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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公子传令_姬婼-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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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枭见到姬洛只是简单行了行礼,若不是谢玄引荐姬洛时提到几人曾偶遇谢叙,恐怕那黑衣小子愣是一个字不会开口说。
  饶是如此,阿枭的嘴里也仅仅只是蹦出三个字:“怀迟他……”他那想问但又不擅长与人打交道的样子令姬洛失笑,这人和喋喋不休的谢叙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姬洛踱步到他身侧,低声说了几句,阿枭长松一口气,随后安静地退到山石后头,靠着一棵云松,盯着山下芦苇海面金灿灿的波光发呆。
  当下,云门祭祀尚未开始,身前近处有两小子畅谈——
  “我听帮里的人说,今天这云门祭祀,实际上是要暗中定立下一任阁主,选出来的人将继任与‘泗水楼中楼’楼主的盟约,统领天下武林。”
  “谁敢当?”
  听者惊呼三字,频频摆首,似有些失意,“二十多年前师瑕阁主临危受命时,好歹闯出了一番名头,文可与江左高士论道谈玄,一炷香内挥笔写就令大儒惊叹的天下名篇,而武自不必说,与蜀中西侠李长离引为生死知己,白马轻裘,常锄强扶弱,曾连挑三星同辈子弟不在话下……可你看如今,座下三人,大弟子师惟尘是个淡薄己身的聋子,三弟子早年于武城岭亡殁,剩下老二亲子,人还不知道在哪里,这帝师阁啊当真一代不如一代!”
  嚼舌根的人话音一落,鼓乐声喧天而起,身着礼服的学生各手持器乐,有序而出。晋时虽承秦汉古制,但着衣已从收敛祛口的袍子,转为盛行一时的宽衣博带,加诸敝履旁的挂带,放眼望去风满肥袖,独立飘逸,正如傅毅《舞赋》中所绘那般“华袿飞髾而杂纤罗”。
  七弦琴声低沉,发力在前,幽兰雅操一阵急抚过后,姬洛蓦地屏息侧目,只觉心口一团火烧,热力寻着任督二脉交汇于尾部,随即沉入丹田气海,与内劲一撞,刹那间若繁花归春,铁树银花迸溅飞射一般,迅速遍及周身穴枢和腑脏。
  姬洛心中一叹:这音律中竟然暗合周天练气之法,帝师阁果真名不虚传!
  随后笙箫齐鸣,横笛再奏,埙声绵长,瑟音透亮,一时礼乐广飞天际,人人敛眉肃穆,再浮躁的性子也安定下来,直至乐声渐渐消弭,转为古琴辅奏,身后一飞甍楼阙大开,其中有一美男子手持木槌,敲打编钟。
  编钟一响,舞者鱼贯而出,左手持龠,右手持翟,次第而舞。其舞声势浩大,如日月浩明,如清风长穆,如山川俯仰,如河泽百代。
  挤在前头的白少缺脸色更臭了,倒是楼西嘉,看得似是痴迷,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
  白少缺想挤兑一番,可又无从下口,只能干巴巴道:“哼,都是一副假清高的模样,还没有你们那儿的巴渝舞好看,起码自然!”
  而另一边,不知为何,姬洛听着这庄重的丝竹乐声,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那种感觉和他在洛水边第一次发现自己背后的“日月星”三纹时的那种迷离十分相似,可这其中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和联系。
  “兄长,他们跳的是什么啊?”
  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来帝师阁观礼的,自然都端着一副清高的架子,懂是懂,不懂也得懂,于是一片肃然中突然多了个不和谐的声音,叫周遭好几位清谈客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那被唤兄长的黑面汉子也有些尴尬,将刚出来长见识的小孩往自己脚边拉了拉,压低声音道:“是《云门大卷》,大周六舞之一,听说是黄帝时期作的。”说着,他推了推小孩的肩,有些不耐烦,“好好看就是了,问那么多干嘛。”
  春秋战国中落寞的周王朝,曾有礼乐巅峰,六代之舞除《云门》外,还有五种,多为王室用于祭祀神祇,只是遭逢战乱,国土崩裂,加诸南北局势吃紧,这些年已少有天子登坛祭祀。
  姬洛想,既然这帝师阁和朝廷关系密切,说不定这一次是代为舞乐。想到这儿,他转头去看身侧那位朝中来人。
  谢玄看了直摇头,不知是为这兄弟俩的言语无奈,还是为天下广袤,久经离乱而生出喟叹,无故热了一腔赤血:“再好的声乐也需应这海清河晏之景,光有歌吹祈愿还收不回芜没的宫阙,男儿需披甲执戟,身先士卒!”
