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每日行一善-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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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星忽然觉得目眩,他愣住了。
第75章 迷雾之后
铃星的手颤抖起来。
虞药几乎站不住,他扶着剑刃,绞缭已经没入一半,他抬头看着铃星,吐出血来,勉强地勾着嘴角笑:“你手抖得我很疼啊……”
铃星像被电了一样松开了手,周围他什么都听不见,周围什么也看不清,他的视野里只剩下了染红了血的虞药,站在他面前,随时会死去。
铃星惊恐地看着虞药,不自觉地往后退,他咬着牙,坚信这不是真的,或者他还在阎罗界某个逼真的幻境里。
他往后退,抬起手,看自己的手,那血红色的手,纯色的、猩红,这不是手,这只是血罢了。
虞药扶着剑往前走,铃星颤颤地往后退。
铃星的心理已经承受不住如此繁复的心绪了,他喃喃自语,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这是权清风,这是权清风。
可是他还是在往后退。
他踩到了土块,踉跄了一下,摔坐在了地上,瞪着眼睛看着虞药行尸般挪近。
虞药还是扶着剑,拔出他会死,他也无法坐下来,他只好曲着腿,跪坐在了地上,他颤巍巍地伸出手。
铃星看着他的手缓慢地伸来,动也不敢动。
手落在了他的头上,轻轻地揉了一下,虞药朝他笑了:“我不是他。我不会死。所以,”虞药的拇指抚过了铃星的脸,“不要哭了。”
铃星颤抖着,伸手摸上了刀柄,想要拔/出来再修复,可又不敢,抬头望着虞药,虞药轻轻地点了点头。
铃星咬着牙,握紧刀柄,将绞缭拔了出来。虞药咬紧了牙,没有尖叫,可这疼痛让他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他苍白地倒在铃星的怀里,抽搐起来。
铃星按上他的腹部,汹涌的煞气争先恐后地修补着虞药的皮肉,但却在碰到金丹时被弹开。
铃星抱着虞药,看他身上的伤一点点好起来。
虞药还在昏迷,铃星低下头,凑近了他的额头,几乎要吻上去,顿了顿又抬起,什么也没做。
他们静静地坐在这里,等着煞气消散。铃星低头看着虞药,又抬头望着这空荡荡的大道,躲避他的人群,等他死的同类,抗拒他的正义之士,这么多年,不管在哪里,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抱紧了怀里的虞药。
伤好了。
虞药还是没有醒,铃星皱了皱眉,捋开了虞药的左袖,隐隐地可以看到一道淡淡的萤绿色的竖线,而虞药右臂上有一道淡淡的红色竖线。
在虞药未醒的时候,那两道线竟悄悄地伸长,几乎布满了手臂。铃星把手覆上,黑色的煞气迅速攀去,把两道竖线赶跑,赶成了两个点。
权无用他们跑了过来,看着虞药完好无损的样子便问:“你们……解决完了?”
铃星默认。
林舞阳松了口气,把手里拿的菜刀扔到了地上,差点哭出来。
燕来行转身看他:“你打算那这个跟他拼命?”
林舞阳翻了个白眼:“不可以吗?我也是有血气的人!”
权无用斜眼看他:“你有血气?我看你有脚气差不多。”
林舞阳怒发冲冠:“说了多少次,那不是我,那是燕来行的臭脚,你只是没看到!你说是不是!”他拉过燕来行,“还大侠,赶快给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权无用瞥着燕来行:“当真?燕兄为何不去做老鼠药为生,有这等杀招,使剑不亏了吗?”
燕来行皱着眉头,摆着忧国忧民的脸看向虞药:“真希望家主没事啊……”
林舞阳:“不要转移话题!”
