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求你做个忠臣吧-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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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赐听明白了,刘稷是在为自己打出来的东部战线被刘瑾抢去不满,又想给刘瑾找难受。
根据以往的经验,人借给刘稷多半是要出问题的。
刘赐摁下一子,悠悠回道:“你自己去问你二哥。”
这是一副“老子不管”的态度,但刘稷最擅长得寸进尺,自然不会这样就退缩:“那我去了就说是您让他借个人给我用?”
刘赐落子的手顿住了:这小子脸皮真厚啊。
不过就是个刘稷的下属而已,能让刘稷发泄一下心中不满刘赐也没意见:“行!”
说着他摆了一下手,是让刘稷“快滚”的意思。
刘稷达到目的也不想多留,起身说了告辞,一溜烟地跑了。
刚到手就没捂热乎的人被刘稷抢过去,刘瑾是肯定有意见的。但是,在场的谁在乎呢?平常人家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在刘赐这里是抢得过的孩子有糖吃。
这头刘瑾听到刘稷的要求脸都快绿了,一次就算了,还来第二次、三次、四次……
这是刘稷第几次从他手里抢人了?虽然有些人他刘瑾也未必多需要,但这份恶心膈应的感觉却足够难受。
但刘稷是带了刘赐的话来的,刘瑾压着脾气回道:“这是位兵家的学士,三弟帐下此类的人才那么多,怕是用不上。”
刘稷一听笑了:“就是兵家学士才好嘛,这次二哥总不用担心我和你抢人了吧。”
刘稷将刘瑾堵得无话反驳,最终刘瑾只能咬牙同意将人“借”给他用用。
一回到府邸,刘瑾就把韩昭叫到面前问话,他知晓刘稷是为了给他难堪,但他也想知道为何刘稷点名要“顾崇明”,当然,还要敲打“顾崇明”,他去了那边别听了刘稷三言两语就投诚了。
对于刘瑾问他与刘稷是否有干系的问题,韩昭这样答道:“三公子进城的时候我与他发生了一点争执,我们似乎都不赞同对方的用兵之道。”
这件事刘瑾听说过,也觉得说得通。
一直站在韩昭身后的苏辛进言:“属下认为这件事有利无弊。”
刘瑾抬眼看向他,苏辛继续说了下去:“这次出使关系着以后的战局,若能有人为公子打探第一手消息同时试探三公子的底细,岂不是好事?”
道理刘瑾都懂,但他自己安插眼线到刘稷身边是一回事,刘稷自己要去的总让他觉得不舒服。
不管刘瑾如何气恼,事情终归是这样敲定了:刘稷出使并州,顾崇明及其学生作为随从跟随。
出发这天很快到了,韩昭与苏辛先行到了驿站,苏辛下车等候,而韩昭则留在了马车上。
车内,韩昭正在看一本《治国论》,但是盯了半晌他也没看进去多少。他留在马车上并非是端名士的架子,而是还没做好以“顾崇明”的身份面对刘稷的准备。
韩昭在那天刘稷进城门的时候看到了他,他比三年前成熟了些,眼中的张扬沉淀下来,虽然仍旧透着凌厉,却不至于咄咄逼人。
他也看到了刘稷和传闻中一样纪律严明、令行禁止的军队。毫无疑问,刘稷已经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将领了。
韩昭曾想象过赵寄成熟独立的样子,但真看到那个俊美威仪、恍若天君神祇的青年将军时触动还是比他预料的大许多。
他喜欢强大的事物,也承认自己有被吸引,但当时内心的激动似乎又与他以前见到强者时想要与之一较高下的感觉不同。
这个优秀的年轻人是他一首栽培出来的,他给他“施肥浇水”,看着他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崽子变得强大夺目,比起打败他,韩昭更想将他送到自己也未曾触及的高度。
就在韩昭出神的时候马车沉了一下。韩昭有听到茶具的杯盖碰撞声,以为是苏辛见等的久了给他送茶来,于是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苏辛,茶。”
接着,一杯茶递到了韩昭手里。
然而,韩昭揭开茶盖的时候察觉了不对,他猛然抬头,见到了一张熟悉中又带着些许陌生的脸。
刘稷一脸笑意盈盈,桃花眼弯得分外惑人:“顾先生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韩先生,您的作天作地小狗比到货了,请查收。
韩昭:快滚,不要!