  听过他的话,再观那祭祀乐舞,教姬洛远眺九百里天际,也欲一吐胸中块垒:“掾属一类是文职,谢大哥可是有了投军报国的打算?”
  谢玄抚须,仰天哈哈一笑:“有!非但有!还想为国征募天下义士,组建一支勇者之军!”
  没有朝廷的批文,军队并不是说建就能建的,姬洛只当他豪言壮语,但笑不语,并未接话。很快,礼乐笙箫渐渐盖过谢玄的声音,而楼阙二层,有人着华服凭栏,人的容貌虽辨不清,但那身姿和气势,想来便是帝师阁的阁主师瑕了。
  当即,观礼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将师瑕的伤势与刺杀的传闻一一否决。
  弟子中有一人步出,轻声咳嗽。四下俱静,只听他唱道:“日皇上天,玄鉴惟光。神器周回,五德代章。祚命于晋,世有哲王。弘济区夏,陶甄万方。(注1)”
  谢玄的侍从裴栎瞪大眼,先踮脚瞟了瞟楼阁,又回身看了看一侧的主人,嘀咕道:“看来师瑕阁主没事,大人,这下子那些以讹传讹的人算盘该落空了!”
  “难说。”谢玄按剑起身,往前头挤了挤。
  裴栎随侍已久,自然望风而动,大惊之下已然忘了提点姬洛,只顾着道:“大人,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谢玄眯着眼紧紧盯着二层楼,忽然瞳子一散,精光从中掠过,他当即茅塞顿开。然而,他却并没有直抒胸臆,反而顾左右言他,另起了个话头:“裴栎,你可知乐之道,囊括五声,八音,六律六吕?”
  裴栎不算粗人,但也只是稍有点墨,对乐律十足狗屁不通,这一问话,却叫他给难住了,于是试探性地答:“五声,肯定有五个,属下猜猜看,是不是宫商角徵羽?六律六吕我好像在哪个听过,对了,刚才听一个江湖人说,这三山中的‘小楼连苑’就是按这个起名儿的,八音……这个还真不知道。”
  “姬洛,你知道吗?”谢玄忽然调头。
  少年扬眉,并没有忙着接口。
  先不说他对曲乐知之寥寥,就冲谢玄的眼神,他也知道自己的答案无所谓,因为对错与否,谢玄都会复述一遍,接着往下说,还不如索性听他一并道来。
  姬洛洗耳恭听,谢玄便答,话中亦有所指:“八音,八方之风也。乾之音石,其风不周。坎之音革,其风广莫。艮之音匏,其风融。震之音竹,其风明庶……兑之音金,其风阊阖。(注2)”
  “八风之由来。”姬洛喃喃自语,“所谓八风,不过天地之音。”
  谢玄道:“风从八极来,正汇聚于中原。”
  “谢大哥也关心江湖中的事吗?” 姬洛呵呵一笑,问道。
  “不,我关心天下。”
  就在姬洛思忖后准备搭话时,天象异变,有一黑影从人群后飞出,直扑向太微祭坛旁侧的箜篌台。
  箜篌台上空落无人,只有一座巨大的罄,由十二小件组成,音色各不相同,合称“十二月令罄”,乃镇山之物。
  只见黑影拎着一口飞龙戟刀,以手臂之力,强行撞响罄石,祭祀骤然被打断,众人纷纷朝那方望去,表情各异。
  那人一脸络腮胡,身足有八尺长,膀阔腰圆,在一群纤瘦的中原人中,显得像座魁拔的小山。
  他立于青铜纹饰之上,一身缁衣被长风吹得烈烈作响,和着的还有中气十足的嗓音和蹩脚的汉话。
  “‘蛮将’重夷,特来挑战帝师阁第三十代阁主师瑕!还望赐教!”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注2:引用自《晋书·志十二》。注1唱的那个是晋朝时候的正德歌舞词,并不是《云门大卷》的词,《云门大卷》应该是歌颂黄帝公德的。一般来说六代乐舞的祭祀应该是宫廷举办的,这里为了突出一下帝师阁的地位,所以才让他们办了一个,但毕竟不好太越矩,所以就顺便让他们歌颂一下晋朝好了,表扬一下皇室,起码面子过得去……望周知,请勿考究哈哈。


第150章 
  “重夷?勾陈六星将?”
