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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坤宁_时镜-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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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太后平时都把她当做至亲来教导,因她不那么贪玩娇纵,是以有时候对萧姝甚至比对作为自己亲女儿的沈芷衣,都要好上几分。
  可此刻见她竟乱了方寸,心下便有些厌烦失望。
  她冷酷地道:“倘若你不出这昏招,或恐哀家还能保你。毕竟我萧氏势大,若将你送去和亲,皇帝心里只怕也跟扎了刺似的,要防备着萧氏和鞑靼勾结,谋朝篡位。可你倒好,硬生生将刀递到皇帝手里,让他有了先削弱萧氏的借口!”
  萧太后闭上了眼睛,对着她如对着一枚弃子般,多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只道:“你出的馊主意,倒阴差阳错试探出了皇帝的意思,如今留下一堆烂摊子还要哀家收拾,和亲这件事便是哀家也有心无力了。你自己回去吧,往后便不必经常入宫来请安了。”
  萧姝仿佛不相信她这般绝情。
  望着这位姑母,她问道:“姑母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阿姝去那凶险的鞑靼和亲吗?”
  萧太后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地道:“芷衣是哀家的亲骨肉,她都能去,你有什么去不得?”
  萧姝垂下了头。
  萧太后起身来也不管她了,只留下一句话道:“天家无父子,是你太愚钝,不怪哀家太狠心。”
  说完这句话,萧太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画屏后。
  外头的薄暮也彻底坠了下去,殿内一片昏暗。
  所以不管是离开的萧太后,还是走进来的宫女,都没有看见,在萧太后的身影消失、黑暗笼罩下来的那一刻,萧姝一张原本明艳光彩的美人面上,恭敬、惶恐、哀伤,全都仿佛画上的一层色彩染了水般褪去,只剩下一张漂亮的面皮上嵌着精致的五官。
  像个假人。
  甚至透出了一种诡谲。
  她异常平静地起了身,面颊上还带着先才萧太后掌掴留下的五指印,从大殿中走了出来。
  宫女们提着宫灯要送她出宫。
  因约略听到殿中太后盛怒,是以半点不敢仔细地打量她,看了一眼便埋下头去。
  只是才走到一半,萧姝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宫女奇怪,回头看去。
  却见萧姝立在一堵宫墙下头,抬起头来盯着上头某一处:朱红的墙沿上竟然趴着一只不大的壁虎,别处都不稀罕,唯独那尾巴短了一截,显得光秃秃的,原来是有着一处断痕。
  宫女吓了一跳:“必是宫里太监不仔细,怎么还有这东西?”
  她上来便要将壁虎赶走。
  那壁虎受了惊,顺着墙沿迅速地爬走,顿时不见影踪。
  萧姝垂下眼帘,神情却隐约阴郁了几分,心底更莫名地涌出了一种怆然之感:倘若以前有人告诉她,她会被人一步步逼至如今这断尾求生的地步,只怕她要当这人胡言乱语,使人乱棍打出去。
  可如今……
  现实的处境就这样残忍地摆在她面前。
  方才慈宁宫中萧太后冷酷的一番言语,尚在她脑海里回荡,可并未激起她半分的失望和伤怀,更未有半点羞愧。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借通州之事抹黑姜雪宁的后果呢?
  更不可能不知眼下的情况,别说临淄王沈玠,但凡京中有点眼力见儿的人都不会在这时候娶她,给自家招来无数麻烦。
  姜雪宁!
  萧姝不动声色,从宫女的手中拿过了宫灯,只道:“给我吧,宫中的路我都认得,想一个人静静,我自己出宫便好。”
  宫女一来不敢多话,二来乐得轻松,是以犹豫了一下,便没反对。
  可待宫女走后,萧姝的脚步一转,走去的方向竟完全不是东北角的顺贞门,而是位于整座皇宫中央的乾清宫!


第161章 开恩
  “她?”
  敬事房呈上来的绿头牌才翻了一张到手上; 沈琅正琢磨温昭仪脾气见长,今日不如唤那张贵人来侍寝,温柔小意也别有一番意趣; 可待郑保上来附耳低声说了一句后; 他眉头顿时一挑。
  眼底先是惊讶,后是玩味。
  郑保有些犹豫:“此事于礼不合,要不将其赶走?”
