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小哑妻-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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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钧仔细问了陆追在外的情形,陆追言简意赅; 言辞当中既没有居功自大亦无卑微自愧。阮钧便仔细叮嘱他千万要多加注意,时常回家来看看。
阮澜见阮钧今日精神好; 让他多吃了些鸡汤,只是屠苏酒哪怕不醉人; 也是不能再喝了。
阮钧还打趣道:“看看,如今阮阮已经管起我来了。”他点着头,看着阮澜出去的背影; 叹了口气:“阮阮命苦啊。”
阮钧如何不明白秦楚周的家事?家中大多都是秦氏说了算,秦楚周只有教书和谈天的时候才是个活人。阮阮如今年纪也大起来了; 可秦家还是没有来提亲的动静。
但幸好,阮阮制瓷手艺比自己还要好。只是姑娘家一个人,难免就会被人欺负被人惦记。所以阮钧才想着,若是阮澜能去秦家; 哪怕不是正妻,有个靠山也总比没有好。
陆追听见他这般说,回道:“命不苦,只是有些辛苦。”
有自己在,就不会让她命苦。
阮钧笑笑:“阮阮心性天真,日后己安若是有所成,切记要看顾她一下。你也别嫌我这般势利,有话我便直接说了。”
陆追回道:“阮叔放心,日后我会照顾她。”
阮钧交代完,又拿了银瓜子给阮澜和陆追分了,算是压祟。他身子不好,便不能一起守岁了。
阮钧走了没多久,阮澜便拿了纸笔来搁在桌上,挑着墨画画。
她并不擅长国画,但也是通的,不像制瓷一般要拿去卖的,但瓷面上面偶尔也会出现,便自己随便画画成了。
两张裁成正方形的纸,她拿了一张画“财门钝驴”。胖嘟嘟的驴子挑着干柴,寓意来年发大财。另一张则画了“回头鹿马”,是只回头张望的梅花鹿,寓意禄星高照。
那鹿的模样画的有趣,不似别家门前贴的那般灵动,反而有种沉郁的模样,尤其是那双眼睛,好像含着万里冰山似的。
阮澜搁下笔偷偷看了一眼陆追,清了清嗓子:“明早贴到门前啊。”
陆追哪里看不出来她这鹿是比着自己的模样画的,更何况鹿和陆本就是谐音。
诚然,阮澜画的这两幅门神画一张是画给自己的——明年发大财,这样就能继续咸鱼了。而另外一张是给陆追的,行军打仗为的什么?可不就是为了禄。
陆追拿起笔,在那鹿的下面添了两笔水浪。
“你这样就不好。”阮澜指着那两笔说道:“这样看起来好像鹿前面有大浪阻拦一般。”
陆追笑了笑:“不是,是以防这鹿找不得方向。”
鹿有水波。
陆。澜。
翌日清晨,刘家村的村民便开始挨家挨户的敲门拜年了。
因着要去大舆镇,刘珠便来的最早,两个弟弟跟在她身后,给阮家送了些过年时自己做的点心。
刘珠手巧,莲花糕豌豆黄做的漂亮极了,一个一个整整齐齐的码在盘子里,看着就忍不住要流口水。
待到刘珠走了,阮澜叹了口气,说道:“可惜这么好一个姑娘。”
陆追:“可惜什么?”
阮澜拎着那盒糕点放入小厅,一边说道:“又没招谁惹谁,怎么就抓着人家念叨?吃他们家大米了吗?不过不成亲也挺好的,到时候又要跟着辛劳。遇到好人家就算了,碰上那些不好好说话的,还止不住怎么嫌弃她呢。”
陆追倒不在意刘珠如何,他只是听方才那段话有处奇怪:“不成亲好吗?”
似乎没有不成亲的人,好似成亲是天经地义,每个人都要经历一遭似的。
阮澜想了想,回道:“也没有好不好一说吧,权看个人。彼之砒霜吾之蜜糖,都是说不好的。”
陆追静静地看着阮澜,过了片刻,他突然开口问她:“倘若日后你的夫君背离你,怎么办?”
