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楼兰-第3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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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格尔图也算是身经百战，知道这丈没法再打，赶紧拨马往回就败。可他的马快，陈瑕的马更快，见他要逃，陈瑕跟着就催马赶上，马头接着马尾之际，陈瑕猛地飞腾而起，直接跃上他的马背。
这下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两军交战，哪有在马背上跳来跳去的道理？这种事恐怕亘古未曾有过。只因陈瑕不懂马战，哪管战场上的那些战法，他就只知道小倩说了，要抓个活的。可是骑在自己的马上要抓活的不大容易，反而跳上对方的马就轻松很多。
格尔图也想不到这个家伙居然可以跳到自己的马上来，现在再一想：怪不得不穿甲胄，莫非就是为了跳来跳去的方便？他哪里知道，独孤离故意不给陈瑕发盔甲的，而慕容倩知道陈瑕的本事，也知道渠黄马够快，他就算不穿什么盔甲，只要不进屠龙阵也不会有什么危险。陈瑕自己也不喜欢穿什么盔甲，觉得不舒服，至于是不是为了跳着方便，那就不是他考虑之内了。
格尔图此时已经魂飞天外，下意识地以手肘去顶陈瑕的小腹，陈瑕哪能叫他得逞，单臂抓住他的脖子，向后一甩。格尔图顶盔贯甲少说也有二百多斤，却被陈瑕单臂举过头顶，此时渠黄马已经与他的马并驾齐驱，陈瑕顺手点了他的大椎穴，把他往渠黄马上一扔。
宇文吉见状忙提醒道：“骑他的马回来！”盗墓小说网 。daomuxsw。com
陈瑕笑道：“回不来了，大黄回去！”
那渠黄懂得人语，听陈瑕命令，不用驱策，调转马头就朝着慕容倩飞奔而去。陈瑕则骑着格尔图的战马直冲敌阵，宇文吉大惊失色，想起那些传言，再看到陈瑕的骁勇，居然忘了己方人多势众，连声喊道：“撤撤撤！”
一声令下，兵败如山倒，两万大军，被陈瑕一人给吓得抱头鼠窜。
陈瑕大吼一声，“宇文吉，跟我走哇。”喊声未落，陈瑕又已经拔地而起，连格尔图的战马也不骑，展开轻功就直奔宇文吉而来。
他心想：小倩说他才是头领，我抓了他，那便是大功一件。
他虽然想得挺好，但对方毕竟人多，另外十一名战将护主心切，跑了一半又折返回来，将陈瑕的去路拦住。陈瑕对付一人尚可，但是要对付十一员勇将，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也是他艺高人胆大，那把青铜剑上下翻飞，一人独占十一人，丝毫不落下风。
慕容倩怕陈瑕贪功冒进，赶紧喊道：“行了，赶紧回来！”
陈瑕听到，虚晃一剑，将敌人十几把兵器，全都架住，跟着足尖一点倒退一丈之远，笑道：“爷爷去也！”
宇文吉见陈瑕要走，立即下令弓箭手：“放箭，射死他！”
陈瑕哈哈大笑，宝剑连挥，震起满地尘沙，西风一吹，漫天飞舞，哪里还能看得到他的影子？等尘沙落地，陈瑕已然退回本队，宝剑直指前方，笑道：“明日再到你屠龙阵里逛一逛，你们够胆的话，现在就来追我！”
宇文吉心中暗道：“这小子的确有些本事，可也并非他们传的那般厉害，我几万人一起杀出，难道还灭不了他？就算灭不了他，他带来的那三千人也难以活命。”
正要下令全军突击，忽然斜阳谷外烟尘滚滚，慕容广带着大队人马赶至。宇文吉再不敢轻举妄动。
慕容倩见爹爹来了，顿时大喜，“爹，陈瑕一个回合，就把敌将格尔图走马活擒！”
慕容广还没等说话，慕容奎早就大笑道：“好个陈瑕，我等在斜阳谷内就已经看到啦。”
第885章 师徒父子
那些鲜卑各部落的头领，刚开始的时候，哪一个会看好陈瑕。慕容倩之前尽管替陈瑕说了一通好话，可是初次见到陈瑕时，大部分人都觉得慕容倩实在过誉。
