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每日行一善-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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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淡定的铃星终于坐不住了,皱着眉头凶巴巴:“管你什么事?”
虞药乐了,铃星终于像个年轻人了,他习惯性地又去揽铃星的肩,为了更合适,站了起来:“我看你小子对付煞啊妖啊老太君啊,总是事不关己的样子,原来痛点在这里。怎么,受过情伤?”
铃星仰头看虞药,怀疑他是不是酒喝多了。
虞药关怀着弟弟,看铃星的表情像个小孩儿一样,气鼓鼓地想装个老练熟手,但却实在没什么经验:“你说你跟我老是这么熟络,应该把这个工夫省下来去跟姑娘讲话。”
铃星默默地道:“她们哪有你不要脸。”
这时,门突然动了一下,被人推开,一个老妇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正在瞎扯的两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害怕穿帮的虞药揽在铃星肩上的手一紧,铃星也下意识地反应,随手一拉,就把虞药拉过,坐在了铃星的腿上。
虞药愣住了。
老妇人一看就扭脸,侧着身子进来,不看新婚夫妇,笑呵呵地小步快走进来。老妇把盘子里的小菜一碟碟拿出来,摆在桌子上,偶尔还偷瞄两眼这“腻”在一起的新夫妇,尽管虞药的手还因为震惊,悬在空中。
铃星像个大爷,一腿上坐着个“姑娘”,一手搂着,另一只手给自己倒着酒,悠哉又嚣张,虞药皮笑肉不笑:“靠,要不要我喂你喝啊?”
铃星一听,把酒杯递给虞药:“好。给。”
虞药:“……”
老妇十分快乐,放完了小碟子,又开始尽叙寓意:“这个是早生贵子……那个是百年好合……中间这个是欢喜佛经双修道……”
虞药挂上笑容,连连点头,想站起来送老妇离开,被铃星拉回来:“她自己会走。”
于是,等老妇一离开,虞药把手里的酒泼到了铃星的脸上,铃星正襟危坐:“去给夫君拿毛巾擦脸。”
虞药开始脱鞋:“用娘子靴子擦怎么样?”
铃星把他推一边:“你倒悠闲。”
“天地良心啊,我悠闲?我都愁得睡不着觉……”
铃星沉默了,看向虞药,带了点不明的意味,虞药便赶紧摆了摆手:“不说这个,先说眼下的事,怎么个办法?”
铃星想了想:“得去外面找到煞种。想个办法再把大家聚在一起,煞种一定会出现。”
虞药点头:“你的意思是,他一定在这里?”
“完成执念,不可能离太远。”
虞药站起来,像在找什么:“那要尽快,不能牵扯太多人。”
铃星看他忙碌:“你找什么呢?”
虞药看他一眼:“给你找个孩子。”
***
虞药拉开了门,铃星抱着个裹着红布的枕头站在他身后,看看这拙劣的“孩子”,望向信心满满的虞药:“这瞒得过谁啊?”
虞药拍他的肩:“放心,不要高估煞的才智。”
铃星:“……”
虞药:“除了你。”
虞药振臂一呼:“好消息!好消息!生了!生了!孩子生出来了!”
院子里的人忽地聚集过来,各个喜气洋洋,向这“婴儿”伸出手,一条条胳膊挥摇着,像海底招摇的水草,幽幽地探过来。
照着商量的计策,身长更高的铃星举高了这孩子,使水草碰不到它。
一个女人发话了,她挤过来问:“男孩儿女孩儿?”
虞药:“女孩。”
铃星:“男孩。”
他们对视了一眼,虞药:“时男时女,大富大贵。”
提问的女人不太明白,但还是配合得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又挤来几个人,挤得更靠前,喜气的脸已经变得急躁,伸出的胳膊已经展到了不可思议的长度,甚至还有继续伸长的意思。
虞药往后退退,低声问铃星:“找到没?”
铃星摇头:“不对劲。”
“怎么?”
