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他偏要宠我-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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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了一个读书人。
是个容貌俊秀的读书人。
他在看过她的一支舞后,就花重金买下了她的初夜。
可是那个读书人迂腐又守规矩!
那一夜,他无视她搔首弄姿,无视她卖弄风情,就只是捧着圣贤书站在窗边,认真地在月色下研读。
她问他,是不是她不够美。
他红着脸,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他说,她是他生平见过最干净漂亮的姑娘。
他说,他想考取功名,为她赎身,然后用八抬大轿,正儿八经地迎娶她做夫人。
她笑话他蠢笨,还告诉他,除非毁掉朝廷那本贱籍名册,否则她永远没办法离开小陈清秋,她永远没办法赎身。
穿青衫的读书人,一本正经地发誓,说他一定要好好读书,等官做的足够大了,就有机会接触到那本名册。
他的眼睛那么干净,少女心动了。
那一夜,正是月圆。
她取来红绳裁成两截,牢牢系在彼此的小指上,当做嫁娶的约定。
——顾琼州,红尘世,情缘结,一绳系两心,白首不相离……你的妻子,只能是我陈玉楼!
——小楼,如果可以,就在窗边凝望明月吧。放榜后的月圆之夜,我就会回来。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娶你!
他们额头相抵,互诉衷肠。
那一年,春天很暖。
她站在窗畔,目送他坐船赶考。
青衣儒衫的读书人站在船头,傻小子似的开开心心朝她挥手作别。
“顾琼州,我会好好看着明月的,月圆时,请你一定要回来!”
她含泪大喊。
可是呀,
她守着小陈清秋,月圆了一年又一年,花落了一年又一年,却始终没能等到他归来。
她开始发脾气,她开始仇恨读书人。
她恨他们无情冷酷,她恨他们言而无信!
她杀了很多读书人。
但是,这并不能抚平她心里的伤痕……
萧廷琛不知何时站到了临街的窗前。
少年回眸,笑眯眯扬起手中红绳,“姐姐,你戴着的红绳好特别,不如送给我?”
陈玉楼抬头,下意识摸了摸小指。
小指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女人陡然涌出浓浓杀意,“萧廷琛,你怎么敢?!”
萧廷琛含笑掠出窗口。
陈玉楼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
小陈清秋外,是黑压压的府兵。
他们拈弓搭箭,对准了陈玉楼。
这个女人杀了无数读书人,是朝廷通缉的要犯。
半塘是个特殊的地盘,只要里面的女人不出来,朝廷就无权过问。
而如今,那个被通缉的要犯出来了……
羽箭如林,漫天呼啸!
陈玉楼视而不见,只是惊讶地看着那个站在府兵中间的男人!
青衣儒衫,忍冬依旧。
虽是垂垂老矣的模样,可她仍旧一眼就认出了他!
顾琼州!
他是顾琼州!
无数箭矢穿透她的皮肉。
她从半空跌落。
泪水从眼眶中滚落,她始终盯着那个男人。
顾琼州也在看她。
目光呆呆的。
他只是听人说小陈清秋有异动,才带人赶来,没想到,竟然刚好撞上她从窗户里出来!
她怎么会出来,她为什么要出来?!
箭矢还在射向那个女人。
男人吼了一声“小楼”,爆发出生平从未有过的力气,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他背对着府兵,把陈玉楼死死抱在怀里!
所有的箭矢,他一力阻挡!
万箭穿心,
莫不如是。
陈玉楼唇角渗出血液,不可置信地抬眸看着这个男人,“顾琼州……顾琼州!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害我苦等二十五年?!”
男人苦笑,举起断掉的小指给她看,
“小楼,我想做知州,毁掉那本名册,风风光光娶你过门……
“可是,在我当上姑苏主簿返回故土的那天,却意外得知顾家干的龌龊事!
“小楼,我是读圣贤书的人啊!
“在其位,谋其政,我是一府主簿,我是官啊,我是父母官啊!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的百姓被奸商压榨?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知州维护奸商欺凌百姓?!除了向御史告状,我别无选择!
