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予你欢且喜-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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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司徒拓已经伏法,他的家眷如何处置。”
“罪臣家眷,一向是怎么处置的。”
“回皇上,不外乎流放岭南给披甲人为奴。”
“那就那样办吧。”
他以为,至少让那个不知好歹不愿意嫁给自己的女人吃点苦头,为了她年少时的错误决定付出代价。
可是他怎么会忘了,他默认的流放,会是把美丽女子安全送到岭南的流放吗?
他明明知道,知道流放是什么意思。
他下令杀了那几个犯事官兵,判了连坐,族谱上面三代亲眷,皆除其名。
他独自坐在沈眠晚的摘星殿,从天黑坐到了天亮。
这个看起来懦弱,实则比谁都坚毅痴情的傻女人,就是这样,明知道他给她赐的香囊有毒,还是那样心甘情愿,日日带着身上。
她笑着闭上眼睛那一刻,他突然有些后悔,他不知道他这样执念于一个对于他来说,除了一面之缘,尚算陌生人的女子,而牺牲了一个一直默默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他的傻女人,是不是做错了。
他心中的信念在一点点土崩瓦解,他终于知道,他所谓的帝王尊严,在所爱之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已经太晚了,他只能抱着自己信奉了一生的尊严,和对于得不到的执念,困守在这座皇宫,永永远远,做他的孤家寡人。
第73章 番外(冤家)
阿满是司徒喜十六岁时出征大漠的时候捡到的,确切说,是被查朗从狼窝里带回来的。
查朗后面老是开玩笑,以阿满的性子,怎么会被养在狼窝,该是被养在猴子窝才对。
阿满那时候已经六岁,却不会说话,也不识字,人的道理更是一窍不通。
查朗不知怎么的,大概觉得自己找来的麻烦要自己受,所以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耐心都倾注在了阿满身上。
别人都笑他是在养孩子,查朗却不以为然,只是对着他们不在乎地笑。
阿满一天天长大,从最初的懵懂到后面的鲜活跳脱,无比灵动。
识字是查朗教的,骑射是查朗教的,人生道理也是查朗教的。
可是他偏偏对着司徒喜一脸崇拜,对查朗却不甚上心。
查朗不愿意这么多年做了亏本买卖, 只有变着法子凑到阿满面前找存在感。
对他这么好都不领情,看来只有换个态度再试试。
查朗觉得,欺负一个人,也是表达喜欢的表现。
这个荒唐的想法,造成了两个人跌跌撞撞做了多年的欢喜冤家。
直到被李成欢要挟,囚在了盛京城里。
两个人的感情才慢慢清晰了起来。
查朗是司徒喜身边自小养大的贴身侍卫,盛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每回上朝,朝里的敌对明里暗里使了多少绊子,他自己都有点数不清。
偏偏阿满自己记得清楚,往这个尚书家丢了几个粪球,往那个侍郎家门口撒了几把黄豆。
拙劣的把戏,搞得两人在朝中举步维艰,要不是有祝绪言和丁一卯两个人帮衬着,只怕早就被生吞活剥了。
那一夜,查朗又被对头算计。
这次他们太过分,偷了阿满身上的印章,引他单枪匹马过去。
要是李成欢知道阿满印章被盗,岂不是刚好找到了收拾他们的把柄,阿满一定在劫难逃。
查朗以一敌百,厮杀了很久,这次来的都是武林里有些名头的高手,查朗拼尽全力,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
等他夺了印章回到府中,已经体力不支晕倒了。
他是被阿满的哭声吵醒的。
阿满一边给他收拾伤口,一边哭得难看。
查朗不知道是因为想堵住他吵得不行的嘴,还是多年所想近在眼前。
他一把把面前的小傻子揽进怀里,一边感受阿满在怀里顾及他的伤口不敢太用力的扑腾,一边狠狠亲他。
小傻子的眼睛很大,鼻子却小,查朗都一一亲过。
最后,落在了他想了很久的粉唇上。
“阿满,别人都知道,只有你不愿意承认。”查朗声音有些虚弱,可是却成功让怀里不安分的人安静了下来。
“我喜欢你,一直都是。”查朗在他耳边丢下一个惊雷。
阿满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丢盔卸甲。
一直都是!
