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清风赊酒来-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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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苏大强先是一愣,而后点头,“少爷说得对,红颜祸水啊,此地不能久留。”
苏清白眼猛翻,“你是不是傻,四百两银子呢,不对,你俩刚才也给了银子吧?那就是八百两啊。”
他有些心疼地拍了拍桌子。
素月一笑,低声道:“刚才有些乱,我俩没给银子。”
苏澈笑了笑。
这时,台下有人道:“把面纱摘了啊,挡着脸谁能看清模样?”
“就是,赶紧摘了。”
“莫不是长得丑,不敢见人?”有人跟着起哄。
那老鸨摇着扇子,道:“这位公子真会说笑,您看看这身段儿,模样能差了?”
说着,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伸手撩了撩身边离得近的西域姑娘的裙子,本就是薄纱,此时一扬,入眼便是一瞬的雪白。
那女子低呼一声,连忙去按,一旁的老鸨却笑得开心。
围观之人哄笑,指点着,评头论足,如同看的是物件儿一样。
素月有些不喜。
“青楼就是这样。”苏清道:“就算是卖艺不卖身的,只要价钱足够,那也由不得你。”
台上的老鸨见气氛差不多了,当即道:“要看咱们姑娘的模样也不是不行,有哪位公子慷慨,既能搏美人一笑,又可解众位公子的眼福啊?”
她这话也容易懂,无非便是揭这面纱也是要银子,就想看看谁愿意出头花这个银子,毕竟这算是白给的。
“一百两。”有坐在台前的青年人朗声道,其同桌之人皆是目光四顾,隐带倨傲。
那老鸨只是一笑,“实不相瞒,咱们姑娘可都是来自西域皇室的,里面还有两位公主,啧,那可真是天姿国色。”
不少人一听这话,明白了,一百两还是低了。
有人暗骂这老鸨太黑,只是看个脸而已,又不是宫里的妃嫔。
这时,宇文晟同咳嗽一声,道:“三百两。”
这话一出,场间安静一瞬,接着就有人去捧,而那老鸨也是笑得脸上掉粉。
苏澈注意到这几个女子站在台上,身子却不时轻颤,也不知是冻的还是不适这场面。
苏清看着那被人恭维着的宇文晟同,撇撇嘴,“有什么的啊,还不是家里贪来的银子。”
“没有证据,这话不能乱说。”苏澈道。
贪污受贿是大罪,若是没有证据乱说的话,就是污蔑朝廷命官,尤其宇文嵩还是兵部尚书,这不是小事。
苏清听后,便不说了,只是一脸不爽。
“三公子真是豪爽大气。”那老鸨以扇捂嘴,咯咯笑。
然后,她便看向身边几人,道:“也别让各位公子久等了,把脸都露出来吧。”
话落下,那七个姑娘便伸手摘下了面纱。
完全是异于中原的容貌,鼻梁高挺,五官分明,不是我见犹怜,而是妩媚勾人。她们相比中原女子的柔美更多一份英朗,这种强烈的反差下,是七张各不相同却都可称美艳的面容。
“好美。”素月看着居中的那个姑娘,忍不住夸赞。
苏清早就直了眼神,微微张嘴,愣住了。
原本喧闹的场间安静下来,可短暂过后,便是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台上的姑娘都羞红了脸,台下的人却多是不堪。
而就在这种古怪的氛围下,忽然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宇文晟同捂着胸口,眼眸发红而直直望着台上的人,却忍不住一连串的咳嗽。
也正因为此,场间的人才回神,不过更多的还是嘲讽地看着那咳嗽的人,脸带讥笑。
有银子怎么了?一个痨鬼。
“多多少银子,我都要了。”宇文晟同喘了口气,语调一高。
“全都要?”老鸨愣了,有些不敢相信耳朵里听到的。
其他人先是一愣,接着就炸了。
什么就全都要,瞧不起谁呢?
“三公子这就有些霸道了吧。”有同样坐在台下的人不满,“莫不是觉得我等没有银子?”