铃星站了起来,抱着虞药离开了。
三人:“……”
燕来行:“都怪你们,话太多。”
“你……”
***
虞药醒来的时候,铃星正坐在窗边,靠着窗框望向外面。
已是天黑,月光稀疏地落在屋内,没有点烛,只有月光照了一片地,虞药抬头看着窗边的少年,没有皱眉,没有什么精神,面容如此哀伤。
他开口:“铃星……”
太好了,不是权清风的声音了。
铃星激灵了一下,猛地转过头,看到了虞药,眼里短暂底燃起了亮光,又被压了下去,平平淡淡地道:“你醒了。”
虞药坐起来,他发现自己的伤都好了。
铃星看着他安全地坐直,便又转过了头。
虞药咳嗽了一声,叫他:“倒点水来吧。”
铃星跳下窗台,顺手把窗户关严,倒了温热的水,走来递给虞药,站在床边。虞药接下水之后,他往后退了一步。
虞药垂眼喝茶,一手拍了拍床边:“你坐。”
铃星顿了一下,坐了下来。
但他很紧张,握住拳头放在腿上,并不看虞药。
虞药放下水杯,看着铃星的侧脸,轻轻道:“没关系。我明白的。”
铃星几不可视地颤抖了一下,终于有些放松了。
他低下头,两手握在一起,低声问:“你怎么知道自己不会死?”
虞药理所当然地回答:“你不会真的杀我吧,那就会用煞气救我。”
铃星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肯定,只是拽了拽手指:“不过好像伤及了你的金丹,以后你就更弱了……”
虞药笑了笑:“这个不用担心,我的金丹跟别的不太一样,刚才那一下,好像还强了一点。所以我不是特意对准了腹部吗?”
“那……”铃星的喉头动了动,终于问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你……是谁。”
虞药伸手拉住铃星的手:“你能不能看着我?”
铃星又顿了一下,慢慢地转回头。
虞药笑了:“喂,我说你啊小子,你以前不是挺嚣张的吗?什么什么天下第一,你们酷哥是这样的吗?”
铃星蹭地站起来,气得脑门发红,握着拳:“找死吗?”
虞药歪着头笑:“不找了,不找了,找过了。”
铃星停住了,松开了手,慢慢地坐了下来,这次倒是不再紧张了。
虞药伸出食指点着额头:“我是谁……那就从我小时候说起吧……”
铃星抬起眼看他。
“不过,首先。”虞药看着铃星,“我的名字。我叫虞药。”
铃星望着他,呆住了,“虞药”这两个字在他的头脑里重复不停,凶狠地喊着,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忘掉这两个字了。
“哪个‘虞’?哪个‘药’?”铃星听见自己问,好嘛,以后不光是这两个音会让他牵挂,连这两个字也必将随时随地不分场合地扰乱他的心。
“嗯……”虞药想了想,“虞家庄的虞,缺药的药……”
铃星:“你这么讲谁会知道?”
虞药很委屈:“这是我姓名的来源。”
“那就是……”铃星猜想着,“虞美人的虞,毒药的药?”
虞药挑挑眉毛:“对。但既然讲到这里了,那我就顺便开始讲讲我过去的事。”
***
红露和十刀正在喝酒,准确地说,是红露在喝酒,十刀在旁边倒酒。
权无用、燕来行和林舞阳也站在旁边,在红露倒好了酒之后,才伸杯子接了点。
红露问他们:“那两人在干什么?”
三人互相看看。
红露指向权无用:“你是他师弟吧,你来说。”
权无用皱着眉头想啊想,放下酒杯:“可能……在……聊人生……?”
红露意味深长地“唔”了一声,转头看十刀:“相公,你觉得呢?”
十刀停下来,深沉地点点头:“我觉得他们不简单。”
权无用和燕来行表示不能理解,都是过命的兄弟,分什么简单不简单。
红露摆手,不想理他们,指向林舞阳:“我看你明白,他们是不是?”
