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他一心想谋反-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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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肉藕般的手臂,苏善推搡着正在熟睡的苏阮。
采青停了手,屈身轻声道:“小少爷,夫人正睡着呢,你晚些再来吧。”
苏阮缩回小手嘟着嘴不满道:“阿姐怎么一直睡,她什么时候能醒啊。”
苏阮回苏府也有小半月了,在这些日子里,她日日困倦身子也犯懒,阮钰宁几次想让大夫来瞧,苏阮都推辞只道自己春困罢了。
许是吵嚷的紧,苏阮揉着稀松的眼,睁眼便见苏善趴在榻边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望着她。
“阿姐!你醒啦!”软软糯糯的稚童声酥的苏阮心都化了。
苏阮弯身抱起苏善,让他坐在她膝上,揉着苏善的垂髻声调有些嘶哑的问:“善儿怎么了?”
苏阮睁着精亮的眼,叫唤道:“阿姐陪我玩!”
苏阮身子软绵绵的实在没有力气,她道:“改天好不好啊,阿姐累,想睡……”
“我看大小姐近来嗜睡,莫不是有喜了?”生育过几个孩子的乳娘蓦然开口,引得两人怔然。
采青思忖着苏阮的月事,这月尚未至她惊道:“奴婢瞧着应该是!”
这几月苏阮的身子也调养好了,月事准了连畏寒的毛病也好些了,如今嗜睡那定是有喜跑不脱了。
采青忙跑了出去着人唤大夫。
等候的这会儿苏善趴伏在苏阮软软的腹上睡意袭来,打了个哈欠就睡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小厮带着气喘吁吁的大夫走进了闲鹤楼,年老的大夫朱颜鹤发来不及歇口气就为苏阮诊了脉。
捻着长须老大夫诊了老半天,半炷香后他收起小枕。
“大夫我家夫人可是有喜了?”采青焦急的问道。
老大夫慢条斯理的整理起了药箱。
采青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在她惴惴不安的等待下,老大夫阖上药箱的盖子。
“夫人近来疲乏不过是春困罢了。”
采青丧气的垂首,这下倒又白高兴一场了。
苏阮出声欲要宽慰,熟料那老大夫又道。
“至于喜脉嘛,许是日子尚浅还探不出,等过些时日老夫再来看看,届时就能把出来了。”
采青方才若坠入冰湖的心这下子又暖和了起来。
送走老大夫后,采青噙着笑伺候的愈发勤快了。
乳娘在旁看了也不住笑,“也不是她怀孩子,怎得比大小姐你还高兴呢。”
相比采青喜上眉梢,苏阮却是怅惘的紧。
算来她穿书才将将一年,这么快就有了孩子,她虽欣喜但对原主的身子而言,是在太早了。
把怀里熟睡的苏善交给乳娘,苏阮让她离开了,尔后吩咐了采青备下纸笔。
她需得书信一封给常晏,让他知道这件事。
……
大晏一年一度围猎,一早帝王銮驾便来到围猎场。
丛林叠嶂万山阻隔,瀑布流水潺潺,水落如轰雷之声刺耳。艳阳俯照大地蕴一片金灿。
马蹄声四起,身着玄青武袍的一群男子各自背着箭筒策马扬鞭在围猎场里,黄土几番掀起。
他们身后还有两三个骑阵,皆向林荫深处奔去。
灌木丛中偶有野兔窜动,言启从箭筒抽出羽箭执着铁弓拉满弦,飞离的羽箭直直地向野兔飞去。
迅猛的羽箭未击中野兔掷落于地嵌在湿润的泥土上。
“真没劲。”拉着缰绳言启有些无趣,这是他第十次未中了。
常晏策马紧随言启身后,一袭玄青武袍衬得他英姿勃勃。
“陛下前头还有几只猎物,微臣瞧着要容易射/中些。”手握长弓常晏指着前头的白鹿道。
言启面色沉冷拽着缰绳的手微微泛白,“朕记得丞相箭术一绝,不妨丞相射几头白鹿让朕开开眼吧。”
常晏低声应了,自若的手握长弓,从箭筒抽出三支箭,直拉弓长箭。
三支长箭齐发划向苍穹,三棱箭镞不偏不倚的朝着正在食草的白鹿飞去。
言启冷睨着长箭的行迹熟料在长箭将将要射/中白鹿时,偏转了方位,同方才言启一般,落在泥泞中。
“微臣许久未精练箭术,有些生疏了,让陛下看笑话了。”收起铁弓常晏颔首低声道。
言启薄唇紧抿神色在斑驳的树影笼罩下晦暗不明,“丞相早些还是再精练下箭术吧。”
常晏淡笑道:“是,微臣遵命。”
策马越过常晏,言启向营帐走去。
拽着缰绳常晏凝着言启离去的背影,垂眸攥紧了手中长弓。
几个时辰后皇族贵胄与一些朝臣皆满载而归。
连不大擅长骑术箭术的文官也得了些猎物。
翻身下马常晏牵着马交予随从,随后径自入了营帐歇息。
入内常晏解开束缚着的抹额随手掷在地上,从怀中白帕拭去额间薄汗,撩袍坐在软榻。
顾书昀手执信笺掀帐而入,“相爷,夫人那有信送来。”
常晏半敞武袍起身从顾书昀手中拿过信笺,匆匆拆开视之。
旋即他身子一凛,捏着信笺的手微颤。
见他神色有异,顾书昀蹙眉问道:“是夫人那出事了吗?”
