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求你做个忠臣吧-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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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定后韩昭开门见山便问:“你是谁?”
计良也不拐弯抹角:“计良。”
说完他又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补充道:“或者你可以叫我三哥也行。”
果然,是组织的里的人。
韩昭没有应声,计良来找他不会是闲着没事,他在等计良说出来意。
此时茶水被送上来,计良提起茶壶自顾自倒了一杯茶:“你应该没见过我,毕竟在你出师前,我就走了。”
但接着他就纠正了自己的说法:“不,准确地说是叛出组织。”
“或许你一直听说的是我死了,老二那家伙不会告诉你们我叛变的事。”说着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然茶水浓得过头,苦得他皱了皱眉。
韩昭之前听其他人提起暗二都叫的二爷,唯有计良直呼老二,听语气他们很熟稔。
韩昭虽然没说话,但心里在飞快地盘算着:难道计良是想联手?
计良没有顺着韩昭的猜测说下去,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韩昭:“我原本以为十九是个弱鸡,但方才一试,还有几分真才实学。”
勿怪计良对十九有偏见,组织原本只有一到十八的编号,除固定的一、二、三,所有训练营的孩子都要为了四到十八的位置争得头破血流。
唯有十九的位置是主子钦点的,不是因为能力,而是因为不知何来的恩宠。
韩昭拿过茶壶给自己倒满,出口纠正:“这里没有十九。”
计良一拍手,朗笑道:“对!有道理,我也不喜欢那什么鬼编号。”
“那我叫你韩……昭吧。”计良念叨着韩昭的名,一脸别扭,“话说你为什么和韩崇光取一个名字啊!”
韩昭冷言以对:“这与你无关。”
计良告饶:“好吧好吧,继续说与我们都有关的事。”
计良原本以为能力差的十九不会有什么作为,不料他却搞出了比自己做的还大的事。
“老六没回来是被你杀了吧,你知不知道杀同伴是很重的罪。”计良外逃这么多年也没有杀过组织里的同伴。
韩昭觉得有些可笑,他挑眼反问:“背叛的事都做了,还怕杀人?”
说着他将端起的茶杯送到嘴边。
然茶水一进口韩昭就感觉自己神经末梢炸了——好苦!
他勉强将喝进嘴里的茶咽下去,不动声色地放下杯子,不再去碰茶水。
计良看出韩昭与自己的不同,他不杀不是不敢,而是下不了手,但韩昭对组织没有任何感情,所以下手也没什么犹豫。
这是他的妇人之仁,计良自嘲地轻笑一声:“也是。”
说了半天也没有重点,韩昭的耐心告罄:“如果你是来叙旧的,那到此为止吧。”
计良连连摆手:“当然不是,我们有什么旧好叙的。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要叙旧下次还差不多。”
说着,他收敛了吊儿郎当的神态,认真地看着韩昭,就在韩昭以为他要说正事的时候,却听他语气八卦地问道:
“你为什么会叛变,失忆?洗脑?还是其他什么?”老二可是对自己的手段最为信任不过。
韩昭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道:“我来不是为了给你解惑的,如果没有其它事,就此告辞。”说完作势要走。
计良叫住韩昭:“我是来劝你出关的。”
韩昭停下脚步:“什么?”
计良:“我来告诉你,如果你想保住你和那个小子就出关。或许你能逃过伪帝,但是你避不开主子。”
终于提到一点重点,韩昭复又坐回凳子上:“主子到底是谁?”
他这一问也意在告诉计良他没有十九记忆的事,不料计良却笑了一声,赞道:“问得好!”
“主子到底是谁呢?”计良又把韩昭问的问题丢回给他,“我不知道,你知道吗?”
……
那是一个冬日的午后,青云山下了大雪,好大的雪,纷纷扬扬淹没一切。
他躺在雪中,刺目的阳光穿透雪层,但却没有多少温度。
嘎吱嘎吱的踩雪声从东面响起、靠近,停在他身边。
盖在脸上的雪被拨开,一个神仙一般的人物出现在他面前,他俯下身看计良,阳光为他勾勒出一圈耀眼的光晕。
“你就是计良吗?”神仙这样问他。
“是。”他这样回答,“你是谁?”
“我?”男子摩挲着手腕思索了片刻,莞尔一笑,“我是你们的主子,我来带你去见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
计良看着被雪崩掩埋的村庄,想到自己也无处可去,便点了点头。
自此,计良和仲严跟着这个男人离开了连绵的秦岭大山,来到了人世间。
那是他们第一次知道大山之外还有这么多人,这么繁华的城市。
主子给他们讲世间的道理,对他们因材施教,给他们展示各自能为的机会……
俊美、威仪、博学、神秘,以及非凡的领袖魅力。
——计良最开始以为他的主子是这样的。
不,主子的确是这样的,但他少了一样东西,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人心。
主子其人,说谎成癖,没有同理心与同情心,众人在他眼中皆为蝼蚁,只分为活着有用、死了有用和无用……
好比站得离灯越近反而越感受不到光明,他跟着主子越久,就越能察觉到他心底的空洞与黑暗。
替主子做了一桩又一桩见不得人的事之后,计良开始厌倦了。
这不是他当初想要的生活,不是他想追随的人。
在奉命将又一家人灭门后,计良扔下剑,掉头离开。
他做好了不得好死的准备,然而追杀他的老大老大却在离他脖子半寸时停下了剑,老大什么也没有说,只把当初主子赏赐给他的佩剑丢给他,掉头离开。
计良知道这是主子的意思,但为什么呢?
