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他偏要宠我-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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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差点被献祭给山神,是他救了我。这条命,算我欠他的。更何况我与他一块儿长大,又曾是夫妻,纵然再恨,也不会让他死在别人手上。”
周奉先没好气,“你念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他未必肯念。”
苏酒笑了笑,“总要有一个人念着。”
……
离开周家以后,苏酒独自走在长街上,不知该去何处托关系。
走出半条街,她驻足,突然望向大理寺方向。
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犹豫了下,她还是从街边买了些点心肉脯,打算带去水牢探望他。
“哟,这不是从前的摄政王妃吗?”
苏酒接过摊主递来的纸袋,耳边突然响起油腻的调笑声。
她望去,几名油头粉面的世家公子穿着锦绣、手持折扇,吊儿郎当地在她身边晃悠。
她厌恶皱眉,转身就走。
那些男人却拦住她。
穿绿衣服的笑道:“苏姑娘,萧廷琛从前在朝堂上可威风了,把我爹从堂堂二品大员贬到城门口看守城门,叫他成了全长安城的笑柄!我家也算是绵延数百年的世家,皇恩浩荡,在长安城可以横着走的,可拜萧廷琛所赐,尽管我父亲如今官复原职,我家却到底有了一个污点……正所谓夫债妻偿,你打算如何补偿我?”
他油腔滑调地说着,伸出折扇想挑起苏酒的下巴。
苏酒避开他,往后倒退两步,身后却有一只手摸上她的细腰。
她急忙转身,穿粉衣服的纨绔公子,早已被酒色掏空身子,笑起来时两排大黄牙格外恶心,“我祖父也在萧廷琛手上吃过苦头,被他辱骂得大病不起,至今没有痊愈……不瞒苏姑娘,咱们这些人都是萧廷琛的仇家,你仔细想想,该拿什么补偿我们?”
他们笑得不怀好意,渐渐朝苏酒围拢。
苏酒握住从宽袖里滑出的匕首,正欲伺机逃跑,一道清润声音忽然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干净华贵的马车停在长街旁,容徵挑开车帘,依旧白衣胜雪纤尘不染。
他如今成了京兆尹,虽然品级不算高,但手握实权。
那些纨绔急忙赔起笑脸,匆匆忙忙地告辞逃走。
容徵扫了眼苏酒手里提着的东西,温声道:“苏妹妹可是要去大理寺探望萧廷琛?随我一道吧,正好顺路。”
苏酒心有余悸地登上马车。
她坐下后,瞧见容徵把车帘和竹帘全都高高卷起。
她轻声:“这是做什么?”
“孤男寡女,未免苏妹妹害怕我对你行不轨之事,所以特意为你卷起帘子。苏妹妹看见街道两旁都是熙熙攘攘的百姓,就不会怕我了。”
男人的声音温润如水。
那张犹如山涧冷月般的面容,更是噙着柔柔笑意,令人如沐春风。
第708章 苏小酒,你哭什么丧
他很殷勤,可苏酒无动于衷。
马车行了一段路,苏酒忽然道:“被萧廷琛打压的世家权贵,都官复原职了吗?”
容徵:“是。除了被他诛杀全族的十几户世家,其他都被重新启用。萧廷琛手段狠辣,在他执掌权势的短短几个月内,提拔了不少寒门子弟,占据了朝堂里各个重要官职。世家被排挤,怨气与日俱增。他倒台,不过是时间问题。不过,那些寒门子弟倒是挺在意他的,听闻即使被罢官,也仍旧四处奔走,似乎要为他伸冤。”
苏酒抱紧了纸袋。
她并不知道朝堂上这些事,更不知道原来萧廷琛诛杀世家之后,还曾提拔过无数寒门子弟。
脑海中,莫名浮现出那年金陵的冬天。
他们跪在舍长司独数的墓碑前,萧廷琛难得认真,他说:
——如果这人间不能令他满意,咱们就替他毁掉这人间,建立他心向往之的大同。如果百姓愚钝麻木,咱们就替他传播教化,梅花傲寒,春风化雨,他不会枉死。
——愿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她一直以为,那个狗男人利欲熏心,早已忘记初心。
可如今看来……
他所做的一切,其实是在摧毁长安城的世家权贵吗?
