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他偏要宠我-第3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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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都舍不得叫她哭的。
他驻足,哂笑着抬起手,轻轻为她擦去泪水,哑声道:“好好的,哭什么?我又没死……”
苏酒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她安逸太久了,久到忘记了身居险境的滋味儿,忘记了鬼狱是一个怎样危险重重的地方,更忘记了陆执并不是简简单单的邻家少年。
他是鬼狱的君王啊,他凌驾于千千万万个凶神恶煞的人之上,那样的少年,怎么可能轻易放他们离去?
她扶着萧廷琛,还要艰难地往前走,却被叫住。
萧廷琛疲惫地靠在一株苍老的梅花树下,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淡淡道:“要是我和苏燃之间只能活一个,你选谁?”
苏酒小脸皱巴成团,“都什么时候,你怎么还在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我就是想知道嘛。”
苏酒绷着脸不说话,一个劲儿地擦眼泪。
萧廷琛便笑了,随手扯下一朵梅花,扔嘴里嚼烂,“你会选他,是不是?”
苏酒还是不说话。
“啧,真叫老子伤心……”萧廷琛揉了揉自己的心脏,望一眼火光明灭的远处,“趁着追兵还没过来,我走了。”
苏酒惊讶抬眸。
萧廷琛薄唇挑着笑,从嘴里吐出嚼烂的梅花,毫不在意地塞她嘴里,“带着你,我走不了。我既答应要把苏燃完完整整还给你,自然不会叫他落到陆执手里。只是,要委屈你再在这里忍耐几日。”
男人说着,那双总是玩世不恭的桃花眼流露出晦暗情深。
他很快垂下眼帘完美遮掩,不动声色地吻了吻少女的脸蛋和唇瓣,却吻了满嘴的眼泪。
他在她耳畔呢喃:“今天的苏小酒,有点咸。”
评价完,身影便如同黑夜里消散的烟墨,悄无声息地遁走在香雪海深处。
苏酒呆愣愣立在原地,脸颊上仿佛还残留着他温凉的吻。
她抬手摸了摸脸颊,终是狠狠跺了跺脚,对着黑暗的远处大骂:“你曾贪心地想同时拥有江山和美人,我就不能贪心地想要你们两个都活着吗?!萧廷琛,你要敢死在半路上,我,我就……”
她的声音渐渐弱下去。
抬手又揩去满脸的泪,她哑声:“我就在撞死在你坟前……”
执金吾终于找了来。
几员副将抓住苏酒,对她盘问了一刻钟,却始终撬不出萧廷琛的下落。
他们没办法,到底是君王的贵妃,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只能把她送回九龙殿。
不似香雪海的刀光剑影,九龙殿里仍旧燃着温暖的地龙。
红衣墨发的俊俏少年,端坐在窗下,肌肤白的惹眼。
他抱着一盏热茶,听见熟悉的绣花鞋声,不禁翘了翘薄唇,“姐姐回来了?我给你沏了一盏姜茶,快喝了暖暖身子。”
言语间纯真依旧,仿佛根本不知道今夜发生了什么。
苏酒看着他递过来的茶盏。
白玉描金边的莲花盏,价值万金。
空气里弥漫着姜香,他许是在这里等了很久。
她心中没来由得升起一股恶气,抬手就打翻了莲花盏。
玉盏破碎,锋利的玉片口子折射出烛光,满是珠金宝玉之感。
苏酒弯腰拾起一片,锋利的边缘抵在陆执的脖颈上,红着眼睛道:“虚伪。”
“何为虚伪?”陆执含笑挑眉,“我爱姐姐是真,想善待姐姐也是真,究竟是哪里虚伪呢?”
苏酒咬唇不语。
陆执握住她的细腕。
他看着清瘦年少,但力气却很大。
他翻身把苏酒压在榻上,睁着空洞的双眼,淡淡低语:“姐姐和萧廷琛害怕我伤害苏燃,所以想背着我逃出宫。可天地良心,我从未想过伤害姐姐的孩子,更不可能拿他威胁姐姐。所以,究竟是我虚伪,还是你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苏酒挣不开他,冷笑道:“你给萧廷琛安排姻缘,难道不虚伪吗?”