“她在苏府一切安好,咱们如今以春猎为重。”
常晏微微摇首将信笺搁在青黄釉油灯,冒出的火舌吞噬着信笺,顷刻化作灰烬。
顾书昀站在这心有不安:“陛下在这个节骨眼春猎,不知何意。”
往年大晏只有秋猎并无春猎,言启此时举行春猎叫人惶恐。
常晏沉声道:“既来之则安之,他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便是。”
他从不畏惧,七年前如是七年后亦如是。
至晚偌大的营帐里帝王邀请众人赴狩猎宴,篝火噼啪作响的声和着歌姬婉转莺啼与舞姬曼妙身姿在烛影下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静坐一席常晏静静的品着烈酒,吃着御厨烤好的牛肉。
耳畔尽是喧哗嘈杂之声,他恍若未闻兀自填饱了肚子,斟酒品茗,将自己置身事外。
坐于正台的言启见他这般,唤来裴兆附耳言了几句。
裴兆会意的领了言启身侧两三位美婢来到常晏身边。
躬身一礼他道:“相爷,这是陛下赐你的美婢,望你莫要负着良宵。”
双指捏着金樽常晏似笑非笑,“去回了陛下,良辰美景本相自不会辜负,至于美婢本相还是不抢陛下了。”
裴兆悻悻的带着常晏的话回禀了言启。
“看来咱们的丞相并非贪恋美色之人,有趣。”
宴上众人交谈甚欢,片刻言启唤众人举杯共饮,常晏饮下最后一杯烈酒,末了起身:“陛下,臣不胜酒力先行告退。”
言启低声允了,摆手示意他离去。
在顾书昀的搀扶下常晏走出了营帐,凉风袭面酒也醒了半分。
从怀中掏出解酒丸顾书昀喂给了常晏,吞咽下苦涩的药丸,喉中一阵作呕,半弯着身子常晏寻了空旷的草地上将腹中的东西尽数吐去。
拾掇帕子拭去唇边污/秽,常晏才同顾书昀进了自己的营帐。
前脚才踏进,后脚裴兆的声便从营帐外传来。
“适才相爷喝了那么多酒,胃应该烧得慌,陛下让小臣来给相爷送醒酒汤。”
两人面面相觑,顾书昀敛眉握着佩剑掀开帷帐,接过裴兆手中的承盘,“这有我伺候相爷,裴大人快些伺候陛下吧。”
裴兆未多停留,躬身行礼后便踱步走了。
倚靠桌案常晏目视着顾书昀向他端来醒酒汤,他轻敲案几冷笑道:“看样子陛下这个狐狸等不急了,书昀你倒说说,我喝是不喝呢?”
“喝?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端起瓷碗里头的汤汁尽数倒在狐毯上。
忿忿的将瓷碗砸在地上,顾书昀面有愠色。
斜躺在软榻上常晏闭眸沉思,良久他道:“明日,许是要变天了。”
顾书昀愣道:“变天?难不成陛下要有大动作。”
常晏轻‘嗯’了声,遂道:“是生是死且看明日了。”
若能成事,他们今后的路还好走些,若是不能,那便是无间炼狱了……
燃着篝火的营帐内依旧华筵楚楚,裴兆送完醒酒汤来到帝王身边。
“醒酒汤可送去了?”言启搂着美婢,似无意的问道。
裴兆卑躬道:“送去了,是顾大人接的。”
言启眸色瞬间深寒,推开两侧美婢兴致失失,“没用的东西,让你亲手交给常晏,这等事都做不到吗?”