林舞阳在目光下,咬了咬牙,站起了身,走到了窗边:“今晚月亮这么皎洁,不如我给大家讲一讲我与和尚的两三故事吧……”
红露翻了个白眼:“谁要听你的。”
说着站起来,不耐烦地挥挥手,拉上了十刀:“不管你们了,嘴这么严,走了。”
十刀连忙跟上,两人回房间去了。
林舞阳向月举杯,敬够义气的自己。
权无用和燕来行仍在研究,红露到底在指什么,为什么这么神秘,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
红露早上在十刀的服侍下更衣沐浴,舒舒服服地饮了早茶,喝了玫瑰水,涂好了指甲,挂好了香包,配好了耳环,才出了门。
大堂里坐着五个人。
今天他们分外精神。
领头的虞药站起来迎接她,朝她抱了抱拳:“红姑娘早,今日我们来向您辞行。”
红露走去自己的太师椅,坐了下来,也示意虞药就坐:“好说。”
虞药向后看了看,权无用递来包:“这几日实在叨扰,借住贵地,又毁您器具,这点心意,权当赔付。”
红露瞥了一眼虞药递来的银票,点了点头,又问:“权家主还有别的事吧。”
虞药有点不好意思地点头:“你知道了?是我北海的事。”
红露笑了笑:“你不在的时候我听你师弟讲过了,选阵点是吧。”
虞药点头:“若能得红姑娘相助,感激不尽。”
红露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后面坐着的铃星,心说昨天那事出来以后,我有拒绝的余地吗。但还是客气地表示愿意帮忙,毕竟他虞药还愿意好好讲话,倒也不亏。
有了红露和十刀的帮助,他们花了一天,就在庄口的地道里选定了第三个阵点。
结束时天都黑了,红露问他们要不要多呆一天,虞药拒绝了,既然这边的事已经结束,还是快些回到北海比较好,最后一个阵点在北海,况且时间也不多了。
他们告别了红露和十刀,一路出庄,行十里左右。
正是寅时,虞药困得不行,真不知道权无用他们精神怎么就能这么好,三人吵吵闹闹根本不停。铃星走在虞药旁边,时不时看看他,即便煞气修补好了伤口,这缺气的内伤要好还差得远。
夜风起于暗处,近晨之黑夜越是魑魅涌动。
铃星觉得周围不对。
五人仍在前行。
在某一瞬,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虽然暗夜足够静谧,可这一瞬的安静,透着诡异的停顿。
铃星站在了虞药的身前,望向前方宽阔的大道,道上只有影影绰绰的树影,凭着惨淡的月光投在地上。
道上滚来了什么东西,不偏不倚地朝他们滚动而来。在宽阔的道路上,不见其他,只看见月影下一个钝物颠簸着滚来,造成了这静寂中唯一的簌声,有说不出的诡异。
“是什么?”燕来行眯了眯眼。
那东西继续滚着,渐渐地靠近,好像更快了点。
到了。
铃星抬脚踩在了上面。
一颗人头。
是一颗人头。
虞药却看着这张血肉模糊的脸。
“……安单!?!?”
第76章 煞林迷踪
铃星挡在了几人的前面,燕来行按住了剑站在他旁边,权无用也拔出剑往左边靠,中间的林舞阳抓住了虞药的手臂,这两人被挡在最后。
可虞药完全不是在想这个,他有种不详的预感,头在这里,身子在哪里?同时他也不觉得这次的攻击是针对他们的,反而更像是……
这样想着,虞药推开了前面的人,大踏步往前走。
权无用在后面喊:“师兄!”但一群人跟了上来。
虞药顺着血迹走,走到了树林的边缘,站在边缘朝幽暗的树林里望。这幽暗的树林里散着幽幽的冷气,尘雾飘飘摇摇拼凑出一张张鬼脸,阴森森地向深出遁去。
虞药迈步欲往里走,被林舞阳拉住:“我们要进去吗?”