“小楼,我娶你,就不能维护我的百姓。我维护百姓,就不能娶你……”
四十多岁的男人,在三军面前,泪如雨下。
他当了二十五年姑苏主簿,无妻无子,无钱无势。
他帮了很多人,他无愧天下、无愧于心,却唯独愧对他深爱的女人。
所以,
他斩下了系着红绳的小指。
因为他根本就不配得到这个女人的爱!
陈玉楼扑在他怀中,双手紧紧抓着男人的儒衫,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原来,他从没有背叛他们的爱情……
他是顾琼州,他是那个迂腐又守规矩的读书人。
他,还是他!
十指相扣。
两道红绳,仿佛又回到他们的小指上。
容颜老去的美人,仍旧倔强,“顾琼州,红尘世,情缘结,一绳系两心,白首不相离。你的妻子,只能是我陈玉楼!”
两鬓霜白的读书人,泪流满面,“小楼,月圆了,我回来了,我娶你啊!”
二十五年前的月光,穿过光阴而来,温柔落在他们发间,仿佛白首。
箭矢穿透了两人。
他们依偎在一起,恰似初逢那晚。
今夜,
月圆当如故。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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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骨梳
小陈清秋。
月桥花院,琐窗朱户。
九岁大的小姑娘,推门踏进天字号雅座。
小姑娘穿水青色衣裙,眉眼呆萌俏美,眼波流转间,比姑苏的春水还要多情。
她的目光落在窗台上。
月色中,那里静静躺着一枚骨梳。
窸窣声起,一位容貌清秀的婢女,从屏风后出现,施施然撤下那座玳瑁花鸟屏风。
屏风后设有桌椅,身姿玲珑、面容妩媚的妇人,正端坐吃茶。
妇人身后站着两名侍卫,一人抱剑,一人握刀,正肃然而立。
婢女上前,朝苏酒福了福身,“苏姑娘。”
苏酒看着她。
这婢女正是当初漕帮凤华台里,想诓骗她的那个诗诗。
当初她就觉得这女子不简单,没想到……
她笑容单纯,“诗诗姐姐,别来无恙。”
诗诗在赵夫人身后站定,“这位是——”
还未介绍,赵夫人抬手示意她住口。
她盯着苏酒,眉眼含笑,嗓音轻柔:“我是谁,对你而言并不重要。因为金陵城真正算得上权贵的家族,只有我们赵家。萧府我尚且不放在眼中,你作为萧家三房的女儿,更是没有资格见我的。须知,高门寒户,云泥之别。”
苏酒静静看着她。
高门寒户,云泥之别……
这是阎老爷子离世前,跟她提起过的话。
原来阎老爷子一生挚爱,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吗?
小姑娘眉眼弯弯,“既然如此,那我拿了东西就走,不碍夫人的眼。”
她走到窗台边,指尖尚未碰到那把骨梳,赵夫人笑道:“你这小姑娘倒是有意思,你知道那把梳子是用人骨做成的吗?你拿它,就不害怕?”
小姑娘回眸,嗓音清脆:“我见过比这更可怕的东西。”
人骨琵琶都见过了,这把人骨梳,又算得了什么?
赵夫人呷了口茶,仍是含笑模样,“那把骨梳,甚合本夫人的眼缘。我这趟前来,正是为它而来。你确定,要从本夫人面前拿走它?”
