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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坤宁_时镜-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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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看我。那时候,我只觉得婉娘那样的姿态和模样,真的好看;等稍稍大了一些,才能感觉到,她看我的眼神其实很不一样,总是在出神,总是在恍惚,好像是想到了别的什么。”
  说到这里时,姜雪宁的声音忽然变得嘲讽了几分,并在唇角扯出了一丝微笑,仿佛这样就能将心内某一种隐隐的涩意压下去。
  “别人都说,婉娘是大户人家的小妾,而我是大户人家的庶女。总之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我便想,婉娘也许是想要回京城吧。于是有一天,在婉娘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时,我跑进去,拉着她的手说,府里面不让她回京城没有关系。总有一天,我会带她回去,给她买最好的胭脂和衣裳,让别人再也不能欺负我们。”
  明明她是重生的,这一段记忆于她而言实在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了,她都以为自己其实忘得差不多了。
  可真等说到时,却历历在目。
  姜雪宁甚至还记得,那天婉娘梳的是三绺髻,在柔软的耳垂上挂着她一枚已经发旧的红珊瑚耳坠……
  “她回望着我时,好像是动容了。我很高兴。可接着,她的眼神一下就变了,竟然一下把我推开了。你知道婉娘跟我说什么吗?”姜雪宁把姜雪蕙那串红珊瑚手串戴在了自己细细的手腕上,垂着眼眸欣赏起来,“她叫我滚,还说我是贱人的种,叫我想回京城就一个人滚回去。”
  她皮肤很白,被质地极佳的红珊瑚一衬,像一片雪。
  姜雪蕙从这种极致的色差中,感到了触目惊心。
  这手串好看是好看的。
  只可惜……
  跟婉娘一样,都不属于她。
  姜雪宁忽然就感觉到了那种无处寄放的冰冷,笑起来:“婉娘以前对我很好的,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骂我。我委屈地抱着自己,坐在屋檐下面哭,想,也许婉娘是恨着京城,所以怕我去了京城就不要她;也许婉娘是恨着我爹薄情,所以才骂我是贱人的种。多可笑,多可怜?”
  凝视着那手串半晌,她还是将其褪了下来。
  然后走回到了姜雪蕙的身前,拉了她的手给她戴上,神情间竟是一派温然:“直到四年前,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回想以往的一切,才明白她为什么骂我,又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姜雪蕙慢慢地握紧了自己的手,只觉那红珊瑚手串戴到自己腕上时,像是一串烙铁落在了她的皮肤上,让她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隐秘难察的颤抖:“够了,不要再讲了。”
  姜雪宁却跟没听见似的,继续道:“你看,上天多不公平呀。明明我跟你是被换掉了,便该拥有对方应该有的一切,有的东西,至少我也该有一份的。可偏偏,婉娘知道我不是她的女儿,她真正的女儿在京城;而我的生母却恰好不知道你不是她的女儿,把你当成了她亲生女儿来养,倾注了十几年的感情。于是,我不仅没有生母的那份喜欢,连婉娘的那份喜欢也没有。你享受着她们两个人的爱,什么都有,可我……”
  我什么也没有。
  她好像听见那山间树里的风又从她心底吹过去,卷走一切,什么都不留下:“所以凡是你有的,我也要有;凡是你有好的,我都要抢。可有的东西,这辈子我都抢不到。婉娘临死前都念着她的亲女儿,我都要嫉妒疯了,可你不屑一顾……”
  “啪”地一声。
  姜雪蕙一张脸终于冷了下来,竟豁然起身,将她先前戴到自己腕上的镯子扯下来摔到了桌上,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在意,为什么要过问?你嫉妒,那是你得不到;可你嫉妒的,未必就是我想要的。”
  姜雪宁回望着她。
  姜雪蕙的声音有一种难得的凛冽:“婉娘固然是我生母,可我从没见过她哪怕一面,更不用说是她居心不良在先,故意换掉你我二人,才招致后来的种种。一切可怜,皆起于可恨。宁妹妹,你是重情任性之人,我却不能够。我从小被母亲养大,学的是明哲保身。不过问婉娘之事,我负婉娘生恩;过问婉娘之事,我负母亲养恩。既然无论如何都无法两全,我又为何要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且十多近二十年来,母亲对我悉心教养,她纵然对不起你,可没有对不起我。你要我如何才能狠得下心肠去伤害她?”
