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他偏要宠我-第8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唇瓣的味道……
月光落在他们之间,
如同割裂的光阴。
……
萧廷琛搞来了萧廷修的令牌,深夜带着苏酒出了城门。
青砖驿道绵延不见尽头,他驾一辆马车,飞快朝北方疾驰。
苏酒一手扶着车门,被颠得快吐了,“萧廷琛……你,你能不能走慢一点?!你怎么知道金时醒一定会从大巍关走……”
萧廷琛嗓音淡漠:“如果他没从大巍关走,哥哥我请你吃水饺。如果他从大巍关走,你给哥哥暖床好不好?”
他素来不正经的。
苏酒气怒,实在不想跟他辩驳,干脆重重扯上车帘。
萧廷琛微笑,“妹妹脾气真大。”
早晚都是要给他暖床的,这么生气做什么?
马车在青砖驿道上疾驰了三个时辰,终于在黎明时赶到了大巍关。
这是离开金陵城以后,赶赴北方的第一道关隘。
苏酒被颠了一路,面色苍白地下车,纤长双腿忍不住地发颤。
她再也不想坐萧廷琛驾的马车了!
两人守在关隘前,没多久就看见远处灰尘扬起。
数十骑快马疾驰而来,为首的男人道袍木簪,正是宿润墨。
看见两人时,宿润墨拽住缰绳,笑容和煦如春风,“怎么,来送行?”
萧廷琛望向他身后的金时醒。
异族少年高大俊美,昔日的嬉皮笑脸早已无影无踪,他沉默着,犹如一块坚冰。
他甚至没看萧廷琛一眼。
萧廷琛也不恼,叫苏酒从马车里取出两坛酒,朝金时醒勾勾手指,“过来,陪你的好哥哥再喝一次酒。”
第393章 狼狈而不自知
见金时醒不为所动,他在牌坊边的石墩上坐了,兀自解开封泥,“放心,你和宿润墨的事我没告诉任何人,更没有在太子面前揭发你们。我手中没有证据,一旦告发,就凭宿润墨那颗算无遗策的心,他能把谋害徐府上上下下的锅硬生生安在我身上。”
金时醒翻身下马,与他隔着三尺远坐了。
他嗓音涩哑:“我们之间,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那个风雪夜,
他最需要萧廷琛的那个风雪夜,
他不在。
他娘没了,他独自坐在萧府门前,面对满城风雪时的孤独和绝望,他永生难忘。
他无法原谅萧廷琛,无法原谅……
萧廷琛往他身边挪了挪,拍了拍他的肩膀,“金时醒,你还记得咱们是怎么认识的不?”
“记得。”
苏酒倚在牌坊上,小心翼翼偷听这两人对话。
她也好想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萧廷琛拎起酒坛子灌了大口酒,“那年冬天,我还是府里不得宠的庶子。而你是旧院小孩儿都讨厌的异族怪物,他们打你骂你,还抢你的食物,你老是吃不饱。咱俩蹲在明德桥上,我蹲桥头,你蹲桥尾,都盯着桥身上那条叼着肉包子的狗。”
金时醒失笑。
当时他才六岁,狼狈而不自知,一心要从狗嘴里抢走那只大肉包。
“咱俩去扑狗,你比我小一岁,胆子又小,看见狗龇牙就不敢动了……”萧廷琛又灌了口酒,潇洒擦拭去唇角酒渍,“我一个人和狗扭打在一起,硬生生从狗嘴里抢出了大肉包。金时醒,我永远记得你当时缩在角落里的可怜表情。”
四野寂静,苏酒默默听着。
她记得萧廷琛说过他曾与狗抢食,但是当时她以为那不过是句玩笑话,没想到……
她偷偷望向萧廷琛,少年笑容淡漠,桃花眼底似乎闪烁着湿润。
她突然很好奇,这么多年,他是怎么走过来的呢?
扭曲的性格,是不是源于幼时的悲惨?