第80章 恼怒
韩昭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即他想起自己如今易了容,刘稷见到他与原来大不相同的样貌后未必还能像那天那般笃定,于是韩昭镇定下来。
刘稷的确因为这欺骗性的易容生了疑虑,他直直地盯着韩昭,试图在这个“顾崇明”脸上寻找违和感。
顾崇明的眉眼只能说俊朗端正,远没有像韩昭那般俊美到艳丽的程度,是一副让人看着舒服,但印象不深的相貌。
他是师父?虽然抱着八成把握而来,但真见到时刘稷却开始胆怯起来。
许因为是出使,刘稷很是收拾打扮了一番。
他随韩昭,偏爱黑色,今日卸了甲胄,换了墨黑的广袖锦袍。这是一种很单调的颜色,但袖口、领口、腰封及衣摆上银红为主的的重工刺绣却使其华贵起来。
战场上戴的红缨冠换做了缀红宝石的银冠,总是散落的鬓发编作细小的辫子一齐绑到了脑后,完美立体的五官没了碎发的遮挡显得更为摄人心魄。
韩昭垂眼,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弟子真是——人模狗样。
短暂的相互打量后,刘稷先开口:“您就是顾先生没错吧。”
韩昭点了一下头。
瞥到韩昭端着茶不喝,刘稷笑着问道:“怎么不喝?难道顾先生不喜欢云雾茶?抱歉,本公子不知先生的喜好,便按照自己的来了。”
当然喜欢。
庐山云雾,韩昭最喜欢喝的茶,刘稷侍奉韩昭十年,对他的喜好一清二楚,但如今韩昭可没心思放在茶上。
韩昭知道自己总不能一直不说话,于是他放下茶杯,压着嗓子开口:“这不是三公子的车。”
刘稷反问:“本公子哪辆车不能上?”
“顾先生在担心什么?本公子总不至于在这里轻、薄、先、生。”说这话时刘稷的语气非常暧昧,他目光落在韩昭的嘴唇上,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韩昭又想起了三年前刘稷离开那晚发的疯,心有余悸之下,不自觉地朝后坐了一点。
这点小动作没有躲过刘稷的眼,他的眼神沉了下来。
刘稷理了理自己的衣角,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那天顾先生为何躲着我?”
韩昭平静回道:“并未躲着三公子,只是突然有事离开。”
刘稷感叹:“看来是本公子入不得顾先生的眼。”
韩昭冷淡道:“公子说笑了。”
在谈话的间隙,队伍启程,在咕噜噜的马车声中,刘稷悠悠开口:“有件事先生或许还不知道,我的二哥生性多疑,喜欢猜忌手下。不少幕僚在他手里受不了磋磨,被赶了出来,投靠了我。”
韩昭抬眼看向刘稷:他这是在挑拨离间?没必要,他和刘瑾没什么值得挑拨离间的。
刘稷感叹:“我说二哥也真是,对自己的魅力也太没信心了,男人啊,就像沙子和水,攥越紧跑越快。”
“这话还是我夫人教给我的,不过挺有道理的。先生说是不是?”
“哦,这话不要告诉二哥哦,他会生气的。”刘稷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韩昭沉沉地看着自顾自说个不停的刘稷,他不知道刘稷在想什么、在打算些什么,但总不至于平白无故说这么多话。
凭借过去对刘稷的了解,他隐约感到刘稷在生气,但他生什么气呢?
外面,被赶来骑马的苏辛和一个灰衣青年面面相觑。
这个灰衣青年正是刘稷进城那天和刘稷请假的年轻军官。
苏辛朝青年抱拳:“苏辛,顾先生的弟子。”
青年回礼:“耿毅,三公子的副将。”
打完招呼后耿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走了一段过后他还是问出来了:“三公子是在顾先生的车上吧。”
苏辛看向他:“是啊,怎么了?”
