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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坤宁_时镜-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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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张遮在衙门里任职后,领着朝廷给的俸禄,家中的日子虽然依旧清贫,可也渐渐好过原来的捉襟见肘了。
  更让蒋氏没想到的是——
  过了没半年,河南道监察御史顾春芳巡视府衙,张遮告了冤,终让府衙重审他父亲的旧案,时隔十数年终于沉冤得雪,张遮也因此被顾春芳看中,两年多之后便举荐到了朝廷,任刑科给事中,破格脱去吏身,成了一名“京官”。
  这进小小的院落,便是他们母子俩初到京城时置下的。
  原本是很破落的。
  但蒋氏勤于收拾,虽依旧寒酸,添不出多少摆设,可看起来却有人气儿,有个家的样子。
  张遮把买回来的药放在桌上,皱了眉也没说话,便上前把蒋氏手中的抹布拿了下来,放进那木盆里,又把木盆端到一旁去,才道:“昨日已经擦过了一回,家里也没什么灰尘,你身体不好,不要再劳累了。”
  他说这话时也冷着脸。
  蒋氏看着便摇头,只道:“你这一张脸总这么臭着,做事也硬邦邦的,半点不知道疼人,往后可怎么娶媳妇?”
  张遮按她坐下,也不说话。
  蒋氏却唠叨起来:“不过那姚府的婚事退了也好,原本的确是咱们高攀,可也犯不着动这么下作的心思来害人。且你这水泼不进,针插不进,油盐不吃的硬脾气,倒跟你爹一个模样。高门大户的小姐便是嫁了你,又有几个能忍?”
  张遮低头拆那药,不接话。
  蒋氏瞅他这沉默性子,没好气道:“往后啊,还是娘帮你多看着点,一般门户里若能相着个懂得体贴照顾人的好姑娘,最好是温婉贤淑,把你放在心上还能忍你的。不然哪天你娘我下去见了你爹,心里都还要牵挂着。”
  “……”
  绑着那药包的线已经解开,混在一起的药材散在纸上,一片清苦的味道也跟着漫开,张遮骨节分明的手指压在纸角上,没动。
  前世狱中种种熬煎,仿佛又涌上来,
  过了好久,他才将它们都压下去,也将那一双昏暗宫墙下压抑着满心喜悦定定望着他的眼眸压了下去,压得心底沉沉地发痛了,方抬首看着蒋氏,慢慢道:“这种话,您不要胡说。”


第77章 敲诈
  斜街胡同深处的一座院落里; 周寅之起身送姜雪宁到了门外,只道:“二姑娘若要探望那尤芳吟,得等晚些时候; 免得人多眼杂。”
  幺娘跟在他身后; 也出来送姜雪宁。
  姜雪宁便道:“那我晚些时候再去。”。
  她从门口那缝隙里生了青苔的台阶上下去,却停步回头看了幺娘一眼,笑道:“谢谢你今次为我煮的茶。”
  幺娘受宠若惊。
  她不过是周寅之的婢女罢了,也不知这位于自家大人有大恩的贵人怎会对自己如此客气; 连忙道:“上回来没有好茶招待,幺娘手艺粗苯,只怕姑娘喝得不惯; 您喜欢便好。”
  姜雪宁这才告辞离开; 先行回府。
  *
  这时尤月与尤芳吟被锦衣卫衙门扣押候审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清远伯府。
  众人都只当是尤月出去玩了一趟; 想她晚些时候便能回来。
  哪里料到好半晌不见人,竟是被抓?
  一时之间整个府里都不得安宁,伯夫人听闻之后险些两眼一闭晕过去; 还是大小姐尤霜稳得住些; 只问来传话的下人:“妹妹犯了何事,怎会被抓?”
  那下人道:“听人说是在茶楼里和三小姐动起手来,姜侍郎府上的二姑娘就在旁边; 去报了案。没想到锦衣卫一来; 就把两个人都抓走了,说是在茶楼里一时半会儿问不清楚,不如回衙门去交代。”
  这些话都是听人传的。
  当时其实是尤芳吟动的手; 可众人一听说两个人都抓走了,那自然是认为是这两人相互动的手; 传过来话自然变了。
  伯夫人立刻就骂了起来:“尤芳吟这小蹄子,沾上她总是没好事!”