“呵……”陆执笑意更盛,两颗小虎牙平添俊俏,“在其位,谋其政。我是鬼狱的君王,而他是大雍的皇帝。正所谓兵不厌诈,我对他用计,有何不妥?”
他的态度简直不要太坦荡,苏酒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陆执把她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禁锢着不许她动弹,俯首凑向她的耳畔,带着些低哑逗弄的意思,“只要我愿意,姐姐早就成了我的女人。只是我知道你心里还藏着萧廷琛,因此才没有逼迫太甚。希望你能乖一些,莫要再做出惹我生气的举动。否则,我未必还能管得住自己……”
锋利的牙齿抵在苏酒颈间。
血珠涌出,痛得她狠狠皱眉。
陆执将那血珠尽数吞没,笑道:“姐姐很甜。”
他笑得纯良无害,宛如林子里未见过世面的小鹿。
苏酒却一阵毛骨悚然,在他松手的刹那,急忙缩到罗汉榻角落,目光沉沉又戒备地盯着他。
“我已经派军队去搜查苏燃侄儿的下落,姐姐安心住在宫里,莫要伤神,更不许为了萧廷琛与我作对。”
他叮嘱着,正要离开,长生却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他满头大汗,“君王,前线传来战报,谢容景,谢容景他……”
“他怎么了?”
长生纠结地望向苏酒。
陆执会意,淡淡道:“自己人,无妨。”
长生哭了,“谢容景和大雍元帅萧微华里应外合,生生送出去十座城池!他,他还带着咱们二十万鬼狱军队,尽数投降了大雍!”
满殿寂静。
很谢谢大家一路以来的陪伴和支持,还有几位小仙女还曾给过意见,虽然有的评论没有回复(菜菜应该是不擅交际的死宅,说话超容易得罪人那种),但每一条都会看,真的非常谢谢大家!!
第1116章 他最在意的东西,在我手里
满殿寂静。
苏酒看见陆执垂在袖中的双手,正在轻微颤抖。
过了很久,他缓缓转向她,俊俏的面庞上依旧噙着笑,“谢容景,果然是萧廷琛安插在鬼狱的一枚棋子。”
苏酒不置可否。
陆执一步步朝她走来,“我想知道的是,在程锦衣被调回上京城的事情里,姐姐参与了多少?”
苏酒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站定,原以为他或许要扇她一耳光解气,没料到他只是掸了掸宽袖,平静地与她隔着小佛桌坐下。
小佛桌上摆着棋盘,是她之前和萧廷琛对弈时的残局。
她垂下眼帘,一粒粒收起棋盘上散落的棋子,将如何设局程锦衣的事情说了一遍。
言罢,陆执抚掌轻笑,“姐姐果然好算计……这番心机,不去朝堂上当女相简直可惜。”
苏酒听不出他是赞扬还是嘲讽。
指尖落在最后一颗棋子上,陆执忽然按住她的手。
苏酒抬眸,少年目光空洞,嫣红的薄唇却弯着俊俏的弧度,“姐姐以为,这盘棋结束了吗?”
苏酒看着他,一字一顿:“大局已定。”
鬼狱连丢十座城池,再加上二十万铁骑尽数投降,想翻盘,难如登天。
陆执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
他将棋盘上最后剩下的那颗棋子,牢牢攥在掌心,清隽的面庞上浮现出近乎残酷的笑容,“姐姐莫要忘了,他最在意的东西,在我手里。只要她还在我手里,我想重来一局,甚至我想翻盘,都算不得难事。”
“你曾允诺过,不会用我威胁萧廷琛。”
“世殊时异,兵不厌诈。”
经过这一夜,陆执突然变得繁忙起来。
只有每天清晨时分,他才会出现在九龙殿,让苏酒替他更换治疗眼疾的药。
而九龙殿的所有消息都被封锁,苏酒有心想打听外面的情况,却什么也打听不到。
她忧心燃燃和萧廷琛的性命,忧心大雍的军队,忧心惨遭战火侵害的疆土和百姓,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上京城的局势日渐紧张,另一边,燃燃和李牧终于靠着两条腿走到了上京城。
两个小家伙活活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瞧着蓬头垢面,像是小乞儿。
面对满街繁华,燃燃像是重新活过来般,热情地上蹿下跳,“李牧,咱俩先去酒楼吃顿好的,然后好好睡一觉!咱们有钱,可以住最好的酒楼呢!”
