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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坤宁_时镜-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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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安徽快马运来的砀山酥梨,上面刚赏下来的,特送来给您尝鲜。”
  那梨在筐中,有十二三个。
  个个看上去果皮柔黄,饱满鲜嫩。
  姜雪宁见了,又听得下人这般禀报,面色却是微微一变。
  上面赏东西。
  那该是周寅之已得着了千户的缺。
  如果是这样……
  只怕今日傍晚,燕临未必会来了。
  棠儿见她半天没反应,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姑娘?”
  姜雪宁这才回过神来,道:“一筐梨罢了,放下便是。”
  她说完,垂下眼帘,走回了屋里,静静地坐着。
  过不一会儿,莲儿回来,道:“车驾已经准备好了。可二姑娘您看着好像不大舒服的样子,今日,还、还去层霄楼吗?”
  姜雪宁眨了眨眼,道:“去吧。”
  万一呢?


第38章 冬雷
  昨日还是天气晴好; 傍晚甚至能看见晚霞。
  可到姜雪宁今日乘着马车从府中出去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变得阴沉沉一片,彤云密布在低空; 立冬后萧瑟的冷风已经有了几分刺骨的味道。
  看着竟像是要下雨。
  大街小巷上叫卖的贩夫走卒; 早已慌忙地将自己的摊子收了起来,往日热闹的京城一下变得空旷安静了许多。只有风偶尔卷着一些凋零的落叶从鳞次栉比的屋宇间飞过。
  层霄楼头也没剩下几个客人。
  像这样的天,该不会有什么人来了。
  忙碌了一天的堂倌靠在柜台边上正想跟掌柜的套两句近乎,可没想到; 正在这时候,外头竟然传来了马车渐近的声音,很快停在了层霄楼外头。
  堂倌愣了一下; 才连忙跑出去招呼。
  只见漫天冷风飞卷的落叶中; 车帘撩开,车内的丫鬟先下来; 然后给那位小姐系上滚了一圈雪貂毛的披风。堂倌在这层霄楼也算是见过京中许许多多达官贵人了,但这样好看的姑娘还是头回见。
  看这行头,出身只高不低。
  有什么必要; 非得在这样的天气出门呢?
  堂倌把人迎进了门; 迟疑了一下,才问:“姑娘来这里是?”
  姜雪宁扫了一眼冷清无人的楼下大堂,又看向那去二楼的台阶; 垂下眼眸来; 只道:“二楼挑个雅间,我等人。”
  堂倌立刻道:“那您楼上请。”
  姜雪宁自带着人上了楼去。
  外面街道的角落里,刀琴立在摇曳的树影中; 只看着层霄楼打开的那两扇门里,那位“宁二姑娘”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楼梯的上方; 眉头慢慢地拧紧了。
  *
  今日谢危少见地没有在斫琴堂里斫琴。
  吕显跟个老大爷似的翘着脚仰在屋内一架罗汉床上,把原本端端正正放着的案几都推得歪过去,好让自己躺得更舒坦,嘴里吃着的是杏芳斋刚送来的糕点,手里却捧着他这个月的账册,美滋滋地心算起自己这个月又赚了多少。
  一抬眼看见谢危立在窗前看天,差点没乐死。
  “要不说人怎么会遭报应呢?”吕显假惺惺地感叹起来,“你看你,成天就知道压榨我,还叫我出钱为你办事,结果没想到买生丝这种事都被人捷足先登,现在还搞出这样大一个疑团来,派个刀琴出去现在都还没回来,想必是跟着看到点什么东西了。唉,谢居安啊谢居安,我可是你的财神爷,往后你得对我好点,懂吗?”