“这些人,说的话一模一样。”
虞药重新看向这些人,发现他们甚至可以互相接话,往往两个人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这样的特征越发明显,仿佛这些人在共用一个脑子。
虞药问道:“你有办法吗?”
铃星看他一眼:“全杀了,总有一个是。”
虞药一愣,连连摆手:“不行。”
众人越挤越汹涌,越挤越急躁,胳膊已经伸长得比人身还长,挤在前排的人的脸上的表情,竟然变得一模一样,使得本不同容貌的脸,竟然有七分神似,越发恐怖;欢呼的声音变得轰鸣低沉,像是从胸腔里发出的鼓鸣;天空低垂,越发压迫,黑漆漆地压下来,像是空间被压缩,要挤灭其中的人。
虞药再问:“找到没?”
铃星摇了摇头:“没用的,这样看来,杀了一个,他可以转移到另一个身上去。”
虞药皱紧眉头,一把抢过“孩子”,随手拽过一个男人,推到了铃星身边,演着戏码,甚至跺了跺脚:“好了,你们奸夫淫夫从我眼前消失!”
铃星看着身边被推来的男人,有点发愣。
而众人则又愣了下来,统一想法的内容开始出现了分裂,被推倒铃星身上的男人,逐渐地排除出其他的“共同体”。虞药继续加火,他伸手拉了另一个男人,直接搂着人,蹭来蹭去:“人家也有了心上人。”
铃星望向众人,众人仍旧沉默。
虞药又看着这一群人,从一个的脸上盯到另一个的脸上:“你们中间,还有谁,破坏了我们的美好姻缘?”
沉默的人们,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脸色变得苍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魂魄逐渐离体,互相看着,说的话也断断续续起来。
虞药告诉铃星:“找最早动的那个。”
接着举起孩子,便重重向地上砸去。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但有一个,先于众人分厘之差面部表情动了动,被铃星准确地捕捉到。
铃星出手极快,跃身而起,腾空一纵跳到这个男人面前,伸手抓住了他,男人一挣,铃星便一扫腿将他放倒,瞬时间,周围的人顿时化成一阵烟,消散在空气中。
虞药甩开枕头,冲过去:“他们回去了?”
铃星站起来,脚踩在男人的喉咙,点了点头:“抓到了。”
男人在铃星脚下扭动,速度已经超越了人类,几乎闪现重影,铃星一惊:“不好,他要撕开这幻象。”
虞药诧异:“那不正好?”
铃星一脚踏在男人脸上,将一颗头塌得血肉模糊:“不好。撕裂幻象就会跟其他煞在的结界结合,只会更混乱。”
男人头已经碎掉,停止了摆动。
铃星刚把脚移开,那身子又开始抖动,这次,双臂突然伸出来,紧紧地抱住了铃星的脚,虞药一惊,试图伸手去拉。
铃星暗道不好,把虞药一把推开。
虞药摔倒在地,坐起来再看,这次竟连铃星都不见了。
他处在一片黑暗中,只在头顶悬着一轮明月,这明月太近,太大了,像竖立起的即将喷涌的火山口。
虞药朝月亮走了走,只感到刺骨的寒冷。
突然听得身后一阵呼号,像是野兽的咆哮,但更像军队,像是军队冲锋前的低吼,是激起士兵勇气的兽化口音。
虞药知道这个,因为当年北海十三团,冲锋之前,也是各个摩拳擦掌,咆于战场,哮伴鼓擂,这种呼号,不过是嘴里发些类兽的吼声,让即将冲锋的战士,忘记自己作为仙家部队的身份,化身野兽。
虞药转过身,月下一片尘土,尘土厚竟达七八寸,再仔细一看,这哪里是尘土,这飞尘发灰,又重若土,分明是积累起的骨灰。
月光下,不知何处,骤然响起一声战鼓轰鸣。
一声。
又一声。
骨灰厚土,飞扬起一层,影影绰绰之间,竟似出现了几个人影。
人影越聚越多,自骨灰中陆陆续续站起来,形也越显,数量越发可怕。
月光下,从骨灰积累的土中,站起了一支军队。
带盔披甲,手持利矛,前为盾兵,中为步兵,后有重兵,双翼有骑彪马之士,更夹着几个使剑的刺客,跃身而起。
看不清脸和具体衣饰,只似影,似土,似鬼,似灵。
月光下,这边站着虞药,一个人,另一边,一支待发的悍士部队。
一声激昂的冲锋号角响起,万千人马组成的军队,直挺挺地朝虞药扑将过来!