能坐在这前头的,多是这梁都里此前得了风声来的官宦之后,而想必,现在外面还有不少朝这边赶的人。
宇文晟同正是想到了这点,所以才想赶快花钱了事。
在场的人里能跟他争的没几个,因为今晚还是某位勋贵公子的生辰,有不少人都脱不开身。
当然,在场更多的人还是纯粹是看个热闹的,要知道在冬暖阁平常过夜也不过是十几两几十两银子而已,哪像这看一眼就要几百两的。
但起哄谁不会呢,尤其还是人多时分不清你我,对象还是宇文晟同这名声狼藉的败家子。
当即,台下乱成一片,似群情激愤,哄笑不绝。
“这,三公子,您也听到了吧,还是有不少人也心怡咱们姑娘的。”老鸨的声音有些尖细拔高,面上为难,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苏清握着拳头,也如四下那些忿然的人般,不时嘲讽几句。
苏澈却只是淡淡看着,心里想的是颜玉书说过的那番话。
一张张通红的脸,一句句吵闹,腰间捂着的荷包,还有宇文晟同一下拍在桌上的厚厚一摞银票,还有洒在桌上的金豆子。
这只是偌大京城里一处青楼的一角。
如果京城之外真的民不聊生,那眼前的繁华之相,将会是过眼云烟么?
在入耳的喧嚣里,苏澈大脑有些空白,仿佛迷失。
第46章 变故
“阿澈,阿澈?”耳边传来苏清有些急切的呼唤。
苏澈回神,一时有些呆愣。
“少爷你怎么了,没事吧?”素月同样眼含担忧。
“没什么。”苏澈应道。
见他不欲多说,哪怕心里担心,但也没人再问了。
“怎么样,阿澈,有没有兴趣跟宇文晟同争上一争?”苏清挑眉坏笑,目光自然是落在那台上的几个西域女子身上。
苏澈只是一笑,“你忘了当年自己为什么挨揍了?”
苏清脸色一僵,随即有些羞恼,当年他在青楼挨揍,回家时差点丢了命,这足够他记一辈子。而之所以挨揍,还不是争风吃醋嘛。
“这能是一回事吗?”他倔强道:“那次我一是没什么准备,二是我知道墨家的为人,不屑跟他们计较。还有,别说什么挨揍,我明明也报以老拳!”
素月和苏大强相视一眼,偷笑不语。
另一旁,宇文晟同已经开出了两万两银子的天价,换句话说,一个西域女子要近三千两银子。
台上的老鸨笑得说不出话来,而台下的人则是有些忿忿然。
几百两甚至是一两千两银子,这数目的对于场间的官宦之后或是家族子弟虽然也是不少,可并非拿不出来,甚至于他们今夜来,身上自然都是备了不少银子。
可现在看来,似乎他们准备的银子,还不够领走一个姑娘的。
宇文晟同眼前放了二十张银票,都是在大梁境内各家钱庄可以兑换现银的。
“怎么样,两万两,足够买下她们了吧?”他朝椅背上靠了靠,手里端了杯新茶,吹拂着热气,慢条斯理地说道。
“够,当然够。”那老鸨的目光一直落在银票上,但嘴上仍是道:“若是没有人能出更高的价钱,这公主可就要跟三公子走了?”
她这公主的称呼自然算是逾越了,但在此间也无人计较,而宇文晟同脸色红光满面,显然是受用到了极点,只不过他这咳嗽也因此没停下来。
在场的诸人颇有些意兴阑珊,有的人是为没看到京城公子一掷千金的场景而遗憾,有的人是为没机会一亲芳泽而遗憾,有的人是为这热闹来得快去的也快而觉扫兴。
总之,原本热络的场面现在有些低闷。
宇文晟同起身,朝四下拱了拱手,道:“还要多谢各位给我这个面子。”
他话说一半,忽的一顿,如同想到了什么似的,笑道:“你们给我面子,那我当然也要还你们面子,今晚各位且莫急着走,说不定有机会共享佳人一夜。”
话出,不少人一愣,接着场面轰然,奉承者、拆台者皆有。
“三公子有雅兴,会玩儿!”