如果自己没记错,梦里好似是有这么一说。但那个梦也实在是太过久远,让他记得不甚真切了。
阮澜转头看向陆追,拍了下他的肩膀:“不可能的你放心吧。”
我在现代就被逼着去相亲差点相死,我到了这里还要再相亲吗?是这里不好玩还是东西不好吃,我要在这么好的青春年华成亲带孩子?
陆追并不知道她想的什么,问道:“为何不可能?”
她是对谁有信心?对她自己?还是其他的谁?
阮澜长叹一声:“我还年轻啊,我着什么急?你又着什么急?还是你要给我介绍?”她瘪了一下嘴:“没见过人着急找妹夫的。”
陆追被她噎的半天说不出话——他要给她介绍?介绍谁?介绍自己吗?
阮澜见他好像有点生气的模样,连忙解释道:“是这样,以前有个高僧给我算过命看过相,说我不宜早婚,以后再说吧。”
先前是高人指点送乞丐饭,如今是高僧劝不宜早婚,下次怕是她就要遇见道士了。
陆追问她:“听闻你和秦逸有婚约?”
“啊?”阮澜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哦。我看他娘也不是很想我嫁过去,我也不是很想嫁过去,既然如此大家互相放一条生路不好吗?何必互相为难。更何况,当信物的笔搁都被打碎了。”
“笔搁?”陆追往前走了一步:“是我打碎的那个?”
阮澜连忙捂住嘴,都忘了这茬了,当初可是骗阿追说这是自己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做的,坑他留在这儿的。
阮澜斟酌片刻,小声说道:“那个好像就是信物。”
看她这样有趣的表情,陆追倒是愉悦起来。当日自己不慎将那笔搁打碎,她似是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如此看来,秦逸在她心里也并没有什么位置。
“提起笔搁我倒是想起来了。”阮澜脸上露出一丝坏笑:“一会儿阮钰来,我得和她好好聊聊。”
正如阮澜所说,阮娄一家初一便上门来了。阮娄原本想昨日便来一起过年的,但阮朋对瓷窑阴影颇大,阮钰也不喜欢这个逼仄的小院子,连着阮周氏一起就在自己家过的年。
他们想着阮钧家里如今应该是冷冷清清,只有个阮澜忙前忙后的,阮钧又是个病秧子,过年还不如不过。也不知他们想到去年过年的模样,会不会更加难受。
谁知道一到门口就看见门上两张年画有滋有味的贴着,里面还传来了饭菜香气,门口也扫的干干净净。
阮娄在外面轻咳一声,阮澜从小厨房探了个脑袋,陆追已经从另一侧走了出来,请他们进去了。
阮澜冲陆追笑笑,跟在后面。
阮娄见两人这般,还笑着打趣:“看看这两个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夫妻呢。”
阮周氏跟着笑:“看上去也是般配。己安这是特地回来过年的吧。”
只可惜这两个人一个冷漠一个哑巴,话说出去半天都没人应。
几人在小厅坐下,阮澜就急匆匆的把阮钰给拉了出来。
阮钰本就厌恶阮澜,自己花了这么久在刘家村,各种法子都试了,怎得秦逸哥哥就是不看自己一眼?自己又究竟比阮澜差在了哪儿?
最气人的当然也不是这个,而是凭什么自己搬来刘家村没多久,秦逸哥哥就出远门了?连带点表现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带着这样的情绪,阮钰自然不会给阮澜什么好脸色。
阮澜倒也不在乎,现在是她有求于人,对方使使小性子又能怎么样?
阮澜手里捏了一把纸条——别的不说,当个哑巴每天都要写字条还挺累的,想来自己这段时日的毛笔字应当进步不少。
她先将第一张字条递给阮钰:“你是不是喜欢秦逸啊?”
阮钰瞥了阮澜一眼,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阮澜不急,从阮钰手里抽出字条,换了一张:“你娘不是和秦逸他娘关系可好,你让你娘去帮你说项说项。”
阮钰何曾不想呢?