到了今天，陈瑕一人惊走两万精兵，生擒敌将一员，居然毫发无伤，众人才知道陈瑕的厉害。慕容奎更是对陈瑕赞不绝口：“刚才一场战斗，若不是亲眼得见，老夫也不相信陈瑕可以得胜，如今看来，要破屠龙阵，非陈瑕莫属。”
有人对慕容广说道：“大王如今得了陈瑕，真是如虎添翼。他日横扫大漠，谁人可以匹敌？”
“就算是王之利剑呼衍洁，也不过如此！”
又有人说道：“要我看，呼衍洁也不及陈瑕……”
众人盛赞有加，别人夸他也好，捧他也好，陈瑕都不觉得如何，只要完成小倩的嘱托，他便觉得高兴。慕容倩却是心里乐开了花，大声道：“我早说过瑕哥哥有万夫不当之勇，天下无敌，现在知道瑕哥哥有本事了吧？”
众人齐声称是，陈瑕挠着脑袋，也跟着笑道：“没料到战场是这般有趣。要是他们的那些大将一个个地和我切磋，我看我能把他们全都给活捉过来。”
众人全都哈哈大笑。唯有独孤浑面如严霜，冷哼一声，斥道：“陈瑕！区区小胜，你有什么好得意？老夫身经百战，也不曾像你这般大言不惭。大王有令，不得擅自出征，你今天不但违抗军令，还带着公主殿下一起，要是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可担待得起？”
他一发话，众人全都哑口无言，慕容奎笑道：“独孤，何必动怒？小倩不是没事吗？而且陈瑕首战告捷，仅凭三千奴隶，就打得那宇文吉落花流水，可以说大功一件啊。”
独孤浑冷哼道：“他有什么功？违背军令，就算取得小胜，也该责打！”
慕容倩笑道：“那独孤离在军营中喝醉了酒，是不是也违抗了军令啊？”
“你……”独孤浑微微一愣，“你……是如何知晓？哦，莫非是你搞鬼？”
慕容倩笑道：“我可没有给他酒喝。独孤叔叔，你可不要冤枉好人！”
“简直岂有此理，灌醉监军，擅自出征……还……还……”
还怎样，独孤浑一时想不起来，陈瑕也没损兵折将，奴隶也未曾用过一人，是他单枪匹马击退宇文吉，能有多大的罪过？独孤浑只好牵强道：“还……打草惊蛇，叫宇文吉知道我们鲜卑有如此厉害的人……”
慕容倩大笑道：“哈哈，独孤叔叔，你也终于承认陈瑕的本事了。”
独孤浑满脸通红，无言以对，气得直喘粗气，把两边的胡子吹得向上翘。
慕容广道：“陈瑕的确是立了一功，可是违抗军令在先，未请示监军擅自出征，理应重打四十军棍，以儆效尤……”
“爹！你老糊涂啦！”慕容倩嗔道。非凡小说 。ffxss。com
慕容广沉着脸继续说道：“慕容倩助纣为虐，不加阻止，反而冒险出征，也同样触犯军规……”见女儿一双美目里满是嗔怨之色，慕容广又道：“但念我军并无损伤，二人又生擒敌将一员，功过相抵，暂且不予追究，以观后效！”
慕容奎笑道：“这下倒好，白忙一场。”
当兵的最在乎的便是军功，陈瑕出征一趟，立了大功，被独孤浑三言两语，便全都抹去，慕容广如今发话，就再不容更改，陈瑕这一趟等于是寸功未立。可是陈瑕又岂会在乎什么军功奖赏，独孤浑本想以此事打压陈瑕的气焰，万没想到，陈瑕毫不介意，反而笑道：“没有白忙啊，至少抓了一个人啊。”
众人闻听，暗暗赞许，想不到这个人居然一点也不贪功，的确是个洒脱之人。有之前对陈瑕颇有成见的部落头领，也不禁钦佩。
慕容广见此间事了，不敢继续追击，便下令收兵回去。宇文吉在屠龙阵里远远地看到，这才心中稍安。只是此时还是觉得心跳加速，战战兢兢，如果刚才陈瑕再快一步，哪里还有命在。慕容广有此勇将，实在难敌。
他急令手下人，把陈瑕的消息，通知联盟各部，那些知道陈瑕手段的部落就全都心惊胆战。特别是正中的营寨，正是由匈奴左贤王费连达亲自统领，得知陈瑕到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立即派人叫呼衍洁前来商议此事。
呼衍洁上次离开董土楠部落，是要回去鄯善处理一些事宜，主要是鄯善王兵种，他想去扶植阿布提王子做国王，从此以后他不要做什么王之利剑，而是要掌控整个鄯善。
不想鄯善突发政变，多利亲王谋朝篡位，将鄯善王给提前害死。呼衍洁觉得时机并不成熟，因此暂时回了匈奴，这次出兵古琴山，他是作为费连达的参军到此，却并不太受重用。