虞药安慰地朝他笑笑:“你在这里等一下。”然后抬头看燕来行:“燕大侠,你陪他一下。”
燕来行应下,虞药和其他两人往树林走。
树林黑黢黢,月光不透,伸手不见五指,连人影都捕捉不到。权无用走得磕绊了一下,急忙伸手向前摸,摸到了虞药的衣服,慌忙地抓住。
虞药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让他冷静一下:“你先松开,我们暂时不动。”
权无用松开了手。
虞药蹲下来,在地上摸,摸到树枝,便朝那个方向摸去,终于摸到了一棵树,在树底下摸,摸到了一截断枝,这断枝与其他的不同,它更粗更短。虞药将它捡起,在树上划了几下,不出他所料地着起光来。
是淡红色的光。
权无用和铃星朝他这边靠过来。权无用伸手在光前晃了晃:“这什么?”
虞药把断枝递给他,自己继续去找其他的:“一般这样的森林,虽然完全看不见光,但活在这里的生物都各有各的寻光法,不然不可能存活。除去可以自行产光的生物,必定有依靠外界光源的生物。那么这么大的树林,一定有利用树林的生光法,划枝只是试试,不过这样的成功率倒是不小。”
说着他捡起了很多断枝,递给了权无用和铃星:“我相信树林里有些动物是可以靠身上摩擦树生光的,但我们没有这个条件。”
权无用听完眼睛扑闪着眨巴:“师兄,这个你也懂啊。”
虞药笑笑:“我热爱大自然。”
清楚虞药过往的铃星,只是很有默契地笑了笑。
他们持着断枝向前走,顺着断枝的路途上,有凌乱的脚印。
大约走了五里路左右,他们停在了一个无树的坑前,这坑明显是填上不久,上面一层的西沙比周遭的土颜色都深,是从下面翻上来的。
虞药把手里的断枝递给铃星,自己就要往里跳。
铃星拉了一把他:“我去吧。”
虞药摆了摆手:“你在这里看着,不管是谁动的手,就在附近。”
虞药徒手扒开土层,在深色土壤扒开后,露出了肢干。
虞药一惊,加快翻土,并叫上权无用:“师弟,来帮忙!”
权无用把剑一收,赶紧跳下来。铃星正想一起帮忙,便听见树林中传来哨声,林木耸动,像有什么要飞出来。
虞药转头看他:“铃星,上面交给你了。”
铃星点头。
虞药和权无用完全不用担心上面的事,专心地扒着土,拽出一具具尸体。权无用倒吸一口冷气:“这里有什么杀人魔?是不是血月夜里死的人都要埋在这里。”
虞药则发现了更恐怖的事:“这些人……”他仔细地辨别着面目,“是安铺头手下的捕快。”
“什么?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权无用惊地连手都停了。
虞药继续翻,把尸体扒出来放在坑边,他动作很快,因为他发现这些人的体温,有的甚至还是热的,这说明……
虞药争分多秒地扒着,突然发现了一举没有头的躯干,辨别了一下衣服,虞药发现,这可能就是安捕头的。他手停了一下,但很快继续。
突然在扒到某一具时,土坑开始下陷,这里其他的土竟是流沙,哗哗地往下沉。
虞药反应极快,一手拔出权无用的剑,一手拉住权无用,将剑狠狠插在坑边,剑划出一道长痕,他们被卷在中央,却没有沉下。
虞药顺着剑处爬,拉扯着快要使劲扑腾的权无用。
突然,虞药听到有断断续续的求救声,他慌忙望去,只看见另一边有个和尚打扮的人扒着坑边,还在挣扎,但身边的卷沙上有血迹,看来已经受伤,撑不了多久。
虞药叫权无用:“师弟,你伸手够一下他!”
可权无用竟然好像已经昏迷,动也不动,全靠虞药拽着。
虞药没法,只好先咬牙爬上,把权无用放在坑边,又想赶紧绕去另一旁去拉另一人。
他刚迈一步就扑在地上,他的双腿不停打颤,是卷在沙里的后遗症,他锤了自己的腿几下,试图站起来朝那人奔去。
那和尚的手只剩下拽的一根树枝,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