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赢的阿玄-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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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朗气清,红狸正领着一群小丫头收刚晒好的被絮。这么大的太阳,不光是她房里的,几乎所有人的被絮都拿出来翻晒了,鹿鸣苑内一派忙碌景象。
王道姝笑道:“桑中来帮我擦琴。”
两张琴每隔一段时间王道姝便要擦一次,她既不敢全部交给别人,也不敢自己揽下所有的,总要找个人帮她一起擦。
桑中一边擦琴一边说:“七娘今日还没有练琴呢。”
王道姝被她说的顿了片刻,瞪她:“偏你话多!”想歇一刻都不行。
虽如此,擦完后王道姝仍旧老老实实坐在琴桌前,焚上清心香,素手调弦。
窗外桐树枝叶繁盛,却因凄风抖落无数枯黄。王道姝托腮望了片刻,弹了一首《梧叶舞秋风》。
霎时间,整个鹿鸣苑秋意愈发深重,与
桐树落叶正好相合。
这首曲子还是上一世学的,这一世尚且没有创造出来,她便自己将谱子转化成了文字谱,说是家中所藏的琴谱,顾先生最近极爱弹这首,甚至还按照自己的理解重新给王道姝讲了一番。
按照后世的说法,顾先生跟她上一世所学,显然不是一个流派的。但是依照顾先生于琴学上的造诣,假以时日,顾先生定能有开山立派之能。
一想到这个,王道姝便忍不住笑了起来。等顾先生真的能自成一派,她岂不是可以成为这一派的亲传弟子,也能在记载中留下姓名?
一曲毕,蔓草悄声入内,趁着王道姝歇息的空挡,上前禀告道:“七娘,皇太子的人来了,就在院门口侯着。”
王道姝眼睛一亮,他是来拿他的大雁的?急忙吩咐道:“去后头把大雁带出来。”一面扶着红狸的手往院外而去。
鹿鸣苑外的一行人,见到王道姝来了,急忙俯身行礼,“阳夏县君。”
“田内给事。”王道姝笑着颔首,“你们是来取大雁的么?我已经让人去拿了,很快就能送来。”
田永赶忙摇头,“奴婢们不是来取大雁的,是来给小娘子送大雁的。”
王道姝被他吓了一跳,崔介衡又想玩什么花样?
“我这已经有一只了,怎么又送一只来呀?”王道姝满腹疑惑。
田永从身旁小内侍手中接过一个大笼子,谄笑道:“上次送给小娘子的那只大雁是雄的,这只是雌的,是那一只的配偶。这只雌雁离了配偶,便茶饭不思,小半月的时间,消瘦了一大截。殿下想着小娘子这的雄雁也定是如此,赶忙让奴婢们把它给送来了,好让她它们团聚,以免思念成疾。”
大雁象征忠贞不渝,传闻一方若不在,另一方也不会独活,故而自古以来昏礼时男方要赠雁与女方,以求夫妻恩爱不移。
王道姝瞧了瞧那只雌雁,的确是有些消瘦了,偏房那只雄的刚来的时候也吃不下饭,现在才勉强好些了。
“那田内给事便顺道把他们一起带回去好了。”王道姝微微一笑,“我这地方小,一只都养不下,何况两只呢?”
带回去?田永吓了一跳。他要真敢带回去,那太子不得砍了他?