不是一直欺负他吗?不是一直打他一下给个甜枣吗?那时候不是那样说过吗。
“你不用骗我,你那时候给起哄的那些人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
———
“不是养儿子,我没把他当我儿子。”查朗对着几个起哄的同伴笑着说。
“那你是干什么,对他那么上心?”
“你们不觉得,很有趣吗?”查朗无所谓的态度,伤害了悄悄躲在后面偷看的小阿满。
“看着一个畜牲窝里养出来的东西,在自己手下,慢慢从一个畜牲变成一个人,不是很有趣吗?”查朗接着说。
起哄的几个锦衣卫一脸惊讶地看着他:“查朗,你真是没有良心!”
查朗不再理他们,只是喝了一大口酒,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游戏人间的讨厌模样。
从此以后,阿满收回了不小心错付的真心。
———
“原来,那时候你听见了我的蠢话……”年少时心高气傲,觉得什么都不甚在乎,就算开始在乎,在一帮弟兄面前,也要装出不在乎的模样。
现在才知道那时候多么幼稚可笑。
“那是我的玩笑话……我太好面子,不愿意承认对你不同……”查朗摸着阿满脸上冰凉的泪,心里隐隐作痛。
这么多年,他一直把自己那番胡话放在心上。
怪不得,无论自己做什么,他都不再愿意相信,自己喜欢他……
“阿满,你可以不信我,那是我自找的。”
“可是,我会用一生去重新获得你的信任,我保证。”
阿满按住了他发誓的手:“不用了,我们已经浪费那么多的时间了,你当小爷傻吗?”
查朗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红着脸解开自己的衣襟。
“你……”
“你还有伤,可以吗?”阿满脸红得滴血。
查朗求之不得,那里还管痛不痛啊,灵活翻身把小傻子压在身下。
———
小傻子光溜溜躺在自己怀里酣睡的模样,查朗怎么看都不厌。
当时自己的话对了一半。
自己哪里是在养儿子,分明是给自己养了个媳妇儿。
这个买卖太过划算,让查朗觉得,这一定是上天的恩赐。
自己一个孤儿本来应该被当做刀俎的一生,先是遇到了司徒喜,又遇到了阿满。
尊敬的和喜爱的人,他都拥有了。
不得不说是上天眷顾。
他会用一生,去把握自己的幸福的。
他和阿满十指相扣,心里暗暗立了誓言。
第74章 番外(竹马)
祝绪言自小爱读书。
无意读到了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句子。
看着不住叹气。
别人家的青梅竹马,好像和自己这一位。
完全不一样……
祝家和丁家一文一武,做了几百年的邻居。
祝绪言和丁一卯从小一起长大,该干和不该干的事情,不知道干过多少。
丁一卯是出了名的锯嘴葫芦,话少得可怜。
祝绪言偏偏是十里八乡最能言善道的“小状元”。
身边的人都知道,祝家小子,出生就不平凡,将来是要当状元入朝为官的栋梁之材。
却没想到,是当了官,可是只当了司礼监一个小小文书,叫多少人跌破眼镜,叹息着扼腕。
祝绪言去司礼监当官,完全为了丁一卯。
他听说丁一卯在司礼监当了个小小的教头,马上马不停蹄赶过去阻拦。
后来才知道,就算是司礼监分管东西二厂的锦衣卫,也是不用净身的……
为了安心,也为了待在丁一卯身边,祝绪言不顾家人反对,拿着一甲前三名的成绩自请入了司礼监。