可秦氏如今是抱定了自己儿子日后能当大官的心,阮钰在她心里还不如阮澜呢。阮澜至少会门手艺,如今做了几次瓷器反响又高又卖座。
可阮钰呢?
论起长相不及阮澜,论起其它便更不用提了。最重要的是阮娄是个赌徒,就算如今住到了刘家村,还是时不时的往大舆镇跑,说不定哪天就要把家里人一起卖了呢。
这样的亲家,秦氏可不想要。
是以阮周氏三番五次的试探,可秦氏就是不搭茬,任你口绽莲花,我也不会同意让我儿子娶你女儿的。
阮钰本想说,要不然自己去做个姨娘也好。日后在秦逸的亲王府邸里,除了秦氏,其他的女人都只是剪影。自己若是能做他第一个女人,怀了孩子,倒也不失为一个筹码。
可谁知阮周氏听了这个却不愿意了。原本秦氏与她是朋友,是平等的,怎得自己女儿就得嫁去当姨娘当妾?
她只劝阮钰快快改变主意。
阮澜拿出了第三张纸条:“勇敢爱,大胆追!”
阮钰看着这有伤体统的六个大字,冷笑道:“你装什么好人?谁不知道你和秦家有婚约?如今你是在劝我去当个姨娘什么的,日后若是你能嫁进秦家,便拿身份位置来压我?”
阮澜连忙摇头,递给她一个小木盒子和第四张纸条:“这个笔搁就是当日的信物。”
阮钰拿过去打开一看,就看到一盒子的碎片:“碎了?”
阮澜生怕阮钰不懂,递上了自己的下一张字条:“我本意是不想嫁给秦逸的,既然你喜欢,若是有人再提起什么关于秦逸和我的婚约,你便能说信物都碎了。”
阮钰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阮澜一定另有所图。“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那我有什么好处?”
阮澜陷入了沉默,这个阮钰是不是脑壳有问题?!还管自己要好处?
她一甩手——爱说不说,本来想阮钰肯定要告诉阮周氏,阮周氏定然要去和秦氏讲,这不正合秦氏的意思吗?以信物毁了为名退了她本身便不看好的婚事。阮钰这不就有机会了!
阮澜心里正算计着,门外又有人来了,秦逸的声音在外响起:“阮阮,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秦逸:你有本事和别人拉手手,你有本事开门啊!
第五十二章 (二更)
阮钰听了这声; 转头剐了一眼阮澜。明明两个人都姓阮,凭什么她就是阮阮?
阮澜后退一步; 示意阮钰开门,自己转身走了。
她也没有要去撮合秦逸和阮钰的意思; 只是阮钰真的太烦人了; 你对人家有意思你就去说啊; 来自己这里闹腾是怎么想的?就算是把自己闹腾死; 秦逸也不懂啊!
自己真的好冤!
可阮钰做了那个梦后; 她偏执的认为梦里发生的便是真的。
走投无路时秦逸的帮助便成了她的理由,那种感情实则究竟是感动还是喜欢,阮钰自己也搞不清楚。
不过搞不搞清楚又有什么影响呢?