  说到这里时,她竟也显出了几分悲色。
  只颓然地重新坐下来,道:“我知道你与母亲之间如今已隔了鸿沟天堑,可四年前你刚回府时,母亲也是想要补偿你的。但你总是提起婉娘,又不服管教,处处戳着她的痛脚,便是有十分的愧疚都磨没了,反还叫她时时想起婉娘。我劝过你的,可你也恨我,你不听。”
  毫无疑问,姜雪蕙是个聪明人。
  但这种聪明,总叫姜雪宁觉得发冷:“这天底下,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跟你一样的,事事权衡利弊,凉薄得近乎冷血。”
  姜雪蕙道:“所以你恨我是应该的,我也从不报复你。”
  姜雪宁一下没有忍住笑出声来,好像今日才真真真正地认识了她一般。
  一时前世今生都想起来。
  她望着她,恍惚地呢喃了一声:“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才是那块做皇后的料呢……”
  这声音太低,轻得仿佛呓语。
  姜雪蕙并没有听清。
  但这并不妨碍她下逐客令:“今日已说了这么多,想来母亲也要膈应上好一阵,猜忌我好一阵了,你痛快了,该走了吧?”
  姜雪宁便道:“是该走了。”
  只是往外迈出两步之后,她又停下,回眸用一种深深的目光望着她:“我晚上做梦总是会见到婉娘呢。不过,你没见过她,该是梦不到的吧?”
  说完,才笑了一笑,转身出去。
  姜雪蕙坐在屋内,只看着那一串已经摔散了的红珊瑚,垂眸不语。
  *
  孟氏是第二天一早起来时,从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口中得知昨晚姜雪宁去蕙姐儿屋里坐了好久还说了好久的话的事的,气得浑身颤抖,把屋里的茶盏都摔了。
  还骂了好几句。
  她使人来唤姜雪宁去“说话”,姜雪宁才懒得搭理。
  从宫里回来,也的确是很疲倦,当晚就睡了个无梦的好觉。
  孟氏那边的人来时,她正将热热的面巾搭在脸上。
  听见说孟氏叫她,她只笑了一声,声音混着热气往上浮,模模糊糊,轻飘飘的:“今日我要待客,晚点还约了燕世子,怕没时间去给母亲请安呢。只请转告母亲,往后对我客气一点,别动不动便想使唤我。不然,我自有本事叫满京城都知道她疼爱的‘女儿’,是什么身世……”


第36章 灰姑娘
  那来传话的丫鬟本是气势汹汹来的; 因知道主母生了气,猜姜雪宁怕没什么好果子吃,所以对她说话时颇不客气;可等到走的时候; 却是脸色煞白、浑身发软着走的; 因为被姜雪宁这毫不掩饰的威胁吓到了,更恐惧于一会儿回去之后要怎样将这番话转告给孟氏。
  莲儿、棠儿本都以为自家二姑娘这段时间以来脾气见好,是越来越通情达理,也越来越平和了。
  哪里料到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两人都吓了一跳; 再伺候她时难免多了几分战战兢兢,且还有几分担心:“二姑娘,夫人毕竟是当家主母; 这样会不会……”
  姜雪宁把搭在脸上的脸帕扯了下来; 随手扔进前面的铜盆里,一张粉黛不施的脸上晕了几分热气熏出来的微红; 越发如刚剥壳的鸡蛋般嫩滑,素面朝天也水灵剔透,没了妆容的遮挡和修饰; 五官的精致与出色反而越发明显。
  她道:“这难道不也是我的家?”
  况且她还要进宫待半年; 怎么说如今也是长公主身边的伴读,虽然她并不喜欢这个身份,也并不喜欢自己眼下的处境; 可孟氏就算再恼火; 还能把她怎么样不成?