李牧赞成地点点头。
燃燃挑来挑去,挑中了一座最奢华热闹的楼宇,“那里就很不错!”
李牧望去,“怡红楼”三个金粉大字格外醒目。
无数莺莺燕燕挤在扶栏上,瞧着怪好看的。
小家伙羞得脸蛋红红,“听你的……”
两人把师尊嘱托的杀人之事抛在脑后,刚踏进怡红楼,无数环肥燕瘦的姑娘挤了过来,稀罕地在他们身上乱摸,调笑着问他们进来干什么。
燃燃吓得紧忙捂住自己,“你们别碰我,我的贞操,啊,我的贞操!”
“小小年纪,什么贞操不贞操的,笑死人了!”老鸨甩了甩帕子,嫌弃地盯着他们两个,“我们这里不招待小孩儿,还不快滚出去?”
燃燃急忙去拽李牧的衣袖,“咱们快走吧?”
李牧有点儿舍不得,红着脸奶声奶气:“我觉得……我觉得这里很好……”
燃燃鄙夷地看了他半晌,硬着头皮道:“那就住这儿吧。”
两个小家伙有钱,老鸨瞧见他们拿出一整块金砖,眼睛都直了,老脸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儿,“两位爷,楼上请,楼上请!”
燃燃要了一间干净的雅座,让李牧先去屏风后沐身。
他爬上窗边的罗汉榻,瞧见小几上压着一张画像,像是官府的通缉令。
画像上的男人眼下赫然一粒朱砂泪痣,脸颊上还有烙印上去的字儿,像极了萧廷琛。
他忍不住捏紧了通缉令,萧怀瑾那个笨蛋,肯定是入宫时被人发现了,现在正被官府通缉呢!
真不叫人省心!
他心里憋闷,一时间又想不出帮他的主意,只得托着小下巴发呆。
窗外正临街。
无数侍卫手拿通缉令穿梭在街头巷尾,认真地把通缉令贴上墙壁,引来无数百姓围观。
戴着黑色斗笠的男人,慢悠悠穿过人群,朝城外走去。
赫然正是萧廷琛。
视线透过垂纱帘望向王宫方向,他下意识握紧了腰间佩刀。
从王宫出来这么久,不知道苏小酒现在怎么样……
天枢的人送来情报,说是在城郊发现了燃燃的踪迹,所以他现在必须赶去找那个死小孩儿,分身乏术,根本顾及不到她……
他吐掉嘴里叼着的麦草,在心里把死小孩儿骂了千百遍。
他仗着轻功卓绝,轻而易举出了上京城,直奔情报里的山脉方向。
鬼狱位于苦寒之地,午后的山脉仍旧泛着阴冷幽暗,只树梢上略微洒落些细碎金阳。
他在一座山坡上驻足,碾了碾脚底下厚厚一层落叶,随意点燃紫金烟管。
天枢的暗卫黑压压跪了大片,为首少女白肤黑发,清秀的面庞上呈现出兴奋异常的表情,宛如即将撕碎猎物的凶兽。
萧廷琛心不在焉地吐出一口烟圈,面无表情地盯向山谷里的阴森古楼,“那是什么?”
“重楼,鬼狱重楼!”墓扬起笑容,“鬼狱所有的顶尖高手,都出自这里。那个老鬼培养高手的手段近乎残酷,他把掳掠来的小孩子放在一起厮杀,就像是养蛊,从厮杀的蛊虫里面挑出活到最后的、最强悍的那只,继续进行下一轮厮杀,直到遴选出他欣赏的手下……”
萧廷琛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
寒风卷起脚边的碎叶,飘飘摇摇地朝古楼吹去。
靠近的刹那,暗色人影掠过,遥遥闪过几道寒芒,碎叶竟被砍成了齑粉!