她只需知道秦逸之后会成为异姓王; 权倾朝野便可。
梦里的种种她不想经历,眼看着自己爹仍沉迷于赌不肯收手的时候; 她就决定要为自己走这条出路了。这也是她唯一能走的。
而在那梦里,因为阮澜; 秦逸的后半生几乎是孤身一人的。
阮澜不知道这些,自然不明白阮钰的敌意从何而来。
她进房间的时候陆追在整理东西,他回来也没有几日好住; 这便想着帮阮澜将家里的东西都整理妥当。之前她为了空地方给自己住,将大舆镇搬来的东西都挪到了一起去; 如今过了这么久,那些东西仍是堆在那里,她连动也没动。
就像,要将大舆镇和刘家村的阮澜割裂开来一般。
阮澜钻进来看到陆追挽着袖子在干活; 头上沁着汗珠,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陆追的小臂结实有力,线条流畅的像文艺复兴时的神像雕塑。
那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为何有人那般喜欢雕塑人体,是美的冲击。
可他不是雕塑那般完美的,在他的右臂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狰狞蜿蜒,在他素色的肌肤上显得那般突兀。疤痕沿着他的小臂向上延伸,钻进了茶色的袖子当中,再寻不得踪迹。
是了,那些神像雕塑是神造的形象,是天生就该如此的,但阿追的却是用鲜血和兵戈浇灌打磨的,有着世间的悲欢离合、苦痛折磨。
她从很早便知道,越是完满的瓷器越是透着僵硬。
最圆的盘子一定是石膏模子里造出来的,最光滑的釉面也一定是在机器里打磨过的。
外公说过,不是它们不好,而只是缺少了人气儿。
瓷器和千百个行当无差,它们都是历史当中传承的一部分,由普通的手工匠人的经验探索点滴积累而成。流传到现在,是数千万鲜活的生命凝聚在一起的魂。
如同一个国家,到了如今,是一辈辈一代代的灰烬累砌而成,再由将士的鲜血浇灌,筑牢,最后在上面才会长出新叶抽出嫩芽,开出最美的花。
陆追听见声音,转身便看见阮澜愣愣的站在自己身后。
他走过来,想要伸手揉揉她的头,却又怕自己手脏了,便只得作罢。
阮澜回过神,连忙开口道:“秦家来了。”
听到秦家,陆追明显脸色阴沉下去,他“嗯”了一声,便再无后话。
阮澜沉默片刻,伸手碰了下他的小臂,问道:“这个伤疤,当时一定很疼吧。”
其实是疼,险些一条手臂都没有了。长长的枪戟寒尖一划而过,一直带到胸口处。
“不疼。”陆追答道。
阮澜显然不信,抿了下嘴唇。阿追总是不疼不痛没事儿,把什么都藏在心里,可越是这样她越是心疼难受。
有人疼的孩子,稍稍磕磕碰碰就会哇哇大哭,只有知道自己哭也不会有人理睬的孩子,才会没事人一般站起身掸掸身上的灰尘。
陆追见她这幅模样,好似疼的那个人是她一样。他微微弯下腰,凑到她的面前,低声说道:“真的不疼。已经过去了,既然当时没事儿,以后便也不会有事的。”
没有向回看的道理,他也从来不会回头看。
“咔哒”一声,伴着阮钰的声音,门被推开了。“阮阮,秦逸哥哥找你呢。这又不是我家,你和陆己安两个怎么都没影了?”
阮钰和秦逸站在门口,看见两人靠的这般近,秦逸眉头蹙了起来。
阮钰在旁低笑一声:“怪不得找不到人,原来这儿呢。”
阮澜想起秦家来了,阮钧身子不舒服,自己还是要去料理的。她刚要走过去,便被陆追一把拉住,强行揉了揉她的脑袋。
陆追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别哭了,都是我不好。”
阮澜诧异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鬼?我哭和你有什么关系?说的好像是你把我惹哭了一样。
她走出房间,看见秦逸的时候还在想:这人今天怎么回事儿?过年了不该开开心心的吗?怎么就一脸苦大仇深别人欠了他几千万两银子似的?
秦逸冷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陆追挑了下眉:“在整理东西。”
秦逸的手藏在袖子里,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
整理东西?整理东西就能把人弄哭?
前世阮澜在刘家村过的第一个年,明明是没有这个陆己安的,又或者说,前世的他并非在此处。
那这又是什么?是他来报前世的仇了吗?
眼前的少年虽还有些稚嫩,但俨然已经有了之后的模样,他身上的戾气和阴郁丝毫未变。想到之后发生的种种,秦逸心里似是被烈火焦灼。
秦逸于前不久有了那些记忆,好似重生了一遭。他沿着前世的道路走着,中途偶尔修正些,因为有了那些记忆便绕开了许多弯路。
前世的他是位高权重一言九鼎的异姓王,勤王斩逆,扶持幼主,还世太平,多么风光。
可到了最后,到了他离开人世的那一日,他才蓦然想起了少时跟在自己身旁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