真的舍不得他吗?计良不信,那么残忍冷血扭曲的人会有舍不得这种感情。
但他在重新握住那把跟随他多年的佩剑时还是不由自主地跪倒地上,再次对主子升起城府的冲动,甚至还想赤身负荆前去请罪。
这就是主子的可怕,让人看出他的可怕也忍不住为他的领袖魅力折服,在不知不觉间接受他的价值观,随着他堕落。
看,就算他知道主子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还是把他当做主子?
这种感觉,让计良不寒而栗。
从邂逅主子起,十七年了,主子身上的迷雾他一层也未能解开。
他是谁?来自何处?想要什么?计良一无所知。
所以,他也不认识主子。
而他原本寄望被主子特殊以待的十九能知道些什么,结果仍旧一无所获。
……
因为对方都没有自己想要的讯息,这场谈话无疾而终。
计良又倒了一杯苦茶饮尽,把杯子往桌上一拍:
“好了好了,我估计和你也只见这一面了。等两天我就要跟着西域的商队去西亚了,或许我会死在路上,而你则在挣扎后死在主子手里。”
“所以,再见的话就省下了,如果我们都活着,再遇时,再说久别无恙吧。”
说完,他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街道上。
计良像一阵风来,又像一阵风去,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也没有带走。
韩昭不喜欢这样的人,因为他们难以捉摸;但韩昭有时也不免羡慕他们的潇洒快意……
计良的到来对韩昭来说也并非全无用处,这位三哥不把暗卫组织的成员放在眼里,基本上提也未提,唯独主子讳莫如深。
这也暗示了韩昭,他真正的敌人是这个“主子”。
他一定会在主子的手上活下来,但愿计良也能在险恶的旅途中无恙。
那样的话,或许再见的时候,他们能叙旧。
韩昭轻叹了一声,付过茶钱,扭头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
轻、浮、急、杂、重……
一个个行人从面前走过,一个个脚步声传入耳中。
比起视力,老五更喜欢相信自己卓绝的听力。
一个又一个,依旧不是他要等的那一个,但没关系,他有着远超常人的耐心。
终于,熟悉沉稳的脚步声从街道尽头靠近,一里、半里、百米……
三天,他终于守到了。
脚步停下的同时老五也睁开了眼。
他要等的人站在人群中与他对视,七年不见,那人的面容变了许多,少了少年时的轻浮俊逸,多了几分沧桑厚重。
该来的总会来,计良与老五遥遥相望,一个目光,尽数了然。
他继续朝前走去,走到老五的身边停了停。
老五拿起剑与他并肩而行。
计良与老五行在人流中,仿若两个普通的友人、兄弟。
计良问:“现在就要动手吗?”
老五答:“你是我的三哥,听你的。”
计良爽朗地笑了笑:“那先陪哥回趟家。”
老五不知道计良说的是哪个家,但他只是点了点头:“好。”
乖顺的老五让计良又仿佛回到了旧日,他下意识抬起手想从背后摸老五的脑袋,但猛地想起这不是七年前,便悻悻地收回了手。
而老五从头到尾没有察觉到计良的小动作。
兄弟久别重逢,两人都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想到接下来只能一死一生似乎也没有说的必要了。
静默中,两人并肩朝城门口走去,橙黄的夕阳将并肩的影子拉得很长。
作者有话要说: 暗卫组织这条线告一段落,主子露了一个侧写
(短时间不会出来的)
………………
计良:分生死前哥想先回家收个被子
老五:好(要下雨了,如果三哥赢了回家没被子盖感冒就不好了)
计良:收了被子就想起我还没儿子,要不等我续个香火?
老五:好吧(三哥家的确需要后继有人,万一三哥输了呢)
计良:但我还没媳妇儿啊!
老五:去找
计良:我一没钱的老男人谁跟我呀,要不你来——
老五(脸爆红):不行!
计良(咋了?让他给哥介绍个媳妇儿都不行?兄弟情这么单薄的?)