墓起身立在萧廷琛身后,“那是镇守重楼的侍卫,身手莫测,这些年就连一只雀鸟都无法进入他们的地盘。咱们想硬攻进去,难。”
萧廷琛眼底多了些思量。
刚刚的碎叶是他对重楼的试探,没想到对方果然深不可测。
第1116章 她心动了
他不紧不慢地吸着烟,死小孩智谋远胜同龄人,一时半会儿应当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有充足的救人时间。
他在山坡上盘膝坐了,随口道:“这就是你出生长大的地方?”
墓抱着剑,遥遥注视着阴森古楼,眼底凶光跳跃,“是。”
没有人知道,她在这里吃了多少苦。
为了活下去,她自幼就开始参加厮杀,和同龄的孩子厮杀,和比自己年长的人厮杀,甚至和恋慕的人厮杀……
她依旧记得当年刚满十二岁的她,是如何与那个少年反目成仇的。
她和他都是在古楼出生长大的,各自参加过大大小小的厮杀,虽然受了很多伤,但都顽强地活了下来。
他们不知爹娘是谁,不知何为享乐,每天思考的,是如何在下一轮厮杀中活下来。
无数个寒冷的黑夜,她和他相互依偎取暖,分享彼此的心愿,分享从别人那里抢来的画册和书卷,甚至还会分享最珍贵的食物。
十二三岁,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
少年容貌清秀唇红齿白,擅长吹一管玉箫,不知从何时起,她就喜欢上了他。
值得庆幸的是,少年似乎也对她抱有绵绵情意,会在落雨的寒夜里将她抱进怀里取暖,会在她难受时亲吻她的脸颊和眉眼,还会为了她和别人打架殴斗争抢口粮……
他们曾在月光下约定,如果将来不幸被分到同一轮厮杀里,那就一起死!
世间有多少男女敢如此约定死亡,那时她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她甚至愿意感激这个冰冷的阴森古楼,因为是这里让她遇见了世间最好的少年。
可是上苍总爱嘲弄世人。
她和他,真的被分到了同一轮厮杀当中。
在老鬼的要求下,一百多个少年少女,最终只能活一个。
他们被关在暗无天日的九层古楼内,水粮有限,当楼里只剩下最后一个活人时,才会打开古楼的门锁。
起初,她和他并肩而战,轻而易举就屠戮了不少敌人。
可是敌人里也有实力强悍的,越往后,他们杀的就越是吃力,直到双双负伤。
她偷偷想着,她是不愿意和他一起死的。
他们之中,至少,至少得有一个人活下去,得有一个人记住那夜的月光有多美。
而她愿意把活下去的机会送给他!
哪怕拼尽性命,她也想让他活着离开……
一个纤弱的女孩儿,能爆发出多大的勇气呢?
墓记得,那夜古楼月光倾城,她瞒着熟睡的少年,悄悄跑出躲藏的房间,发疯般砍杀其他人,心里面只抱着一个念头,让他活着出去,一定要让他活着出去!
她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潜力,以一人之力,生生砍杀了剩余的十几个人!
她撑着卷刃的长刀,衣衫褴褛地跪倒在血泊里。
喘息时,却瞧见那个少年不知何时醒来的,正静静立在窗畔。
月色透过铁窗,洒落他两肩温柔,他整个人像是在发光,格外轻灵美好。
她仰起头凝望他,那时的笑容必然是稚嫩单纯的,“小楼哥哥。”
少年把玩着腰间悬挂的玉箫,丹凤眼一如从前温柔,说出的话却格外残酷冰冷:“果然很贱……不过是玩笑的与你许下几个承诺,你就当真了。”
她睁圆了眼睛,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缓步走向她,轻慢地捏住她的下颌,“这些年,我其实一直非常厌恶你。但你那么蠢笨,笨到愿意与我许下同生共死的誓言,笨到愿意为了我去死……阿拾,既然你对我一往情深,那现在就为了我去死吧。”
她怔怔看着他。
他在笑,明明说的话如此残忍,却仍旧在笑。
那一夜月色如霜,她悄然萌芽的春心支离破碎,只余下满地的嘲弄和冰冷。
原来他根本不喜欢她……
原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