  沈琅把手一抬:“不,朕倒想听听; 她要说点什么。”
  郑保略有惊讶,心中暗跳:朝野暗潮翻涌,这时候身处旋涡中心的国公府嫡小姐; 竟敢大胆求见皇帝; 究竟是有什么打算?
  只是他不敢表露,去宣萧姝进来。
  萧姝在外已候了许久。
  她本以为自己会为自己此刻的选择感到害怕; 感到忐忑,可望着乾清宫里那一扇窗里透出来的光亮,头脑却前所未有地清晰:姑母错了; 大错特错!
  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是帝王; 纵然她贵为太后,是帝王的生母,可又怎能与帝王作对?
  更莫说是扶持临淄王!
  沈玠固然温文尔雅; 可还不至于让萧姝非嫁不可。原本看中他; 不过是因为临淄王妃之位,不过是皇帝无子,要立沈玠为皇太弟。她为的不仅仅是王妃之位; 更为了将来那可能性极大的皇后之位!
  可如今一是温昭仪有孕,二是她借由抹黑姜雪宁一事; 触怒姜伯游,已经清楚地试探出了皇帝对萧氏的态度,那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姑母的话没有说错。
  天家无父子。
  事实上不仅天家没有父子,但凡权财在手的门庭,亲情都异常淡泊。市井百姓讲究父慈子孝,不过是因其除却亲情一无所有;而对于有着权力的人而言,他们却有机会拥有天下的一切,亲情与之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萧氏的兴衰于她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她已自身难保!
  郑保出来通传,她道了一声谢,躬身入内,先行叩拜大礼。
  沈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萧姝面颊上那一个巴掌印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明显,但也衬出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阴鸷的帝王把玩着手中的绿头牌,饶有兴味地道:“表妹对朕这个表哥可从来不亲近,如今宫门都要下钥了,怎么还到朕这儿来了?”
  萧姝道:“臣女今来,是向圣上投诚。”
  沈琅眼光微微一闪:“哦?”
  萧姝自知生死荣辱皆在今日,暗中握紧了手指,终是把心一横,道:“姜侍郎当年从龙有功,向来是看着圣上眼色行事,倘若您不首肯,便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上奏。只是姜侍郎也并非好事之人,若无人激怒,怕也不蹚浑水。不管和亲之议,还是赈灾旧案,都在您一念之间。臣女久在萧氏,大小事宜悉知无疑。激怒姜侍郎奏劾萧氏,是臣女向圣上投诚的第一件。圣上若要向萧氏举刀,臣女愿献绵薄之力。”
  沈琅看着她,眸底渐深,却是冷冷笑一声:“凭你?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怕不过不想去那蛮夷之地与鞑靼和亲罢了吧。”
  萧姝额头冷汗便沁出些许。
  她闭上眼道:“恳请圣上开恩。”
  沈琅终于站了起来,手中那写着张贵人名字的绿头牌在指间转了一圈,竟伸过去抬起了萧姝精致的下颌,微微眯了眯眼,道:“表妹不是要选临淄王妃吗,可要朕怎么个开恩法呢?”
  帝王手指虽没碰着肌肤,可行止间的轻佻却仿佛对着一名妓子一般!
  羞辱的感觉立刻泛了上来。
  可萧姝眨了眨眼,终究只能强行将之压下,她手指轻轻颤抖,放在自己领口,在沈琅灼灼的注视之下,慢慢将身前襟扣都解开,脱了干净。
  初春的夜晚,寒气犹重。
  雪白的肌肤甫一露出,便战栗起来。巍峨处若山峦起伏,低陷处又有婉约绮态,饱满处握之不住,纤细处又不盈一握……
  跪伏在沈琅脚边,旧日的骄傲尽数折断,转瞬却化作了无尽的恨意。
  一滴泪晕进柔软的地毯里,她冷静地听见了自己刻意放低的柔婉嗓音:“恳请圣上开恩。”


第162章 前世轨迹
  春日静夜; 雨露滋长。
  郑保站在乾清宫外面,悄然皱起了眉头。
  那敬事房的太监只见皇帝翻了绿头牌,还没来得及定下来呢; 就来了一位萧氏的姑娘; 让他着实生出了几分忐忑,不由压低了声音问郑保:“您看,还宣张贵人来侍寝么?”