耿毅又问:“三公子是不是请顾先生喝茶了?”
苏辛点头:“是端着一杯茶,怎么了?”
耿毅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没事,我们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做同僚了。”
苏辛不解,追问:“这话怎么说?”
然而耿毅不再回答。
不过苏辛是个人精,略一思索便大概明白了,之前他听说刘稷爱抢刘瑾的人,如今看来是石锤了。
不过为什么不请他喝茶呢?一个二个不要只看顾先生好不好?他也很强的!
出了南都后景色就渐渐开始荒凉萧瑟,有时走半天也未必见得到庄稼农户。连年征战,这般景象也是意料之中,只是连较为强大安稳的刘赐领地内都是如此景象,就更别说其它地方了。
前路没有落脚的客店,一行人就只能如行军时一般在路边埋锅造饭。
给刘稷做饭的是耿毅,他本不会做饭,但是刘稷为了出门少带一个厨子就逼他学了一手厨艺,耿毅心里委屈,但不知道跟谁说。
食材基本是自带的,有护卫在河里抓了一条鱼献给刘稷,刘稷便让耿毅一同做了。
饭做好之后刘稷让耿毅把韩昭请来用饭,捎带着苏辛。
刘稷请韩昭入座:“出门在外条件比不得二哥府上,还望顾先生不要嫌弃。”
韩昭扫了一眼,四菜一汤,两荤三素。
这样的饭食对刘稷公子的身份来说的确算得上寒酸了,但这并不是出门在外的特殊条件,刘稷平日的饭食也不过如此。
韩昭教过刘稷:当兵打仗,一粥一饭都是从百姓嘴里抠出来的,每一次出战都是消耗民力,每一个士兵、每一颗粮食都要在战场上换来切实的利益,而不该被浪费。还有“上行下效”,如果将军行为不端,那么手下的兵不会服他的规矩,要严肃军风,就必须以身作则。
所以在行军打仗时刘稷对自己的要求比谁都严苛,作为一个将军,外人唯一能攻讦刘稷的也就是性情乖张、阴晴不定,但百姓又感受不到刘稷的臭脾气,他们只知道哪家的兵扰民,哪家的兵不扰民。
布菜时耿毅特地将拿手的红烧排骨放到了刘稷面前,把鱼和青菜等刘稷不爱吃的菜放得远远的,而刘稷却伸手把韩昭面前的鱼端走,将排骨放了过去。
耿毅提醒道:“老大,这是鲫鱼。”
刘稷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就你话多?我想吃不行?”
耿毅不说话了:行行行,你老高兴就好。
在盛饭的时候刘稷也是让耿毅把最先盛好的饭递给韩昭。
韩昭知道刘稷看破了他的伪装,所以才在吃饭时恪守弟子礼仪,以韩昭为先。被刘稷识破韩昭完全不意外,但他不明白刘稷为何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甚至还一脸轻松愉悦地以三公子的身份和“顾崇明”谈论刘瑾。
这样让人看不透的刘稷让韩昭有些焦躁,按理来说刘稷有成长是好事,但韩昭的感觉却不太好。
虽然嘴上说着想吃鱼,但整顿饭下来,那盘鱼刘稷一筷子都没动过。
当兵的人吃饭很快,不到一刻钟,韩昭与刘稷先后停了筷子——这两人连吃饭的步调都莫名地契合。
“你们慢用,我先回车上了。耿毅,吃完饭泡杯茶来。”丢下这两句话,刘稷起身朝车上走去。
刘稷走后,韩昭也起身离开。
两个人离开后,饭桌上的气氛突然间轻松了起来,苏辛伸出手越过桌子夹了一块早就觊觎的鱼肉,一边撸刺一边朝耿毅建议道:“下次这种他们不吃的好吃的其实可以摆到我面前。”
耿毅疑惑:“顾先生也不爱吃鱼?”他还想向顾崇明秀一手呢,结果浪费表情了。
苏辛回道:“因为他不会挑刺嘛。”
说完怕耿毅不明白这个冷笑话里面的笑点,苏辛还贴心解释道:“这是反话,批作业的时候先生超会挑刺。”不会挑鱼刺,但挑起他们的刺来又狠又准。
耿毅心有戚戚焉地点了点头:“三公子也是。”
苏辛丝毫不奇怪,脱口道:“徒肖师嘛。”
耿毅没听清:“什么?”