萧廷琛继续往下说,“我当时看着你,心想跟狗搏斗过的我,大约比你还要狼狈。我把大肉包分了一半给你,因为我觉得咱俩可以凑成一对难兄难弟。”
他唇角下压,难得认真,“金时醒,我这人确实不怎么样,但我认下的兄弟,一辈子都是兄弟。”
金时醒垂眸。
过去的生活早已支离破碎,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如同过去那般和萧廷琛做兄弟了。
他在他最绝望的时刻没有出现,那么这辈子,他都没有再出现的必要。
他起身,面无表情地跨上骏马。
苏酒忽然拦在他前面,“醒哥哥,我仍旧称你一声醒哥哥,我只问你,暖月她,还活着否?”
金时醒居高临下地瞥她一眼。
他没说话,一甩皮鞭,骏马绝尘而去。
暗卫们纷纷跟上。
宿润墨却不慌不忙地下了马,在萧廷琛身侧坐了,捞起金时醒没碰过的酒坛子,慢悠悠喝了几口。
“这酒不合我口味。”他放下酒坛,笑眯眯看着萧廷琛,“和你家小兄弟说完话,就没有话要跟我说吗?我以为咱俩的感情,要比你和金时醒的感情深。”
第394章 得意时能尽欢便尽欢好了
萧廷琛嗅了嗅酒香:
“从你叫我杀苏小酒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我兄弟了。”
“真绝情啊……”
“抵不过宿大人绝情。或者我该称呼你,北凉国师?”
他已经从墓那里得到确切的情报,宿润墨与北凉国师高度吻合,他们很可能就是一个人。
宿润墨对自己的身份不置可否,“对你,我已经留了一手。既然你认为我绝情,那我倒要真正绝情一次给你看。”
他起身,忽然又道:“你觉得,将来是你的成就高,还是金时醒的成就高?”
萧廷琛又喝了口酒,没回答。
“世道艰难,唯有无情无心者,才能登上至高点。从前我看好你,但在苏酒成为你的软肋之后,我就认为你已经失去了前程。那条化龙之路,你走不了。”
宿润墨慨叹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上马离去。
朗月出岫。
苏酒搓了搓冻僵的小手,挨着萧廷琛坐下。
她是比较文雅的人,取了小木勺,小心翼翼舀出半勺酒浅尝辄止。
萧廷琛搂住她的细肩,“苏小酒,你别看咱们一起长大,但是现在金时醒去了北凉,花柔柔要去长安,人生就是这样聚聚散散,没办法阻止的。”
苏酒看着他。
他脸色平静,但看得出眼睛里面有淡淡的哀伤。
此刻的他,也就只是个失去朋友的寻常少年。
她握着小木勺,暗道萧廷琛虽然有时候非常残酷,但他其实挺重情重义的。
她鼓起勇气握住他的手,“小哥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
“当真?”
“嗯!”
少女笑得眉眼弯起。
萧廷琛看着她的笑颜,如果她知道他就是浮生君的话,如果她知道他隐瞒了她的身世的话,真的不会生气吗?
少年深深呼吸。
他不想知道答案。
人生不过大梦一场,得意时能尽欢便尽欢好了。
两人乘马车回金陵,路过集市时萧廷琛给苏酒买了花糕。
少女乖乖巧巧地坐在车中,小口小口啃着花糕,软声道:“有一点我还是想不明白,宿润墨临走前说他要绝情一次给你看,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廷琛赶着马车,面无表情。
宿润墨留有后手,他未必没留。
少年摸了摸自己怀中,里面赫然藏着一卷羊皮大齐舆图。
这是他刚刚从宿润墨身上偷的,大约是宿润墨这些年来辛辛苦苦画的。
他不仁,就休怪他不义。
就在他们俩回金陵时,宿润墨兵行险招,竟然抄小路提前一步折返金陵!
他料定萧廷琛不会揭发他和金时醒的罪行,所以他现在明面上的身份仍旧可以是江南转运使。
他来到徐府,看见太子也在,正面色铁青地坐在太师椅上。
一府知州满门被杀,这样的大事必定震惊朝野,怨不得太子震怒。
宿润墨踏进门槛。
吴嵩和萧廷修正在后园子排查凶手,所以太子身边没有大臣。
宿润墨拱手,“殿下!微臣清早起来,听见徐府被屠的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了来!凶手太可恶了,满门两百六十一人,竟然一个活口都没留!”