  郑保听见里面的动静,清秀的面容在一旁宫灯暖黄光芒的映照下却笼罩了一层阴翳; 只道:“怕是不用了。”
  次日一早,皇帝罢朝。
  天才蒙蒙亮便入宫准备朝议的大臣们全都一头雾水,唯独有消息灵通的太监们凑到定国公萧远的面前来; 态度似乎比往日还要殷勤。
  萧远自然没摸着头脑。
  往日萧姝留宿宫中侍奉太后乃是常事; 所以昨夜人没回来,在萧远看来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一般第二天早晨便回。
  可没料想,他回府之后竟仍不见人。
  正要准备派个人去问问,结果外头管家就带着一脸震惊地来报说; 宫里的太监传旨来了。
  这一下萧远吓得不轻; 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到了堂内听旨时,见来宣旨的竟是宫内权柄在握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新义; 更是忐忑。
  王新义却是笑容满面:“恭喜国公爷; 贺喜国公爷!”
  萧远错愕,一时茫然:“何事恭喜?”
  王新义乃是宫里面的老狐狸,只当昨夜发生的事情都是萧氏精心谋划; 而眼前萧远不过是装,所以竟伸出手来拍了拍萧远的肩膀; 笑容里有些拉拢味道:“令爱昨夜留宿乾清宫,今晨可不敢叫萧大姑娘,要称作‘贤妃娘娘’了!”
  萧远先是愣住,随即却是面色大变:“你说什么?!”
  *
  “真的,今早来传旨的时候那阵仗,你是没看见!”萧定非两只眼睛都在放光,描述起今早场面时,更是手舞足蹈,唯恐姜雪宁不相信,“什么珍玩玉器,丝绸金银,全跟流水似的赏了下来。我大早上起来一看,嚯哟,简直摆了整整一个院子!一问才知道,萧姝那臭娘们儿往宫里面一夜把皇帝给睡了,可给自己挣了面儿,直接封妃!哈哈哈你是没看见萧远那脸色,我看他差点就要气吐了……”
  “……”
  姜雪宁的手指攥着茶盏,一根根慢慢收紧。
  眼下还是在那戏园子。
  雪白的梨花已有早开的,缀在墙边上,风一吹薄得像是乱颤的纸片;丝竹之音从下方戏台上传来,配着南边那带了几分吴侬软语的缠绵唱腔,引得周遭看戏的人好一番喝彩。
  楼上雅座却安安静静。
  因在暗中谋划和亲之议,萧定非常要将外面的情况告知姜雪宁,是以这些天来时常见面,都选在这戏园子。一则人来人往,最危险便是最安全;二则他们两个一般德性,都是好玩享乐,也不乐意去找什么太过正经的茶园琴馆。
  萧定非还想跟姜雪宁说说自己一路来听的那些流言蜚语,好让她高兴高兴。
  可刚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要开讲,一错眼看见她阴沉紧绷的面色,心里陡地跳了一下,不觉收了声:“你怎么了?”
  留宿乾清宫,封妃!
  这些字眼简直如针一般扎进了姜雪宁的耳朵里,让她刺痛之余难以感觉出半分的快慰!
  “她竟真做得出来……”
  上一世,萧姝是姜雪宁的死敌。
  奉宸殿伴读的那些日子,对方便是那天上的皎月,地上的明珠。出身比她好,学识比她高,又与沈芷衣交好,人人都跟在她身边。
  后来对方也入宫,母家强大,拉拢人心,背后更有太后那老妖婆撑腰,即便她彼时身为皇后,重重重压之下也很难在对方手里讨着好,明里暗里吃了不少亏。
  在姜雪宁眼中,萧姝行止得当,算计周全,是这京城里世家大族所培养出来的贵女典范,绝对比她这样野草似的性情更适合那皇后之位。
  骨子里,她该是傲气的,自负的。
  即便是这一世,姜雪宁也没有任何轻敌的想法。
  可她没有料到,萧姝会这般自甘下贱,竟委身于沈琅——
  一时间,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之感涌上心来,让姜雪宁如坠迷雾,随即便变作了一种难言的荒谬,甚至让她禁不住地笑出声来:“时易事变,她也有被逼到这田地的时候……”
  萧定非莫名觉得背后发寒。
  他小心翼翼地凑到姜雪宁面前,打量她神情,道:“她这样,难道不应该高兴吗?没名没分,打着探望太后的名头入宫,却留宿在乾清宫,便是青楼里的妓子也做不出这事儿来吧?出来卖的怎么说也要先收钱。她倒好,先白送一场,也不怕皇帝不给钱?现在满京城里都在议论她呢,便得了个妃位,可在这昏招之下,名声也毁了啊。”
  “昏招?”姜雪宁一声冷笑,“你当她真是白送,皇帝的妃位真是白给吗?”
