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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坤宁_时镜-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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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角落里那名少女的身上。
  姜雪宁犹自端坐。
  一双明澈的眼从里面看出来,自然且安静,只是神情间似乎藏了几分苦恼,倒像是觉得他是个麻烦似的,叫人看了心头火起。
  燕临本就不满她敷衍自己又跑来这劳什子的清远伯府折腾,当下便微微抿唇,拉下了脸来,道:“没想到今日我也来吧?”
  周遭所有目光“刷”地一下转了向。
  尤月面色一白,刚在面上挂好的得体微笑险些扭曲,几乎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豁然回转头来看着姜雪宁!
  姜雪宁心底叹了口气,不答话。
  燕临便道:“你出来。”
  周围又是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姜雪宁知他脾性,猜他心底着恼,倒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触怒了他,只恐他脾气上来叫大家都下不来台,便依言起身,出了花厅。
  她前脚才迈出去,花厅里后脚就炸开了。
  先才还对燕世子怀有憧憬的大家闺秀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带着看尤月的目光都古怪了几分。
  尤月作为主人家巴巴站起来,才刚说了半句话就要招呼客人,谁料想这位尊贵的客人竟然半分也不搭理她,反而跟她们以为上不了台面的那姜二姑娘说话,言语之间更好似熟识,实在叫人惊得跌落一地下巴!
  这何异于当面打脸?
  原本她们以为燕世子与临淄王殿下来赴宴,该是清远伯府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本事,可看燕世子方才言行,似乎完全不是她们想象的那般。
  尤月站在原地,望着外头那两道远去的身影,脸上忽然变得五颜六色,表情十分“精彩”。
  *
  燕临走在前面。
  姜雪宁落后半步。
  青锋与棠儿则在更后面,只远远跟着。
  等走到这园子角落的幽僻处了,燕临才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她:“自己说要在家歇两日,今日又出现在人家赏菊宴上,你成心要气我是吧?”
  姜雪宁自打听见他来了,就知道醋坛子要倒。
  如今果然倒了。
  她抬眸望他,眼底仿若一泓清泉,只含笑道:“我也是回了屋才看见有尤府的请帖,临时决定的。何况你现在不也来了吗?”
  这话里意思,竟像是说她知道燕临也会来一样。
  燕临顿时生不起气来,还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丝甜意。
  他先前抿起来的唇角便压不住了,浮上来一抹真笑,道:“正经本事没学多少,哄我的功夫倒练了个炉火纯青!”
  姜雪宁心里道:你不就吃我这套么?
  嘴上却是道:“可世子胆子也太大了些,方才厅中还有其他府里的小姐在呢,你也敢过来。今日情形叫人瞧见,怕不知回头要传出怎样的流言蜚语呢。”
  “那便叫他们传好了。”
  燕临眉目间竟透出几分霸道来,浑然不将那些放在眼底。
  “往日是我尚有两年才加冠,不好叫旁人知道,怕中间生了什么变故,让你为流言所困;可如今就剩下两个月,我巴不得叫全天下都知道。”
  姜雪宁一时无言。
  这时她想起来的,是上一世燕临那血腥的冠礼,抄家灭族,流放千里,偌大的燕氏一族一朝覆灭,只像是烈日坠于山谷,暗得透不出一丝光来。
  再看眼前少年对真正成年的憧憬与向往,不由深觉残酷。
  燕临瞧着她神情不对,以为她是生气了,一时倒生出几分局促,思量片刻便改口道:“但你若不高兴,往后这样的事情我再也不做。”
  姜雪宁心底越发荒凉。
  燕临却走上来一步,拉了她的手:“殿下那边还在等我,你今日既出来了,就不急着回去。待得下午宴席散了,你在层霄楼等我,我晚些时候出来,带你去看灯会。”
  少年的手是执剑的手,指腹磨出些细茧,拉着她手掌时,传递出一股透入肌理的热度。
  姜雪宁看他笑望着自己,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毕竟先拒了他又来了清远伯府,要再拒他一回,只怕当场翻脸给她看,只好应下了,道:“好。”
  燕临在此也不好多留,且误以为她不高兴他高调行事,是以跟她说了两句话,又交代她一会儿万莫贪杯喝成只醉猫,这才带着青锋返回水榭。
  姜雪宁则顺着原路,信步要回花厅。
  可才经过几丛花树,忽然便听见几声咒骂从花树的另一边响起,透过交覆的枝叶传了出来,
  “小贱蹄子让你跑!”
