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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天下沉璧-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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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灏见他不说话,心里有些发急,言辞间不由得更加恳切,“皇兄不用担心,就算到时候并未完全恢复,只要多加留心,总是能掩饰过去的。”
  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镜辞只觉得心里也柔软了几分,“我不是担心这个,只是……”
  镜灏闻言却笑得更加灿烂,“我明白,皇兄是担心我的伤势。但是距狩猎还有十日,足够我恢复大半了,而且苏太医不是也说并未伤到要害没有大碍吗?”
  沉默片刻,镜辞终于退让半步,“到时候看你恢复的情况再说。”
  镜灏点点头,又想起另一件事,“皇兄还是先去看看镜涵吧,免得他……”话还未说完就见得镜辞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后半句话便也说不出口了。
  反倒是镜辞叹口气,走到床榻前扶他躺下,“你先休息一会儿,药应该还要有一会儿才能煎好,我就在这儿陪你。”
  直到夜色渐深,看着镜灏安稳地睡下,镜辞才走出了清和宫,想着白天的时候镜涵离开清和宫时的神情到底还是担心,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就往栖霞宫的方向走去。
  时辰已经不早,大部分宫女内监也早已歇下,然而,就像是知道还会有人来似的,栖霞宫的宫门并未关上,镜辞甫一踏入,掌事宫女月妍便迎了上来,“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镜辞只挥挥手示意她不必拘礼,“你们殿下呢?”
  月妍轻声道,“殿下一回来就去了书房,不让任何人进去,连晚膳都没用。”
  镜辞心里一沉,面上却是未露丝毫声色,“嗯,我过去看看。”说着举步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月妍应了句“是”,有些不放心,便跟在镜辞身后一起走了过去。
  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镜辞终于还是忍不住蹙紧了眉,回头问月妍,“怎么不掌灯?”语气不轻不重,但隐隐地有几分责备的意味。
  月妍慌忙跪下,“回太子殿下,殿下进了书房之后便不许任何人靠近,奴婢曾想为殿下掌灯,但是……”
  看了看书房内一片暗色,镜辞回头说了句“没你的事了,下去吧”,然后伸手轻轻推开了书房的门。
  月光洒进室内,满地流霜显得分外清冷。镜辞清楚地看到,随着自己推门的声音响起,镜涵的身影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狠狠颤抖了一下……
  镜辞承认,自己心疼了。
  他比谁都知道,镜涵有多怕黑,更比谁都清楚这其中的因由,在那么小的时候亲眼目睹了那么残忍的一幕,又怎么可能不怕呢,现在的一切说到底都是那个时候留下的阴影吧……
  镜涵本是背对着门口跪着,听到声音忍不住回了头,见到镜辞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该埋怨他居然到了这个时辰才来还是该庆幸他到底还是来了,心思激荡间神色却益发平静恭谨,“镜涵见过皇兄。”
  镜辞有片刻的迟疑,想要叫他起身却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温度的声音里并未带出丝毫的关切,“我让你想清楚了就可以起身。”
  镜涵转过身,抬头看向他,目光里似乎有些许哀意,“回皇兄的话,镜涵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想了想又加上一句,“除了当时,并未马上听皇兄的命令。”
  看着他这个样子,镜辞哪里还能狠得下心,伸手就想扶他起来,却不料镜涵却完全不肯动,甚至是异常坚决地摇了摇头。
  镜辞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别胡闹。”
  镜涵依旧仰着头,“皇兄,我只是担心你……”
  叹息一声,强行将他搀扶起来,问出口的话却并不相干,“怎么不让人掌灯,不害怕吗?”