闻听陈瑕到此，呼衍洁也觉得一筹莫展。他对费连达说道：“陈瑕是我弟子，武功的确不错。”
费连达闻听怒道：“你教的好徒弟啊！那陈瑕是一个汉人，根本不该出现在慕容广的营寨之中，似这样的人才理应为我匈奴所用，既然他是你的弟子，你可有什么办法招他到我这方来，只要他肯投靠匈奴，那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呼衍洁淡淡一笑，“左贤王，你想得太简单了。这个傻小子是个一根筋，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更改。他虽然是我弟子，可惜也有很长时间未曾来往，上一次与他见面，还是在渔阳郡一带，他当时就明确表明，就算一死，也不会为匈奴效力。这个人与我大不相同，我无法规劝于他，如果是另外一个人或许还有可能。”
“什么人？”费连达问道。
呼衍洁道：“匈奴长公主银萍。银萍是陈瑕之母，如果以她的口吻给陈瑕修书一封，叫他到单于庭相见，那或许……还有希望。”
费连达是个糊涂人，便说道：“原来陈瑕有一半的匈奴血统，那理应成为我匈奴的大将啊。……那快叫长公主来啊。”
呼衍洁笑道：“可惜来不及了。我从这里往返匈奴少说也要十几天，那陈瑕既然今日出马，说不准明天就来破阵。虽然屠龙阵厉害，可陈瑕的武艺太高，慕容广又兵强马壮，如果他们强行突围，我怕屠龙阵也阻挡不了。”
“难道你这个做师父的害怕自己的徒弟？”
呼衍洁笑道：“正所谓青出于蓝。我也不是他的对手……的确不敢与之一战……”
费连达皱了下眉头，“我也听说陈瑕厉害，但是这个人如果不投靠匈奴始终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在大鲜卑山，就屡次坏了的大事，连兰天定也不是对手……不如这样，你这就回去找长公主，叫她立即写信给陈瑕，就说单于有爱才之意，如果陈瑕不允，本王便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第886章 骨肉亲情
呼衍洁满腹惆怅，未曾想有朝一日真的与陈瑕在战场相见。如今陈瑕在慕容部落，而他则在匈奴，相隔的只是一座古琴山，可说是天涯咫尺，随时会在兵戎相见。尽管呼衍洁提出要银萍劝降陈瑕，这其中有一半，是因为他不想和陈瑕交战的缘故。不是他怕打不过陈瑕，而是怕银萍伤心难过。
呼衍洁戎马一生，什么样的阵仗未曾见过，甚至有时敌人强他几倍，他也毫不在乎。可此时的呼衍洁心潮起伏，他英雄盖世，也不免儿女情长。匈奴对他来说无非是上升的阶梯，对那些地方，那些人，并没有过多留恋。只有银萍是他一生的希冀，为了那个不爱他的女人，呼衍洁愿意做任何事。
如果他就这样离去，那陈瑕说不准真的就可以破掉屠龙阵，可如果与陈瑕交战，又如何对得起银萍？尽管银萍并不知陈瑕尚在人间。
上次呼衍洁在董土楠部落之外，已经放过陈瑕一马，按道理来说这一次，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取陈瑕的性命，但他最终还是犹豫了，毕竟他是陈瑕的启蒙恩师，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情。银萍思念儿子，虽然找到了陈瑜，可她还是终日里闷闷不乐，这叫呼衍洁非常羞愧，如果当初他顺手把陈瑕也救出来的话，那也许他们母子早就团圆了。可他那时却为了一己之私，让一个无辜的孩子在天山做了九年的奴隶。陈瑕是生是死，谁也预料不到，如果他真的死了，呼衍洁如何对得起银萍？
呼衍洁已经年过四旬，两鬓斑白，从位极人臣，到阶下之囚，跟着又再度崛起，人生经历了大起大落，再不复少年时的骄纵跋扈，变得越发成熟稳重，做事做人也不像鄯善之时那样鲁莽，在匈奴，他虽然倍受礼遇，可他的地位，还远不及那些真正的匈奴贵胄，费连达志大才疏，居然也做了左贤王，可这个位置呼衍洁熬一辈子恐怕也难以达到。因此他一直以来行事比较低调，也不见立什么大的功劳，与大汉几次交手，都处于下风，而上次破坏鲜卑联盟，他也是无功而返，如今他只要消灭慕容广，那便是大功一件，自然受单于重用，可偏偏对手又是陈瑕。
