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他偏要宠我-第29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轮金乌逐渐西沉。
星光初露时,萧廷琛已然布置好所有杀局。
谢容景从明德院厅堂出来,神色有些复杂。
欲要翻过矮墙回自家院子,抬起头却看见那个药人少女乖巧地坐在墙头。
他翻上墙头,眼眸掠过深意,“阿怜。”
萧廷琛要给司空辰布置陷阱。
既然是陷阱,那么就必定需要诱饵。
阿怜她……
少女睁着水泠泠的鹿儿眼,纤细的手指轻轻抓住谢容景的袖角,塞了个圆圆的碧绿莲蓬在他的掌心。
“给我的?”谢容景轻声。
少女掰下一颗莲子,小心翼翼剥去外面的莲衣,把雪白的莲子米递到谢容景唇畔。
谢容景迟疑地吃掉莲子米。
浅浅的莲香弥漫在唇齿间。
江南的莲子,向来是很甜的。
少女弯起眼睛,“喜欢!”
谢容景笑笑。
阿怜从南疆而来,那里大约没有莲花,所以她从来没有吃过莲子。
终究是个可怜人。
谢容景把莲蓬递给她,跳下墙头,“下来。”
墙底下靠着一把梯子。
少女挽起裙裾,小心翼翼踩上梯子。
更深露重,她也不知在墙头守了多久,那竹梯上已然积了一层露珠。
绣花鞋踩过露水,不禁往前一滑!
少女睁大眼,惊呼着朝地面栽倒。
关键时刻,谢容景下意识抱住她。
馨香满怀。
少女呆呆窝在谢容景怀里,眼眸仍旧澄澈无邪。
谢容景对上那双干净信赖的鹿眼,心口像是被狠狠蛰了一下般疼。
——司空辰必须死。
——朕要在金陵城设局引他上钩,谢容景,把那个药人交出来,朕要用她当诱饵。
——她没有神志,她只是一件会移动的物体,谢容景,你心疼什么?
——难道你想让司空辰去南疆害死苏小酒?
厅堂里,萧廷琛狠戾的话历历在目。
就连吴嵩他们都跟着劝说。
所有人都说药人没有记忆没有神志,除了会叫疼,他们什么都不懂。
可是……
谢容景面色复杂,大掌轻轻覆在阿怜的面颊上。
夜色黯淡,借着远处的风灯,他细细凝视少女。
她的眼睛里盛着苍白与茫然,她听不懂他的话,一切行为仿佛只是随心所欲。
虽然她有着和苏小酒相同的容貌,但谢容景明白,这个少女并不是小酒。
小酒还在南疆……
如果让司空辰知道阿怜不是小酒,一定会挥师南疆伤害小酒。
一想到那个老人要用小酒全身的血液炼制丹药,谢容景就忍不住生出一股寒意与怨恨。
他的面容明明暗暗,直到最后定格在黑暗的夜色中。
他轻轻放下阿怜,温声道:“回屋吧,明儿带你去三福街吃你爱吃的熏鱼。”
少女似乎听懂了他的话,顿时弯起眉眼,欢欢喜喜地挽住他的手臂。
风灯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衬着婆娑花影,有种斑驳寂寥之感。
明天见鸭,,
第895章 别哭了,嗯?
夏风吹落了几片树叶。
乌云蔽月,整座金陵城竟有风雨欲来之势。
眼见着七月七日即将临近,萧廷琛也终于休整妥当。
他亲自率兵十万出城,在空旷的平原上与司空辰的兵马对峙。
男人一身玄色细铠,妖孽的面容恰似白露朝阳。
吴嵩、萧微华、萧廷修、墨十三等将领在他身后一字排开,再后面,千军万马陈列得井然有序,十万大军严阵以待竟然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隔着百丈远,司空辰穿着宽大的雪白儒袍坐在轿辇上。
他眉目慈忍,就着清风轻抚白须,周身的儒雅气度与嗜血的军队格格不入。
他语调温和,“许久未见,怀瑾似乎又深沉许多。”
萧廷琛的手始终握在刀柄上。
桃花眼微微弯起,他笑得宛如狐狸,“在凉州的日曰夜夜,我都在想老师。想您为何要扶持我再抛弃我,想您为何要背叛我伤害我……托老师的福,因为对老师的一腔恨意,我才能从深渊里爬出来。”
司空辰:“你是我教过的所有学生里,最特别的一个。如果不是因为某些原因,其实老夫相当欣赏你。”
萧廷琛笑笑,“何必再讲这些没用的话?我从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前仇旧账,咱们今儿就算个明白。”
不等司空辰再说话,金陵城的鼓声已然敲响。
萧廷琛的周身瞬间涌出重重杀意。
他拔出名为“背叛”的长刀,身先士卒朝敌军策马而去!
