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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坤宁_时镜-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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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世,温婕妤腹中的孩子保住,顺利诞下了皇子。
  沈琅也并未神秘暴毙。
  所以沈玠还是临淄王,并没有被立为“皇太弟”,更没有登上皇位。周寅之所效命之人,自然地换成了如今在位的沈琅。而沈琅性情阴鹜,政务平庸,倒好摆弄帝王权衡心术,可以说比起前世后来登基的沈玠,天然地要更信赖、更器重这个什么脏活儿都能干的心腹利刃。
  姜雪宁已经离京两年,本就不希望京城里的人注意到自己行踪,所以几乎与那边断了往来,连姜府那边也懒得捎回几封信去。
  这样的她,于周寅之的仕途自然再无助益。
  早些时候还听闻他时常会去姜府走动,后来越得皇帝器重,在锦衣卫里独掌大权,姜伯游小小一个户部侍侍郎,见了他还得放尊重些,便渐渐不曾听说有什么走动了。
  对此人,她心中始终是存着戒备与警惕的,即便曾用他暗中提醒燕临、整治清远伯府甚至救出尤芳吟,可从不敢全然地信任。
  此时已是两年未见,身份殊异。
  姜雪宁自然不会蠢得还以往日的态度相待,只是回以既不显得热络也不显得冷淡的一笑:“两年不见,恭喜周大人青云平步,高升许多。”
  一圈人都见过了礼,这才真正落座。
  周寅之自陈是边关捷报传回京城,圣心大喜,龙颜大悦,特命他亲来嘉奖,以示恩宠。还说什么勇毅侯府终于又能重回京城,谢少师后方筹谋亦立有大功。
  完全一副不知道真相的模样!
  好像燕临不是擅自离开了流徙之地,好像他夺得兵权不是矫诏而真是皇帝的旨意,就连皇室原本对沈芷衣不闻不问、见死不救的态度,都仿佛从来不存在。
  一切都是雷霆雨露,天恩浩荡!
  要知道明面以燕临为首、暗中以谢危为首的这一干人等,实打实干的是谋反勾当,周寅之坐下来却和他们谈笑风生……
  这份胆气,就是谢危也得赞叹一声。
  只不过比起旁人深觉惊异诡谲的不安,他却有一种出奇的镇定与平静。毕竟仗打完之后,朝廷的态度,本就在他意料之中。
  姜雪宁初时也不免惊疑不定,待静下来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其中关窍——
  边关之战,已经尘埃落定,有了定局。
  鞑靼狼子野心,既对沈芷衣生了杀心,来年必定进犯大乾。如今一战获胜,举国上下,一片沸腾。原勇毅侯府世子燕临以戴罪之身执掌兵权,救回公主,踏平鞑靼,更是名扬万里,百姓称颂。
  连皇帝都得了许多赞誉。
  反观朝廷,天教作乱,暗中窥伺,可称得上是“危机四伏”。
  沈琅自然知道边关这帮人是欺君谋逆。
  可揭破这事实,对他全无好处。一则不免自己证实了皇家冷血的传闻,有违孝悌的圣人教诲,失了民心;二则边关屯兵十万,真要治罪,只会倒逼燕临即刻谋反。朝廷外患未除,又岂能为自己增添内忧?
  倒不如虚与委蛇,顺水推舟。
  既然你等谋逆反贼敢自称是领了圣旨,我这当皇帝的便敢真当自己发过这一道圣旨,将假作真,反而能得民心,缓和局面。
  甚至还能派个周寅之来边关邀买人心。
  有了皇帝的关注,高官厚禄在望,谁愿意冒着杀头的风险去谋反呢?
  姜雪宁想到这里,抬眸再看座中人,觥筹交错,言笑晏晏,可哪个不是揣着明白装着糊涂?