他离开费连达的那里，并未回自己的营寨，而是信步来到屠龙阵外的一座小山上，夜凉如水，西风里夹杂着大漠特有的沙土味道，他自幼在大漠长大，可此时对这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味道，居然有些厌倦了。
望着营中的灯火，好似雕塑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听山下一声呼哨，呼衍洁击了两下掌，算是回应。
不多时一个黑衣蒙面人，快似狸猫一般从山脚飞奔而上，到了呼衍洁背后，单膝跪地，说道：“师父……弟子有大事禀报……”
呼衍洁依旧背对着此人，望着远方说道：“起来吧，是不是陈瑕来了？”
那黑衣人起身道：“不错……原来师父你早就知道了。”
呼衍洁笑了笑，“他武功大进，今日两军阵前走马生擒了宇文部落的格尔图，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消息你昨晚就应该向我禀报！”
黑衣人道：“斜阳谷守卫森严，昨晚我不便行动。没想到数月不见，瑕儿他，居然已经这么厉害了，我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
呼衍洁叹了一口气，“为师和你想的一样。瑜儿，我问你，如果非要在两军阵前与陈瑕交手，你当如何？”九九中文 。99zw。
那黑衣人摘下面罩，一张清秀的面庞，与陈瑕简直一模一样，只是眼神中多了一股煞气，不是陈瑜还能是谁？
“我当然不愿与他交手，昨晚我传音入密，已经劝过了他，目前看来，好像没什么作用。”
呼衍洁点了点头，“是啊，瑕儿性情固执，不那么易容改变初衷的。既然你已经知道他在这里，为何不与弟弟相认？”
陈瑜走前几步，与呼衍洁并排而立，苦笑了一声，说道：“如何相认？他是慕容倩请来的救兵，我是匈奴派过去的奸细。万一他知道我在慕容部落做内应，向人家告密，那我不是自讨苦吃？”
呼衍洁皱了下眉头，“可他是你亲弟弟……”
陈瑜冷哼一声，“弟弟又能如何，近十年不见，我又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更何况当初我离家出走，都是拜他所赐，我没杀他，也是念在兄弟之情。如今我俩各为其主，我又怎么能与他相认？”
呼衍洁盯着陈瑜的脸，端详了半晌，“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恨你弟弟？”
陈瑜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似乎也没那么恨了……但是，当初我把他推给你，看着你掐住他的脖子，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决定再也不与陈瑕相认，不管他是生是死。大丈夫做事，就应该快刀斩乱麻，我可不想像那个傻小子一样婆婆妈妈。”
呼衍洁沉吟了半晌，才问道：“那如果他来破阵，你该如何面对他？我不相信，你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毕竟血浓于水，面对着陈瑕，你真的下得去手？”
陈瑕道：“我是匈奴一方，他是汉人一方，我为什么下不去手？师父你不用担心，如果真的要我和陈瑕对敌的话，我一定亲手把他……把他抓回来给你！”
呼衍洁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瑜儿，为师跟你说句实话。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你和陈瑕是各为其主，我也曾对陈瑕说过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