  尤霜却是有些敏锐地注意到了“姜二姑娘”这个存在。
  可她并未能被甄选入宫伴读,只听闻过妹妹和姜雪宁的恩怨,对个中细节了解得却并不清楚,虽有些怀疑此事与姜雪宁有关,眼下却还不好妄下定论。
  只道:“妹妹已经被选入宫中为伴读,机会难得。这一回回府本来只是出宫休沐,事情万不敢闹大,不管妹妹是不是清白,传到宫里总是不好。若一个不慎,为有心人钻了空子,只怕这伴读的位置也难保。且再过一天便要回宫,若妹妹还被羁押牢中,便更难办了。我等妇道人家处理不好此事,与公门打交道,还要父亲出面才是。”
  伯夫人立刻道:“对,对,咱们好歹也是勋贵之家!这些个锦衣卫的人,说拿人就拿人,何曾将我们放在眼底?我这便去见伯爷,请伯爷来处理。”
  一行人匆匆去禀清远伯。
  可谁料到清远伯一问具体情形之后,却是脸色大变,豁然起身问道:“抓走月儿的是锦衣卫刚晋升的周千户?!”
  众人不明所以。
  清远伯却已暴跳如雷:“糊涂!糊涂!好端端的去招惹锦衣卫干什么?原本的周千户与我们府中还能打得上交道,如今刚上任的这位虽然也叫‘周千户’,可我托人去拜访过几次也不曾答复我什么。锦衣卫这一帮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眼下要我拿什么去填他们的胃口!净给我惹事!”
  伯夫人已然哭了出来:“可伯爷您要不救,我们月儿可怎么办啊?听说扣押待审的人都与那些犯人一般待在牢里,天知道是什么可怜光景……”
  清远伯面色阴沉,也考量起来。
  近来宫中有传闻要为临淄王选妃。
  月儿好不容易凭借着那日重阳宴上的书画第一,被选入宫中做了伴读,却是个难得的机会,将来若能谋个好亲事,于伯府才有大助益。
  可要去牢里待过……
  千金大小姐可不是三女儿那个贱妾生的,不能随便放弃,若事情传出去,往后谁愿意娶她?
  这可真真是突如其来一遭横祸。伯府虽也是世家传下来,可三代都无人掌实权,在如今的朝廷早就位于边缘,只剩下个空架子好看,却不知还要花多少才能摆平此事!
  清远伯越想越怒。
  可事情摆在这里也全无办法,只能咬了牙去吩咐管家:“去,先点点内库银钱,另外立刻备马车,我先去衙门看看!”
  *
  姜雪宁回到姜府时,日头已斜。
  进门便有婆子对她道:“您难得从宫里回来一趟,老爷夫人说晚上在正屋摆饭,老奴还担心您回来得晚误了时辰,如今看却是刚好。”
  姜雪宁一听,顿了顿,道:“知道了。”
  无论内里相处如何,面上还是一家子。
  回来吃顿饭自是该的。
  她回到自己房里略作收拾,便去了正屋。
  这时庑廊上各处都点了灯。
  屋里姜伯游同孟氏已经坐了一会儿。
  姜雪蕙坐在孟氏身边。
  那桌上放了一封烫金的请帖,姜伯游正低头看着,愁眉紧锁。
  姜雪宁进来行礼。
  姜伯游便叫她起来,看着她却是欲言又止。
  姜雪宁察觉到了,一抬眼看见他手中所持的请帖,那外封上头劲朗有力的字迹竟透着点熟悉——是燕临的字迹。
  姜伯游觉着她也该看看,于是将请帖递了出去,道:“勇毅侯府来的请帖,邀人去观世子的冠礼。”
  姜雪宁翻开请帖时,手指便轻轻颤了一下。
  只因这封请帖上每一个字都是燕临亲手写就,虽然没有一个字提到她,似乎只是些寻常请帖上的话,可她想也知道勇毅侯府既然朝外送了请帖,便不可能只有这一份,更不可能每一封请帖都由燕临亲自来写。
  她这一封请帖,是特殊的。
  便是已经当众对旁人撇清过了同她的关系,可这名少年,依旧希望自己能在旁边,亲眼见证他加冠成人的那一刻。
  姜雪宁慢慢合上了请帖。
  姜伯游问:“届时去吗?”