裴兆忙道:“丞相最是狡黠,小臣唯恐败露因而只交给了顾大人。”
言启冷声道:“既送去了朕也不责难你什么,只是今夜你去常晏营帐外守着。”
裴兆应声而退,离了喧嚣的营帐。
步出营帐裴兆狠戾的剜着两处营帐,喃喃:“言启,常晏,我定要你二人互相残杀。”
烟笼月纱夜薄雾稀,云雾翻滚刹那间雷声轰鸣,滂沱大雨在山涧肆意倾泻,落在蜿蜒的泥坑溅起雨水。
一夜雨水冲刷,昨日狩猎的痕迹全然消弭。
宿醉醒来的言启一早头疼欲裂,他披着锦袍端坐在软榻处,一饮而尽婢子呈上的醒酒汤。
“陛下不好了,昨夜雨势太大銮舆被山间滑落的大事给砸毁了。”
侍卫焦急的跪地禀报,心下忐忑。
言启揉了揉眉心,一把摔落瓷碗,“废物!銮舆都护不好,朕养你们有何用,来人!给朕拉下去砍了!”
“陛下饶命啊!”侍卫嚷嚷了几句便被后来身着盔甲的侍卫拉到外头去了。
随着一声凄厉的痛喊,世上再无那名侍卫。
作者有话要说: 崽崽快来了!会平安出生的,大家放心。
第47章
晨起的言启甚是暴躁易怒,婢子战战兢兢的伺候他起身,为他换上崭新的武袍。
猎场的早膳不似宫中精细言启咬了一口饼就扔在一旁不动了。
走出营帐雨还未停歇,裴兆打着伞紧随在言启身后。
远远眺望天际一片阴沉,黑云遮日掩去了黎明的光亮,侧立在营帐前,见那破碎化为残骸的銮舆,言启甚是愠怒,甩袖转进营帐掀翻案几。
裴兆收起伞,拂去手心雨水,“还请陛下息怒。”
言启冷嗤:“息怒,这叫朕怎么息怒?好端端的春猎,就这般毁了。”
“陛下,梅雨天本就阴晴多变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天子一怒谁也无法转圜,裴兆硬着头皮出声宽慰。
少顷常晏毫不避讳掀帘而入,躬身一礼他道:“陛下外头雨势渐大,不妨早些回宫。”
言启不予理会,寒冽的眸光落于常晏身上。
良久言启才应答:“那就如丞相所言,早些回宫安置吧。”
于是帝王仪仗又浩浩汤汤回转至皇宫,春猎的一切恍若从未发生。
行在长廊顾书昀手握佩剑,敦促着身后的小太监,“还不快些,这些个东西若少了,我唯你们是问。”
太监费力的抱着怀里那沉甸甸的箱子,跟在顾书昀身后。
一步一挪的走了好些路,小太监终于吃不消瘫软在地上,他喘着气擦着汗珠,“顾大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奴才真的抬不动了。”
顾书昀瞥了眼那小太监,无奈摇首:“真是无用的东西,连这点东西也抬不动。”
越过小太监毫不费力的扛起那箱子,顾书昀冷觑那小太监一眼,兀自绕过宫道长廊转去凄清的菡萏水榭。
透过四面镂空的窗牖,阁内景色一览无余,檀木梁悬以鲛绡罗宝绉纱帐,迤逦垂曳至玉阶,金辉如薄纱笼于阁中,尽显春意盎然。
阁内案几丝丝青烟随雾霭升起,迷了常晏的眼。
顾书昀捧着颇有重量的檀木箱子,搁在他面前。
“相爷,东西属下给你带来了。”
薄唇轻启常晏闭眸应道:“搁着吧”
半晌后身着宦官服的小太监登上玉阶,呈以宝剑一柄。
他躬身揖礼淡淡道:“此乃陛下赏赐,还请相爷笑纳。”
长睫翕动深邃的眸蓦然睁开,单肘撑在膝上常晏幽幽道:“这柄剑,本相不会收。”
小太监一愣,弯身好言相劝:“相爷莫要开玩笑了,陛下赏赐怎有拒收的道理。”
常晏眉目清浅安之若素道:“陛下难道未曾与你说赐本相宝剑的缘由么?”
