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赢的阿玄-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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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明苑内,孩童的声音高高响起,“阿姐,要高些,再高些!”
“够了够了,再高小心摔下来!”王青繁累得气喘吁吁。
王道姝不乐意了,“要嘛要嘛!”有人看着呢,地上还有软垫,哪就怕摔下来了?
王青繁拗不过她,只得推得更加用力,边推边问道:“够不够高?”
“还要还要!”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高,带着无限欢欣。
也不知是不是王青繁推得太过用力,抑或是王道姝没有抓稳,整个人突然飞了出去。还未尖叫出身,便感觉自己被一个人给紧紧抱住。
崔介衡一进承明苑,就看到王道姝从秋千上飞出去的一幕,来不及多想,迅速跑上前接住她,焦急道:“阿玄,你没事吧?”
王道姝晕晕乎乎的,根本回答不了他的问题,双眼紧紧闭着,两手抓着崔介衡的外衫,一动也不敢动。
“你看看!我说高了会摔下来吧,你偏不听,这是不是摔下来了!”王青繁气势汹汹的上前批评王道姝。王道姝飞离秋千时,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此刻见她平安无事,心头的火气也“蹭”地一下蹿了起来。
崔介衡也怒了,“你凶什么凶!阿玄都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你居然还骂她,有你这样做姐姐的吗?”他又不放心的去揉搓王道姝的小脸,试图将她从走神中唤回来。
其实王道姝在王青繁骂她的时候就已经回过神了,为了不被骂的更多,只好接着装死。这会儿听到崔介衡斥责王青繁,她又不乐意了,抬手轻轻推了崔介衡两把,“不许说!”
小小的人儿故作凶狠的模样实在招人怜爱,崔介衡更心疼了,“阿玄都被你欺负成什么样了,都被你骂了还帮你说话。”
“你你你你你你你!”王青繁气得说不出话来,便动手去抢王道姝,“你走开,这是我妹妹!”
崔介衡固然不让,抬手就推王青繁,怒喝道:“滚!”
王青繁一时不察,竟被他推到在地,顿时怒火中烧,正准备起身同崔介衡大干一场。一群仆妇吓得不行,匆忙上前想要将两人隔开。
蓦地,嘹亮的哭声响起,一声高过一声。王青繁的心霎时揪紧,想要查看王道姝到底如何了。
崔介衡何曾见过王道姝哭?瞬间就慌了神,抱着她左摇右晃,柔声低哄。一会功夫过去了,不见有丝毫好转,那嗓子倒是有转哑的趋势。
曹氏心都在滴血,趁着王青繁要上前争抢的功夫,好话说尽,将王道姝从崔介衡手中接过,按着她平时的习惯哄劝,转眼便止住了哭声。
王道姝依偎在乳母怀里,小声啜泣着,鼻子一抽一抽的,脸颊都哭得通红。
震天的哭声终于将阿箬惊醒,抬眸瞅了一眼奇怪的氛围,有些不知所措。板着个小脸示意乳母将她抱到秋千上。阿姐不玩了,是不是该轮到她了?
王青繁心焦不已,又不知如何是好,看到阿箬坐到了秋千上,灵机一动,“阿玄还要不要荡秋千呀?”
先前崔意华还以为这架秋千是王偃命人制作的,后来在方正院许久都不见秋千抬进来,才得知是王洵打的。只因这段时间王道姝几人去承明苑去的少了,王洵心里不高兴,便想了这个法子把她们引过来。
“不去了。”王道姝轻轻摇头,指了指秋千上的阿箬,“让妹妹玩。”
崔介衡更不高兴了。这郑国公府怎么搞的,一个秋千居然还几个人玩,他怎么没听说过王家这么穷呢?
略微思忖后,朗声道:“阿玄,你快随我回去,我让人打十个不同的秋千,全都归你!”
面对崔介衡发起的金钱攻势,王道姝坚决不予理会,王青繁则回击道:“我打二十个!”
崔介衡寸步不让,“我打一百个!”
“那我打一千个!”
