁降下,揽住她的肩头,让人挑不出错处的微笑着说,“男朋友,现任。”
  莫燃目光瞥向旁边,想了想又抬眼问他,“玩推塔吗?”
  艾德闻迟疑一下,据实以答,“有。”
  “什么段位?”
  “白金。”
  莫燃似窃窃得意的笑了声,然后说,“我王者。”
  有病吗?陆嘉洛一脸的莫名其妙。
  料不到,艾德闻难得较真,“我不经常打这个。”
  “我没说我废寝忘食啊。”
  这么说着,莫燃把自己带来的打包盒,放在床头柜上,对陆嘉洛说,“不知道你弟也来了,里头有份海鲜炒饭,给你带的。”
  许曼见势不妙,用气音喊道,“我要走了!”
  莫燃看着她接收讯息,猜测着说,“我……送你吧?”
  许曼拎起包绕出病床,即将走过陆嘉洛身边的时候,小声嘱托,“晚上饭点我再回来,中午麻烦你们啦,有事儿就按床头铃。”
  莫燃是被推到了住院部的走廊,还没来得及跟他们说上一声。
  许曼松开他,睁着清秀的眼睛,终于能用正常的音量说,“挑衅吗你,还海鲜炒饭……”
  莫燃深感自己的无辜,“我真不知道她堂弟也在,不是到午饭时间了嘛,我这是善良。”
  “再说了,我要挑衅用得着这样,跆拳道不白练了?”
  许曼瞥他一眼,敷衍的说,“失敬失敬。”

☆、第44章 chapter 44

  面对着被拉上的病房门; 陆嘉洛转过头,瞧着身旁的男生; 等到他发现自己的视线; 转过来的时候; 就掐了下他的脸。
  病床上的中年男人没多久就醒了,陆嘉洛有意凑到床头旁边,男人睁眼后见了她; 明显迟钝一刻的工夫; 然后声音虚弱的说; “哎,陆嘉洛?”
  陆嘉洛笑着说; “好久没见了; 许老师。”
  许曼的父亲是她们高中的老师,对陆嘉洛的印象也是颇深。
  他感叹; “见着你就跟做梦似的……”
  “您别这么说; 怪不好意思的。”虽然陆嘉洛这么说着,但是表情就像欣然接受他的赞美。
  许老师眼睛一闭,接着说; “噩梦啊。”
  艾德闻反应迅速地上前; 手臂从她胳膊底下捞过; 将人架住。陆嘉洛扭头冲他喊着,“放开!我不乘人之危!”
  午饭拖到将近下午两点; 许老师背靠床头; 与艾德闻在闲聊的时候; 她解开快餐塑料袋,里面是一碗白粥和开胃小菜,以及海鲜炒饭。
  “你是……”许老师脸朝她的方向一摆,问着,“她对象?”
  艾德闻点了点头,顺便撕开一枚海绵蛋糕的包装袋。
  许老师说,“你也辛苦了。”
  体谅他是病人,陆嘉洛翻了个大白眼。
  艾德闻在两口啃完一枚蛋糕前,说着,“我们一起长大的,习惯了。”
  陆嘉洛真心想问,杀人判几年?
  将餐桌架在病床上,艾德闻已经不在病房里,大概过去二十分钟,他又回来了,从医院食堂打包了一份清汤馄饨、炒面和红烧狮子头,还有一颗西瓜。
  她感到奇怪的问,“红烧狮子头配炒面?”
  艾德闻快速揭开打包盒,抽空说着,“没有米饭了。”
  陆嘉洛是怕他被咸齁了。
  她把饭盒搁在窗台上,从沙发起身出了病房,不一会儿,他身边的沙发座里就出现两瓶矿泉水。
  艾德闻放下饭盒,拧开水瓶的盖,然后递给她。
  陆嘉洛一愣,将矿泉水推回去,“给你喝的。”
  他一顿,“哦。”仰头灌自己一大口水,面颊吹气般鼓起。
  陆嘉洛的海鲜炒饭没吃完,交给他消灭,倒是尝完了他的馄饨汤。
  汤里可能放了些胡椒粉之类,味道带点适宜入口的辛辣。
  喝了几口矿泉水,陆嘉洛瞧着柜上一颗绿油油、圆滚滚的瓜,问他,“西瓜怎么切,没刀。”
  艾德闻从饭盒里抬起脸,嘴里还塞着炒饭,用含糊的话语和肢体动作解释:西瓜装进塑料袋,扎紧,再往地上摔。
  他们扔了一包快餐盒,正准备料理西瓜之际,许老师出言,“哎哎哎,你们拿个盆,西瓜放里头,去卫生间打点冷水泡一会儿,冰的不是更好吃?”
  夏天的午后会降低呼吸速度,使人打起瞌睡,垃圾桶兜着西瓜皮,柜上还有吃不下的西瓜,空气中飘着清新的水果香,通过病房门上的窗子,可观来往的众生相。
  傍晚许曼发来微信,说自己下班了。预计她真能在晚上饭点准时回来。
  艾德闻听到这个消息,摘下棒球帽,甩了甩额前的头发,重新戴上,有种抖擞精神再战一轮的感觉。
  然而见许曼一个人走进病房,身后再无其他人,艾德闻又恢复松散的状态,还颇有遗憾的意思。
  许曼陪她爸爸吃一顿晚饭,马上又要赶去晚班开工。
  女儿前脚一走,许老师就跟着说,“要不你俩赶紧回家去吧,别被小曼危言耸听,我一人能行。”
  从许曼留下的一大袋零食里,找出一包饼干,陆嘉洛语气傲慢的说着,“我们不是特意来照顾你的,就是闲着没事,回不回都一样。”
  许老师叹气,“唉,我是不想看见你。”
  上午有人提到游戏这一茬,所以此刻脑海里仿佛响起Double kill的音效。
  陆嘉洛转头瞪一眼,不小心笑出声的男生。
  晚上十点多,夜色已经很深,陆嘉洛洗漱后就开始犯困了,打个哈欠满眼汪汪的泪水,眨眨眼才看清手机屏幕。
  她靠着艾德闻的肩膀,没有再说话,将手机锁屏发出的细小声音,就像通知睡意前来袭击的信号。
  睡得不太舒服,陆嘉洛梦见自己在殡仪馆走廊的窗前,还是满墙的爬山虎,在苍劲的老树下停着一辆车,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卓然身形,站在车旁,厚重的树荫底下。
  正在与人通电话,手机挡住他的侧脸,只见他用鞋尖抵着车胎。
  忽然间,他察觉到什么,抬头,望见了她。
  明明离得有些距离,但觉得他的五官应该没有什么改变,唯独气质变得成熟,不再是当年的少年。
  他没有蹙眉,凝视着她的时候,却激起她想躲避的念头。
  不知道他是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话,还是看见了她,才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陆嘉洛醒来眼前还是一片幽暗,思绪一片困雾,深夜中依然弥散着医院特有的气味,走道的灯光从小窗照进来,些许零碎的脚步声。
  床上许老师呼吸粗重的沉睡着,她身旁空无一人,顿觉难以言说的慌张。
  这时,艾德闻轻轻拉开门进来,身影仍然高而颀长,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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