  “苻坚狗贼已经把手伸到帝师阁来了吗?”
  络腮胡汉子笑看场中,凛风不惧; 而四下众人瞠目; 惊诧; 愤懑,胆寒者比比皆是,于是,戛然而止的舞乐声中,再度爆发一阵空前的喧嚣。
  相比江湖人的沸腾; 帝师阁则沉稳得多,找茬的人指名道姓点阁主,说明有备而来。
  “结阵!”
  方才唱词的那位大弟子在人群中高声一喝,抚琴者居正; 笙箫丝竹在侧; 而方才舞阵中持礼器的人皆弃翟而护龠; 侍立于后,等着广乐齐奏的机会。
  若是放在民间; 人们只道是哪家戏台班子被人砸了场; 一群舞乐的文人要赤胳膊上阵跟人干架,可是这情景落在森严威仪的帝师阁前,却叫人发不出半声嗤笑。
  年龄小的、资历浅的; 都伸长脖子,欲要一睹传闻中“以乐入道”的神功,而年长的、久历风雨的,则压低眉毛; 叹一声唇亡齿寒。
  “嘿!”
  重夷将飞龙长戟在手头一挽,以尾部重重敲打在铜架上,地上的板石忽地皲裂,一招隔山打牛,有敲山震虎之威。
  当下,那位大弟子振袖而起,从身旁一人手中夺来笛子,横吹在前。曲声急促而高亮,山中薄雾散去,一时有玉碎雪崩之感。
  姬洛回想起鹿台中,十七娘所施展的“妃子笑”亦是靠声色惑人,顺手就近将还在发呆的阿枭的双耳捂住。然而待他左右觑看,却见在场无人如他这般。
  裴栎趁机憋笑,谢玄好心提点,原是与“妃子笑”那般敌我不分的攻势不同,帝师阁的“乐道”承载千年,早已完善有佳,说是以乐器攻击人,不如说是内力借曲调无孔不入。
  果然,只瞧见那弟子与重夷之间忽起狂风,当先者只觉气血暴乱,双目难睁。
  “呵!还差点火候!”
  重夷大喝一声,以喊山式震破那弟子的气墙,随即甩手长戟,拍在仲春磬上,夹钟之声赫然长鸣山头,将笛音压住,余音里只留下两道干瘪瘪的喘息声。
  再观那人那笛,已是笛断而口角生血。
  “方淮师兄!”
  身后几个小弟子赶忙上前将人托住,方淮却轻拍摆袖,将几人给松开,自己愣是强硬地挺了下来。
  重夷微微一惊,随后颔首,赞誉他风骨的同时,却又为这倔脾气发笑。
  不少江湖人都暗中握住武器,只待帝师阁放话,他们便一拥而上。
  只是,千秋的名声挑在肩上,帝师阁却是万万不能开口的,口一开,便落了中原大派的风度胸襟,就好比天子怒极只能血流漂杵,而不能学泼妇骂街一样。
  “你们中原人都说入乡随俗,我重夷一介莽夫,不懂规矩,所以未免冒犯,来之前专门考究一番。古籍里载,说是当年师氏族人开山立派之时,为显胸襟气魄,广招四海,以文武会友,所以每年云门祭祀,有志者皆可挑战阁主……”
  重夷舒了舒手臂,将长戟往肩上一抗,朗声大笑,很是桀骜不驯:“怎么,你们不是号称泱泱华夏,承祧祖制吗?祖宗的规矩就这么当放屁了?瞧这怂样,一个个跟小鸡仔一样,难怪三千里疆域能拱手相让!”
  “无耻!”