“三公子莫非是存心戏弄我等不成?”
“什么戏弄,难道你不想跟这等美人共度良宵?”
看着眼前场景,素月蹙眉,眼带厌恶,“恶心!这些人把她们当什么了?”
“既能用银钱衡量,自然与货物无异。”苏清对这些见的多了,倒没那么太多感触,只是看着现在宇文晟同出风头的嘴脸,心里不爽。
台上的西域女子低着头,看着轻纱下的脚尖,双手搅动着,似是不安。
这时,苏澈眸光一闪,手掌下意识按在了剑上。
“怎么了?”素月见此,一下警惕起来。
“杀气。”苏澈低语一声。
一旁,苏大强面沉如水,可哪怕他凝神四顾,都未发现不妥。
但他相信自家少爷,当即手掌也按住了脚边被布条包裹的棍棒。
苏澈朝喧闹的人群中看去。
“看来今晚的赢家就是三公子了!”老鸨高声道。
宇文晟同笑容满面,不少人拱手道贺,而就连原本坐在前边的人也同样起身上前,如是客套。
苏澈按剑的手一紧。
蓦地,人群中有人一声惨叫,场间登时一静,而下一刻,本是满脸笑容的宇文晟同脸色突然一僵,瞳孔放大,满是惊惧,如同看到或是感知到了什么无比恐惧的东西一样。
而实际上,他的胸前露出了一截刀尖,刀身在滴血。
他张了张嘴,如要出声,可喉间多了一只满是粗茧的手上,只是一用力,他脑袋一歪,双眼猛地一瞪,就再也没了声息。
从人群晟同的死,不过只是瞬息之间,当他的尸体被身后那人随手丢开之后,四下之人才反应过来。
“啊!”
“杀人了!”
惊惶,恐惧,在宇文晟同的尸体倒地,身下的血晕开之后,这一切的恐慌一下子蔓延到了极点。
跑,再不顾其他,争先恐后,方才还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们如同丧家之犬,挤着、推搡着朝门外跑去。
可从外走进了两个人,从人群中跳出了两个人,一共四个持刀的人神情狰狞,有跑得快的上一刻还在欣喜庆幸,下一刻却身首异处。
本来想跑的人一下定在了原地,有人摔倒,有人撞在了柱子上,兀自不察。
其中不乏有会武功的想要破窗而出,可那杀了宇文晟同的人只是捏碎茶杯,将这瓷片信手甩出,那想要逃窜的人哪怕看见了,却根本无从躲闪,只能眼睁睁被这瓷片扎在大腿上。
“别跑还能活。”那人咧嘴一笑,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了场间唯一一桌自始至终都未有所动作的人。
哦,也不算是,有个人已经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而一旁的台子上早已经没人了,老鸨趴在地上,原本那还眉眼含春的姑娘们都吓得蹲在了地上,身子颤抖不停。
倒是那几个西域女子,虽然同样害怕,可还没软了腿,有的在那要四百两银子才能坐的桌上坐着,有的倚靠在梁柱上。
当然,像是二楼、三楼的阑干旁,每一层也都有两人持刀走出来,有的刀上还染血,而他们的手上,都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布袋。
“求财的匪类?”素月靠在苏澈身上,声若蚊呐。
她眼中虽也有慌乱,可看不到害怕,反带一丝坚决。
主仆之分她是不会忘的,若今晚真要出事,那她必然不会成为少爷的拖累,总是要死在他的前头。
苏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掌,同时有些无语地踢了踢脚尖。
要说场间逢变故,谁动作最快,那必然是钻桌底的苏大少爷!