千军万马,紧随其后!
城楼之上。
宿润墨稳坐太师椅,嘴角噙着和煦如春风的笑容,淡然地观赏这一场大战。
花月姬轻纱蒙面,临风而立。
她嗓音缥缈:“明日便是七月七,你猜,咱们的计划能否成功?”
宿润墨不紧不慢地吃了口茶。
他淡淡道:“司空辰等了太多年,这次挥师南下,明显是不愿意再等下去。或许从前的他算无遗策从不会出纰漏,但他一旦心急,与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他会上钩,一定会上钩。”
花月姬噗嗤一笑。
目光饶有兴味地落在宿润墨身上,她挑着柳叶眉,“宿国师是他门下高徒,心机缜密、手段毒辣,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以一人之力倾了北凉国,算是天底下少见的狠人。只是宿国师刚刚强调了两遍他会上钩,我怎么听着,宿国师这是在给自己做暗示呢?这场局,宿国师心里也没底,是不是?”
宿润墨不置可否。
做小兵打扮的判儿,不知什么时候窜过来的。
她把花月姬挤到旁边,麦色的清丽小脸上噙着不耐烦,“你这女人打哪儿来的,干嘛总是靠近我家国师?”
花月姬冷淡地收回视线。
她注视着厮杀的战场,“你便是北凉的公主?果然蠢钝。”
“你才蠢!”
判儿恼了,扑上去就要狠狠揍她!
国破家亡本来就已经很惨,现在还要被不认识的女人如此奚落!
判儿很想撕烂花月姬那张脸!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宿润墨拽到怀中。
道袍宽袖的男人,冷淡地拥住判儿的细腰。
他垂眸凝着怀中少女,眸色禁欲,“别闹。”
“可是她骂我蠢钝!”
判儿委屈皱眉。
泪水在眼眶打转,她很想甩宿润墨两巴掌。
这个男人给她簪花,便是愿意娶她的意思。
可是这么久以来,他从来都没有护过她。
他是真的把她当成丫鬟使唤!
宿润墨丝毫没有哄她的心思,一颗心全部扑在战场上,“今天这一场战争,是关乎司空辰能否上当的关键。你再闹,我就把你丢下城楼。”
冷冰冰的语调,令判儿快要哭出来。
她从遥远的北凉而来,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因为与中原人生得不一样,府中很多婢女都偷偷笑话她、排斥她,她的身边只有宿润墨还算亲近。
可是这个男人……
积攒很久的委屈如潮水般不可收拾,她张嘴狠狠咬住宿润墨的肩膀!
她像是无法无天的小狼崽子,咬起人来毫无分寸。
血液汨汨渗出,染红了男人的道袍。
宿润墨的语调染上几分严厉:“金判判!”
判儿死死抱住他的脖颈不肯松嘴,仿佛要从他肩上咬下一块肉!
