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设不能崩-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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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收回视线对武子钦道:“赔她钱。”
原还执拗的武子钦竟就真的拿出钱袋子,给她掏钱了。
楚言接过银钱,拢了拢五指,心里反而觉得没劲,撇撇嘴道:“没意思。”
说完就要走,结果那中年男人开口唤道:“等等。”
武子钦立时便闪身拦住了她的去路。
楚言转头看向中年男人,不满道:“你要干嘛?”
无论是屋里的人,还是在屋外拦下楚言的武子钦,都因为楚言对中年男人的态度而神色难看。
反倒是中年男人老神在在,问:“你刚说‘没意思’,是什么意思?”
楚言双手抱臂,看着他嗤笑一声:“你问我就一定要答?你是我爹还是我家先生?”
楚言依着人设习惯性叛逆,后见中年男人不像少年这么讨人厌,才转口道:“罢了罢了,告诉你也无妨,我与他争论本就是图个输赢,好出口气,什么对错我才不管,让你这么横插一脚,倒显得我胜之不武了。”
中年男人往后仰了仰身子,不知道是被楚言理所当然的不讲理给惊着了还是怎么的,又问:“那要怎样,才不算胜之不武?”
楚言看了武子钦一眼:“当然是要说得他心服口服,自愿把钱给我。”
武子钦回了他一眼,眼底明晃晃三个字:不!可!能!
作为皇帝,启合从未被人无礼对待过,若在京城,他恐怕早就任由身边侍卫把眼前这提督之子给拿下了,可如今他是微服出巡,不好太过张扬。然而就是这么一退让,让他发现了这小少年一言一行的奇异之处,并被这小少年挑起了多聊几句的兴致。
于是他朝楚言招招手,道:“来,进来说。”
楚言一脸无可奈何,虽进去了,却还是道:“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奇怪呢。”
启合帝好奇:“奇怪?”
楚言毫不客气地在空着的座位上坐下,推开面前明显被人用过的碗筷,说道:“就好像你说了谁都要听一样,就算比我爹官大也该谦逊点吧。”
启合帝微微眯起眼,口气却还是不变,继续好奇地问:“你怎知我比你爹官大?”
楚言转身去指那跟着进来,并且把雅间门关上的武子钦:“你这家仆可是知道我身份的,若不是官比我爹大,你敢这么使唤我吗?”
楚言的反问叫启合帝笑出了声:“所以你听话进来,也是因为你知道我来头比你爹大?”
“不然呢?”楚言抬手指了指自己,“我看着像是谁说话都会听的样子吗?”
启合帝大笑,似乎是喜欢极了楚言这般的直白。
楚言由着他笑,且还不客气地让一盏给她拿来新的碗筷。
因为楚言坐了武子钦的位置,又说武子钦是家仆,武子钦自然不好再在桌前坐下,便又去了窗边倚着,还斜眼看向楚言,旁观楚言如何作死。
他甚至还想,这江州提督之子日后若是知道了她今日是在和谁说话,表情该会有多精彩。
有这样想法的何止武子钦,整个雅间除了楚言和一盏,包括启合帝自己在内,几乎都在期待。
启合帝还继续给楚言挖坑,问她:“你先前说你与人争论不管对错,这么说来,你也知道自己错了?”
楚言拿筷子夹了桌上一块金灿灿的糕点,说道:“本就是我不守规矩闹市纵马,要不是我爹是提督,我早就被拿了。至于那马……”
楚言咬了一大口糕点,这糕点和旁的糕点不同,不会掉渣还有韧性,带着微微的清甜,楚言仔细嚼了咽下,又喝了口一盏倒的茶,才道:“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我摔下马后那马会不会继续冲撞伤人,我当时连自己都顾不上呢,哪里顾得上马?若那马真要乱跑,我还得谢谢他,”楚言的头朝着武子钦偏了偏,“可谁叫他那日要阻我离开的,若再耽误一会儿,我弟弟的命就没了。”
启合帝看她鼓着肉肉的小脸吃东西,莫名有了食欲,也夹了一块金灿灿的糕点到碗里:“你弟弟的命是命,那晚街上人的命便不是命了?”