  萧氏如今正处于非议的旋涡,皇帝的态度却始终暧昧不明。
  虽然明日便是选妃,可沈玠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把萧姝选做自己的王妃。此人儒雅多情,可生性又有懦弱的一部分,当年她嫁与他做了王妃,见他从来都是趋利避害,也不大肯沾染上朝廷诸多争斗。
  可他皇兄沈琅却是截然不同的人。
  尽管上一世这位皇帝异常短命,在她嫁给沈玠两年之后便“因病暴毙”,和她除却中秋、除夕宫中的家宴外,也并无更多的接触,可姜雪宁却很难忘记,对方高踞在御座上俯视着人时阴鸷的眼神。
  喜怒无常,纵欲反复。
  记得她身为王妃最后一次入宫觐见,是在中秋。
  那时沈玠已经被立为皇太弟,而沈琅服食方士炼制的五石散已有许久。他一脸迷幻地瘫在御座上,瞧见沈玠与她联袂而入,阴沉闪烁的目光便落在她身上,说了几句之后,沈玠意识到了不妥,便称有话单独对沈琅说,先让她退下。
  她心底不安,埋着头告退。
  可直到退出到了偏殿里坐下等候,也仍旧觉得那毒蛇一般的目光还黏在她身上,让她起了一阵恶寒。
  那日不知兄弟二人谈了些什么,一向平和儒雅的沈玠竟是铁青着脸从里面出来,回了王府便入了书房,也没出来过。
  姜雪宁那时还是肯讨好这位夫君的。
  她琢磨着让厨房炖了一盅鸡枞乳鸽汤,深夜里亲自端去书房。
  若是往常,书房是随她出入的。
  可这日外头竟有人将她拦下。
  小厮进去通传,沈玠才从里面走出来。
  外头那道书房门拉开时,姜雪宁竟看见里面坐了不少人。临窗靠着多宝格的位置上赫然是一角雪白的道袍,谢危转过脸来正正好对上她目光。只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门缝已经掩上,立在她面前的是朝她温和笑起来的沈玠。
  沈玠亲手接了她拎来的那盅汤,又说自己晚些时候回房,然后吩咐了下人仔细送她回屋。
  姜雪宁回去躺下后却好久才睡着。
  直到天蒙蒙亮了,已经暖热的被窝里钻进来一具有些发凉的躯体,将她搂住。她费力睁开眼,瞧见窗纸上已是一片黎明过后的暗蓝。
  等她下一次再见到沈琅,便是在皇帝大行驾崩时,装入的那盛大棺椁中了……
  所以对这个目前掌控着旁人生死的皇帝,姜雪宁的了解实在算不上多,可从种种蛛丝马迹推断,绝不是什么一心为了天下的仁君贤主。
  沈琅更像个疯子。
  萧姝年纪轻轻便以玉如意一事陷害她,亦非良善之辈。
  倘若她没有付出足够的代价,沈琅不会置天下悠悠众口于不顾,而封她为妃。且这位帝王的心思也实难度测,大早上不说差人将其送回府中再行册封,直接让人留在宫中还罢了早朝,真是半点面子功夫都不肯做,让萧姝落得被天下悠悠众口耻笑的境地,不可谓不狠!
  仔细将前后发生的事情梳理一遍,皇帝对萧氏的态度显然让萧姝感觉到了危机,而慈宁宫那老妖婆连自己的亲女儿都舍得,她一个侄女儿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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