  剑书立在他斜后方,冲他翻了个白眼。
  吕显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悠悠道:“剑书你的白眼不好看。再瞪我,下回就让你去跟。”
  剑书:“……”
  还是算了吧。暗地里跟人这种苦差事,连个说话打发无聊的人都没有,回头跟刀琴一样,被折磨成个没有人搭话也能自言自语的话痨就不好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
  谢危这时才回头看了吕显一眼,眼见着他这一副翘脚仰躺的姿势,眉头便微微蹙了蹙,只道:“你信不信我现在便叫人把你扔出去。”
  吕显:“……”
  行吧,大佬在这里。
  忍一时风平浪静。
  他撇了撇嘴角,十分不情愿地坐直了身子,面上却露出几分耐人寻味的神情:“谢居安,你吧,挺有意思的。看着像是个正经读书人,可身边这俩小孩儿,叫什么‘书’啊‘琴’啊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加上‘刀’和‘剑’。我细细一琢磨,你这人内里是真的藏着点凶险啊。”
  谢危平静地回道:“我若不凶险,你肯为我效力?”
  吕显便抚掌大笑起来:“正是,正是!”
  想当年满翰林院那么多能人志士,他吕显恃才傲物,也就看得起这么一个谢危。后来谢危回家奔丧丁忧,他看其他人都是庸俗无能之辈,索性辞官挂印也回了金陵,登门拜访,这才渐渐着了他谢居安的道,好好的一个进士出身,竟被诓去做生意。
  想起来都是泪。
  吕显长叹了一口气:“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啊!”
  他话音落时,外头便传来一声禀报:“刀琴公子回来了!”
  吕显露出个无言的神情。
  果然,片刻后,一名蓝衣劲装的少年便出现在了斫琴堂门口,从外面走了进来,脚步踩在地上,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躬身便道:“跟到人了。”
  吕显顿时精神一震,目光精光四溢,忙问道:“尤芳吟背后的东家是谁?”
  但没想到刀琴竟未回答。
  他只是抬起了眼眸,看向谢危,目中竟有几分少见的迟疑。
  谢危便意识到,刀琴跟到的人也许有那么一点不一般:“说说看。”
  刀琴于是道:“那属下长话短说。一开始是听从先生的吩咐,只去了清远伯府看情况,在外头等了半天,还以为那位尤姑娘今天不会再出府了。但没想到,辰正的时候她就从府里面悄悄出来了,打扮得跟府里的下人似的,带上了银两,先去了东诗一家绸缎庄买了一匹上好的杭绸,好像是云鹤纹的料子,然后去买了文房笔墨,有两管笔,但隔得太远属下也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什么笔,还有……”
  谢危:“……”
  吕显:“……”
  立在一旁的剑书暗暗地抚了一下额,轻轻扯了一下刀琴的袖子,压低了声音提醒:“长话短说。”
  “哦。”
  刀琴这才想起自己毛病犯了,点了点头,决定接受建议,换一种更简洁的说法。
  “她买了很多东西,有杭绸,笔墨,甚至还有一些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然后还转去庙里上香,那里今天有好多人,上香的香客也有很多,我跟着她去还不小心被知客僧看见,捐了二两香油钱。尤芳吟好像也捐了,进去之后就在殿里面求了平安符……”
  吕显:“……”
  剑书:“……”
  谢危抬手慢慢地压了一下自己的眉心,只道:“说重点。”
  刀琴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委屈,完全没有觉得自己话很多啊。
  跟踪的情况难道不该报得这么仔细吗?
  他抿了抿唇,闷闷地道:“宁二姑娘。”
  剑书突然之间瞪圆了眼睛,露出几分不可置信的神情来,这一瞬几乎是下意识转头去看谢危。
  谢危立在窗前,沉默。
  吕显却听了一个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这宁二姑娘是谁,差点被刀琴给气出病来:“让你说重点也不是这样说的啊!这人怎么跟尤芳吟扯上关系的?是她的东家吗?跟她有什么交集?你都看到了什么?诶,不对,‘宁二姑娘’又是谁啊?刀琴你是不是傻,光说个名字谁知道是谁啊?京城里面姓宁的虽然不多可也不少,这哪一家的啊?你——”
  一大串问题全跟春笋似的长了出来。
  吕显嘴里那叫个滔滔不绝。
  只是等这一大通问题都差不多抛出来之后,他才忽然看见屋内主仆三人的神情都不对劲,心里面于是跳了一下,顿时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他说的‘宁二姑娘’,你们好像都知道是谁?”