  镜涵倒是坦诚,“怕。”然后重新盯住镜辞的双眸,“但是总得让自己慢慢不怕了才是,这样的弱点,实在不应该再有。”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楚镜辞依旧能够清晰地记起在这个静夜里,一直被他当成孩子一样保护的楚镜涵站在自己面前,平静而认真地说着“同样,我也不想再被当做皇兄的弱点”的样子……

  第十章 狩猎

  算起来,皇家狩猎应当是朝中每年一次的重大活动。因此,不论是皇子们还是能得以参与的文官武将无一不倍加重视。
  那日一早,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到了位于近郊碧游山的皇家狩猎场,所有人都兴致高涨的模样,待皇帝一声令下便策马往山林深处奔腾而去。
  策马前行了几步,确定已经走出了皇帝的视线范围,镜辞这才停了下来,回头看看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楚镜灏,声音难掩关切,“能撑得住吗?”
  楚镜灏一身戎装倒是英姿飒爽的模样,“皇兄放心,我没事。”
  只是他苍白的脸色还是让镜辞不能不担心,“你今日还是一直跟着我吧。”
  楚镜灏孩子样地笑笑,“就算皇兄不说我也会的,皇兄可要分一些猎物给我,不然今日我可就要丢人了。”
  镜辞正欲开口,却是突然听得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地响起,为了不惹人疑窦,二人又慢慢前行几步,装作正在寻找猎物的样子。没想到身后那人却是对他们视若无睹,飞快地经过他们身边,往山林更深处奔腾而去。
  虽只有短短一瞬,镜辞与镜灏还是都看清楚了,方才过去的人,是镜涵。
  镜灏脸上渐渐露出些许的不安,踟蹰片刻,还是带了些担忧地开了口,“皇兄,镜涵他……”
  镜辞凝视着眼前一片扬尘,沉默半晌,终究只轻道,“走吧,先去寻些猎物。”
  镜灏与镜涵不同,他似乎永远都知道什么时候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更永远都不会任性、不会肆意妄为,只是……镜辞在心中轻叹一声,不由得又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一切。
  那日在栖霞宫书房内,镜涵的一番话的确是让他震动,他并非不了解镜涵的想法,却无法对他说明白自己的心思,镜辞知道,很多事大约都只是他一厢情愿,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实在不想镜涵搅进这些事里,不想他跟着自己踏上这条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的路。
  在镜灏对自己坦诚了所有的想法提出要站在自己这边的时候,他只犹豫了片刻就点了头,但是对于镜涵,他却只想把他推得远远的,这是他做兄长的私心吧。
  先前,镜涵在他心中到底只是个孩子,没想到在自己并未注意的时候,那孩子竟已有了这样的思量,这让镜辞略略警惕起来,加上近来老三几乎是步步紧逼,也让他不得不防。
  所以后来的这几日,他借着每日去探望镜灏的名义,渐渐开始疏远了镜涵。
  他并非完全没有矛盾,只是,也只能告诉自己,在有其他万全之策前,这样,应当是最好的方式了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镜灏已经骑马到了他的身边,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只山羊,轻笑道,“皇兄,咱们便拿它当了第一只猎物吧。”
  镜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敛了心神,把箭搭好,飞快地射了出去。
  只见那山羊应声而倒,身边的镜灏忍不住笑得更加明媚,“皇兄好厉害!”
  镜辞只扬了扬唇角,也算不上是笑,“去将它拖了来吧。”
  镜灏却也不动,只伸手架起自己的弓,眼睛已经在搜寻下一个目标。
  见他这动作,镜辞倒是微蹙了眉,声音有些不悦,却也不难听出关切和担忧,“镜灏!”
  镜灏只侧过头对他笑笑,“见到皇兄这样好的身手,小弟怎么能不技痒?”