发现自己说漏嘴的苏辛急忙改口:“额……没什么。”
这头,后脚离开的韩昭钻进了刘稷的马车,他想和刘稷好好谈谈,坐在了刘稷对面,叫他:“赵寄!”
刘稷冷淡地看向韩昭:“顾先生在叫谁?”
韩昭意识到刘稷不想认他,他确定了刘稷在生气,却不太明白刘稷生什么气:“你在生什么气?”
他在生什么气?
听,这语气多像从前,如同在对一个未知事的孩子说话,潜台词是:你这气恼真是幼稚且让人无法理解。
顿时,一股无名火在刘稷心中生起。
刘稷倚着软枕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先生喜欢赌博吗?”
韩昭不知道刘稷想表达什么,于是没有回答,沉静地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就拿押大小举例吧,如果大和小都买多半是会赔本的吧。但换做现实呢?”
“有识之士择明主侍奉,但选择一个似乎不太保险,那多选几个呢?每一个都投资,这样就一定会赢吧!”
这很荒谬,韩昭并不认同,他也不认为刘稷真这样想。果然,刘稷下一句就是转折。
“但抱着这样想法的赌徒忽略了一点:忠诚也好,爱情也好,是排他的。人心是肉长的,被冷落了会寂寞,被遗忘了会悲伤,被伤害了会疼痛……发现背叛后,那些旧情还算数吗?还是觉得对方一直卑微地依恋自己,所以可以不用顾忌他的感受,肆意妄为?”
刘稷越说越激动,甚至逐步逼到韩昭面前,伸手抵住车壁,将他困在自己臂弯里,逼他与自己对视。
自己寻找他三年,为他担忧三年,他却抛弃自己投入刘瑾的阵营。
他怎么能这样做!他怎么敢这样做!
第81章 面具
三年,足够天下改头换面,足够一批人被人世遗忘。
没人还记得韩昭,没人还在意那个已经覆灭的凉州,也没人再叫他赵寄。
以至于刘稷都开始怀疑凉州的九年光阴是不是他的臆想……他似乎一出生就是三公子,没有师父,没有亲如兄弟的少主,只有自私冷血的父兄与阴险深沉的先生公良尹。
可惜刘稷天生记忆里极好,他还记得,记得韩昭给他讲解兵法时低沉悦耳的声音,记得韩昭手把手教他枪法、骑术、箭术时的体温,记得韩昭隐忍克制却又不经意流露在细节处的关心,以及他对自己从小到大的维护与庇佑……
他恼恨自己记性太好,以至于如今还能回忆起那些感觉与温度,所以显得荆州的夜特别寒凉。
为了成为韩昭期待的人,成为成熟稳重的领袖,他每一天都在努力。
然而好不容易重逢的时候韩昭却躲着他,并扭头投入了刘瑾的阵营。
三年的思念担忧化作了怨恨,悲凉的情绪自刘稷心底生起,浇在被苦痛折磨的内心上,顷刻间变为燎原的怒火。
韩昭听明白了:刘稷在为他入刘瑾麾下生气,以为自己选刘瑾是在做两手投资。
被如此误解韩昭有些恼怒,他反问刘稷:“你觉得我背叛了你?”
“忠诚”是韩昭心底隐秘的疤,如今质疑他的又是他付出全部心血的刘稷,话说出口时他自己都嗅到了里面的□□味儿。
他不想与刘稷吵架,一则有失自己师父的风范,二是吵架从来都解决不了问题。所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平静解释:“那不算背叛。”
韩昭觉得自己从没有真心侍奉刘瑾,所以不算背叛。
但刘稷想的不一样,他以为韩昭在说背叛的定义。背叛的前提是有忠诚,如果韩昭从来没有在心里给予过他这样的地位,还算得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