“是吗?我以为,夫人是为了杀小哥哥而来。”
苏酒小手负在身后,一本正经:
“陈姐姐与小哥哥有交易,她放我们离开,小哥哥替她拿到贱籍名册。但是她却在交易途中,命人把顾明玉的首级和一封书信送去顾府。
“须知,那个时辰,小哥哥正好就在顾府。她明知此举会让小哥哥陷入险境,却还是这么做了。她后悔与小哥哥进行交易了吗?不是。
“是因为有人答应她,只要她杀了萧廷琛,那个人就会为她取来贱籍名册。很不巧,那个人手握权势,比小哥哥更容易拿到贱籍名册,也更容易让陈姐姐信服。而那个人,正是夫人您。
“夫人借刀杀人,原本事情会按照您的想法发展,只可惜,夫人与陈姐姐都低估了小哥哥。你们没有料到,他竟然胆大包天到屠戮顾府全家,甚至还杀了朝廷命官。”
一席话,把今日这出局分析得滴水不漏。
赵夫人原本是漫不经心品茶的。
听完这番话,她唇角的笑容逐渐敛去,抬眸盯向苏酒。
九岁大的小姑娘,不卑不亢站在窗边。
过分沉静温婉的模样,
令人心惊。
第286章 赵夫人
良久,赵夫人以袖掩唇,低笑出声。
她歪头,表情无辜,“萧廷琛杀害朝廷命官,这可是死罪。现在唯一能帮他遮掩过去的,只有我。用那把骨梳交换萧廷琛的性命,你干是不干?”
苏酒拾起骨梳,小孩子玩闹似的把手伸到窗外。
窗外临河。
她把骨梳抛着玩儿。
余光瞥向那个身姿玲珑的贵妇人,清晰看见她眼底若有似无的紧张。
小姑娘灿然一笑,“这把梳子,陈姐姐从不离身。对半塘而言,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吧?重要到,或许它就是小陈清秋主人的信物。”
赵夫人面无表情。
苏酒继续道:“陈姐姐早就告诉所有人,下一任小陈清秋的主人是我苏酒,所以这把骨梳,名义上的主人是我。如果我答应夫人的要求,把骨梳赠给你,就等于小陈清秋易主。我,会失去对半塘的掌控。
“恰恰小陈清秋的规矩是,凡踏进来的女人,除非付出性命,否则谁也不能离开。所以,我没有这把骨梳,就会老死在这里。而夫人口头上虽然答应替小哥哥善后,但究竟有没有善后,我无从知晓。”
赵夫人握着茶盏。
上好的前朝骨瓷茶盏,绘着精致的并蒂莲花图。
若是拿到市面上,收藏价值可达千金。
然而此时此刻,茶盏表面正蔓延出无数道纵横裂缝。
可以一窥赵夫人此刻的心境。
“所以——”
苏酒笑容甜甜,“夫人的要求,恕我拒绝。”
赵夫人搁下茶盏。
她优雅地拿帕子擦了擦手,嗓音仍旧轻婉,“如果我答应你,只要你把骨梳交给我,我就放你离开小陈清秋呢?毕竟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小姑娘,我实在很喜欢你。
“苏酒,我有一个女儿,她叫赵舞阳,今年十岁。她非常漂亮懂事,甚至已经懂得什么是喜欢。我还有一个儿子,他叫赵慎,虽然年仅十二岁,但非常博学多才。
“如果可以,我想认你做干女儿。慎儿和舞阳都比你大,作为哥哥姐姐,他们会陪你玩,也会保护你。”
她的眼神充满欣赏与温柔。
就像一位母亲。
可眼底深藏的,却是深不见底的阴霾。
小姑娘仍是眉眼弯弯的纯稚模样,“我已经有哥哥姐姐了。”
赵夫人循循善诱,“苏酒,赵家的权势,远远大于你的想象。只要成为我的女儿,别说在金陵城横着走,就算在长安横着走,也是可以的。甚至,你将来或许还能成为当朝太子妃。而一切荣华富贵的背后,只需要你付出那枚小小的骨梳做代价。”
苏酒满脸不解,“可我又不是螃蟹,为什么要横着走?”
赵夫人慈爱的面容,出现了一丝裂缝。
她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
还未踏出几步,小姑娘淡淡道:“夫人,凡是进了小陈清秋的女子,必须付出性命,才能离开。”
赵夫人冷笑一声。
她身后,抱剑持刀的两名暗卫,毫不犹豫自刎而亡。
赵夫人回眸,目光清冷摄人,“苏姑娘,你大约不知道,你惹怒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妩媚的面庞镌刻上寒意,她带着诗诗大步离开。
苏酒目送她们远去,悄无声息地攥紧骨梳。
第287章 小锦鲤
“害怕吗?”