楚言反问:“人心本就是偏的,若有贼人同时拿了你儿子同一陌生路人,说是只能活一个,让你二择其一,你是选你血脉至亲,还是救陌生路人?”
启合毕竟是帝王,想得更多,说话也更加周全些,所以他不回答,而是和楚言一样把问题抛回去给出问题的人:“若那路人于国有大用,可救万民呢?”
“你会这么想只能说明你儿子在你心里没有家国重要,反正我选我弟弟。”楚言说完又低头啃了一口糕点,因糕点粘牙,她维持低头的姿势折腾了一会儿,所以并没有看到她这话说完后,启合帝同一旁两位青年人怪异的表情,也没有注意到屋里其他人向她投来的诧异眼神,就好像她说了有多不得了的话一样。
何止不得了,这简直就是在掉脑袋的边缘疯狂试探好吗?
而且自她出现开始,说的每一句话都似乎意有所指,是真的误打误撞,还是另有阴谋?
心思复杂的人想得都多,而这个屋子里心思不复杂的,一个都没有。
所以启合帝从挖坑变成了试探,生硬地转了话题继续问道:“你刚刚说你要拆楼?”
因为口吻生硬,听起来像是心虚,楚言看了看那两位疑似启合帝亲子的青年人,眼中带了怜悯。
谁知这两位性格迥异的青年此刻的心理活动都是一样的:你还是怜悯怜悯胡乱说话的自己吧。
楚言哪里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顺着启合的意思换了话题:“我那是气话,吵架上了头,谁还不会说几句气话,气话哪里能当真,我被我爹打疼了还总喊着让他打死我算了呢,难道我是真的想死吗?所以我才不会叫人拆楼,若真这么做,我爹怕是真的会打死我。”
屋内众人毫不意外地发现楚言又踩了雷,内心已经从最开始的诧异震惊,变成麻木了。
偏楚言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说完后,一盏提醒她时间不早,她才想起来:“哎呀我得走了,我约了人去听戏的。”
谁知启合帝又开口拦她:“等等。”
楚言不耐烦:“没完了是吧?”
启合帝还从未被人这样嫌弃过,一边新奇,一边问道:“我到江州是来找大夫给我儿子治病的,你既然熟悉此地,可否叫人替我找找?”
启合帝说这话的时候,他右手边气质内敛静默的青年别开了脸,似乎是不喜欢听启合帝说起这个。
楚言如今听到大夫两个字就头疼,但还是问:“找大夫?找什么大夫?”
启合帝身旁侍奉的人上前一步,把那大夫的姓名和形貌特征都说了一下。
楚言从听到姓名起就睁大了眼睛,听到最后猛地一拍桌子:“这不就巧了吗,你们说的这个大夫在我家啊,正给我弟弟治病呢!”
可不就是毒舌的佘大夫!
楚言开心的样子落在众人眼中,有些怪异,因为楚言刚刚哪怕知道了启合帝来头比她爹大,还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为何现下会因为能帮他们找到大夫而这么高兴,难道……
不等他们揣测楚言是故作无知欲擒故纵,就听楚言道:“快快快,赶紧去我家把那大夫领走!越快越好,他要再不走我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诶?
启合帝左手边的青年开口道:“怎么,那大夫会吃人?”
青年气场张扬,语调也带着股嚣张。
楚言听了有些不太喜欢,不过这不妨碍她吐槽佘大夫:“那大夫不会吃人,会咬人。见天的拿话堵我,要不是我爹拦着,我早就让人把他撵走了!”
这世间还有性子比你更不好的?启合帝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说的却是:“这世间还有你说不过的?”