元旭叹了一声,不免担忧,“宿卿,这件大案很快就会传到父皇耳中。凶手什么时候行凶不好,偏偏在本宫下江南时行凶,父皇定会责怪我。”
“太子昨夜去了司空院长那里,才幸免于难,太子是被害者才对,皇上又怎么会责怪你?”宿润墨斟酌了下,“说起来,太子可还记得你第一次去见司空院长时,被两名刺客行刺的事吗?”
“当然记得!”元旭狠狠皱眉,“本宫从未受过伤,那两个人带给本宫的伤痛,本宫当百倍奉还!只可惜,吴嵩那个没用的,竟然放走了他们!”
宿润墨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那夜微臣也在殿下身边,微臣瞧着,其中一名刺客的眼睛,似乎和萧家第五子萧廷琛有些相像……”
他点到即止。
元旭愣了愣。
这么一想,凤华台那夜,萧廷琛也曾主动救驾。
他的身手,与城郊那晚的的刺客似乎如出一辙……
元旭猛然拍桌,“好一个萧廷琛,竟敢行刺本宫!”
宿润墨目的达到,故意叹息,“我以为他是谦谦君子,没料到他居然包藏祸心……殿下,微臣那边还有没处理完的公务,微臣先行告退。”
他从徐府全身而退。
跨上骏马,他遥望乌衣巷方向,笑意渐浓。
第395章 萧廷琛这个人,奴才保定了
萧廷琛说他绝情,那他就让他领教领教,什么是真正的绝情。
他不杀太子,因为他要让大齐局势更乱。
如今再借太子之手诛杀萧廷琛,何乐而不为?
和煦如春风的眼底浮现出一抹得逞的算计,他摸了摸怀中羊皮舆图,打算策马北上。
却摸了个空!
姿容雅致的道人,瞬间崩溃。
“卧槽,狗。日的萧廷琛!”
……
徐府大厅。
吴嵩被元旭唤了来。
元旭带着恨意滔滔不绝:“原来萧廷琛也行刺过本宫,实在可恶!本宫仔细回想了下,得罪他的地方,也不过是叫他两个妹妹受了点牢狱之灾和皮肉之苦!可他胆大包天,竟然行刺本宫!吴嵩,本宫要你立即前往萧府,捉拿萧廷琛问罪!”
他是真的生气。
长这么大好不容易出一趟皇宫,结果他父皇要害他,萧廷琛要杀他,赵舞阳要毒他,北凉人也要刺杀他!
其中赵舞阳还得手了!
他是靶子还是咋地?!
吴嵩面无表情。
等到元旭的情绪稍稍冷却下来,他才淡淡开口:“萧廷琛的事,是谁透露给殿下的?”
“当然是宿卿!”元旭没个好脸,“本宫算是看明白了,你们这些人都靠不住,只有宿卿才是真心实意为本宫谋划打算的!他心地很好,还说徐家死了两百六十一口人,他非常憎恨凶手。”
吴嵩低笑一声。
“你笑什么?”
吴嵩声音仍旧寡淡,“笑殿下愚蠢。”
“吴嵩,你大胆!”
“殿下,且不论宿润墨说了什么,萧廷琛这个人,奴才保定了。”
吴嵩一手负于身后,笔挺高大的身姿令他看起来威仪赫赫,“甚至,奴才希望他的确是刺杀太子的奸人。太子府上的幕僚,全是正经读书人出身,脑子里除了迂腐再无其他。萧廷琛不一样,他入京为官,必是玩弄权柄的奸臣!太子身边,恰恰需要这么个不择手段的奸臣。”
虽然赵夫人曾寄信给皇后娘娘,要求他们南下时顺势杀掉萧廷琛为她解恨,但是吴嵩并不想这么做。
他甚至觉得他保下萧廷琛这一手,走得极妙。
长安的朝堂静如死水,他需要用萧廷琛这柄利剑去打破。
元旭皱眉。
他觉得吴嵩说得挺有道理的。
他又道:“那宿润墨呢?这个男人甚合我意,本宫想在父皇面前好好表彰他,再把他调到长安为官。”
“宿润墨?”吴嵩嗤笑,“据奴才所知,他和萧廷琛交情匪浅。能枉顾多年交情把萧廷琛推到殿下面前,这种寡恩寡义的男人,奴才可是信不过的。”
他眯了眯狭长双眸。
这些天的事化作千丝万缕的细线,一一在他脑海中牵连交错。
他从无数思绪中拧出几根线头。
第一,宿润墨在凤华台上杀了北凉刺客,一手功夫堪称绝妙。
可是当初太子拜访司空辰时也曾遇到过刺客,当时宿润墨也在场,他有这样精妙的功夫,为何不出手护驾?!
