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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坤宁_时镜-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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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什么?
  你这样冷血狠毒的人知道什么?
  你什么也不知道。
  可方才谢危望着她时那近乎洞彻的眼神,又莫名消解了她这突然上涌的勇气。
  她竟然不敢。
  姜雪宁在桌前足足坐了有好半晌; 才起身来; 跟着走出去。
  谢危就立在外头屋檐下看天。
  边塞的大风从北面吹卷而来,将浮云阴霾驱散,澄澈碧空如水洗净; 蓝得令人心醉,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刀琴剑书先看见她。
  谢危随后转过头来,看出她眼眶似乎有些微红,可也并不说什么; 只是等她跟上来后,才顺着回廊; 走出府去。
  大街上早已是一片欢腾。
  远近驻地的兵士们都在城中往来,有的只着劲装; 有的身披轻铠,可面上神情都是一般无二的兴奋。
  若静下来仔细听听,便知谈的都是城外来的粮草辎重。
  路上还有许多城中的百姓与他们一般,都朝着东城门的方向去,俨然是都聚集过去看个热闹。
  直到这时候,姜雪宁才从这样的热烈里,感知到了一种战事在即的紧迫。
  道中甚至有些兵士停下来给谢危行礼。
  很显然这些日与燕临一道在屯兵的驻地巡查,他们是切切实实做了点事情的。
  燕临刚到忻州,便斩了原本执掌大军的将军,叫王成。
  要知道,这人可是萧氏的人。
  别管燕临是不是带着圣旨来的,萧氏树大根深,边关的人员变动更是牵涉着至关重要的兵权,调任不要紧,才调任来就直接把人砍了,若叫萧氏知道岂能饶过?
  多半吃不了兜着走。
  寻常将领当然是既不敢惹气势正盛的燕临,可也忌惮着原本执掌兵权的萧氏,哪边都吃罪不起。有些人是作壁上观,望望风,暂不掺和;有些人则是利益相关,只等着朝廷派的督军到了之后,给燕临好看。
  可谁能料到,来了个谢危?
  一场幻想顿时成空。
  人家非但是燕临往日的先生,到得忻州后,半点没有制衡的意思,光从前些日的议事与宴饮就能一窥端倪。有人在宴席上假作无意提起燕临到任便斩首王成将军的事,谢危也毫无反应,半点没有多追究、多过问的意思,没过两日还与燕临一道巡视军营,倒把全力支持燕临的架势摆了个足。
  暗地里等着看戏、等着燕临倒霉的那些人,全吃了个大瘪。
  正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谁要还看不清这形势,那就是瞎。
  所以虽然才过去没两日,军中风气简直焕然一新。
  收心的收心,练兵的练兵。
  更有甚者,已经有人悄悄猜测萧氏一族是否失势,连宫里那位宠妃娘娘都兜不住了,否则怎么偏派谢危前来督军?
  他们哪里知道,其实从头到尾压根儿就没什么让燕临接掌兵权的圣旨,甚至派谢居安来督军的本意也不是扶持燕临,而是防止哗变?
  只是这计谋太大胆了。
  大胆到让人连去怀疑圣旨是假的想法都没有,更何况还有一位当朝帝师亲至,加深了可信度?