楚言:“你不懂,我同人吵架,多是为了争输赢,他同我说话,就是为了嘴上痛快,有时候为了痛快甚至能自损自伤,我便是赢了也满肚子气。”
楚言说完便一脸懊恼,生怕他们不愿要这么一个脾气古怪的大夫,连忙找补:“但他医术是真的好,所以你们要治病,找他就对了。”
楚言起身,像是怕说多错多一般,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反正就这么说定了,那我先走了,一定记得过来把大夫带走啊!”
然后便逃似的跑了。
屋里众人还有些回不过神,过了好一会儿,那张扬的青年才笑了一声,跟着启合帝也笑了,就连另一边那位沉静如同夜色的青年,也微微勾起了好看的唇角。
窗边,武子钦看着楼下小少年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启合帝这次来江州确实是来找大夫的,但同时,也是为了带两个儿子出门散心。
看着张扬霸道那个,是太子穆玺。气质沉静那个,是三皇子穆易,因幼时被人下了毒,如今是个哑巴,找佘大夫也是为了他。
至于带上这两位散心的原因,则是因为离京之前,在三皇子府上发生的一件大事——
三皇子杀了太子身边的侍从。
那侍从是太子心腹,三皇子却写了字说那心腹有问题,要害太子,虽然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但也拿出了怀疑的依据,可太子不信,于是表面关系还不错的兄弟两个彻底闹翻了。
启合帝向来心疼三皇子,后又查明那侍从确实有问题,因此责问了太子。太子脾性偏执,自然忍不住和自己的皇帝老爹了戳中三皇子痛处的话,惹怒了启合帝。
武子钦原先也没察觉,就是和那小少年吵,吵完才想起来他们的争论与太子和三皇子之间的争执何其相似。
后来小少年又说自己不管对错,就是想要出口气,也让启合帝和三皇子略微明白了太子为何明明知道自己是错的,却还是这般固执不肯认错。
因为太子正真纠结的不是对错,而是三皇子略过他直接杀了他侍从的做法。
毕竟太子的脾气也不好,可能只有脾气不好的人,才能理解脾气不好的人是怎么想的吧。
还有那句“气话哪里能当真”,也摸抹平了启合帝同三皇子心里的疙瘩,就连因为固执不肯把话说明白的太子,也因为有人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而感到痛快,并也仔细思考了武子钦和小少年辩驳时所说的话,难得反省了自己。
这一路来他们都对此事讳莫如深,只字不提,偏那小少年所言,句句都踩在了不该踩的地方,可又意外的,同时解了太子、三皇子以及皇帝之间的心结。
……
楚言一路朝着晓翠园去,步伐悠哉,思绪散漫——那中年男人举手投足给人的感觉不像当官的,又能随意跑来江州给自己儿子找大夫,还有疑似未来虎啸军少帅的少年称其“老爷”。
除了皇帝,应该没有别人了吧?
以防万一,就当他是了。
希望自己后来的表现能让这位皇帝老儿扭转对自己的态度,哪怕傻些呢,也决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个恶毒的纨绔,不然不方便她以后抱大腿。
毕竟她可是要当丞相的人啊。
第78章 女相·6
启合帝疑心重; 又遣人去查了顾宴; 第二天不仅知道了顾宴这些年在江州的所作所为; 还知道了顾宴带着弟弟去的那家医馆里确实是有位性格乖张的大夫; 不仅因为顾宴没付药钱就把顾宴扣下,还处处言语挤兑。
启合帝的侍从打探仔细后; 将那晚之事详细记述在纸上,呈给启合帝看; 启合帝看后笑得直摇头,觉得顾宴这小少年虽然矜娇; 但人却不坏; 会为了救弟弟不讲规矩纵马过街; 也会因为没给药钱乖乖留在医馆。
倒是有颗赤子之心。
第三日一大早,启合帝登门顾府。
他也没有刻意隐瞒; 直接就拿出了可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让顾府的人送去给还在衙门办差的顾尚文; 吓得顾尚文整个懵掉,连忙赶回了家。
顾尚文一进待客的花厅便要行大礼,被离得近的武子钦拦下,然后就听一旁的太子穆玺隐晦地表示启合帝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微服出巡这件事。
顾尚文也不笨,立刻就顺着他们的意思; 换了称呼和礼节,只是态度上依旧恭恭敬敬小心翼翼; 使得在场众人都想起了他那胆大包天的儿子。
太子穆玺似笑非笑地问:“听闻顾大人家中有一子; 在江州可是出了名的小霸王?”