  于是忽觉一股寒气倒淌上来。
  她也不插话,只听着众人讲。
  周寅之这两年来越发长袖善舞,不但能与谢危、燕临等人谈笑,甚至连边上坐着的尤芳吟和任为志都注意到了,还笑着说:“当年狱中一别,便再未见过尤姑娘了。现在嫁得一桩好姻缘,也富甲一方,实在是神仙眷侣了。”
  任为志与周寅之不熟。
  尤芳吟当年苦于尤月的折磨,还真是得过周寅之照拂的,连当年学算账的算盘都是周寅之使人帮忙找来的,她是记恩的人,倒是诚心感激:“多赖周大人当年费心照拂,只是微贱商贾末流,未得机会一表谢意。这一杯,便敬周大人了。”
  她当真端了一杯酒来敬。
  众人大多不知他们有何故旧,但看周寅之连尤芳吟都认识,不免又高看了几分。
  姜雪宁却不知为何生出些不安。
  周寅之从京城来,沈芷衣则是在鞑靼两年,路途遥远,几乎已经对宫里的状况一无所知,席间不免问起,周寅之也一一叙说。
  姜雪宁这才知道京城里又有许多变化。
  那些故人们,也各有遭逢。
  姜雪蕙嫁给沈玠做了侧妃,自是端庄贤淑帮着打理临淄王府里诸般庶务,初时还挺得沈玠偏爱。而方妙虽然是正妃,与其相比却不免算是小门小户出身,又一身神棍做派,与沈玠性情不大相投,三天两头拌嘴吵架,把堂堂临淄王气得七窍生烟。
  京里都以为这王府后院该是姜雪蕙的了。
  岂料这般折腾有一年,原本偏宠的怜爱渐渐寡淡无味,反倒是那时不时吵上一嘴的越发可人,妙趣横生,渐渐琴瑟和谐、如胶似漆起来。
  周寅之刚从京中动身出发时,方妙有喜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宫中,多少让久居慈宁宫已经失势的太后高兴了一些,略展愁眉。
  至于往日仰止斋中的伴读,也大多有了去处。
  除却姚惜疯在家中不幸夭亡之外,那刁钻跋扈的尤月也许配了一科的进士,只是对方进了翰林院也没多高的官职,更不受重视,庸庸碌碌;那总爱吃还喜好下棋的小姑娘周宝樱,却是觅得了如意郎君,与燕临往日在京中的玩伴延平王定了亲,听说是情投意合的。
  比较奇的是那姚蓉蓉,竟然进了宫。
  皇帝酒后一夜宠幸,运气极好,怀了身孕,经由萧姝举拔,封了个才人,住在她钟粹宫偏殿。
  沈芷衣久不曾听闻伙伴消息,如今知悉,不免生出几分物是人非之感。
  听得萧姝名字时,唇边更浮出一分冷笑。
  她在宫中长大,怎能品不出萧姝将姚蓉蓉放在自己宫中的深意和野心?只是已经不屑再问,反而抬眸道:“当年奉宸殿伴读,回想起来倒是难得的韶光正好,如今大家都有了去处。不过,怎的没有淑仪消息?”
  陈淑仪是内阁大学士陈云缙的掌上明珠,按年岁略略一算,也早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周寅之闻言,端着酒杯,倒似有些踌躇,没开口。
  这不免更使人好奇。
  只是边上吕显一声笑,却是轻而易举道破其中的关窍,甚至有那么点半真半假的调侃:“周大人如今乃是锦衣卫副指挥使,满京城有什么消息是他不知道的?只是事关自己终身大事,怕不好意思细说。殿下有所不知,早在今年九月,周大人与陈阁老千金的亲事就已经定下,只等着年后完婚了。”
  “啊……”
  座中顿时一片惊叹一声。
  沈芷衣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
  连姜雪宁都愣住了。
  其余人等却是迅速反应过来,连连大笑着给周寅之敬酒,恭祝他来年就有如此好事,当真是“先立业,后成家”,抱得美人归了。
  宴席之上更为热闹,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已经投落在周寅之的身上,显然觉得这位锦衣卫副指挥使,自己有本事不说,还有这样厉害的岳家支持,将来前途不可限量,都是说好话的说好话,趁此机会上来结交。