  姜雪宁道:“去。”
  孟氏听他父女二人这对话,眼底不由泛上几分忧虑,有心想说勇毅侯府已经出了事,还不知后面如何,只怕京中高门大多避之不及,哪儿有他们这样上赶着的?
  只是看姜伯游也点了点头,便不好再说。
  她道:“坐下来先用饭吧。”
  府里的厨子做菜一般,姜雪宁在“吃”这个字上还有些挑,是以食欲从来一般,吃得也少。
  姜雪蕙坐她旁边也不说话。
  一顿饭,一家人闷声吃完了,难免觉着有些沉重。
  待得饭后端上来几盏茶时,孟氏才道:“府里总归是老爷拿主意的,有些话妾身也不好讲。只是眼下谁都知道勇毅侯府已遭圣上见弃,咱们宁姐儿与往日受小侯爷颇多照顾,虽然姻亲是不成了,可论情论理这冠礼也的确是要去的。这一点妾身不反对。可蕙姐儿与侯府却向无什么往来,我前些日与定国公夫人等人喝茶的时候,曾听闻临淄王殿下不久后要开始选妃。我看,冠礼那一日,宁姐儿去得,蕙姐儿就算了吧。”
  到底姜雪宁入宫伴读,也给家里挣了脸。
  虽然觉得她在宫中与人家清远伯府的小姐斗得乌眼鸡似的,难免叫她们这些做大人的在外头见着面难堪尴尬,可孟氏也不多说她什么,只想能把蕙姐儿摘出来些,也多给往后的亲事留分可能。
  姜伯游与勇毅侯府虽是关系不浅,可大难当头,胳膊拧不过大腿,自然也得考量考量阖府上下的情况,是以对孟氏这一番言语也不能做什么反驳。
  姜雪宁也不说话。
  姜伯游便道:“这样也好。”
  但谁也没想到,这时,先前在旁边一句话也没说的姜雪蕙,竟然抬起了头来,道:“我也要去的。”
  孟氏睁大了眼睛:“蕙姐儿!”
  姜雪蕙却看了姜雪宁一眼,并无改主意的意思:“父亲是一家之主,届时已去了冠礼,我等子女如何选择却并不重要。且如今勇毅侯府之事也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父亲与妹妹都去了,母亲与我也当去的。”
  孟氏顿时愣住。
  就连姜伯游都没有想到。
  姜雪宁却是定定地望着她,看她容色清丽,神情平静,想她口中之言,在情在理,这样一个大家闺秀,比之萧姝哪里又差?
  于是慢慢地笑了一笑。
  孟氏一想何不是这个道理?
  姜伯游却叹蕙姐儿果然懂事明理。
  用过茶后,姜雪宁同姜雪蕙一道从房中退了出来,走在庑廊上,脚步一停,只道:“我若是你,有这样大好的机会,自然也是不会错过的。毕竟满京城都知道,临淄王殿下同燕临交好,燕临冠礼,他是必定去的。”
  姜雪蕙面色一变,似没想到她竟说出这番话来,整个人都不由跟着紧绷。
  姜雪宁却是寻常模样。
  她垂眸看见她此刻手中说捏着的那一方绣帕,便轻轻伸手将其从她指间抽了出来,摊开来放在掌中,露出面上绣着的一茎浅青蕙兰,角上还有朵小小的红姜花,于是眉梢轻轻一挑,望着姜雪蕙道:“我希望过些,你最好也拿着这方绣帕入宫。”
  那绣帕被姜雪宁重新放回了姜雪蕙手中。
  姜雪蕙却看着她,仿佛没懂她说什么。
  姜雪宁与她素不亲厚,自己打算自己的,也不想让她听明白,更不会解释什么,心底里还惦记着要去看尤芳吟,把绣帕还她后,一转身便朝府外去了。
  这是夜里还要出门。
  可阖府上下也无一人敢置喙什么,都像是习惯了一般。
  姜雪蕙立在原地瞧她背影,浑然不在乎旁人看法一般,这世间种种加之于内宅女子的规矩,都似被她践踏在脚下,一时竟有些许的艳羡。
  可转瞬便都收了起来。
  姜雪宁过过的日子,她不曾经历,自然也就没她这样的性情,说到底,都是人各有命。
  *
  很晚了,周寅之还待在衙门里,没回去。
  下属问他:“千户大人还不回吗?”