顾尚文腿软了一下; 连连为自己儿子解释开脱,要不是怕惹贵人不喜,恐怕早就跪下求情了。
启合帝在朝上见多了可为大局含泪舍弃骨肉的臣子,见顾尚文这般反应,突然有些明白那小少年为何会把家人看得如此重要,想来也是受自己父亲影响才会如此,可身为男儿,心中怎可只有小家?
启合帝还记着楚言那句“反正我选我弟弟”,想要亲手教导纠正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之后启合帝说明了来意,顾尚文便立刻请了佘大夫过来。
佘大夫还是那个死样子,无论见了多么衣着华贵的人,都只是随便施上一礼,然后便单刀直入地问:“病人在何处?”
顾尚文冒着冷汗为佘大夫指明了需要诊治的三皇子穆易,只是不好说明身份,便称穆易为三公子。
佘大夫放下药箱拿出脉枕,诊过脉后,吐出一句:“是毒非病,怎么不提前说清楚?”
顾尚文心惊胆战地看向座上三位爷,就见三位都很淡定,启合帝更是拿出了曾将穆易毒哑的毒药,还把御医诊治的结论一一说来,让佘大夫用作参考。
穆易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直到此刻听见启合帝居然能把他过往的诊治结果记得如此清楚,才慢慢变得柔和下来。
相反太子穆玺则拉下了脸,因为他始终觉得自己才是启合帝最看重的儿子,他三弟穆易不过是仗着幼时被人毒哑的经历才会被启合帝另眼相待,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爽,不爽启合帝如此把穆易放在心上。
要争帝王宠爱的,何止是后宫那些妃嫔,还有他们这些皇子,只是争得不明显罢了。
随后佘大夫又扎针、取血、试药……大半天折腾下来,佘大夫用烫过的巾帕擦手,平静地给出了个答复:“治不了。”
厅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冷凝起来。
顾尚文咽了咽口水,低声问佘大夫,可否再试一试。
佘大夫蹙眉,正要甩袖走人,就听到一把熟悉的少年音响起,格外欠揍道:“还说不是庸医。”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就见一小少年从外头进来,红衣似火,窄袖长靴,高束的长发看着有些凌乱,显然是在外头玩疯了才回来的。
顾尚文连忙呵斥:“休要胡言!”
“我怎么胡言了?”楚言一脸委屈,因为骂自己的是自己亲爹,所以半点不见对待旁人的嚣张跋扈,反而有些可怜,看得武子钦心里非常舒坦。
佘大夫转向楚言:“顾少爷有何指教?”
楚言立时就把顾尚文的警告丢到了脑后,对着佘大夫道:“你遇上治不了的人便不治,不是庸医是什么?”
佘大夫扯了扯嘴角:“顾少爷的意思是,让我明知治不了,还要硬治吗?这样做法,若把人治死了,难道便不算庸医?”
“你不会想办法吗?”楚言溜达进厅里,寻了一壶茶,翻了一个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倒茶,伴随着茶水入杯的声响,她随口道:“只知道死读医术,遇上不会的病症和治不好的病人便撒手不管,不钻研不求知,那你也不过就是比旁人多读了几本医术,拜了个好老师罢了,换个人一样能学到你这个程度,真要是名医,就该如先人一般尝百草治疑难,著书立学……”
遇上无法治疗的毒症,佘大夫看似无恙,实则心情糟糕,因此见到楚言时他便已经准备好了满腹的毒液,就等着像往常一样与楚言大战几回合,好泄一泄心中的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