  “你是谁的种都还不知道,府里养你这许多年,你倒还敢反了天了!”
  “塞住她嘴,摁她下去清醒清醒!”
  中间仿佛夹杂着女子绝望的呜咽声,但模糊极了。
  姜雪宁的脚步在这条幽静少人的道路上停住,电光石火间,已然意识到花树的另一边正在发生什么,理智催促着她赶快离开。
  可脚却半分不听使唤。
  她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疯了,竟轻轻抬手拉开了一根枝条,透过缝隙向里望去。
  那边是一片不大莲池。
  只是深秋时节,夏日里的莲花荷叶早已败了,留下满池的衰色,尚未来得及清理。
  此刻正有三个粗使婆子在池边上。
  其中一个黑着脸抽了帕子擦着自己被咬出血的手腕,另两个婆子一个绞住了尤芳吟的手,一个摁住了尤芳吟的头,竟将人朝着水里按!
  姜雪宁只听闻说上一世的尤芳吟是落水之后才大变了性情,却不知是这般的“落水”法!
  棠儿站在她身后已是看得骇然。
  姜雪宁却觉得浑身都在发冷。先前在她心底叫嚣过的声音再一次浮了出来,比上一次还要尖锐,还要刺耳——
  别去。
  别去。
  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原本的尤芳吟胆小怯懦且蠢笨,只会被人欺负。你救她也不过只能救得一时,难道还能救得了她一世?
  且你真不想见另一个尤芳吟吗?
  别去,别去。
  杀人的不是你,你不过袖手旁观而已!
  那几个粗使婆子因尤芳吟从柴房中逃跑而受了两位小姐责骂,恨她一个贱妾所生且身份不明的庶女不识抬举,成了心地要折磨她,好叫她长长记性,日后不敢再犯。
  这一来下手便极重。
  把人脑袋按进水里,任由她扑腾挣扎,也不让她起来。
  尤芳吟被关在柴房中几天,都没吃下多少东西,又挨了打,哪里还剩下多少力气?
  只不过挣扎了几下就再也挣扎不动。
  这池里的水冰凉,灌进她口鼻,已难以呼吸,先前还算激烈的反抗便渐渐无力起来,一段纤弱的脖颈慢慢地向着池水里沉去……
  那是何等一种绝望的姿态?
  姜雪宁忽然便被扎了眼。
  死亡的恐惧,没人比她更懂,因为她已切切实实地经历过一次。
  这一时见着尤芳吟不再挣扎,脑袋里已是轰然一声:当真能见着这样一个无辜的姑娘在她面前被人谋害,又当真觉得等她要等的那个“尤芳吟”来,她能与上一世般问心无愧地与她成为挚交吗?
  那一刻,姜雪宁的理智终究没能控制住,一声“住手”喊出时,她便知道,她这几日来对自己的告诫,全然白费!
  她是个自私的人。
  可坏得不够彻底。
  那池边三名婆子听见这声音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个不认识的贵家小姐从花树间走了出来,便连忙松了手。只是尤芳吟早已没了力气,她们手才一松,她整个人便从池边跌了下去。
  只听“噗通”一声响,人竟往池底沉去。
  先才动手那两名婆子见状顿时面色一白。
  姜雪宁一张脸上没有表情,连声音都异常冰冷平静,只道:“把人捞上来。”
  两名粗使婆子原只不过是想要惩戒尤芳吟一下,哪里料到她这样不禁折腾?