  重夷话音一落,别说帝师阁的人愤然,便是稍有血性的汉子都没法作壁上观,当即有两位刀客合力,刀风排山倒海压下去。
  只见那络腮汉子长戟一旋,往前将两刀夹住,蓄力一推,再接一击,将人给撞飞出去,而他自始至终立在钟磬上一动不动。
  “诸位小心他的‘混元功’,号称天下练体第一,绝不能以蛮力硬抗!”谢玄出口示警,人群自主往两侧撇开。
  重夷回眸,谢玄接住他飞来的目光,不卑不亢。
  “知道那又如何?”重夷在脸上抹了一把,露出冷漠的笑容,猖狂道:“百丈渊前,无人敢应,一派宗师却在背后当缩头乌龟,就算我不出手,你们这高山仰止的师阁主也会叫人笑掉大牙!”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望向楼阙之上,方才坐镇的人已经不知所踪。
  原是那令颜见有人挑山门,来者还是名震天下的勾陈六星将之一,慌乱之下失了方寸,没了定夺,匆匆跑入后院搬救兵去了。
  可是他这一走,面子上无人坐镇,当下便落了口实。
  而今奔走在两堂间的令颜冷汗簌簌直下,用手连连抹却,顷刻间大袖已濡湿一大片。
  早晨时师夫人同他说今日会有人生事时他还没当回事,觉得假借阁主威风,起码能震慑那些不开眼的人,可他万万没想到,不开眼的居然是苻坚座下“勾陈六星将”——那可是和阁主一辈齐名的高手啊!他这样不入流的弟子怎么比得上!
  慌乱之下,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师惟尘身上,然而这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却哪儿都找不见。
  令颜忙乱地跌坐在地上,隔着月洞门望入夷则堂,见菡萏飘摇,忽生万般猜度:阁主与其夫人分居两地,夫妻情分早名存实亡,这次夫人回来,莫非另有图谋,不然怎会让自己做这荒唐事?
  但想想,又觉得不对,师夫人不会武功,做起事来难免束手束脚,若真是如此,大师兄早就出面制止了。
  难道是帝师阁要倒,所以已是人去楼空?
  令颜翻来覆去,神思恍惚,一时竟觉得心如死灰,有大船将覆的飘摇之感。
  就在他垂首悲恸之时,忽闻得一阵琴声雅乐,似是从东南边而来,而那一角,正是早上刚别过的南吕堂。
  他仓惶站起,在园中兜兜转转,竟开始将希望寄托在那个孑然出走的人身上。
  有了一念,便如燎原之火从心头烧过,黑夜里拨云见月。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阁主才不是怕你,而是……而是看不上你,你这样的人还不配跟他动手!”有不知真相的小弟子沉不住气,咽了咽口水,梗着脖子呵骂。见打人不过,开始逞口舌之威。
  “对,你还不配!”
  “噢——”重夷左手摸了摸胡茬,应了一声。
  年轻后生还是嫩了点,殊不知放话越狠,打脸越重,。
  师瑕什么情况,重夷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若暴毙,眼下青年一辈中,根本无人能挑大梁,轻则动摇一派根基,重则大跌江南士气,帝师阁压下他们散布出去的流言消息而坚持云门祭祀,不就是要安抚人心,只不过,他们的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这师瑕若没死,伤重而出即是输;若是死了,无法应战还是输,反正风马默交代他来砸场子,要的就是不择手段,怎么打不是打,于是乎重夷笑道:“原来挑战者还有资格一说?说吧,单挑还是车轮战?”
  “这……”
  那小弟子傻眼了,没想到这个蛮夷之人竟然如此执着,冥顽不灵,因而只能心下焦急,带着哭腔,寻了个稍微主事儿的人询问:“方淮师兄,我们现在怎么办?阁主……阁主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
  方淮厉声斥道:“不可多疑。阁主退走,必然是另有要事,我们只见重夷在此,谁能保证‘勾陈六星将’只来了其一?阁主分身乏术,侪辈既为中流砥柱,怎可扯其后腿?今日阳谋在上,顶不住也得顶!”
  “对!”一众弟子应和,“太微祭坛上只有他一人,他若当真乱来,我们也无须讲理!”
  一时间,四下七嘴八舌,纷纷献策支招。
  “不如去请师夫人?”
  “不妥。”方淮摆首,一一否决。除了亲传弟子和夷则堂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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