田永将笼子放到王道姝面前,低头恭敬道:“小七娘莫为难奴婢了,太子让我们送来,小七娘要是不收,我们我不好回去交差啊。”
王道姝也很有些为难,崔介衡的性格,下属要是办不好事,肯定会让他不高兴。生气倒不至于,毕竟以他自恋的程度,这些奴婢都是不值得他生气的,但是肯定是要发作他们的。
她正想说让田永先拿回去,她给崔介衡写封信,或者后面跟他说一声,田永等人竟然趁她不注意,一溜烟跑了,鹿鸣苑的丫鬟们追都追不上。
王道姝在后面哭笑不得,她能怎么办?她难道还跑去跟崔介衡说你的仆人不顾我的意志,把东西放了就跑?那田永他们一定会比没送出去还要惨。
“行了,都收进去吧,还是跟铃铛放一个屋里。”王道姝头疼的摆摆手。
为了养这只大雁,她不知翻了多少典籍和饲养记录,鹿鸣苑大大小小的奴婢们也不知找多少人询问过和大雁有关的事项。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一只,鹿鸣苑众人已经麻木了,养一只也是养,养两只还是养。不是都说大雁忠贞?说不定两只还养些,起码喂食应该不用他们在操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天的章节有个错误,半夜的时候想替换一下,结果不小心替换成今天的了,然后78的字数又比77的多,我想换回77本来的都不行(V章修改后的字数一定要比修改前的多),所以这一章本来的两段我放在前一章了,在我修改前看的77章的小朋友要是觉得78章前面有点奇怪,就返回去看一下上一章吧。
我两天的小红花都没了呜呜呜,昨天不小心更了2999个字,今天的前两段挪到上一章,也不够3000了。我从来没断过的小红花啊
根据《唐六典》,五品的官员可以由三名媵人,视从八品。越往上走媵人越多,品级越高,一品官可以有媵人十个,视从六品。
不过她们都有加一个视字,我没有找到这个视字的具体含义,但是感觉跟真正有品级的命妇还是有点区别的。只有皇帝和太子的妾没有加这个视字,从亲王开始妾室的位分都有这个字,不知道到底是啥意思,让我再找找。
第79章 临轩命使
察觉到有人进殿的声响,崔介衡平静问道:“送出去了?”
田永先行了一礼,垂手站在一旁,小心翼翼道:“送出去了。”
“她可有说什么?”崔介衡继续专心的练着字。
田永脸皮子微微抽动,却不敢有丝毫隐瞒,“小七娘原先不想收,甚至还想让奴婢把那一只也带回来,奴婢们求了许久,后来直接放下走了,那只雌雁才留在小七娘那了。”他也不敢说王道姝收了大雁,只说是留在那了。
就这么不愿意收他送的东西?崔介衡头痛的扶了扶额,冷声道:“下去。”
田永如蒙大赦,出了殿门一直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整个东宫谁不怕去郑国公府给阳夏县君送东西?因为她不肯收啊!她不收太子肯定要生气,他又不可能生阳夏县君的气,倒霉的只能是他们。好在阳夏县君还算体谅他们这些做奴婢的,只是每次送出去都是好大一番波折。
崔介衡的书房内一向没有服侍的人,只有他传唤,才会有人进来。练完字后,他从一个锦匣内寻了张花笺,提笔写了几句话在上头。花笺不知是何种工艺所制,透着几分象牙白,与那兔首和田玉镇纸相映成趣。
写完后,装在一个信封中,又亲手封了火漆印,随后起身往殿外走去。
“去甘露殿。”崔介衡瞥了一眼殿门外守着的宫人,又道:“我桌上的那封信,明日送去郑国公府,送到阳夏县君手上再回来。”
田永僵在原地,怎么还要去?身旁的小宦人推了推他,“内给事,殿下都走远了。”田永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追了上去。
崔育今晚恰巧一人在甘露殿歇息,年纪越大,他对嫔妃们便兴趣越少,近来很少招嫔妃侍寝,宫中孩子出生的数量这两年也是显而易见的在下降。
对于他现在的做派,杨太后是举双手赞成的,他孩子也不少,根本不缺,自然是能少近女色便少近,免得亏空了身体。宫中妃嫔为了邀宠,那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前些年便有给皇帝用过药的,被发现后给秘密处死了,连她生的孩子都过继了出去。
虽然药量不大,时间也不长,到底对身体还是有些损害的。
这件事虽然是私下的,可宫里哪有不透风的墙,还是有几句风言风语传出去的。一时间,宫中女眷们人心惶惶,生怕下个倒霉的是自己,恨不得皇帝不召幸自己。
听说崔介衡这个时辰过来了,崔育意外的很,“让他进来吧。”