就为了此事,祝丁两家几百年的好邻居差点闹翻。
祝绪言和丁一卯一起为官多年,可是两个明明心系对方的人都愣是没有越雷池一步。
直到这天,李成欢把祝绪言外调的旨意下来了,丁一卯的心湖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把自己关在校场练了一天的兵,士兵们都一个个累得半死,偏偏将军大人还是虎虎生风。
从那天之后,祝绪言不在来司礼监。
从前天□□夕相处的人,突然不见,丁一卯心里面有一丝难以名状的不舒服。
他每天把自己练得很累,最好是累得爬不起来,累得就在校场睡着,睡着了就不会再想了,也不会再难过。
他从小就很少言语,什么都憋在心里,家里人怕他这样的性格容易作病,不知道找了多少名医偏方,还是没有换来他多开金口。
只有祝绪言能引得他多说几句话,也只有祝绪言会那么怼他,甚至以他气红了脸却说不出话的表情为乐。
可是偏偏,那个清雅又恶趣味的竹马,就这样在心里扎根,再也挥之不去。
祝绪言在城门等了很久,等到车马都抛下他远走越远,那个木头还是没来。
他等在这里,只是想看看他在那个人心里是不是真的如他预料般重要,还是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他终于勒缰,准备跟上远行的队伍,直到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他急忙回头。
一身玄衣,在初夏的阳光下闪着金光。
丁一卯庆幸自己能赶上。
他一把拉住祝绪言的缰绳,焦急的心绪还没有平复,额头汗如雨下:“别…别走!”
祝绪言眼中全是喜悦,却故意作弄他:“快放开,我的人都走了,我要是迟了,岂不是给新的上司下马威?”
“我不让你走!”丁一卯干脆耍赖,可是生硬的表情,让人看着有趣极了。
“我不走也可以,除非你给我个原因。”祝绪言循循善诱。
“原因?”
“对,原因。”
“因为我……”
“你?”
“我……”
“你什么?”
喜欢你三个字好像等了一辈子那么长,终于被他说出口。
祝绪言心想,这哪是木头啊,根本是石头!可是听到了那三个字,却还是高兴地不能自已。
“好,我知道了。”祝绪言用袖子给他擦汗,“我一直都知道。”
丁一卯惊讶抬头看他,拉着他的衣袖生怕他突然消失。
“阿言,留下。”
祝绪言摇头,丁一卯的眉头沟壑果然更深。
祝绪言苦笑解释:“我只去半个月,也值得丁大人这样苦苦挽留吗?”
“半个月?”丁一卯一头雾水。
祝绪言笑着用手点了他的额头:“本来是直接调我过去,我去宫里求见了皇上。”
“我只是去向皇上谢了恩,又买通了汪福寿的徒弟给他师傅分析了一下利弊。”
“我调任的地方离少陵不远,兴许皇上害怕我过去不安分守己,鼓吹司徒大人东山再起,只好改了人选,我只是去安排下工作,即日就回来。”
丁一卯听得暗自心惊,这个人心思也太深沉了,为了逼自己表白,能想出这么迂回的方法,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
祝绪言看出丁一卯探究眼神,对着他身下的马屁股狠狠挥鞭。
“现在害怕已经晚了,你这辈子注定是我的。”祝绪言骑马跟上。
“阿言,你……”
“木头,”祝绪言突然看着他,眼神无比认真:“我不想和你分开,哪怕半个月我也不能忍受,我已经帮你也请了旨和我一起去,你跟我走吗?”