  姜雪宁一路走一路看,说不佩服是假的。
  只是佩服之余,也不免心悸。
  眼见着要到城门外了,她才想起来问了一句:“原本不是说吕显先行开道,芳吟晚几日才到吗?可吕显前阵子没到,芳吟今日到也比原定的早了几日。”
  谢危道:“天教作乱,官道不好走,一应事宜都要打点,兴许是中间出了什么变故吧。”
  粮草到了就行。
  到底出了什么变故,他却不是很关心。
  城门处已经是人挨着人,人挤着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过谢危带着姜雪宁到时,城门楼上便有兵士眼尖看见了,立时有一队兵士下来,为他们前面开道。
  走过城门洞,外头的景象便一清二楚。
  运送粮草的队伍从目之所及的官道尽头,一路绵延过来,一眼就看出来自不同的地方。
  姜雪宁甚至看见了山西大同一些商号的徽记。
  军中专门调拨了一批兵士来,等那头手里拿着账本一一点数核对的主簿点头之后,再将这些车都拉进城中专为军中屯粮的粮仓。
  尤芳吟与吕显都在那记账的主簿边上站着,一人手里拿了本账册,似乎正低着头说什么。
  那主簿已经上了年纪,被这样两个人盯着,握笔的手都在哆嗦。
  吕显几乎是冷眼瞅着。
  尤芳吟却是轻蹙着眉,手指飞速地从账册的字迹上一行行划过,神情里有种说不住的认真与严肃。
  姜雪宁远远看见她一袭孔雀蓝的百褶裙底下一圈已经溅满了泥水,走近了更发现她正翻查着账册的手指冻得通红,甚至有些伤痕。
  她皱眉唤了一声:“芳吟。”
  尤芳吟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一转头看见她,眉目一下舒展开了,连账本都没放就快步走了过去:“二姑娘!”
  姜雪宁拉了她的手看,又抬起头打量她面颊,只觉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心里不知怎的就冒出一股火气来,有些不快:“在江南待得好好的,押送粮草这种事,叫任为志来就是了,你亲自凑什么热闹?”
  尤芳吟顿时讷讷。
  她期期艾艾地望着她,道:“同吕老板商议后,好些粮草辎重还是要在邻近州府调拨,光有印信我怕各家商号不肯卖这薄面,便想亲自跑一趟。前些日大同下了一场雨,道中湿滑不好走,来的路上才搞得这般狼狈,并没真遇上什么事情,您别担心。”
  真是惯来的一根筋,押送粮草便意味着危险,比她与谢危同路到边关来安全不了多少,也是手底下有那么大一笔生意的人了,怎么连这点都不为自己打算?
  姜雪宁生她气,可看她这样又说不出什么重话。
  末了只能埋头替她擦去手上的污迹,道:“不是说过几日才到吗,怎么今天就到了?”
  尤芳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长公主殿下被困鞑靼,只怕境况一日坏过一日,我知您心底担忧,若后方一应事宜能今早就绪,想必也能尽快开战,所以路上赶了些。而且听说您去边关道中遇袭,我也担心您,想早一日来看看。”
  姜雪宁笑她傻气,心底却暖融融的。
  只是那头站得不远的吕显将二人这一番话听在耳中,也不知戳中了哪根不对劲的筋,嗤地冷笑了一声。
  姜雪宁听见,这才看过去。
  往昔京中幽篁馆的奸商吕老板,如今瞧着竟也一身狼狈,长衫上泥水点点倒也罢了,还被不知哪里横斜出来的枝桠划破了几道口子。
  见了姜雪宁看过来,他也还是一张冷脸。
  甚至还翻了个白眼,原本拿在手里的账册朝那战战兢兢的主簿桌上一扔,转身就走了。
  姜雪宁竟不好形容那一刻的感觉,是……
  敌意?
  吕显对她有什么敌意?
  那头谢危却没走过来,只立在边上看着。
  吕显走近了就冷笑:“好心当做驴肝肺,为他人做一身嫁衣裳!”
  谢危瞅他。
  吕显越发不耐烦,骂道:“忻州管军中粮草辎重的账册根本对不上数,以前每一年都是坏账,原本那王成就是个搜刮民脂民膏的老王八,他留下来的人一个也不中用,手脚做了不知多少。我手底下带了不少人来,正好全抽掉,换个干净!”
  说完他好像更生气了,转身要往城里走。
  谢危在他背后挑眉:“你手脚就很干净?”
  吕显差点跳脚。
  转过头来,他声音都高了:“谢居安!”
  谢危也不知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一下笑起来,赶在他说出“割袍断义”这四个字之前,一摆手道:“好,听你的,换。”
  没出口的咒骂一下全被堵了回去。
  吕显差点没被他这几个字憋死,好半晌,才用力一甩袖子:“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贱人!”


第210章 跳下去
  姜雪宁着实纳闷了半晌; 眼瞧着吕显阴阳怪气地走了,不由若有所思,回转头来看向尤芳吟; 忽然问:“路上出什么事了?”