崔介衡嗤笑一声,“不是孤看不起你,就算你的零钱够,你的小破院子放得下吗?”精致的下巴微微扬起,“孤可以在东宫摆满秋千!”
王道姝捂脸:好丢人啊,好想装作不认识他们两个!
阿箬疑惑的看着姐姐们,默默地低头对手指:阿姐怎么还不来推她啊?
好在谢夫人及时赶到,阻止了他们无休无止的争吵。
“这是怎么回事?要打什么呢?”谢夫人的声音由远及近,行至崔介衡面前,拱手行礼,“郑国夫人谢氏拜见太子。”
崔介衡虚扶了谢夫人一把,“谢夫人免礼。”
谢夫人是真不乐意崔介衡来他们家,他实在是太熊了。她才从观里出来,半路上就有人来报太子来了,慌得她赶忙命车夫加快速度。
“我刚才听殿下同阿茂在争执,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有趣的呢?”谢夫人微微弯腰,笑问道。
崔介衡支支吾吾半晌,轻咳一声,“孤忽然想起来有要事还未处理,就先回宫了,改日再来接阿玄进宫玩。”
他是在下学后,崔育还未处理完政事的空档赶来的,崔育昨晚可是放了话要看他功课,他这会儿倒是突然想起今日的字还没练完,只得灰溜溜的回宫去。
等崔介衡一走,王青繁便噼里啪啦倒豆子似得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批评王道姝:“以后可不能让阿玄这么任性了!”
王道姝气急败坏,两只手捂住耳朵,脑袋拼命摇晃,大声道:“不对不对不对!”
王青繁直拧她的小耳朵,“怎么不对了?”
“我乖的!”王道姝伸出食指指向自己,目光坚定。
她可乖了!秋千那么低,王青繁摇的也不算高,真摔下来也不会痛,更何况还有那厚厚的地衣给自己兜底?其实她还挺想试试扑到地衣上的感觉呢。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谢夫人赶紧转移话题,“你们瞧,阿箬坐在秋千上那么久,谁想去推她呀?”
王青繁急忙举手,自告奋勇道:“我来我来!”一边朝阿箬走去,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下个就该到她玩了。
见几人和好,谢夫人点点头,步入房内处理事务。
王道姝看了会阿箬荡秋千,觉得无聊,便默默走到树下数落叶。
西郊,崔意华坐在牛车内,低声道:“真是晦气!”
杜蘅俯首请罪,“都怪奴婢没有事先打听好今日都有哪些人去。”
崔意华捏了捏凭几的把手,“无事,我见她一次削她一次。只是以后去凌云观吧,玄都观还是少去为好。”凌云观是崔意华的私观,玄都观却是谁都能去的。
杜蘅轻声应是。
倚靠在隐囊上,回想到刚才的对话,崔意华越想越气,越想手越痒,恨不得折返回去再给那人几个耳刮子才好,愤愤道:“我们崔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东西?跟她阿姨一个德性,果然是女肖其母!”