  再卑贱那也是府里的庶女。
  若真闹出人命来,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被姜雪宁这么一吩咐,当即便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把人往上捞,再拖到岸上时已是湿淋淋一身,脸色发青,两眼紧闭。
  先才指使人动手的那婆子也慌了神,忙道:“快,拍两下!”
  姜雪宁便立在一旁,冷眼看着她们施救,也看着这一张自己本来熟悉的脸,可心里面却是前所未有的恍惚,一时甚至无法分辨自己此刻到底是更期待,还是更恐惧。
  她想,自己是虚伪的。
  明明可以早一些出面呵责,可她偏要等到人奄奄一息了,才出来阻止。
  也许,这样便能安慰自己:不是见死不救,也不是故意要尤芳吟来到这个令她厌恶的世界;她尽力了,只是没能阻止这件事罢了。
  “咳!”
  那粗使婆子拍了两下都不见有反应,慌神之下用了大力气在人背后一拍,又掐了人中,人才猛地咳嗽了一声,把呛进去的水都咳了出来。
  一双眼疲惫而缓慢地睁开。
  这一瞬间,姜雪宁没站稳,身子一晃,往后退了两步。
  那一双眼,不聪慧,不通透。
  半点没有她所熟悉的那种身在局外淡看人世的清醒与淡漠。
  只有一片仓皇的恐惧,笨拙的木讷。
  不是她。
  姜雪宁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坠地,仿佛得到了救赎。可随即,便有一种旷世的孤独,翻涌上来,将她浸没。


第13章 指点
  那两名婆子见着人醒转过来了,都不由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自己竟在这凉快的天气里出了一头的汗,不由举起袖子来擦了擦额头。
  可谁也没想到,刚醒来的尤芳吟,眼底忽迸出一丝狠色。
  她奋力地挣脱了二人,竟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救命,救命——”
  婆子们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捂她的嘴:“你瞎叫什么?!”
  但已经是晚了。
  尤芳吟现在虽然虚弱,可这两声却好似用了全身的力气来喊,在这算得上空旷安静的地方回荡开去。
  周围虽然幽静,可也有抄近路的丫鬟经过。
  听见这声音凑过来一看,是尤芳吟湿淋淋瘫在地上,一时误会了,也没等那几个婆子出言阻拦便大声地惊叫起来:“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那几个婆子差点没把脸给气绿。
  这会儿外头园子里早就开始赏菊了,距离这里本也不远,没一会儿就乌泱泱来了一大帮人,既有府里的丫鬟,也有今日来赴宴的客人。
  燕临本在同沈玠说话,一听见有人落水原还没在意。
  可在一打听,说是个姑娘落在了莲池里,再一回忆姜雪宁走的方向,吓了一跳,慌乱之下都没来得及问清楚,便与其他人一道来看。
  还好,他来时与众人都在莲池这头,只瞧见姜雪宁人虽在莲池边,却是好端端地立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关心则乱。
  但下一刻又疑惑起来。
  先才那一声喊,几乎已经用尽了尤芳吟所有的力气,往前窜了没两步便扑在地上。
  因先前掉进水里,衣裙全都湿透,这会儿全都贴在了身上。
  对面亭中廊下不少人都朝这边看着,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姜雪宁的神思飞走了好一阵,回过神来时,却能看懂尤芳吟这番作为的因由——
  若不将事情闹大,焉知以后还会遇到什么?
  便是白白被人暗地里弄死都不知道。
  人都已经救了。
  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今日一身月白的衣裙外还罩了一件满绣遍地金的褙子,便褪下来,轻轻给尤芳吟搭在了身上,而后冷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向池对面那围观的熙攘人群道:“都围着干什么,没见过婆子惩治姑娘,奴才欺负主子吗?”
  哗!