  尤芳吟摇摇头。
  姜雪宁打量她:“那你们怎么同路来?”
  尤芳吟看了看她; 目光闪烁了一下; 才微微垂了眸道:“刚进山西地界时,到处都乱得很; 百姓们还在抓什么‘叫魂’的妖道、妖僧; 便是手里有银子想要筹集粮草也困难得很; 远比预计的进展要慢。吕老板本是要先去前面开路的,不过半道上折回来帮忙协调。听闻他曾是进士; 入过翰林院; 如今山西省的官员有一些是他旧识; 凭着他的面子也能帮衬一二。所以才一起来的。”
  这倒是了。
  吕照隐功劳要不大,用处要不广; 谢居安也不能瞧得上他; 上一世事成之后也不可能直接就坐到了户部尚书的位置上的。
  城外头到底人多眼杂,说话不便。
  姜雪宁也没往深了问,瞧见尤芳吟安安全全地来了; 就放心下来不少。
  战事筹备越发紧锣密鼓。
  她自问没什么谋略本事,无非是这两年积攒下了不少本钱,可来忻州之前也几乎都交到了谢危的手里,如今这城里聪明人更是一抓一大把; 她觉着自己帮不上太大忙,能不添乱就是最好不过。
  所以在边上看他们忙碌了一会儿; 也就回去了。
  倒是谢危在城外留得久一些,一直等到燕临从屯兵的驻地过来; 一道安排了一应粮草的后续事宜,以及让吕显的人手接管军中账目的安排,这才返回将军府。
  傍晚便举行了一场简单的洗尘宴。
  席间吕显冷眼打量这边关局势,喝了好几杯,结束后同谢危一道从厅中出来,便忍不住摇头叹了一声:“对聪明人来说,果真没有无用的闲笔。便是原本的一步坏棋,也能被你走成环环相扣的狠计。到底是我吕某人眼皮子浅,还当你真是色令智昏没得救,没料想,疯归疯,病归病,竟然没误了大局。”
  谢危道:“你又胡说什么?”
  吕显哼一声,也不解释。
  他话说得含混,却不相信谢危听不明白。
  千里迢迢到这边关,来救什么劳什子的乐阳长公主沈芷衣,原本是一步坏棋,几乎找不到什么好处。
  吕显毫不怀疑——
  倘若世上没有姜雪宁这么个人,谢危不可能做出这么昏聩的决定。
  然而偏偏就有。
  只不过选了这条路,也并不意味着他就放弃了原本的计划。
  谁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从金陵到忻州,谢居安做了三件事:第一,四处散布原本绝密的沈芷衣被困鞑靼的消息,引得百姓非议,连军中兵士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第二,矫诏调遣燕临到边关,一封假圣旨就让燕临夺得了兵权;第三,自己将计就计,因燕临离开被流徙的黄州而得了真的圣旨,名正言顺来到边关督军,非但支持了燕临,还稳固了军心,加速了攻打鞑靼的计划。
  倘若最终事成,谢居安一得了民心,反使朝廷陷入不义之地;二将兵权牢牢掌握在手中,燕临矫诏,全军攻打鞑靼,无论知不知情,名义上都是头等欺君谋逆的大罪,伸头是一刀缩头也一刀的情况下,众人便都被捆绑在了一条船上,极有可能索性豁出去随他们反了;三则边关若起战事,中原天教势必趁机揭竿而起,届时朝廷内忧外患,不垮都难!
  “鹬蚌相争,你这渔翁稳坐边关,捞得好名好利,等他们搞得精疲力竭了,再挥兵中原,攻破京城,则大局定矣。只不过……”
  吕显忍不住瞅他。
  “这么谋大事,自没毛病;可就是不讨姑娘家欢心。”
  谢危听了却不说话。
  吕显想想自己还没琢磨明白呢,说不准谢居安心里比自己还清楚,他这一番话未必不是班门弄斧、丢人现眼,索性把嘴巴闭上,到得庭院前岔路就告了辞。
  将军府占地着实不小。
  他住的地方还在西边,便一路顺着回廊过去。
  只是到得院落前面时,竟听见有细碎的交谈声。
  “边关也不太平,我看你还是不要在这里待太久,无论战事怎样起,总归打不到江南去。你啊就听我的,老老实实忙完这一遭回江南或者蜀中去,这边的事情总归有吕照隐,他是谢危的人,该他劳心劳力卖苦卖命,你就别掺和了。”
  “那姑娘呢?”