  想想也是,镜灏也只比镜涵年长不足一载,正是飞扬的年纪又如何肯处处受拘束,此刻便也让了一步,“那便让你过过瘾,但,不许逞强。”
  镜灏只答了一句“遵命”,在打到一只野兔和一只鹿崽之后果然很有分寸地停了手,“剩下的还是交给皇兄好了。”
  断断续续地又猎到些猎物,待到二人大略一分并不显得太少的时候,又眼见得时辰已经不早,便是赶了回去。
  众人也陆续地带着猎物回来,到了最后,只未见五皇子楚镜渊和七皇子楚镜涵以及朝中一位少年将军韩嗣的身影,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都打趣说这三位大约都是想着多打些猎物来,真真是少年心性,而直到又等了足有半个时辰依旧不见他们的身影才有些焦虑起来,毕竟这狩猎场里的动物并非都是温驯的,像是虎豹一类虽然少见但也还是有的,万一当真遇险……
  皇帝自然是听到了众人的议论,虽然并未太过担忧,想了想还是下令,“镜辞,镜浔,镜泫,你们带着几位将军分三路去寻寻他们,找到就立刻一起回来。”
  三人很快领命,镜辞正欲转身的瞬间,目光恰好自镜浔脸上划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觉得楚镜浔脸上划过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楚镜辞觉得,他从未这样心急如焚过。
  方才楚镜浔那笑容让他心底升腾起异常强烈的不好的预感,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计划,但是他知道他必须得早点找到镜涵。
  想着镜涵可能会受伤的样子,镜辞只恨自己的马为什么不能跑得再快一点,好在,他选的这条路竟真的是对的,远方,已经隐隐约约地见到了镜涵的身影。
  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渐渐归位,却是依旧不敢耽搁,而待到飞奔至镜涵身前看清了眼前的场景,一贯处变不惊的人也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飞身下了马,往镜涵对面的方向跑过去。
  见到镜辞的身影,镜涵这才回过神来一般,怔怔地跟在他后面轻声叫着“皇兄”,声音颤抖得厉害。
  镜辞却早已没有心思回应他,他走到倒在地上满身是血的镜渊身边,来不及问事情的前因后果,只一把抱起了他,想了想又对刚刚在他身边似乎一直在照料他、试图为他止血的韩嗣吩咐一句,“你先回去要太医候命,我带着镜渊稍候就到。”
  韩嗣立刻领命而去,临行前却是转头深深看了镜涵一眼,意味深长的目光里却也辨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
  这个动作并未被镜辞漏过,心底浮上一丝疑惑,此刻却也顾不得其他,只小心翼翼地将镜渊抱上马,转头一边吩咐同来的两位将军寻了镜浔、镜泫那两路人回去,一边吩咐镜涵跟上,而后很快就往回去的方向策马而去。
  在马上的时候镜渊还勉强能张开眼睛,回来的时候却已经昏迷,没入距离心窝不足一寸处的箭和依旧不断涌出的血看上去让人分外地惊心。
  同来的两个太医果然已在候命,一番诊治之后却只是摇头叹气,“启禀皇上,五殿下伤及要害,伤势很重……”
  皇帝也忍不住蹙起了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太医早就诚惶诚恐地跪下,“臣无能,并无十足的把握。恳请皇上下令立刻回宫,召集太医院所有人同为五殿下治。”
  皇帝并未有丝毫迟疑,“马上回宫!如果治不好镜渊,朕唯你们是问!”
  经历了此番变故,众人自是没了原本的兴致,一路沉默着下了山。
  楚镜渊被安置在一辆马车里,一路飞似的赶回了皇宫。太医院的一众太医已经提前得了消息,早已侯在他所住的飞霜宫内,几个皇子自然也都跟了过来。
  镜辞和镜浔合力将他抬到寝殿的床榻上,皇帝阻止了正欲见礼的太医们,只命他们尽快为镜渊诊治。
  害怕打扰到太医,众人都退到寝殿外等候。而这一等,竟然就是整整一个时辰。
  率先从殿内走出的是太医院院正苏长清,他走到皇帝面前拜下,“请皇上恕臣等无能,五殿下伤势颇重,臣等虽尽力保殿下性命无虞,却不敢妄断殿下何时能够醒来。”
  皇帝盯着眼前这德高望重的太医看了许久,终究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朕知道了,苏太医,这些日子你便暂且留在飞霜宫为镜渊继续诊治吧。”
  苏长清只微微垂首,“微臣遵旨。”
  向来与镜渊最为亲近的楚镜浔终于按捺不住似的,两步走到镜涵身前,声色俱厉,“镜涵,当时你和镜渊是在一处的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镜辞闻言也回头看向镜涵,这才发觉他的脸色苍白,简直比重伤的镜渊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时间心中也有些发急,“镜涵?你是不是也伤到了哪里?”