杜蘅和杜若跪坐在一侧,并不敢搭话,这不是她们可以妄议的。
崔意华所说之人是她的堂侄女,在平阳郡王府中排行第三,生母为平阳王妃婢女,生的颇有几分俏丽。
当年龟兹一战,王偃少年成名,又兼之容貌清雅,满腹才华,还是郑国公世子,身份尊贵。瞬间晋升为万千长安少女的新任梦中情人,出趟门能装一车的瓜果回来。
只不过王偃早已与始宁县主有婚约,大部分女子仅仅是抱着欣赏的态度而已——就和欣赏其他优秀男人没什么区别,小娘子们见面时总要有些谈资的。
就算有些小姑娘动了旁的心思,那也要掂量掂量自己能否将始宁县主比下去。大部分女子都是不想做妾的,即便有些因为出身的缘故而愿意做妾的女子,也得想想自己够不够崔意华抽的
——毕竟她年轻时的脾气可是被太皇太后他们宠的娇纵异常。
可崔三娘不同,在她看来,崔意华虽因自小得圣宠,五岁就有爵位和汤沐邑,可她将来出嫁的时候也总会有的,别人怕崔意华,她可不怕。
便寻了个宴会的时机,堵着王偃诉说爱慕之情,甚至还投湖以表决心。
王偃只觉得莫名其妙,他见都没见过这人,赶紧命下人将她捞了上来。
崔三娘为人还算谨慎,做了两手准备。若是王偃下水救她,正合她心意;若是见死不救,她便反咬一口,威胁王偃强#奸未遂而杀人灭口,反正世人总是偏向弱者的,王偃为了名声着想也不得不娶。
好巧不巧,崔意华与一群贵女正好路过,瞧见了崔三娘主动跳湖的行径。
崔意华是何等脾性?当即放话崔三娘要是不想活了她可以出手相助,让婢女反反复复把她按到水里,又顺带把王偃给骂了一通。
投湖之事后,崔三娘安分了许久,直到两人婚后,她又想着搞点事,认定了王偃被崔意华的强势压得喘不过气来。
王偃分明与她情投意合,却被崔意华棒打鸳鸯,当初好好的机会,她却让下人来救她,甚至连王郎也被她辱骂得怒不敢言。
这一次,崔意华没有亲自动手,太皇太后一道令下来,责令反省。外人虽不知缘由,可直接被宫里给责罚,也是耐人寻味的。
平阳郡王倒是还算喜欢这个女儿,关了几年后寻了个普通人家嫁了她。夫家虽不算差,可这其中的落差却足以逼疯她,更何况她出嫁时宫里也没有给她封爵。
“看到她过的这个样子,我就放心了。”崔意华长吁一口气。想起刚才在观中崔三娘挑衅的话来,不由嘲讽一笑。
她走到承明苑内时,王道姝正蹲在地上小口小口的啃葡萄,手上沾满了黏糊糊的果汁,却还伸出手来要崔意华抱她。
崔意华只得任命的掏出手帕来给她擦拭,而后才抱起她,王道姝顺势将手中最后一颗葡萄塞到了崔意华的嘴里。
望着崔意华眼底的笑意,王道姝将整个人都埋到了阿娘怀里,不敢出来见人。
作者有话要说: 莫名觉得王洵像新闻里在家里装wifi的老人233333
第10章 公主
椒房殿中,雕梁画柱,满室馨香。
成群的侍女候立在殿内,手上捧着物什,低头不语。倘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当中个个都是美人。
卢皇后着一身淡雅罗裙,秀发披散,末梢尚且微带水汽,素手执一柄葡萄缠枝纹银香匙,小心拨弄着博山炉中的香灰。
一名内侍悄声从外面进来,看到卢皇后正忙着,也不敢打搅,默默跪在一旁等候。
“什么事?”卢皇后轻声问道,手中却是一刻不停。
内侍匆匆近前,恭敬道:“回娘子话,大公主与二公主因为驸马之事起了争执,两人都受了些伤,陈充仪同郑美人也因为此事相持不下…”
卢皇后蹙着眉头听内侍一一道来,面上不耐之色愈甚。
大公主和二公主排行相近,年龄相仿,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因为不是同母所出,陈充仪和郑美人关系又不算好,从小到大没少了争风吃醋,明里暗里互相比较。
近日以来,皇帝对门下省给事中王偃长子、郑国公嗣孙王浑赞许非常,一篇《东都赋》一出,得无数人追捧,崔育更是称王浑有乃曾祖之风。
王浑曾祖名为王政合,年少得志,家世不凡,而后更是官拜太尉,其名作众多,其中以《上阳宫赋》最为出众。一文道尽前朝上阳宫中之奢靡,将其痛心疾首之心表现得淋漓尽致,读者无不为之动容,相传齐文帝便因为此赋将宫中开销减半,多年不再采选劳民。
王政合是一位名士,更是一名猛将,安北一战,杀得突厥三十年不敢再犯,直言有王正集在,突厥不敢放肆。
由此可见,有王政合之风,是多高的一句评价。
如今皇帝更是多次笑言让王偃送王浑去选千牛卫。他自身文武双全,祖父为郑国公兼尚书左丞相,从二品大员,又兼任从一品太子太保,作为其嗣孙,哪怕王偃地位不够高,可有皇帝许可,他做千牛备身瞧着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前途不可估量。
这时宫中便流传出皇帝欲选王浑做驸马的小道消息,先前的那些不仅仅是欣赏臣下之子,更是在为未来女婿造势。
起初,流言的传播范围非常之小,压根没引起卢皇后的注意,等她发觉的时候,居然还有许多不明就里的人相信了,其中就包括陈充仪和郑美人。
要卢皇后看,崔育要是不看中提拔王浑,那才叫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王浑之父王偃是崔育的伴读之一,向来为他所倚重。给事中一职虽是正五品,却多为大儒、国亲担任,作为顾问侍奉皇帝左右,政务繁多,为门下省之要职,非亲信不得任。
其母始宁县主为崔育亲堂妹,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比寻常。
这样的背景与条件,叫皇帝如何不当做国之栋梁培养?