丁一卯低头笑了,眼里满是对他的无可奈何。
远处天边,两个人影,策马同行。
这一生,有你相伴,足矣。
第75章 番外(谁是绝世高手)
“欢欢哥哥,你和老师什么时候生宝宝啊。”裘欢邪魅暼他一眼,不理会他。
“我爹妈说成了亲睡了一张炕就会怀小宝宝的。”
“我上回趴你家窗户看到你们不仅睡一个炕,你还和司徒老师切磋武功,你比他厉害,压在他身上把他打得疼得直叫唤。”
裘欢赶紧捂住了狗子童言无忌的嘴。
“别瞎说,担心被你老师听见。”
狗子举起手让他放心,裘欢松开了他,他十分妥帖地说道:“放心,我知道你们隐世高手都是深藏不露的。”
裘欢看他十分上道,抓了把刚炒的新米,塞到他手里。
“不能给你司徒老师说啊,不然以后不给你开小灶!”
狗子点头如凿蒜:“明白,明白。”
夜里,裘欢放下花锄,没有先去沐浴,而是垂头丧气走进了卧房。
司徒喜正在研究武功书籍,准备明天给学生们练点易学又好用的招式。
裘欢看司徒喜眼白都不舍得给自己,干脆脱了鞋上了炕,盘腿坐到司徒喜身边,叹气叹得更大声。
看书认真的司徒喜被他一身的汗味和袜子上的泥沙害的直皱眉,只好如他所愿搭他的话。
“怎么了?”
裘欢立马像饿狗得到了骨头,心满意足地捡起来,恨不得长出尾巴在司徒喜面前摇两下才好。
“别提了,连狗子都笑话我。”
“他笑话你什么。”
“他说我俩成亲这么久还没让你怀个小家伙,说我不行!”
司徒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他还是个孩子,他又不懂我们……童言无忌!”到底你是比狗子大几个月啊?! 司徒喜暗自腹诽道。
裘欢夺了他手中的书,把它放在一旁:“这可是事关男人的尊严,我们以后一定要更勤奋些,最好你在教他们的时候给他们无意透露一下我的英勇,耳濡目染之下,我一定可以洗刷我的冤屈!”
“………”司徒喜对于他的脸皮已经不是第一次感觉无能为力,索性不再理他。
半晌,司徒喜看着他辨不清真假地说道:“你要是气不过,要不,我教他武功时,状似无意地“误伤”他两下,给你出气?”
裘欢看着他坏笑的模样,感觉有些后怕,他身手了得,随便几下狗子那小身板也受不住啊。恐怕最后不是误伤,而是奔丧……只得讪笑着作罢。
功课不好被罚到外面吃饭的狗子,不经意打了个喷嚏,拿在手里刚要送到肚子里的红薯一个不稳掉落在院子地上的泥汤里。狗子可怜兮兮捞起来用袖子擦了,剥了皮塞进嘴里。
想着自家母老虎一样的娘亲好生狠心,自己这不会是在外面吹了风,感冒了吧……
“狗子,你说司徒老师是不是我们村最厉害的人,柱子他非说是他爹郑屠夫厉害。”
狗子背起个手,老成地在一群孩子身边走了两圈,边走边摇头:“孤陋寡闻,我们村的绝世高手另有其人。”
蚱蜢觉得他四个字四个字的话,和他背手走路的样子,都极有腔调,更是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要不怎么也不罢休。
狗子卖关子地不说话,急得他们团团转,就像被蚊子叮在后腰上,死活挠不着。
“狗子,狗哥,狗大侠,你行行好说说吧。”蚱蜢偷了自家杂货铺的零嘴,本来打算在同学面前显摆显摆,现下却一狠心一咬牙,全塞进了狗子的书包里。
狗子鸡贼地掂了掂书包的重量,才一本正经地开口:“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吧,我们村的绝世高手,其实不是别人,就是欢子哥哥。”
话一出口,全场皆惊。
“怎么可能。”
“你瞎说的吧。”
“骗人,欢子哥哥根本不会武功。”
质疑声七嘴八舌响起,狗子却不着急,慢慢解释:“我问你们,我们司徒老师厉不厉害?”
众人纷纷点头,司徒喜的武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凡是武馆,没有不来踢馆的。就算是这穷乡僻壤的小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