第二,因为太子行踪泄露,所以有内鬼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精确知道太子何时抵达金陵的,江南这边只有徐知州和宿润墨知道。
可如今,徐知州死了,死在北凉人的刀口下……
第三,宿润墨刚刚跟太子提起,徐家死了两百六十一口人,徐家这边也确实找到了两百六十一口尸体。
但这数据刚刚才被报上来,他宿润墨是怎么知道的?!
但吴嵩仍旧想不明白一点,那就是宿润墨既然是内鬼,又为什么要对北凉刺客出手?
这位俊美高大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冷声命令;
“来人,马上去追宿润墨!如果能把他带回来,就证明咱家猜测或有错误。如果不能……立即调集府衙兵马,咱家要亲眼看见他的尸首!”
然而宿润墨何等狡猾,他早已跑得不见踪影。
旧院。
不少百姓围在一座乐器坊外,对着里头指指点点。
穿着单薄寝衣的少女,长发凌乱,憔悴绝望,拼命把博古架上的一件件乐器砸到地上。
眼泪顺着圆润下颌滚落,她发疯般推翻桌案,声嘶力竭地朝四周大喊:
“金时醒,你出来啊金时醒!为什么要杀我父兄,为什么要杀我父兄?!”
第396章 死也无法原谅他
但乐器坊已是人去楼空,终究不会有任何人回答她。
徐暖月崩溃地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指甲深深从砖石上抠过,留下长长的十道血痕,“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喜欢你……我那么喜欢你啊!!”
苏酒和萧廷琛终于赶到乐器坊。
两人沿路就听说了徐府满门被屠的事,苏酒却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金时醒会杀徐暖月,所以强烈要求来乐器坊看看。
因为如果金时醒放过了暖月,那么暖月一定会来这里。
她挤进人群,果然看见了绝望的徐暖月。
她就跪倒在那里,昔日的珠圆玉润、单纯娇憨,彻底消失不见。
周身隐隐涌动的,是浓烈恨意。
“暖月!”
苏酒冲上去紧紧抱住她,“暖月!”
徐暖月抬起朦胧泪眼,瞧见是苏酒,立即嚎啕出声!
带血的纤细十指,紧紧地抓住苏酒的衣襟,泪珠子宛如连天雨水,无法自抑的地滚落!
“苏苏,苏苏啊……”少女哑声,因为悲痛欲绝,而根本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杀了我父兄,他杀了我父兄!他,他割下哥哥的头颅,又把哥哥的尸体推进水井……苏苏,我就躲在井里呀,我亲眼看着我哥哥的无头尸落水,你叫我怎么原谅他?我怎么原谅他?!苏苏,我死也不要原谅他!!”
少女哭得满脸通红,泪水与鼻涕糊在一起,鬓发湿漉漉地贴在面颊上。
此时此刻,她浑身颤抖得厉害,已不在乎自己的仪态。
苏酒叫萧廷琛把乐器坊的铺门关了,亲自打来热水给徐暖月擦干净小脸。
灭门之痛,非亲身体味,否则无法品尝其中痛楚。
她没有安慰徐暖月,只是把她扶到床榻上躺了,又给她灌了个热乎乎的汤婆子塞进被褥,“暖月,先好好睡一觉吧。你太累了,必须睡一觉才行。”
徐暖月哭着,紧紧抱住苏酒,“苏苏,我要你陪我一起睡……”
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