清冽润朗的声音,自窗畔响起。
苏酒转身,青衣布鞋的少年郎不知何时出现的,正悠闲坐在窗弦上。
小姑娘把骨梳藏进小荷包,“富贵险中求,有些人,绕不开。有些危险,避不掉。”
萧廷琛看着她。
小姑娘已经九岁了,穿水青色衣裙,肤色雪嫩,笑起来时,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淡雅青莲。
他淡淡评说,“陈玉楼和顾琼州的爱情很凄美,我害死陈玉楼,连累顾琼州也死于非命,小酒儿是不是觉得我面目可憎?”
“他们的爱情是很凄美,但陈姐姐虐杀很多读书人,也是事实。”
小姑娘不紧不慢地朝楼下走去,“而那些读书人里,也许会有很多个如顾大人那般清廉的君子……小哥哥,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错事付出代价,并不能因为她的爱情很美好,就能获得宽恕。”
萧廷琛跟在她身后。
目之所及,是女孩儿稚嫩娇小的背影。
她走在半塘熙攘繁华的街道上,脊背却格外挺直。
她心中有一杆秤,可秤人心,可秤天下。
可世上千千万万个男儿,饱读圣贤书长大,在踏进官场后心里的那杆秤却失了标准,连个小姑娘都不如。
真讽刺。
“呐,”他走到小姑娘身边,玩笑似的捏了捏她的小辫子,“苏小酒,如果有一天,我成了你眼中的大恶人,当我死在你面前时,你会不会也是这种无动于衷的表情?甚至对着我的尸体说一声活该?”
苏酒噘嘴,不高兴地仰头看他,“小哥哥,你说得自己现在好像不是恶人似的。”
萧廷琛语噎。
好吧,
他就不该问这个!
苏酒指着路边酒肆,“小哥哥,都说这家得月楼在姑苏城里最有名,我想进去吃东西。你请我吃东西好不好?”
“啧,妹妹真是抠门儿。自己刚刚独吞了小陈清秋,还有脸叫我请你吃东西?!”
萧廷琛冷笑。
他想到这个就怄火。
当初他在漕帮浴血奋战,总算重伤阎千岁,可他妈最后拿到所有好处的,却是苏酒!
如今到了姑苏,他为了陈玉楼杀进顾家,本以为拿到那本贱籍名册能博得她的好感,她一高兴说不准要把小陈清秋和密报机构天枢都送给他,谁知道半路又杀出个苏酒!
少年挑着眉,“苏小酒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是不是魔鬼?专门抢我气运的那种?!”
“人家是小锦鲤,专门招财招运的那种!”
小姑娘朝他扮了个鬼脸,“小哥哥,你要是不请我吃东西,回去以后我就把你在姑苏干的好事,全都告诉二伯!”
“嗨我这暴脾气!”
少年挽袖就要给她一个爆栗子,看了眼小姑娘光洁白嫩的脑门儿,还是没舍得打下去。
他撩了撩锦袍,没好气地跨进酒肆门槛。
苏酒欢欢喜喜地跟上。
小鹿眼悄悄瞄着萧廷琛,她知道小哥哥大约已经成功吞并姑苏附近所有的桑田。
再加上顾家倒台,他取代顾家一手掌控江南丝织可谓易如反掌。
这么有钱还小气,干脆别叫小哥哥了。
叫小小小哥哥好啦!
明天见,么么啾!
第288章 道
春和景明。
黑瓦白墙,小桥流水,一叶扁舟顺水穿过姑苏城。
穿水青色衣裙的小姑娘趴在船尾,白嫩小手探进水里,留下一串长长的水波纹。
萧廷琛立在船头,目之所及,是前方山顶一座古朴破败的宫殿。
他笑问,“小酒儿,你可知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