  “轰隆”一声。
  天际一声闷雷滚过。
  这萧瑟凛冽的深秋初冬,一场豪雨从天而降,刷拉拉地迅速覆盖了整座京城。硕大的雨滴砸下来,砸到斫琴堂外那一片小湖平静的湖面上,也砸到近处窗前的窗棂上,溅起细小的水雾。
  谢危转眸凝视着,只慢慢道:“下雨了啊。”
  *
  冬雷一阵,淡蓝色闪电划破了低垂的暮色,也在这瞬间照亮了勇毅侯府昏暗的书房。一架架藏书堆得很高,却在这一道闪电划过时,留下深深的暗影,显出山一般的压抑。
  角落里烛台上,烛火被风一吹摇曳起来。
  燕临俊朗的脸部轮廓,也被摇晃的光影照着,显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沉。
  周寅之便平静地坐在他对面。
  刚被升为锦衣卫千户的他,可以说已经有了触摸到锦衣卫权力核心的资格,彻彻底底一跃成为一个有头有脸的上位者。
  只是这一切来得并不十分光彩。
  但这又有什么干系呢?
  周寅之觉着自己向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世间所有手段,但凡能达成目的的都是好手段。
  他腰间新赐的绣春刀,早已解下来放在门口的桌上,此刻身上穿着一身深黑的飞鱼服,只对燕临道:“周某贪慕权势,满心都是名利。所以虽早早知道了这件事,可未见得利之前,身负锦衣卫交付的重任,并不敢对世子言说。直到二姑娘将我荐给世子,世子又苦心为周某谋得千户之位。周某是个小人,小人以利而合。所以,才在今日,将一切对世子和盘托出。”
  调查勇毅侯府,是锦衣卫的密令。
  天底下谁不知道锦衣卫只听圣上的?
  到底是谁怀疑勇毅侯府也此次京中出现平南王逆党一案有关,昭然若揭。
  周寅之即便是个千户,也不过是听从上面命令办事,阳奉阴违对没有势力的他来说,是危险的。他知道这件事对世子来说,甚至对于整个勇毅侯府来说,这消息也是一个晴天霹雳。
  所以打量着燕临神情,他并未有任何劝解。
  当下,听着外头雷声阵阵,大雨瓢泼,他只慢慢道:“若勇毅侯府确与平南王逆党毫无联系,寅之既受世子恩惠,自然不至于做出捏造证据陷害侯府的事情来。可说出来您或恐不信,这些日来,在下密查侯府,竟发现侯爷与平南王一党的余孽,确有书信往来。此事,在下不知世子是否知晓?”
  燕临听着,只觉恍惚。
  父亲怎会与平南王一党余孽有联系?
  搁在膝头的手指慢慢地握紧,他慢慢地闭上了眼,只问:“你既已查到,将何时上报?”
  今日来一个周寅之能查出,他日来一个赵寅之、王寅之也一样能查出。
  且或许还会比周寅之查出来的更多,更可怕。
  帝王之心,谁能揣度?
  燕临好歹也是宫中行走过的人了,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这件事完全压下来是不可能的了。所能做到的,不过是提早准备应对。
  周寅之望着这仅余一月便要加冠的少年,忽然觉着他似乎也并不是自己刚开始所以为的那般天真,容易轻信他人。
  相反,这位世子所想,已超出同龄人许多。
  他于是想起了姜雪宁,只回答道:“七日之后,如实上呈。”
  燕临一下就笑出了声来。
  与周寅之有关的前前后后的事情,这一瞬间全从他脑海深处浮了上来,桩桩件件严丝合缝地对在了一起。雨水先前的不合理,在今日一番谈话之后,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包括宁宁先前的那些话……
  他越笑,越是止不住,末了有终是忍不住,涌上来一种奇异的酸楚。
  周寅之却只是坐在那边看着,如一座山般沉稳,动也不动一下,唯有眸光在闪烁,仿佛对眼前的少年,有那么几分很难察觉的佩服,但又仿佛无动于衷,不起波澜。
  外头敲过了酉末的钟。
  周寅之该说的话都说了,便从自己的座中起了身,只向燕临一躬身:“周某不过一无名小卒,在朝堂上更无半分翻云覆雨的本事,一切乃听命行事,还望世子勿怪。天晚雨大,周某还要回家,不敢在世子处再加叨扰,这便告退了。”
  燕临两眼空茫地向上望着,只道:“青锋,送送周千户。”
  青锋立在门外,应了一声。
  周寅之行过礼,又从桌上拿起了自己先前解下的佩刀,这才出了门来,从青锋手里接过伞,道一声:“不敢有劳。”
  而后便顺着长廊,由青锋引着走了出去。


第39章 重逢的雨
  周寅之离开了。
  燕临在书房里坐了很久。
  青锋在外面问:“世子; 层霄楼那边……”
  燕临却慢慢用手掌盖住了自己的脸,问他道:“父亲回来了吗?”