“阿耶。”崔介衡上前拱手行礼。
崔育模糊的笑了笑,“这么晚了,过来做什么?”今日事务少,崔育好不容易能够早睡一次,偏要被他打搅。
崔介衡坐下后,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是有些事想找阿耶谈谈。”
两人洽谈许久,也不知甘露殿内,皇太子究竟同皇帝说了多久,最后更是直接歇在了甘露殿内。
第二日大朝会后,皇帝专门留了王中书侍郎在紫宸殿议事。据说王中书侍郎出来事,面色颇为沉重,传到有心人耳中,便开始猜测是否要有大事发生。
王偃离开紫宸殿时,已是申时,崔育却在这个节点召了一群近臣,到了深夜方才散去。
这番事,宫中女眷们自然是有所耳闻的。宫人上前回话时,卢皇后正在同崔兹白对弈,含笑道:“我知道了。”
“阿娘,该你了。”崔兹白不敢随意询问政事,她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脑子,只是烦躁卢皇后听了来人的话后下棋的速度都慢了许多。
卢皇后点了点她的额头,“下棋可不能只求快,做什么事都是这样。”崔兹白性子太过急躁,卢皇后为这个事,不知烦心了多久。
崔兹白瑟缩了一下,“我知道了。”她最怕的人就是卢皇后,崔育都是陪她玩,太皇太后和杨太后只一味的宠着她。至于崔介衡,那都是无视她的,所以崔兹白根本不怕这几人,独独对卢皇后有些惧意。
“等翻了年,你就要有十五岁了。”卢皇后心中不无感慨,哪能想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呢?她已经跟崔育商定好了,等明年便要给崔兹白选驸马。
崔兹白拼命摇头,“我才没有!”她还很年轻好不好!才没有十五岁呢。在她印象中,十五岁那就要嫁人了啊!她几个姐姐都是这个年纪嫁人的,她可不想这么早就嫁人。嫁人有什么意思,一点都不自在。
她是卢皇后养大的,一饮一食都要经卢皇后的手,精心准备。她的一点小心思,卢皇后如何会猜不准?选驸马又不是要她这么早就嫁人,就算定了亲,也没那么快,不过卢皇后懒得跟她讲,让她担心些也好,省的成天到处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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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偃从太极宫回来,没有回方正院,而是同王洵等王家一众男子,直奔外书房。
“我们家,可不缺太子妃这个位置。”王洵坐在主位上,低头看了一眼下首坐着的众人,缓缓出声。太子岳家岂是那么好当?尤其是在皇帝春秋鼎盛的情况下,这个位置就是用来熬的。
王琦沉声道:“大兄,这已经不是我们想不想当的问题了,圣人已经同大郎说了,这说明圣人心中已经定下,岂容我们置喙?”王家多人身居高位,不需要这个外戚的位置,更何况太子妃岂是那么好做的?
只是皇帝已经决定的事,难道他们还能改?这种时候唯一能改变皇帝想法的,唯有皇后和太后等人上场,或是另推一适合人选。要是皇帝要他们家女儿做谁的妾室,那还能稍微拖一拖,当然,皇帝也没这么脑子有坑,让郑国公世子的嫡幼女做妾。
王偃头疼不已,“可阿玄何曾学过这些东西?”王道姝和王青繁从小学的就不一样,王青繁是准备要做宗妇的,而王道姝学的都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原本只打算让她嫁个幼子便好。
“陛下已经召了不少近臣议事,却独独没有召我们家的,究竟说了些什么,可想而知。”王洵揉了揉手腕,他下午去射箭了,许久不曾练习,感觉有些酸胀感。
郑国公府众人也知道这件事没多少转圜的余地,即便皇帝想反悔,他们也不会愿意了。他都召了那么多大臣说这个事,回头他们家女儿要是没嫁过去,丢不丢人?简直要把他们王家的脸都丢尽了,太原王氏可不干这种赔本买卖。
一群人谈了许久,连饭都顾不上吃,直到掌灯方才结束,商量着一起去内院弄些吃食。
离开书房时,王佲拍了拍王偃的背,“阿兄何必这般不高兴。”他这脸色,简直如丧考妣。
王偃听了火冒三丈,狠狠地瞪他。他女儿都快要做太子妃了,他能高兴的起来么?没哭天抢地就已经很不错了。
王佲也就是那么随口一问,此刻见王偃这神情,他也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劝慰道:“你前段时间不是还忧心没人上门求娶阿玄吗,这不是有了?”