第47章 一言不合
人在面临危险时会有一种本能,比如苏清现在这样。
他倒不是太怕,只是危机降临时的下意识反应。
此时被苏澈踢了踢,也是回过神来,当即有些尴尬地从桌子底下出来,坐在一旁。
不过即便是有人看着了,也没什么嘲笑的心思了,无他,其余人更是不堪。
比如那原本跟宇文晟同坐在同一桌的三人,此时就在那刀还滴血的壮汉身旁,浑身僵硬,大气也不敢出。
那持刀的汉子抬手猛的拍在其中一人的肩头,还没开口,那人表情一拧巴,好险没哭出来,只是身子抖如筛糠,脸色白的厉害。
“这狗屁的宇文晟同作恶多端,你们当也知道他是什么猪狗不如的货色。”壮汉将刀在桌子上磕了磕,场间安静得只有他的话回荡,“咱们弟兄是除恶务尽,顺便劫富济贫,要杀的人已经杀了,诸位要是好好配合,那就不会再死人。”
他这话不难理解,先不论真假,起码有不少人松了口气。
然后也不用吩咐,都在解荷包掏银子。
就算场间还有不少会武功的人,这时候也不敢强出头,因为来自这持刀壮汉身上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眼中神光内敛,却不见对任何人的小觑,看似是随意站着,却未露几分破绽。这是个武道高手,绝非寻常的匪类。
而他的话说的也颇有水平,起码,让原本可能还有些同仇敌忾的人心里,多了些侥幸原来只是要银子而已,并非要命。
苏澈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同时在想这伙人的来历。
外面不知道,这冬暖阁内一共九人,都穿着灰布麻衣,干练短打,手上的刀是镔铁刀,虎口老茧很重,看得出都是练刀多年的好手。
而从气机上判断,这些人里除了那一刀宰了宇文晟同的壮汉,都是练体的外家武者,虽丹田气海未辟,不通气感,但也不是俗手。
这暖风阁里也是有看场的好手,此时却一个未见,如果这不是先前串通的话,那就是被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了。
迷药,或是下毒。
但不管手段为何,这都有些棘手,因为素月和苏清不懂武功,即便他与苏大强联手,也难保不会伤及两人。最主要的,是从那个铁塔般的汉子身上,他隐隐感觉到了一股压力。
苏澈如若沉思,静静看着。
楼上的四人此时已经下来,持刀站在四周,而此前伪装在人群里的两人手拎布袋,在人前走过,每个人都自觉地将荷包和银子放进去。
“你就这么点?”拿布袋的人不满。
“就,就这些。”被他盯上的是个年轻的公子。
“没钱你逛什么青楼?”那人伸出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年轻公子一脸惊恐,“别杀我,别杀我!”
“叫什么叫!先前数你叫的最凶,你没银子,起什么哄?”
刀朝前凑了凑。
年轻公子嘴一瘪,连忙道:“有,有钱。”
他脱了鞋,从里面捏了几张银票出来。
“嚯,三百两。”那人笑了笑,用刀身拍了拍他的脸,接着走向下一个人。
很快,窸窸窣窣的声响渐渐变少,几乎是每个人都把身上的银钱交了出去。
“为什么不搜他们的银子?”人群里,有人冷不丁出声,说的自然是苏澈等人。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是将目光落在了那好似安适坐着的几人身上,眼里有些猜疑,有些不平。
“咦?”那壮汉有些意外,因为他竟然没找到那说话的人是谁。
而这时,那拿着布袋的人也看过来,悄悄摇头。
苏清脸色不悦地看过去,似是想要找出说话的人是谁。
那壮汉摸着下巴的胡茬,环视一周,道:“老子想劫谁不想劫谁,难道还得听你们的意思?”
没人应声。
“不过呢,别人都在害怕,你不害怕,这就让我有些不爽快。”他陡然移开目光,看向端坐的那人,咧嘴一笑,“听说武举今科状元力压天骄夺得魁首,某心里痒的很啊。”
苏澈神情不变,“力压谈不上。”
那汉子浓眉一挑,道:“听着倒有点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