帝王赏赐官员宝剑,无非是两种意思,一则赋他斩杀大权,二则便是要他自尽谢罪。
言启骤然命这素未谋面的小太监送来宝剑,其心昭然若揭,他若受了那就是死路一条。
小太监低声诚惶诚恐道:“并未说,只命奴才送与相爷。”
常晏剑眉一挑,“那去回禀陛下,本相谢陛下赏赐,只是本相不善剑术,这柄宝剑怕是受不得。”
小太监嗫嚅着应了,旋即收起宝剑退下。
顾书昀环胸侧立在窗牖,撂下玉钩绉纱垂落随着清风舞动,跪坐一隅他道:“近来陛下行事乖张,令人捉摸不透,宫内风吹草动也难以探悉,真叫人难办。”
常晏长指轻点楠木案几道:“这正是陛下的高明之处,让我们无法洞悉圣意。”
此举无疑挡了他们的路,不得不说如今的皇帝陛下甚是狡黠。
顾书昀叹道:“也不知陛下留我们在这菡萏水榭做什么,这都快入夜了,都不曾召唤。”
常晏道:“那就等。”
“等?”这得等到何年何月去,让他在宫里多待会儿他都受不住。
常晏颔首:“若我没料想错,今夜必有血光之灾,你我二人得小心了。”
顾书昀无语凝噎,他颤声道:“血光之灾?相爷你莫要唬我啊。”
常晏轻笑道:“我唬你做什么?”
言启欲将他杀之而后快他不是不知,只是这是早晚的事,春猎他未能得逞,想来今日也有所动作,若无动静那江州之行恐有惊变。
他且拭目以待。
……
待此时紫宸殿内。
宫婢端着承盘奉上新茶,言启背靠龙椅神色缥缈。
寿元大长公主正立他眼前,踱步间点翠珠钗泠泠作响,她指着言启骂道:“春猎这般大的事你怎得不与皇姑母说?”
言启素手抵着眉心,应道:“皇姑母,这春猎历来就是男人的事,朕若与你说了你也来不得不是?”
寿元大长公主沉声道:“你纵情声色薄待皇后皇姑母也不曾怪责你,只是今儿这一桩事,皇姑母需得告诫你。”
“皇姑母,朕明白了。若无其他事,朕就处理政务了。”言启心烦意燥,对着寿元大长公主声调也冷了几分。
寿元大长公主无奈叹道:“你啊你,也罢皇姑母也不叨扰你了。”
微福礼寿元大长公主走出了紫宸殿。
倏然起身言启唇瓣弯起一抹轻蔑的笑:“朕想起,好似许久不见皇后了,裴兆,摆驾昭阳宫!”
昭阳宫一如往昔清寂的很,殿内燃着帐中香,皇后冯襄坐在软榻旁执着绣绷一针一线缝着小衣。
安嬷嬷在侧侍候端上茶果,“娘娘,夜深了仔细伤了眼睛。”
冯襄淡笑道:“皇子们身量长得快,从前司制房制的新衣都穿不上了,本宫左右也是闲着,为他们做几件衣裳也无妨。”
安嬷嬷暗自哀叹,她身为皇后乳母自打入宫来就未见冯襄笑的开怀过。
冯襄性子沉稳不喜争斗,皇帝如此待她她也未道过一句不是,反倒是寿元大长公主一心要她争宠。
可帝后自成婚那日起,就已是一对怨侣,又哪来的宠呢?
“陛下驾到!”
太监有些凄厉的喊声传入殿内,冯襄执针的手一顿,她将手里的物什搁进绣篓。
安嬷嬷为其掀开珠帘,冯襄敛了敛裙裾往殿外迎去。
“臣妾恭迎陛下,陛下万安。”
规规矩矩福身一礼,冯襄垂着螓首,言启负手而立淡扫了一眼,未有唤她起身的意思。
冯襄福礼良久,本就孱弱的身子微微晃动,安嬷嬷想要搀扶碍于言启,她只得眼睁睁看着。
半晌后实在撑不住的冯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