第24章 出幻境记
虞药提起他少得可怜的内力,定住自己的魂魄,逃是肯定逃不过,只能赌一把,这些尘影冲过他,不能真的撞散他在煞界里更加脆弱的魂魄。
浩浩荡荡的大军,前方持盾的士兵让了开来,持枪的步兵杀气腾腾地扑过来,听他们口里呼的口号,却让虞药愣住了。
这一股军队,除了头兵从他身上穿了过去,剩下的,在靠近他之后却又化成了灰,扑簌地落在他的脚下,在他周围,积起厚厚的骨灰,埋到了他脚踝。
刚才还场面宏大的军队,眨眼间只剩下了三个影子。
这三个影子发着幽绿色的光,慢慢地朝他靠近。
已经明白了的虞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
那三个影子来到他面前,单膝跪了下来,随看不清面貌,但甲胄有形,抱拳行礼。
虞药的猜想得到了印证,他想开口,但嘴唇都在发抖:
“北海……十三团……怎会……堕落至此。”
面前三人并不回话,仙家部队主人堕天,本应由天宫重分所属,再不济也当打入凡尘,做个无法无功的普通人,怎么会集体堕落到成煞?
虞药伸出手,碰到一位大将的肩,像碰到了一阵烟,什么也摸不到。
巨大的月亮突然晃动了一下,紧接着血色便一点点爬上白月,渐渐将它染红,并向虞药逼近,像一只血口大怪,准备吞噬他。
虞药跟煞相处得久了,大概也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他苦笑了一下:“你们把人拉进自己的煞界,必须要杀了他是吧……”
月亮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虞药脚下的骨灰也泛出了血,汩汩地流动起来。
虞药没有注意这些,他只是望着这三个影子:“……你们,也是执念成煞吗?……”
月亮压在了虞药的头顶,紧接着,一声脆响,竟然裂开了,又马上碎成了万千片,这些碎片落下来,倏地变成了一只只红眼尖牙的巨大蝙蝠,聚成一张网,亮着吸血的牙朝虞药飞来。
面前的影子却突然起身,两个挡在了他的面前,另一个伸手拉住了虞药,这次竟然没有穿过去,正如实体,一把拉住了虞药的手臂。虞药这次感受到煞实体的刺骨冰冷,像冰锥钻进脑子。
影子速度极快,一把将他拉到背月光处,那里竟是一处悬崖,他用力一推,虞药像块石头,猛地坠下悬崖。
下坠过程中,虞药眼睁睁地看着这月光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只有黑暗,猜想自己是不是离开了那个煞界。
但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虞药已经可以看到崖底根根耸立的尖石了。
他还没来得及扒拉周围的空气,就看见凭空伸来了一只手,这手手腕上挂了串碎兽牙的链子,那是铃星的手。
虞药从未感觉如此渴望这只手,没有丝毫犹豫地拉住了它。
从手上传来了巨大的力量,将虞药拽了出来。
再落地,回到了那个成亲执念的现场。
但之前被揍的男人不见了,只有一个少妇在对着一块石头梳头,好像那石头是面镜子一样。
少妇每梳一下便拽下一大把,很快就露出了头皮,梳出了血也不停,但一边梳一边意味不明地笑,实在恐怖至极。
虞药捣了捣铃星:“怎么回事?”
在这里呆了半天的铃星显然已经搞懂了情况:“临嫁人的时候,对方毁约了。”
“……就为这个?”虞药顿了顿,又很好事地问,“为什么毁约?”