他想让那些凭借真才实学通过科考的寒门子弟,也能坐到真正的官位上。
他想改变大族当权的世道……
只是他的手段,到底过于残暴了。
少女心中,弥漫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正思量间,马车在大理寺衙门外面停下。
容徵下了车,朝她伸出手,“苏妹妹。”
苏酒没有搭理他,自顾下车。
容徵领着她朝水牢方向走,口吻温柔,“这两日,他受了些罪,苏妹妹看见了可莫要心疼。更别怪我心狠,我也是奉命行事,为了早日拿到他签字画押的认罪书罢了。”
苏酒静默。
她知道萧廷琛落在容徵手上,会落得怎样下场。
只是……
不知道该骂一句活该,还是该道一句可怜。
水牢建在大牢最深处。
容徵带她穿过黑暗潮湿的甬道,停在牢门前。
牢头打开厚重铁门,浓浓的血腥味儿立即扑面而来。
容徵笑道:“我陪苏妹妹进去。”
苏酒:“不必。”
“赵太师得知我曾放苏妹妹单独进去,非常生气。容家和赵家现在并非合作关系,我可不敢叫他寻到我的错处。”容徵抬手,“苏妹妹请。”
苏酒很明白,容徵是故意想和她一起进去。
他想借此羞辱萧廷琛。
少女敛了裙裾,踏进水牢。
四面的火把照亮了这座地下水牢。
萧廷琛的手脚依旧被铁索绑缚,下半身完全浸泡在水里。
他低垂着头,蓬乱的长发遮挡住了他苍白的脸。
赤着的上半身新旧鞭伤纵横,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满池血水,污浊不堪!
他从没有这样落魄过!
苏酒连呼吸都变得紧张,“萧廷琛……”
男人仿佛没听见。
“萧廷琛……”
苏酒捂住小嘴,声音发哑,带着一点哭腔。
可是那个男人依旧没反应。
苏酒急了,突然哭着大喊,“萧廷琛!”
铁链晃动。
狗男人似乎终于听见她的唤声,勉强抬起头。
俊美白皙的面庞上溅满鲜血,他龇牙一笑,火光中宛如妖孽,“老子又没死,苏小酒,你哭什么丧?”
他承受着刻骨铭心的痛苦。
却依旧笑得出来。
苏酒小脸绷得通红,因为泪水的缘故,恰似风雨之后的娇嫩牡丹,格外叫人怜惜。
她紧紧扯住襦裙系带,根本没心情跟他说笑。
容徵漫不经心道:“苏妹妹这一趟来得正好,我想请你为我劝说一下怀瑾兄,趁早画押认罪。另外,我还想知道,他把神武营和禁卫军的兵符藏在了哪里。”
他提起兵符,苏酒以袖掩面,悄悄望向萧廷琛。
狗男人依旧风轻云淡,“我说过,谢容景出兵攻打东黎国之前,我已经把所有兵符都交给了他。容公子要找兵符,只管去战场上问谢容景索要就是。”
从长安出发去东黎,即使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月。
一来一去,就是一个月。
容徵不是傻子,他知道萧廷琛是在拖延时间。
他等不了那么久,他必须尽快拿到兵符,以绝后患!
而在他看来,萧廷琛唯一可能托付兵符的人,是苏酒。
他无法逼供苏酒,可他能够逼供萧廷琛。
白衣胜雪的男人,淡漠点头,“看来怀瑾兄还是不愿意说实话……无妨,本官有的是手段叫你口吐真言。来人。”
两名狱卒把萧廷琛从水池拖上岸。
水牢角落烧着一炉炭火,几根长长的烙铁埋在其中,末端早已烧得通红。
容徵掸了掸衣袖,“凡是被送进大理寺的犯人,都得施黥刑。本官念着和怀瑾兄的交情,本不愿意做得那么绝,可是逼供这么多日,怀瑾兄始终不愿认罪,更不愿供出藏匿兵符的地点,着实令本官烦恼……”
苏酒愣住。
大齐国的黥刑,是用烧好的烙铁,在犯人的脸上烙印出各种字,再在伤口涂上不会褪色的墨,使刺字永远鲜明,作为对犯人的羞辱和惩处。
难道容徵想要……
另一边,萧府。
初夏的午后,天色晦暗。
后院小阁楼,薛伶独自立在花窗后,静静朝远方眺望。
她手中握着一枝白栀子,修剪得精致干净,在沉闷的空气中散发出幽甜芳香。
背后传来脚步声。
她没有回头,“时隔多年,你又来了。”
“老夫该称呼你太子妃,还是薛姨娘呢?”