听到这个王偃就来气,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我们阿玄这么好,怎么会没人求娶呢,肯定是太子搞的鬼!”
“太子应该不至于吧?”王佲被这个猜测给吓到了,他哥也是真敢说。
王偃提高了音调,“不至于?他什么事做不出来啊?”都敢自己找上来跟他谈要娶他女儿的事了。
他这声音略有些高,王洵听到了,皱着眉回头看他,“你不会小声些?”这么大个人了,做事也没个章程。
王偃也知道自己刚才太过于激动,也不敢反驳他爹,只得讪讪闭嘴。
王佲默默的离远了些,他可不想被王洵一起给骂了,这么大个人了,要脸的!还有那么多弟弟在呢。
崔意华在内院等了许久,也不见王偃回房,便有些纳闷了,“杜蘅,让人去问问,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他不是早就回府了么?什么事能商议这么久。
王偃身上带着三分酒气,累了一天,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也不等崔意华喊,便自己去沐浴洗漱了。回了内房后倒头便睡,崔意华连问他话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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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康三年十月初一,大吉。群臣着朝服,会与太极宫横街。
至未时,众人进入太极殿,崔育着衮冕之服坐于上首。
虞侍中上前取过制书,宣道:“兹纳中书侍郎王偃女为皇太子妃,命太尉郭宣为正使、尚书令王吉为副使,诸公持节为皇太子行纳采等礼。”王洵也是侍中,但是这跟他家有关,他不便上场,故而宣制等事都由虞侍中来完成。
郭太尉与王尚书令二人急忙上前再拜。
望着众人,崔育心中不无感慨,甚至觉得还有些在梦中的感觉,太子居然就要娶妻了?他还记得崔介衡刚出生时,小小的一团,被他抱在怀中的模样。
王偃心中则满是心酸,他娇养了十几年的白菜啊,怎么就、就?再想下去是冒犯天子,王偃赶忙打住自己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的昏礼礼仪部分出自《通典》,非原创。但是有改动和增删,有些话我有加,不过删了很多部分,因为原版的礼仪太过于繁琐,感兴趣的可以去找《通典》看看~
第80章 纳采问名
十月初二丑时,天还未大亮,郑国公府已是一片灯火通明,不论是主人还是仆役,全都在忙碌着。
崔意华正在命人洒扫庭院,看到王青繁进来了,招手道:“你去看看你妹妹在做什么。”
王青繁仍旧在打呵欠,负手行到崔意华身旁,“跟她又没多大干系,没起来又有什么关系,把家里收拾好了就行。”
“你这孩子。”崔意华伸手拧她的耳朵,“万一等人来了,她还在睡,说出去像什么样子!”
王青繁睡意全无,瞪大了眼睛,“阿娘你在说什么呢?他们是有病吗,难道还能跑到后院来问:‘准太子妃起床了没?’”
崔意华气得不轻,恨恨道:“今天是大日子,我不跟你计较,你赶紧办事去,别老在我跟前晃悠。”
王青繁撇撇嘴,“哦。”抬脚便往外走去。要不是昨晚谢夫人她们耳提面命,她倒是还想接着睡呢。反正今天只是纳采,又不需要女眷出面。
“你敢睡你试试!”崔意华在后面喊道。
王道姝已经起来了,正闭着眼睛由曹氏给她梳妆打扮,连话都懒得讲。大母她们也太小心了点,有必要所有人都整装以待么,她感觉自己倒头就能睡着。
天光将亮时,家人来报使者与从者的辂车已经进了永兴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