  镜涵看看镜浔,又看看镜辞,似乎想要说什么,微微泛青的唇却有些发抖,好半天才吐出一句,“没有。”
  而紧接着响起的,却是一个稍显陌生的声音,“你自然是无事,可是五殿下却是实实在在地伤在你的手里!”
  镜辞心里一沉,转头就见得正走进来的人正是方才在镜渊身边的韩嗣。
  韩嗣身上还有少许的血迹,他一步步地走进来,走到皇帝面前跪下,“启禀皇上,臣亲眼所见,五殿下是为七殿下所伤。臣斗胆请皇上为五殿下做主!”

  第十一章 疑团

  “臣斗胆请皇上为五殿下做主!”
  这话过后,整个院落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一片静寂。
  片刻后,皇帝先反应过来,声音里带着十足的严厉,“究竟怎么回事,说清楚。”
  那韩嗣恨恨地回过头看了镜涵一眼,复又扬声,“回陛下,当时在狩猎场中,臣追着一只红狼到了山林深处,恰巧亲眼目睹七殿下正拉开弓,片刻后倒下的却是五殿下。”
  皇帝微微眯起了眼睛,而后将目光落到镜涵身上,“镜涵,韩嗣的话是否当真?”
  沉默片刻,镜涵倒似乎比方才镇定了些,上前两步慢慢跪倒,“回父皇,当时儿臣纵马至山林深处想要射杀一只野兔,但转过身才看到五皇兄就在不远处。儿臣立刻调转了弓箭的方向,并未伤到五皇兄。”
  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话语间竟有三分笑意,“哦?那镜渊是如何受伤的呢?”
  镜涵犹豫了一下,“回父皇,当时儿臣惊魂未定,只听见一阵马蹄声,回头见是韩将军,而就在那时,儿臣听见五皇兄中箭倒地的声音……”
  韩嗣已经顾不得皇帝就在眼前似的愤愤道,“七殿下你不要血口喷人!”
  镜涵微微一怔,才想明白他大约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韩将军,我不是说五皇兄是被你所伤。”
  韩嗣只厉声道,“那是自然,五殿下可是伤在你的手里!七殿下,请不要再狡辩了!”
  几句你来我往的对话中,众人也大致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镜辞忍不住上前一步,“父皇,儿臣认为,此事必有蹊跷……”
  他的后半句话尚未说完,便被一旁的楚镜浔抢了先,“老五躺在那里生死未卜,这种境况下皇兄还要包庇他吗?”他这话说得极为尖厉,众人只道他一向与五皇子交好,倒也不意外于他这样的反应。
  镜辞也不与他争辩什么,只是跪倒在皇帝面前,“父皇……”
  楚镜浔却哪里肯轻易让步,“韩将军,我问你,今日所言是否当真?你应当明白,如果有半字虚言,下场都不是死无葬身之地这般简单!”
  韩嗣并没有看他,只是抬起头,掷地有声,“臣的确亲眼所见。”
  在楚镜浔那句话问出口的时候镜辞便已经觉得不妙,心中愈发地焦急起来,一时间却也不知道从何辩解,正暗自思量如何应对的时候就听到了皇帝的声音,“来人,将楚镜涵押入刑部大牢,待镜渊醒来再审。”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一路拖着走了那么远的,直到那铁门被缓缓阖上,镜涵才有些颓然地整个人靠到了墙上。
  刑部的人到底还算优待他,虽是在牢里倒也并不脏乱,甚至是特意为他备下了床榻和小桌,只是此时,镜涵又哪里有心思去看,沿着墙壁慢慢地滑到地上,他努力地想要定下神来,心思却是愈发纷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不远处一阵嘈杂,似乎是某人到了这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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