  此言一出简直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三个立在旁边的粗使婆子更是睁大了眼睛见鬼一般看着姜雪宁。
  就连尤芳吟都怔住了。
  那犹带着一分余温的外袍就搭在她的身上,而她面前的那位年轻的姑娘,在褪去了外头这宽松的褙子后,只着一身月白的长裙,在腰间收束,挺拔而笔直地站立,眉目里沾着些许的冷意。
  艳似雪中梅,凛若寒潭月。
  便是她听的戏文里用以描摹美人最好的词,都无法描摹她万一。
  这一刹间,她连鼻尖都酸涩起来,眼底大颗的泪接连滚落,却笨嘴笨舌,说不出半个“谢”字,只知道望着,移不开目光。
  站在池对面的燕临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事儿了,目光从姜雪宁那单薄纤细的身影上划过,又一看他身边站着的那些世家公子们,只觉得他们看的不是那“落水”的姑娘,看的分明是自己的宁宁。
  眉头不觉深深皱起。
  燕临拉下了脸来,立刻道:“对啊,人一个姑娘家落水,一群大老爷们儿在这围着看像什么话?赶紧走,赶紧走。”
  无论如何,这毕竟是人清远伯府内宅中的事情,且那落水的姑娘身份不明,也的确不好多留。
  众人听了燕临的话心里虽有些不满,到底还是嘀咕着去了。
  唯有燕临落后了几步。
  沈玠看他。
  他却是想了想,竟直接把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递给了身边跟着的青锋,一脸不耐道:“给她去,转凉的天气为个不知什么来头的丫头,别给自己冻病了。”
  青锋心说您这衣裳给了姜二姑娘只怕人也未必敢披,可到底是自家主子,又是知道他脾性的,实不敢在这种时候多嘴,便将他这一件绣工精致的外袍接了,向莲池对面去。
  到了便将那衣裳往外递。
  棠儿却转眸看姜雪宁,也不知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青锋心底便哀叹了一声,只低低道:“二姑娘若是不接,小的一会儿拿着回去,只怕不好交代……”
  姜雪宁回眸看他一眼,才对棠儿道:“接着。”
  青锋顿时松了一口气:“谢二姑娘怜惜。”
  棠儿把这一身天水碧的外袍收了挂在臂弯,青锋便向着姜雪宁躬身一礼,退了下去。
  围观的客人们都散了。
  这附近只留下清远伯府的下人。
  姜雪宁看尤芳吟浑身湿透,这外头风又大,一吹人便瑟瑟发抖,整张脸上都没个人色,便看了看那三个婆子,道:“虽则你们伯府的事情外人不好置喙,可下手这般重,若真害了人性命,也不怕亏了阴德么?”
  那三个婆子先前听得姜雪宁一介外人竟胡言乱语说什么“婆子惩治姑娘,奴才欺负主子”,差点没气得七窍生烟,可转眼便见着燕小侯爷身边的人来给她送衣裳,又庆幸她们没有一时冲动上去责斥姜雪宁,不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回头吃不了兜着走。
  此刻听姜雪宁训她们,个个埋了头讪笑不敢回嘴。
  姜雪宁也不想过多插手清远伯府的事,只道:“先把人送回房里吧。”
  “是,是。”
  府里其他主子怕还不知道这里的消息,得过会儿才来,三个婆子先才的作为都被姜雪宁目睹,她们是既心虚又害怕,闻言连忙应声,上前把尤芳吟扶了,往东北跨院的方向走。
  姜雪宁犹豫了一下,竟跟了上去。
  棠儿在后面看得一头雾水。
  姜雪宁却也很难形容自己这一刻到底是什么想法: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不,她不是这样良善的人。等待着有奇迹发生?发生在她身上的奇迹已经够多了,重生便是一桩,老天爷不会对她那么好的。
  也许,只是单纯地想要看上一眼吧。
  看看以前的尤芳吟,住的是什么地方。
  跨院是府里没地位又不受宠的小妾和庶女住的地方,清远伯府的跨院实在不怎么样,看着十分简单,姜府里稍有些头脸的下人住的地方都比这好。
  进门之后一应摆设十分朴素。
  床榻、木屏、桌椅,炕桌的针线篓子里还放着没有做完的针线活儿,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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