铃星看看少妇又看看铃星:“男的跟另一个男的跑了。”
虞药皱起眉头:“其实……总比成了亲后悔好吧?”
铃星:“……”
他们还在八卦着前人的爱恨情仇,十分贱兮兮的样子,面前的少妇、喜宴、家宅突然都消失了,他们回到了刚进宋府的位置。
虞药看铃星:“她执念完成了吗?”
铃星摇头:“没。”
“那我们怎么回来的?”
“她死了。”
虞药愣了一下:“煞怎么死?”
铃星看他:“只能死在有法力的人手里。”意思就是他动了手,那女人只是残影的回光返照罢了。
虞药突然又问:“只有有执念才能成煞吗?”
铃星顿了顿:“不是。怎么了?”
虞药扯出个笑容:“随便问问。”他又抱起手臂,眯着眼打量铃星:“你是执念成的吗?”
铃星非常坦诚地摇了摇头:“不是。我什么都记不清了。”
虞药刚想再问,却被钝水叫了一声。
钝水后面的僧人正扶着摇摇欲坠的林舞阳,而刚回魂的权无用正和燕来行拔刀相向。
一个说“弑父之仇必报”,另一个道“辱门之痛必偿”。
虞药急忙跑过去,接过了林舞阳,又问钝水:“他们怎么回事?”
钝水摇头:“入他人执念,入得太深。”
虞药扭头对铃星道:“行,这二位算是完成了别人的执念。”
话刚说完,他扶着的一滩泥似的林舞阳,突然看见了在钝水身后的采微,马上精神了起来,伸着双手要扑过去,哭天抹泪道:“你这负心汉!说好要帮奴家赎身!金榜题名竟不认人!”
那厢采微竟然稍稍转过了身子,像极了被指责而心虚的负心汉。
林舞阳的力气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还要往采微身上扑:“我们的孩子怎么办?难道还要奴家做风月浮萍之人?”
这分明不是林舞阳的语气,虞药震惊了,看向钝水,钝水摇摇头,合掌:“阿弥陀佛,贫僧负责这一对,燕少侠那边麻烦您了。”
虞药点了下头,把林舞阳交还给了那两位僧人,带着铃星去处理正决斗得如火如荼的权无用和燕来行。
铃星捡了块石头,在两人的剑交锋之时弹了出去,施了煞的石头将权无用的剑打了出去,燕来行腕力稍强,虎口一震,但勉强克制住了。
在两人停顿的一时,铃星一个闪身,速度之快,好像在原地留下了一个影子。他闪到权无用面前,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权无用的眼神一变,打了个激灵。
而燕来行则忽地跳开,摆开了架势对着亮起了剑,但他刚拉开身势,铃星已经闪现在他的面前,与对付权无用不同,铃星点着燕来行的额头,竟有一丝红色的气从额上冒出。铃星伸手指勾住这一缕红色,往外拉,这红色越拉越壮,铃星一把握住,原来这红色竟是一条红蟒。
被铃星拉住,蛇头疯狂甩动,但铃星捏住蛇头,打了个结,生生拽了出来,然后一拳打爆,红蛇化成烟,散在空中。
燕来行也打了个激灵。
这边钝水也处理完成,失了魂似的林舞阳坐在地上,有点发愣的采微离得远远的,站在另一边。
刚才还喊打喊杀的权无用和燕来行,现在又开始互相致歉,过不了一会儿就又会勾肩搭背去了。
虞药走上前问钝水:“大师,刚才怎么回事?”
钝水摇头:“没想到一进门就开始。这里的煞较之前多了太多,我与其他两位前进稍快,未被拉入执念,便着力将其他人拉出来。”
虞药皱了皱眉:“我们进去多久?”
“不到一刻钟。”
虞药看看其他人:“我们那边像是过了一两天左右,他们也差不多吗?”
钝水回道:“因人而异,但总不会太长。”
但虞药看着尴尬的林舞阳和采微,却不太放心。
虞药又往前看了看:“接下来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