  这种时候,却没人注意到谢危。
  他执着酒盏的修长手指不知何时已经微微颤动起来,一股异样的感觉自下游走而上,渐渐变得明显而强烈,使得他正襟危坐的身体绷得紧了一些。
  周遭还无人看出不妥。
  他瞳孔冷缩,今日宴席上所发生过的种种迅速从脑海掠过,又抬起头来扫视周遭,在席间添酒的那些侍从婢女身上划过,捏着酒盏的手指用力,却悄无声息放下了。
  然后侧转头,先唤刀琴来吩咐一句,眼底已有肃杀之意。
  刀琴不免惊异,领命而去。
  接着才唤来剑书,又作一番交代。
  剑书更是一怔,反应了片刻,方意识到什么,向他端着的酒盏看了一眼,低声道“是”,连忙从厅中出来,让人去准备沐浴的冷水。
  谢危则随后从厅中走了出去。
  只有坐得近的燕临吕显等人瞧见。
  但他们也只当他是有什么事,出去处理,或是酒意微醺,出去吹吹风,一会儿便回来,并未太过在意。
  这一夜本是庆功宴,又逢除夕,是难的高兴的好日子,百姓们各有心意献上。
  到得亥时末,便有热腾腾的面端了上来。
  关中不产稻米,所以山西民间多用面食。城里有家面馆远近闻名,老板做得一手上好的龙须面,今日就在后厨里帮忙,特意使了自己拿手绝活儿,为众人下了一碗好面,请乐阳长公主沈芷衣一尝忻州风物。
  那面用白瓷碗装,漂在点了少许油的清汤里,当真是细如丝缕般的一挂,边上还浮了少许配的绿菜叶,又添了两勺精选七分瘦三分肥的猪肉碎炒的肉臊子。
  才端上来,便叫人闻见香气。
  沈芷衣知道是百姓们一番心意,特地起身来端过相谢。
  姜雪宁也有一碗,拿筷子挑起一簇来吃得一口,又喝一口面汤,竟吃出了少有的鲜香,只是她到底被谢居安养刁了嘴,没有觉出十分的惊喜。
  不过转头见沈芷衣安然坐在自己身边,竟有种难言的平静。
  上一世罹难的那些人,这一世都好好的。
  她不由微微弯唇,凑至沈芷衣耳畔,悄悄压低了声音,不无俏皮地道:“这面一般,我生辰那晚殿下派人送来的面,更好吃些。”
  沈芷衣闻言,侧转头来,目中却浮出了几分迷惑:“面,什么面?”
  “……”
  姜雪宁忽然愣住了。
  执着筷子的手指僵硬,她抬起头来,注视着沈芷衣,面上鲜活的神态都有隐约的凝滞。
  沈芷衣被她吓着了:“宁宁?”
  姜雪宁如在梦中,呓语般道:“两年前,我生辰那晚,从鸣凤宫离开后,殿下不是派了人来,特为我送了一碗长寿面吗?”
  沈芷衣诧异:“怎会?”
  她道:“那晚你同方妙能喝,我喝了没一会儿便醉了,第二天才醒呢。且宫里御膳房一过亥时便使唤不动了,做不出什么长寿面来的。你莫不是记错了?”
  “……”
  莫不是记错了?
  这一瞬间,姜雪宁心底有一种空旷的茫然,继而便是抽丝剥茧后渐渐清晰的慌乱。她也没分辨出自己乱糟糟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下意识往席间某个方向看去。
  那位置空了。
  不知何时,谢居安已离了席,不见影踪。


第216章 轻薄
  到底是除夕夜; 众人酒足饭饱,还要相携去城外看烟火。
  姜雪宁却有些浑浑噩噩。
  约略记得燕临和沈芷衣都来同自己说了什么话,她也面色如常地答了; 可回过头时却是什么都不记得。直到被庭院里的冷风吹了面; 才陡地清醒过来。
  宴席散了。
  众人去看烟火。
  她借口困乏不与他们一道; 独自上了走廊。可此刻定睛一看,才发现这竟不是回自己屋的路; 而是往谢危院落去的道。
  年节的灯笼华彩在外院热热闹闹挂满; 到得这幽僻处却见清冷。
  掉光了树叶的枝桠横斜在走廊边。
  昏黄的光映落在她脚边上; 将她身影晕染在地。
  姜雪宁实在不愿意去想,然而席间沈芷衣那番话却始终在她耳边回荡; 挥之不去; 搅得她意乱心烦。
  彼时彼刻的宫中……
  谁人知她生辰; 又是谁人有本事使唤御膳房,还能差了小太监神不知鬼不觉送一碗面进仰止斋?