宿润墨正要去拎她的后颈子,却觉一点冰凉液体滚落在颈间。
似是……
眼泪。
从来都无法无天的小姑娘竟然掉眼泪了……
宿润墨眉心轻蹙。
那些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明明冰凉彻骨,渗进他的衣裳,却仿佛格外灼热。
他心中弥漫开复杂的情绪,饶是再如何博闻广识,他也弄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滋味儿。
旁边的花月姬笑容意味不明,不动声色地走远些。
宿润墨依旧僵坐在太师椅上。
他的野姑娘,哭起来不肯发出半点声响,只有泪珠子不断滚落。
他生生受着,血液和泪水在肩头蔓延,把那一块蓝色道袍都染成了深色。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抬起僵硬的手,试探着轻轻拍了拍少女的细背。
他努力端着平时的架子,语调却柔和许多,“金判判,你其实一点都不蠢钝,别哭了。”
小姑娘毫无反应。
她仍旧叼着宿润墨肩头那块肉,仿佛不撕咬下来就不罢休。
宿润墨有些疼,又觉着有些好笑。
他温声道:“如果这次能扳倒司空辰,本座会禀报皇上,为你记上一功。”
判儿睁着红红的眼睛。
泪水悄然止住,她松开那块肉,语调沙哑:“我立了什么功?”
“你在城中散播萧廷琛和苏酒的谣言,令所有人都相信那个药人就是痴傻的苏酒。谨慎如司空辰,原本是会调查确认她究竟是不是苏酒,但被你这么一闹,天底下所有人都相信那个药人就是苏酒,包括司空辰。”
宿润墨认真地捧起判儿的小脸,“你救了苏酒的命,也帮了萧廷琛。”
判儿吸了吸鼻子。
漆黑如黑曜石的眼眸有些迷茫。
她从前作恶多端,那次去酒楼闹事也是想故意害萧廷琛和宿润墨名声扫地。
却没料到弄巧成拙……
宿润墨笑笑,拿干净的手帕提她擦擦眼睛,“别哭了,嗯?”
第896章 那个人,不会回来了
“谁哭了?!”
判儿不高兴地推开他的手,小脸上满是傲娇和倔强,“人家坚强着呢,就算国破家亡,就算最亲的人死于非命,人家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宿润墨看着她小脸上纵横的泪痕,但笑不语。
判儿噘嘴,把小脸撇到旁边。
却突然察觉,自己还坐在男人的腿上……
这个姿势甚是日爱昧,她急忙跳下来,凶巴巴朝宿润墨扮了个鬼脸,“我迟早要为北凉讨个公道!我不会放过你和萧廷琛的!”
她丢下狠话,耳尖浮起莫名其妙的红晕,飞快跑走。
花月姬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回来。
漂亮的杏仁眼揶揄地瞥向宿润墨,“北凉的小公主,果然很有意思。”
宿润墨不置可否。
“什么才是爱情呢?”花月姬的视线掠过血肉横飞的战场,落向遥远的北方天际,“身在其中而不自知,牵肠挂肚而不愿承认,这便是爱情吧?”
宿润墨目光若有深意,“两个人的才叫爱情,一个人的,只能叫相思。”
花月姬的心仿佛被钝器重重砸了一下。
清风撩动她的面纱,她眼眸深邃,不再说话。
金陵城三福街。
谢府的马车徐徐停在街口。
谢容景亲自扶着阿怜下了马车,温声道:“这里很多店铺都是谢家的,你若有喜欢的东西,只管随便拿就是。”
明明该是宠溺的语调,不知为何竟有种莫名的悲哀。
可是少女听不出来。
她胆怯地随谢容景踏进点心铺,男人替她买了满满一篮子零嘴,花糕、熏鱼、肉脯、果蜜,在花篮上堆成了小山高。
谢容景亲自提着花篮,又带她去买绣鞋和新裙子。
成衣铺的襦裙设计精美、用料讲究,谢容景指着墙上挂着的一排排襦裙,“喜欢哪一款?”