  “我?等把殿下从鞑靼救回来,我自然也脚底抹油溜了,懒得掺和他们这烂摊子。”
  这是姜雪宁和尤芳吟的声音。
  吕显听着还提起了自己,心里老不痛快了。他本该在暗处,等这俩人把话说完了再走出去,免得大家都尴尬。可莫名一股气窜上来,他偏偏不愿。
  于是就往前走了两步。
  姜雪宁背对着他,尤芳吟却是正对着,一眼看见。
  吕显道:“宁二姑娘说得可太对了,合该我劳心劳力卖苦卖命。”
  姜雪宁这才看见他。
  不过想想自己说的话,被呢呀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反倒看见吕显,让她想起白天的一些事来,便先没搭理他,而是对尤芳吟道:“你先回屋去吧,我同吕老板有些话讲。”
  尤芳吟一双眼朝吕显看了看,似乎有片刻的犹豫,但还是听了姜雪宁的话,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原地就剩下姜雪宁打量着吕显。
  吕显的目光从尤芳吟离去的背影上收回来,却对姜雪宁笑起来:“二姑娘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
  姜雪宁也展颜一笑,同时也饶有兴味地绕着他来回走了两个半圈,一面看一面摇头,几分促狭里还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奚落。
  “自古奸商都打得一副好算盘,怎的吕老板这脸色看着,像是没挣着夫人还折了兵?”
  吕显面色一变。
  姜雪宁却背着手踱步,越琢磨吕显这反应越觉得有意思,半晌后停下脚步来,靠近他,忽然压低声音问了一句:“闹半天,你对我们家芳吟有意思呀?”
  吕显冷了脸冷笑:“你开什么玩笑!”
  姜雪宁一挑眉。
  吕显冷冰冰补道:“有夫之妇!吕某人还没下作到那地步。”
  他这话一说,姜雪宁那原本轻松的神情便隐没了,眼帘底下遮掩着的点沉静通透的光亮,只道:“原来你也知道。芳吟同任公子一路走过来并不容易,眼见着人家要好,我想吕老板这样的精明人,自然也掂得出轻重,就别横插一脚进来了。”
  吕显嗤道:“假夫妻也算么?”
  这下倒轮到姜雪宁惊讶了,他竟然知道?
  吕显却懒得解释什么。
  他拂袖要走。
  姜雪宁静默半晌后,盯着他,却突地灵光一现,笑起来:“诶,白日你对我那般敌意,难不成是因为芳吟更在意我,你嫉妒?”
  她看见吕显脚步一停,整个人身形都仿佛为她这一句话绷紧了。
  然而到底是能忍,没有转过身来。
  他好像真要证明自己不在意似的,头都没有回一下,径直往院中去了。
  姜雪宁在后头,抚掌而笑,差点笑弯了腰。
  上一世,嫉妒她的多了去,可她浑不在意。
  毕竟那些都是女人。
  可这一世,竟然连男人都嫉妒起她来了,太好玩儿!
  不过芳吟心思淳厚,认准了人就是一根筋,她虽不知她与任为志走到哪一步,可倘若有吕显这样黑心的人暗中使坏,好事都能变成坏事。
  往后得防着他点。
  也不是说芳吟就非任为志不可,本来全看她高兴,姜雪宁只是不希望她不高兴。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想去谢危那边,给吕显上点眼药。
  可这念头也只是一闪就放弃了。
  谢居安是个要成大事的人,可她只想过点简单的小日子。如今虚与委蛇地听着话、不惹恼他、顺着他心意,说到底是为了沈芷衣,不想和他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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