  不是最可能的那个人。
  那么; 有这本事却本不该有这可能的人; 便成了唯一有可能的人。
  可那多荒谬?
  她静立在走廊上,垂在身侧的手指,竟不住发颤。
  前世今生; 种种因由经历悉过脑海。
  一时是深夜宫禁中谢居安含着笑,飘飘忽忽的那句“娘娘自重”,一时又是初夏壁读堂他发了狠似的拉住她,隐忍里近乎哀求的一句“姜雪宁; 不要走”……
  忽然间又是大雪苍茫。
  是他在黑暗的山洞里用力掐住她脖颈,继而一转; 是坤宁宫里发间的金步摇坠落在地,渐渐为蜿蜒淌开的血泊所染……
  那种痛; 那种冷,竟好像从未因重活一世而离开她。
  姜雪宁抬手,用力地压住颈侧。
  仿佛那跳涌着的血脉被锋利的匕首划破了似的,若不紧紧捂住,便会有汨汨的鲜血流出来,好痛,好痛。
  连燕临前世带给的伤痕,她都尚未忘怀,又怎会愿意跳进另一座刀山、另一片火海?
  从重生而来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便已经深深烙印。
  她注定不可能完全地摆脱过往。
  没有那些过往,便没有现在的姜雪宁。
  纵然前世遭逢,也能算成是她咎由自取、作茧自缚,可到底是他逼杀她!
  脑海里闪烁着的东西,还在不断变幻。
  姜雪宁几乎痛得弓了背,弯下身去,只虚浮着脚步,跌跌撞撞地折转身来,要寻了路,返回自己房中去。
  只是走得两步,偏回想起当日。
  谢危问她,沈芷衣怎么值得她为倾尽所有赴汤蹈火,她回答“殿下对我很好”时,谢危那沉默着、注视了她良久的眼神……
  脚步到底不由停住。
  那种万般熬煎的感觉俘获了她,让她觉出了一种难以解脱的痛苦,忍耐到极致,反而成了一股忽然涌出来的决心。
  有些东西,已不再是她今生所求。
  虽称是活了两世,可两世加起来也才虚虚二十七年,比此世的谢居安尚少个一年多。况她本中人之智,又怎能与谢居安天人之才相较?
  倘若不说明白,断干净,受苦的终究是自己。
  姜雪宁在冷寂中立得半晌,慢慢攥紧手指,竟强行将那爬上来的颤抖驱散,再次折转身,往长廊那头去。
  屋檐下树影稀疏。
  往日总守在谢危门外的剑书,今夜竟不知何为抱剑立在庭院外头,见得她身影,已是惊了一惊:“宁二姑娘?”
  姜雪宁道:“我有事要找先生。”
  剑书顿时一愕,下意识想说什么,可看她一眼,到底没说出来。
  这眼神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可姜雪宁心里装着事儿,没去深想,见剑书虽没回答却也没拦,便径直从他身旁走了进去,到得紧闭的房门前,方才停下。
  屋里没透出一丝亮光,黑漆漆的,隐约似乎有点水声。
  她深吸一口气,轻叩门扉。
  里头水声顿时一停。
  姜雪宁听着倒茫然了一刹,仍旧道:“谢先生,学生有事相询。”
  屋内静默得没有半点声息。
  她几乎以为先前听见的那点动静是自己的错觉,而谢危说不准已经睡下了。
  只是片刻后便听见“哗”的水声,比起方才明显许多。
  紧闭的门扉很快打开了。
  谢危从冰沁沁的水里出来,连身上的水迹都未擦干,只随意披了件苍青的道袍在外面,头发倒有大半都沾了水,连着面庞、脖颈、喉结,都湿淋淋地淌着水。
  他没穿鞋,赤脚踩在地上。
  道袍的前襟散开,浑无往日衣冠整肃模样,顺着喉结往下,甚至露出了一片结实的胸膛。薄唇紧抿,手搭在门边上,一双眼看向她,竟叫人生出点惊心动魄之感。
  屋里虽然没点灯,黑漆漆一片,可外头廊上却挂着灯。
  那光一照,姜雪宁已将他看得清楚。
  这时脑海里才反应过来:谢居安刚才竟是在房中沐浴!
  她顿时知道这时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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