侍女奉上一盏百合莲子羹,卢皇后舀了小半勺轻尝,“太甜了。”随后便不肯再多吃一口。
又望向那内侍,“把她们几个都给我带过来。”
内侍领命正要退下,卢皇后突然叫住他,“等等,阿贺人呢?”
“贺女史和杨内给事下午被娘子遣去给圣人和太子送糕点了。”卢皇后的乳母在一旁小声提醒她。
卢皇后迟疑半晌,方道:“哦。”努力维持住自己高冷的形象,绝对不能让人发现自己连让人去给儿子送糕点的事都忘了。
不过片刻,两位公主和各自的生母便被带到了卢皇后面前。
时下礼仪简便,非重要场合面见皇后不一定要行跪拜礼,并且其中有两个还是她的女儿。只是四人也都是人精,一看这气氛,再想想自己刚才做的事,立马行起了肃拜大礼。
卢皇后正在练字,她自幼师从书法大家赵夫人,一手簪花小楷名扬天下,字形婉丽平和,犹如秋兰茝蕙,观之可亲。
四人见卢皇后未曾吩咐,也不敢起身,齐齐保持着肃拜姿势暗道命苦。到自己宫室里面争它不香吗?怎么就一时想不开非要在大路上打起来???此刻却只有看着椒房殿的团云妆花地衣疯狂在心里掉眼泪。
卢皇后写完一帧帖子,淡声道:“驸马呢,怎么不带来与我瞧瞧?”
两位公主眼泪都快涌出来了,带着哭腔道:“母亲,我错了。”
卢皇后斜睨二人一眼,以手支颐,问道:“哦?错哪儿了?”
两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期期艾艾许久。
看了看天色,快到午睡时间了,卢皇后懒怠跟她们废话,直接将两人臭骂一顿,罚抄《女诫》后又各派了几名傅母教导礼仪。
“都开始给自己谋算驸马了还这么没规没矩,我怎么没听说过他要给你们做驸马了?把自己当什么了,别人都随你们挑?少败坏他人名声!”卢皇后厉声训斥道。
两人差点怄死。她们好歹也是公主,为了一个臣子大打出手,不说他魅力大,到处勾引人,竟成了她们败坏他人名声!还有没有天理了!
再怄也还是要识时务的,两人低着头默默应是。
卢皇后复又看向陈充仪和郑美人,平静道:“公主就是被你们给教坏了。”
两人头皮一阵发麻,冷汗沥沥而下。卢皇后讲求养生之道,为人温和,极少动怒,新来的嫔妃都以为皇后是个性情和善好糊弄的。
可身在宫中多年,从东宫一直跟到后宫,两人清楚的知道惹卢皇后动怒的下场有多可怕。此时的卢皇后虽然一脸平静,周身却自有一股威严气势,她俩看出来这是动怒的前兆。
深吸一口气,两人卸下钗环,稽首请罪:“妾未曾教引好公主,有负圣人、皇后所托,请殿下降罪。”
卢皇后微叹一声,招手唤来卓女史,“将两位公主送到淑妃那儿去,我听闻她教导三公主极有一套。什么时候学好了,就什么时候回去。”
最后又罚二妃每日分别站在永巷口、太液池人最多的地方、自己的宫殿门口背《女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