  青锋一怔,回道:“侯爷该在承庆堂。”
  燕临便起身来; 径直出了自己的书房; 竟沿着那旁边堆满了假山的长廊,大步向承庆堂的方向去。
  外头豪雨正泼。
  即便是走在廊下,冷风也卷着冷雨往人身上吹。
  青锋着实吓了一跳,眼见着人都走出好几丈远了才反应过来; 忙拿了伞追上去:“世子爷,伞!”
  勇毅侯府的承庆堂,乃是当今勇毅侯燕牧; 也就是燕临的父亲; 常住的地方。
  燕临才一走近,外头的老管家便露出了满面的笑:“世子来了呀; 下头人刚送来两坛好酒,侯爷已经开了出来,正琢磨着这下雨的天气找谁来喝上一会儿; 您来得正好。”
  燕临没有回应; 脚步也没停。
  老管家顿时有些发愣,回头望了一眼燕临进去的背影,没忍住问了跟过来的青锋一句:“世子爷今儿怎么了?”
  勇毅侯燕牧; 如今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 头上有了一些白发,却还不明显。
  毕竟是行伍出身,领过兵; 打过仗,便是到了这个年纪; 身子骨看上去也还很硬朗。下巴上一把胡须硬硬的,眉眼之间自带有几分武人才有的豪迈之气,隐约还看得见额头上有一道疤。
  这都是当年打仗留下的。
  此刻,他确如老管家所言,刚开了一坛酒。
  桌上摆着一些下酒的小菜。
  刚开出来的酒倒在了酒盏中。
  酒香与菜肴的香气都在潮湿的空气里漫散开去。
  见着燕临进来,他便笑了一声,十足的中气震动着胸腔,只道:“不是说今日要出门吗,怎么过来了?正好,尝尝这酒。”
  勇毅侯指了指桌上那酒盏。
  燕临在桌前站定,也定定地凝视了自己的父亲一眼,紧抿着唇线仿佛是在压抑着什么东西一般,然后抬手端起了那盏酒,竟将起一饮而尽。
  已将及冠的少年,喉结滚动。
  一盏烈酒如数灌入喉咙,从唇齿间一路烧到心肺!
  “啪”地一声,酒盏重重放下。
  勇毅侯对自己这儿子是非常了解的,平日里称得上是无话不谈,就连这小子有多喜欢姜侍郎府那丫头他都一清二楚,可这般模样,他还没有见过。
  于是,他意识到他有事。
  勇毅侯上下将他一打量,笑起来:“怎么,跟雪宁那个小丫头闹矛盾了?”
  燕临却没有笑,落在父亲身上的目光也没有移开,只问:“父亲,您知道圣上在派锦衣卫查平南王逆党余孽一案吗?”
  “……”
  勇毅侯原本去端酒的动作顿时一停。
  他抬起头来,便对上了燕临那锐利的目光,少年人的锋芒全从这一双眼底透了出来,竟叫人无处躲藏。然而细细思量他话中的意思,勇毅侯忽然在这一刹之间明白了什么。
  没有慌乱。
  也没有意外。
  他竟然一下笑了起来,继而是大笑,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荒唐又荒谬的往事,忍不住抚掌摇头,开口时竟带着一种刻骨的恨意与疯狂——
  “该来的,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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