  孟氏疼爱姜雪蕙,必然投鼠忌器。
  她洗漱完便叫莲儿去沏了一壶茶,又吩咐棠儿道:“一会儿伯府的尤姑娘会过来; 你找个机灵的嘴巴严的,往门房那边多盯着些; 别让人随便就给拦在了门外。”
  这一回出宫只能在家里待两日。
  要再次指点尤芳吟,再收拾一下上一次指点她后留下来的首尾,留给姜雪宁的时间可不多。
  更不用说还有燕临那边的事。
  原本勇毅侯府出事的时间虽然渐渐逼近,但毕竟还有一阵,她可以慢慢地利用,给燕临做好足够的铺垫和准备,再同他说清楚,也许他可以更好地接受。
  如此才不会和上一世般恨上她。
  可计划全被入宫伴读这件事打乱了。
  若入了宫,行事必定不方便,也不是什么话都敢在宫里讲,可再出宫却要十日之后。若不趁这一次说清楚,再往后,只怕没有说出口的机会了。
  *
  一大早起来,尤芳吟便给那个与自己相熟的门房悄悄塞了一角小小的碎银子,因裙钗朴素,倒也不需怎样乔装改扮,看起来就像是府里的丫鬟。
  且还是不大体面的那种。
  她从府里溜了出来,走出门时还着意向四周仔细望了望,仿佛怕有谁跟着自己。
  但其实这种张望,并没有任何意义。
  真要有人跟踪,怎么会那么轻易便被发现?
  比如……
  在她从清远伯府走出来的那一刻,道边不远处一支起来的馄饨摊子旁,就有一名貌不惊人的蓝衣少年轻轻放下了筷子,又从腰间摸出来几枚铜板,搁在那油腻腻的小桌上,起身便远远缀了上去。
  刀琴这会儿心里早就骂开了:姓吕的一天到晚使唤不动先生就使唤先生的手下,看不得他们闲着。竟然给他找了跟人这种苦差事!
  一个小小的伯府庶女有什么好跟的?
  若让兄弟们都知道,怕不以为刀小爷我是那穷街陋巷里下流猥琐之辈?
  尤芳吟穿过了两条街,进了一家绸缎铺子。
  刀琴在不远处的楼上看着,没一会儿就看见她抱了一匹上好的杭绸出来。
  这时他还没什么感觉。
  但没过一会儿,尤芳吟又走进了一家笔墨铺子,买了两管上好的笔,一方不错的砚;接下来是胭脂水粉,也进去买了一些,出来时是被老板笑脸送出来的;然后是首饰头面,等等琐碎……
  最后还去庙里求了个平安符?!
  刀琴的嘴角,终于没忍住抽了抽。
  这伯府庶女往日过的都是清贫苦日子,骤然之间因为生丝的生意,得了一大笔钱,想必是要好好犒劳犒劳自己的。而且看这些买来的东西,无一不是女儿家的用度。
  姓吕的张嘴就说她肯定会去找自己的东家。
  这架势看着像是要去找东家?
  有那么一瞬,他想要丢掉任务,转身回府去找先生告状:就说姓吕的一张嘴成天胡说八道,预测的事情就没一件准过。
  可下一刻他就发现了事情不对!