少女躲在他背后,小心翼翼探出脑袋,怯生生指着其中一套。
那是一套胭脂红的襦裙。
搭配织金上襦,有种雍容贵气。
其实少女的气质宛如小家碧玉,并不适合穿这种太过明艳的襦裙。
但她知道,这个男人似乎格外喜欢看她穿胭脂红的裙子。
所以哪怕自己不喜欢,她也会选择他喜欢的。
谢容景付过账,不知为何笑容有些黯淡,“就在这里换上吧,必是十分好看的。”
少女点头,乖乖去更衣间换上新襦裙。
打扮好的少女楚楚动人,尽管压不住那身明艳,但落在谢容景眼里,依旧是极美的。
他牵着她的手上了马车。
华贵宽大的马车徐徐朝城郊驶去。
窗帘半卷,谢容景托腮凝着窗外,熟悉的街景一点点退后,直到离开城门驶上城郊小路。
入目所及皆是青山绿水,一座座山村掩映在葱茏的山脉里,景致格外宜人。
身侧的少女似乎很喜欢这种环境,明显比在繁华的城里时要放松许多。
她眉眼弯弯,主动靠在谢容景的肩膀上,“喜欢……”
软软糯糯的语调,充满依恋与信赖。
她似乎以为谢容景是带她出来观赏风景的。
谢容景心头滋味儿复杂。
他侧目瞥向少女,那张白玉似的小脸上满是欢喜,是他能够读出来的那种纯稚欢喜。
他目光暗了暗,大掌欲要轻抚少女的小脑袋,却只是顿在半空,无论如何也无法落下。
他微不可察地叹息半声。
马车渐渐驶进山里。
正是初夏,四周树木葱茏茂盛,远处不时传来蝉鸣鸟叫。
不知名的野花开在青石板路两侧,马车偶尔轧过,带出些许暗香。
白云深处,山村静谧。
这条路,正是通往小宛村的路。
又行驶了一刻钟,马车终于在村口停下。
村里人都搬进城了,村子空空荡荡,一座座院落空置着,因为无人打扫的缘故显得寂静冷清,空洞的门窗在风中吱呀作响。
谢容景牵着少女的手,一路带着她来到村子尾。
这是苏小酒从前住过的地方。
谢容景眸色晦暗,语调平静无波,“这是你的家。”
少女茫然地歪了歪头。
她的记忆是一片空白。
但既然他说这是她的家,那这必定是她的家。
少女攥住谢容景的手指,仰起小脸,“喜欢的。”
她的笑容纯真无邪,宛如初冬的白棉花。
谢容景的心口又蔓延开疼痛,绵绵密密无休无止,针扎似的。
他的笑容更加勉强,语调艰涩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接另一个人……很快就回来。”
少女很乖地点点头。
谢容景朝村口的马车走去。
转身的刹那,丹凤眼猩红湿润。
然而他终究什么也没做,沉默地踏上了离开的马车。
随着马车轱辘声远去,村落逐渐陷于寂静。
少女站在院子门口等了两刻钟,不觉有些累。
她转身走进院子,正要在门前台阶上坐下,摸了摸自己的新襦裙,又取出一块手帕垫在落满灰尘的台阶上,才小心翼翼坐下去。
这是那个人给她买的,她不能弄脏了。
她抱着装满零食的小花篮,乖巧地继续等待。
然而从午后等到日落,也没能等到谢容景回来。
黄昏时分暮鸟归巢。
少女紧紧抱着小花篮,眼巴巴望着空落落的院门口,依旧在认真等待。
外面突然响起说话声。
“你确定看见她被谢容景扔在这里?”
“当然!我在金陵城亲眼目睹谢容景带她逛街,后来不知怎么就把她带到城外。我心中好奇一路跟随,岂料正好撞见谢容景把她丢在这里……我怕有陷阱所以没敢动手,才特意把你们叫过来。”
“嘿嘿,如果她真的被抛弃了,那咱们可算是捡了大便宜!回头向主子邀功请赏,主子还不知道要怎么嘉奖咱们呢!”
少女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她以为是谢容景回来了,于是兴奋地抱着小花篮起身,轻快地朝院门口小跑。
却撞见十几个凶神恶煞的陌生男人!
少女满脸的欢喜化作惊恐,她不停后退,浑身抖得厉害。
那些男人对视一眼,横肉纵生的脸上止不住地露出惊喜。
“果然是被抛弃了!这下好了,咱们不费一兵一卒就抓住她,一定要向主子邀功请赏!未免夜长梦多,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