薛伶把玩着白栀子,“我亦不知,该称呼你司空帝师,还是司空院长?”
“往事如云烟,二十二年前那场宫变,大约早已被人忘却。可是我没有忘记,相信太子妃也不曾忘。”司空辰信步走到她身侧,负手眺望远处景致,“这趟前来,乃是有事相求。”
他仍旧穿宽大的雪白儒袍,苍苍白发一丝不苟地用玉簪束在发顶,眉眼之间虽然慈和,可细看之下,却能窥视到眼底的杀意和凉薄。
薛伶正色:“只要能复仇,程程但凭帝师驱使。”
司空辰微微一笑。
庭院里起了风,卷起落叶,苍凉寂寥。
风声掩盖了司空辰的细语,将那缜密的计谋尽数吞没。
第709章 幼年的萧廷琛
薛伶听罢,朝他福了福身,“程程会按照帝师所言去做。二十年饮冰,韶华不再,诛心之仇却一刻也不敢忘。若能报仇,当尊帝师为当朝第一人。”
司空辰欲要离去,忽然又问:“对萧廷琛,可会愧疚?”
“不会。”薛伶冷声,“自古规矩如此,谈何愧疚?”
“那就好。”
司空辰飘然离去。
薛伶坐到梳妆台前。
这些年精心呵护,镜中容颜依旧绝美。
她细细梳理三千青丝,嫣红唇瓣微微翘起,杏眼流转间恰似春水般柔情四溢。
怎么看都是美的。
——对萧廷琛,可会愧疚?
司空辰的话浮现在耳畔。
薛伶眨了眨眼,想起从前往事。
当年宫变,她怀着胎儿逃到江南,恰被萧源所救。
萧源待她如珠如宝,即使她欺骗他腹中胎儿是他的孩子,他也信以为真。
他巡游时喜欢带着她,可是那一次巡游,恰恰临近她分娩,当时他们身处一条偏僻河流,四周并无人家,更别提接生婆和大夫之类的人物。
萧源急得无可奈何,帝师突然出现。
他擅长歧黄之术,于是亲自为薛伶接生。
却没料到,肚子里怀着的竟是一对双胞胎!
只可惜,大的那个宝宝虽然健康,可小的那个却似乎先天不足,生出来就奄奄一息。
当时寝卧无人,司空辰抱起大的,低声道:“太子妃,这个孩子,由我来养。”
薛伶冷淡,“不伦孽种而已,帝师想要,都抱走就是。”
司空辰凝着孩子,“我为他取名元晟,会抚育他好好长大,也会教给他帝王所需要的一切东西。太子妃,我向你保证,他将是大齐国的继承人。”
经历过宫变的薛伶,已不再是娇蛮任性的薛家大小姐。
她怒声:“他们是元啸的孽种,并不是我夫君的,恐怕没有继承皇位的权力吧?”