  这尤芳吟半道上已经雇了一辆马车,从庙里出来后便上了马车,同车夫说了一句话。按理说,该是要回府了。可刀琴箭术极佳,一双眼更是目力极好,能看见十丈远的鸟儿身上的羽毛,轻而易举就看清了尤芳吟说话时的唇形——
  那可绝对不是“清远伯府”四个字啊。
  刀琴心中凛了一凛,顿时收起了先前对这一份任务的轻视,默不作声地观察着那马车的去向,时而疾走,时而抄近路,不一会儿就看见了那辆马车远远绕过了一座府邸,停在了那户人家向东开着的侧门前。
  尤芳吟从车上走了下来。
  刀琴抬起头来一看这府邸门上悬着的匾额,差点没惊得把舌头咬下来:“乖乖……”
  先生的头怕是要大一圈了。
  *
  “尤姑娘请进。”
  因先前得过姜雪宁的吩咐,门房那边早有准备,所以棠儿得着尤芳吟来拜访的消息,便连忙去把人接了过来,带到了姜雪宁屋中,先上前打了帘子,又向里面禀报。
  “二姑娘,人来了。”
  姜雪宁住的地方可要比尤芳吟那寒酸的屋子漂亮太多,经她回来后这一段时间的收拾调整,去掉了一些不适合的摆设,又添上了一些更合适的物件,越发有一种香软闺阁的感觉。
  案上的博山炉里还点着香气清远的笃耨香。
  尤芳吟走进来时险些看直了眼。
  姜雪宁在自己屋里没穿鞋,就赤着脚,连发都没梳起来,只以一种随意懒散的姿态,盘腿坐在窗边的炕上,一面喝茶,一面看书。
  只是想起傍晚要见燕临,半天都翻不了一页。
  听见人来,她抬头一看。
  果然跟她昨天指点的一样,打扮得很不起眼,且买了不少的东西来,于是点了点头笑,只道:“来得还算早,坐吧。”
  尤芳吟先给她行了礼,可却无论如何不肯坐在姜雪宁对面。
  棠儿不得已,只得给她搬了个绣墩。
  这一来,她才在姜雪宁下首坐下,只道:“二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坐这里便好。”
  姜雪宁有心想劝她,但一想她在自己面前都浑身不自在了,若坐到她对面去,说不准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于是罢了。
  只道:“来时怎么样?”
  尤芳吟道:“都按姑娘说的做了,出门时还左右看了看,不过的确没有看到有谁跟着我。”
  “若能被你发现,那跟踪的人也不免太蠢了。”姜雪宁不由笑了一声,点了手叫棠儿把茶给她端上来,又道,“反正你按我说的做了便可,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还得等等看。今日叫你来,也是看你昨日颇有上进之心,既然想要赚更多的钱,自然得有钱生钱的法子。所以在你来之前我准备了一下,有几个法子想要告诉你。”
  尤芳吟顿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棠儿这时端茶上来。
  她一面想着自己该怎么回答,一面又忙伸手去接,却一下忘了自己手上还有伤,接过茶盏时无意间碰着,猝不及防的痛楚让她没忍住颤了一下手,险些惊呼了一声!
  “啪!”
  茶盏没端稳,顿时打翻在地,摔碎了。
  茶水四溅开来,沾湿人衣裙。
  棠儿都吓了一跳,用一种惊诧的目光望着尤芳吟:“尤姑娘,你没事吧?”
  “没、没,没,我没事。”尤芳吟用自己的一只手攥住了自己另一手的手指,满面的慌张与局促,完全没想到自己在别人家又因为不小心的莽撞,打翻了主人家的茶盏,一时羞愧极了,“都怪我,刚刚又走神了。”
  走神?
  她刚才看着可不像是走神的样子。
  且方才去接棠儿端过去的茶时,分明像是触着什么痛处,烫了一下似的。
  姜雪宁如今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凝视了她片刻,只道:“你过来。”
  尤芳吟有些害怕,不敢动。
  姜雪宁只向她伸出手去,依旧道:“过来。”
  尤芳吟终于还是走了过去。
  姜雪宁便垂下眼眸,也不看她,径直将她刚才攥着的那只手拉了过来,一下就看见她手指尖上竟然有一道豁开的口子,指腹上的外皮都翻了起来,露出里面的血肉,伤口虽然不大,可看着都疼。
  尤芳吟下意识要缩手。
  她本身就已足够狼狈,却不想再被眼前这位已经帮了她很多的二姑娘看见,畏畏缩缩道:“昨天回去太高兴,不小心在府里台阶上摔了一跤,划着手了,没有大碍的。”
  姜雪宁却用力握住了她的手,没让她把这一只手抽回去。
  摔了一跤?
  这尤芳吟看着笨笨的,走路摔跤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的确不是没可能。
  但……
  她连话都没接一句,只把她那将手臂笼得严严实实地长袖翻开,原本就已有着不少斑驳伤痕的手臂上,旧伤都尚未痊愈,竟然是青一道紫一道红一道,又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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