  周寅之回:“有事,你们先去吧。”
  那些个锦衣卫们便不敢多问,三个一伙五个一群的,把身上的官袍除了,勾肩搭背出去喝酒,留下周寅之一个人。
  姜雪宁是戌时正来的。
  外头罩着玄黑的披风,戴着大大的兜帽,里头穿着鹅黄的长裙,却是越发衬得身形纤细,到得衙门时把兜帽一放,一张白生生的脸露出来,眉目皆似图画。
  周寅之看一眼,又把目光压下,道:“下午时候清远伯府那边就来捞人了,不过周某记得二姑娘说休沐两日,倒也暂时不急,想来明日放人也算不得晚。”
  他晋升千户不久,却还是头一回感觉到权柄在握,原来这般好用。
  下午是清远伯亲自来的,见了他却不大敢说话。
  一盒银票递上来,三千两。
  周寅之看了他一眼,只把眉头一皱,道:“伯爷不必如此,衙门回头把人审完了就能放出来,至多七天八天,若令爱确与寻衅滋扰无关,自然不会有事。”
  清远伯眼皮直跳。
  他又从左边袖中摸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来放上。
  周寅之眉头便皱得更深:“都是小辈们的事,锦衣卫这边也拿得分寸,不至于与什么天教乱党的事情扯上关系,伯爷还请回吧。”
  清远伯一听差点没给吓跪。
  这回才咬紧了牙,好像疼得身上肉都掉下来一般,又从右边袖中摸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来放上。
  说话时却是差点都要哭出来了,道:“我那女儿自打出生起就没受过什么苦,家里也都宠着爱着,虽总犯点蠢,可也碍不着谁的事儿。她好不容易才选进宫当伴读,过不一日便要回宫去的,还请千户大人高抬贵手,通融通融。”
  周寅之这才道:“伯爷爱女心切,听着倒也可怜,既如此,我命人连夜提审,您明日来也就是了。”
  清远伯这才千恩万谢地去了。
  那一万三千两自然是留下了。
  至于离开后是不是辱骂他心狠手黑,却是不得而知。
  此刻周寅之便从自己袖中取出一只信封来,递给姜雪宁,道:“伯府明日派人来接那尤月,不过却只字未提府里另一位庶小姐。我同清远伯说,此事还是要留个人候审,且尤芳吟是滋事的那个,暂时不能放人。伯爷便说,那是自然。然后走了。”
  姜雪宁将那信封接过。
  拆了一看,两张五千两的银票。
  她便又将银票塞了回去,暗道破船的确还有三分钉。虽然算不上多,可也绝对不少,且周寅之是什么人她心里清楚,只怕清远伯当时给的更多,给到她手里有这一万罢了。
  也不知当时这伯爷神情如何,叫尤月知道又该多恨?
  姜雪宁心底一哂。
  只道,这钱用来做自流井盐场那件事,自己再回头补点,该差不了多少。
  她道:“捞一个尤月都花了许多,伯府才不会花第二遭冤枉钱。一个是嫡女,一个是庶女,一个入宫伴读,一个爹不疼娘不爱,死在狱中都没人管的,且人家想你还要留个他们的把柄在手里才安心,便故意把尤芳吟留给你,也好叫你这钱收得放心。”
  都是官场上司空见惯的手段了。
  周寅之听着,点了点头。
  姜雪宁又问:“芳吟怎么样?”
  周寅之便带她去了后衙的牢房。
  狱卒见着千户大人带个女人来,一身都裹在披风里,虽看不清模样,可也不敢多问什么,得了吩咐二话不说打开门来,引他们进去。
  锦衣卫多是为皇帝抓人,涉案的不是王公便是贵族,经常要使一些手段才能让这些人说“真话”,是以这牢狱之中处处摆放着各式狰狞刑具。
  姜雪宁前世今生都从未到过这种地方,一眼扫去,只觉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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