她恨元啸,连带着恨上他的种。
“那又如何?你是先太子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将来昭告天下时,只要你说元晟是先太子的骨肉,又有谁敢怀疑?让他亲手推翻元啸的皇位,才是最好的报仇方式。”司空辰淡漠,“太子妃,从现在起,你要时刻谨记,我手上抱着的孩子,是先太子的骨肉,他将是大齐国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老人的话犹如蛊惑,反复回响在薛伶耳畔。
渐渐的,她望向司空辰怀中孩子的目光变了。
变得柔软,温暖。
“夫君的孩子……他是夫君的孩子……”薛伶呢喃,“他是我和夫君的孩子,并非不伦孽种……”
刚分娩完,女人还十分虚弱。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疯狂扎根生长,反复暗示,女人秀丽的面庞上,竟然浮现出一抹母亲才有的温柔笑容,以及对从前爱人的痴迷。
她答应了司空辰。
可是自从司空辰带走她的骨肉,她就整日神魂失守,仿佛失去一切。
甚至在这种失魂落魄里,竟然忘了还有那个小宝宝的存在。
她连小宝宝是怎样从奄奄一息的虚弱里挺过来的,都不记得。
小宝宝不仅不能带给她任何慰藉,相反,随着时间流逝,她对大宝宝越加思念,甚至逐渐开始迁怒小宝宝。
每每夜深人静,她会面无表情地抱着襁褓,“你哥哥,应当与你一样大了吧?你住在萧家,有奶娘和婢女照顾,有生身母亲陪伴,可你哥哥却什么都没有……小小年纪,就得跟着帝师吃苦,甚至需要早早承担起复仇的使命,真可怜……”
她念叨着,眸色复杂残忍,“萧廷琛,你是被我元啸强。女干之后才生下的东西,本不该活在世上……原以为你当初甚至活不过两个时辰,可你为什么要倔强地活下来,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深闺寂寞,月光清冷。
床帐里,女人静静凝着襁褓。
襁褓里的孩子睡得香甜,小脸白嫩清秀,眉眼竟像极了元啸。
“你为什么不去死?”
女人笑容残酷,突然伸手去掐孩子!
小宝宝从睡梦中疼醒,挥动着肉肉的小手,拼命哭嚎。
可是伺候的奶嬷嬷和婢女都被遣走,任他哭嚎得撕心裂肺,也不会有人帮他。
他在薛伶的虐待下,奇迹般的一天天活了下来。
他天生聪慧早熟,四岁那年,已经开始懂事。
他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才常常惹母亲动怒。
于是他拼命表现自己,懂事得不像个稚童。
他给院子里的嬷嬷洗衣裳、洗鞋袜,帮厨房里的厨娘烧火择菜,辛苦了整整两个月,才悄悄攒下几十个铜板。
他偷偷跑出萧府。
穿街过巷,路边有好多卖冰糖葫芦和花糕的。
他馋得不行,盯着冰糖葫芦直掉口水。
买糖葫芦的老爷爷笑着问他要不要来一串,他舔了舔嘴巴,立即摆摆手,“不要,琛琛要攒着钱给娘亲买胭脂!琛琛又乖又孝顺,娘亲就会喜欢琛琛了!”
他欢喜得像一条小狗,天真的以为,只要他对娘亲好,娘亲就会喜欢他。
他用辛苦攒下的铜板买了一盒胭脂,打算在母亲生辰时给她。
那天清晨,薛伶坐在梳妆台前梳头。
他颤巍巍跑进来,小手牵住薛伶的裙裾,仰起脏兮兮的小脸,笑得乖巧可爱,“娘,今天是你的生辰,琛琛给你买了礼物……”
他献宝似的,小心翼翼捧出那盒胭脂。
他还小,不知道胭脂水粉也分高低好坏。
他只有几十个铜板,买到的胭脂,自然是最次的那种。
可是在他眼中,这是他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
薛伶却连一眼都没看他。
喜欢不起来……
对这个不伦孽种,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
每每看见他在眼皮底下晃荡,她就情不自已地想起她的晟儿。
她的晟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吃苦,这个孽种却活得这么轻松自在……
她好恨,她好恨!
“娘亲!”
年幼的萧廷琛,一手拽了拽她的裙裾,一手高高举起胭脂盒。
他依旧仰着脏兮兮的小脸,眼睛出奇的干净明亮,“娘亲,你喜不喜欢琛琛送的胭脂?”
薛伶面无表情地转向他。
她在孩子满含期待的目光中拿起胭脂,
然后毫不留情地砸在地上!
第710章 容徵在他脸上烙了字
巴掌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