第30章 洗尘宴
回到家,韩昭不出意外地看到守在廊下等他的赵寄。
赵寄一脸不悦,看来对韩昭甩掉他的行为很是介意。
敢跟踪师父,跟踪失败了还甩脸子,韩昭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娇惯赵寄了,于是没有理会赵寄,拿起锄头,继续种起树。
赵寄没等到韩昭的解释,也不敢问,顶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脸,蹭到韩昭身边,给他搭手。
异变在刘玄回来的那一刻就在凉州酝酿,收拢兵权,清除异己,派兵掌控各处关隘。
一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展开,一时凉州官场上风云巨变,人心惶惶。
不过这些皆与关门呆在家里教徒弟的韩昭无关,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事周源与他党羽的事,而他只消吃最后的庆功宴就好了。
而赵寄原本因为被韩昭限制了出入而有些不高兴,但发现韩昭会一直呆在家里陪他的时候又立刻阴转晴。
第六日的午后,郡守府的仆人给韩昭送来后天刘玄洗尘宴的请柬,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堆礼物。
在得到韩昭一定会携弟子出席的回答后,那仆人才离开。
韩昭打开帖子看了看,然后对赵寄道:“明天带你去做衣服,后天陪我去少主府。”
少主府是周源给刘玄辟的府邸。
刘玄既成为了少主,那么便该有少主应有的尊荣,哪怕只是面子上的。
赵寄疑惑:“去少主府做什么?”
“参加少主的洗尘宴。”
说是洗尘宴,实则是庆功宴更为妥当。
凉州的政变已经尘埃落定,该请凉州自立中的所有功臣去“分饼”了。
不过最大块的饼肯定是一早便被拿走的。
周源做了新朝廷的丞相,掌管军政大权;而他的心腹以及周、王、宋三大家的同谋也纷纷获取了紧要的职位。
韩昭不在意这些,这次宴会是看清凉州以后政治格局的好机会,也是赵寄一堂不容错过的课。
所以韩昭一定会带赵寄前去。
赵寄这小子见识尚不够,想的没有韩昭那么深远,他有些郁愤。
少主、正统、光复翌室……
这些词这些天他听得不少,明明刘家江山都亡了,却还有人愿意把刘玄当做宝。
有的人仿佛天生就该拥有一切。
赵寄想不通为什么人与人的差别这么大,就凭出身吗?
……
当天色彻底变暗,长街燃起灯火,韩昭师徒到了郡守府。
赵寄身上穿的是韩昭特地找人给他做的衣裳,从钟鸣鼎食之家出来的韩昭审美情趣自是一等一,他给赵寄置办的行头与凉州城内的贵族公子比也不落下风。
郡守府前宾客如云,十分热闹,但这份热闹之下却藏了一份肃杀,这份肃杀来自守在内外的重重兵士。
如今政局不稳,一切尚未尘埃落定,周源派了不少兵马坐镇。
师徒两人在门前下马。
韩昭将马交给下人安置,又伸手帮赵寄把衣襟整理整齐,叮嘱:“举止大方体面些,别小家子气。”
这话说得赵寄不高兴了,他不服气地反驳:“我什么时候那样过了?”
这小气的模样看得人又无奈又觉好笑,韩昭短促地轻笑了一声,再度提醒道:“多听多看,我可不是带你来踏春的。”
赵寄应了一声:“知道了。”
韩昭也不再多话,带着人进了门。
一进门,便有人迎了上来,是郡守府的长史,如今负责在少主府打理事务。
他热情道:“韩先生可算来了,快随我入内,少主与郡守等待先生多时了。”
长史一路将韩昭带到了堂内。
刘玄坐在主位,坐下是周源,周源下去六个位置坐着宇文循。
韩昭的位置在宇文循斜对面,略靠前些。
见韩昭到来,刘玄起身相迎,韩昭向他行礼被他及时扶住:“韩先生免礼。”
这是赵寄第二次见到刘玄,他只觉得刘玄依旧端方优雅,透着一股他学不来的雍容。
见过刘玄,韩昭转身对坐在刘玄左下首的郡守周源行了一礼。
周源还礼:“韩兄弟。”
最后韩昭朝宇文循颔首,带着赵寄入了座。
周围都是凉州的官身与世家子弟,认识的寥寥无几。
但消息灵通的他们都知道这位是救少主的功臣,而且很得周源赏识,所以也不吝与韩昭交好。
韩昭的履历是平民游侠,然而举止谈吐却从容自若,虽不说长袖善舞,但也如鱼得水,与众人侃侃而谈,毫不露怯。
有人有意刁难,觉得韩昭这样的出身估计没读过什么书,便以书中典故问韩昭。
然韩昭一一破题,淡然回应,点到为止,也不卖弄。
旁人惊异的同时,也对这位游侠刮目相看。
赵寄在一旁沉沉听着,不发一言。
他知道韩昭离自己很远。
这种距离来自于出身、眼界、能为。
若是旁人看到了这么大差距,多半只会想:自己怕是一辈子也追不上这样的人了。
然而赵寄直直地盯着韩昭的侧脸,脑子只想着如何一步一步地将这道鸿沟天谴抹平,以至于能与韩昭并肩。
宴席开始,周源先代刘玄讲了一大段开场辞。
他甫说完便有一老者从进来,一开口便痛斥周源无德、背弃伪帝,要周源杀了刘玄以表示对新帝的忠心。
一时间众人神情有些微妙。
这人是位老学究,在翌朝时不得志,听了伪帝的新政后觉得伪帝才是明君,所以对伪帝忠心不二。
早些年他写了不少歌颂新政的文章,上达天听,被封了一个六品闲职,此后便对伪帝更马首是瞻了。
因其无实权,周源清扫异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