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做渣女(慢穿)-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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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隔着不时拂动的车帘偷瞄了一眼公主身侧垂眸不语的素白身影,低声道:“奴婢,奴婢似是见那辇上还有一女子。”
素白身影微颤了下眼睫。
敦贤公主轻笑一声,道:“那大约是茯苓吧。”
时晟遣散后院独留茯苓,旁人不知,她敦贤公主如何不知。
“或,或许吧。”
马夫回转,采薇也不敢再多言,忧心忡忡的眺望着远处,只盼千万别是去的同一处地方。
京郊东侧,成片的海棠林盛放着朵朵娇艳,林外停着十数辆马车,都是前来赏花的富贾贵人。
时晟的辇车一到,立时吸引了诸人的视线。
常人出行,向来都是低调含蓄,既不是皇亲贵胄祭祀庆典,又并非青楼花魁骚首诱客,平白的谁会乘这般四面不遮的招摇辇车?
可偏偏今日就是有人乘了!
一到林边,辇车直接变步撵,率先一步候在林外的精壮家丁立时上前,八人同抬,稳得不能再稳,一路抬着便入了这海棠花海。
“天,天呐!那不是大将军吗?”
“你莫不是花了眼?大将军向来战袍加身,墨发束冠,方才那人分明穿的常服,且墨发垂肩,怎会是大将军?”
“可我看那面容分明就是大将军……”
“对呀对呀!我看也是,大将军那般英挺不凡,岂是一身衣装能遮掩的?”
“甭猜了甭猜了,走走走,跟上前,看看去!”
几名未出阁的贵女手帕交,携着几个小丫鬟紧随其后,探头探脑,非要瞧个究竟不可。
大将军,大将军!
他是多少闺阁少女梦寐以求的良配。
瞧仔细些,再仔细些。
好像是……
的确是!
那辇中之人竟真是她们的大将军!
只是,他怀中那女子是谁?
难不成就是近些日子传的沸沸扬扬的巾帼小娘子?
不是有传言说那巾帼小娘子为人淫|乱,犯了私通大罪,被黥面了吗?
怎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倒是这桃花妆真是好看。
果然流言不可尽信,什么淫|乱、盗窃、大不敬,还勾引驸马!大抵全是造谣的,若真是那般,大将军还会如此带着她招摇过市,百般宠爱?
小女子们一个个咬紧了手帕,心中满是羡慕嫉妒,却偏就生不起恨来。
谁让人家是开国以来,第一个以死契贱民之身被赐了封号品阶的女子!
谁让人家有勇有谋,不仅连锅端了逆臣端亲王,还揭穿了玄狗的阴谋诡计!
这还真真儿是给她们这些个小女子争了脸面。
巾帼小娘子,无愧其名。
大将军热血男儿,重情重义,看上她这般不同寻常的女子,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还是不甘,不甘啊!
她们的大将军,好不容易才独身半载,难不成这又要没了?
罢了罢了,横竖也轮不到她们。
林中静谧,小女子们的窃窃私语,偶尔的低呼,丝毫遮掩不住,声声句句都传入了余小晚耳中。
余小晚这才明白时晟此番用意。
竟是为了替她正名!
流言可畏,他以他多年的威望,替她掩盖了一切。
感动吗?
她只笑笑不说话。
谁晓得他又在算计什么阴谋诡计!
他虽比不过玄睦奸滑,可也并非真的蠢物,若非当日他太过自负,丝毫不肯信任上官锦,也不至于那般轻易便着了玄狐狸的道。
起码,她会将莫非以及玄睦所言所行都毫无隐瞒地告诉他,让他多些防备。
“喜欢哪支?”
头顶突然传来微沉的嗓音。
余小晚怔了一下,“什么?”
“喜欢哪支海棠?我折给你。”
折海棠?
好像还真有这么个梗,不过这是上官锦的,关她采琴何事?
余小晚刚想说,不喜海棠,还未开口,便见花枝树影后隐隐走来几人,簇簇海棠遮住了他们的面目,只看到大红的宫装,素白的袍角,格外的醒目。
余小晚微微睁大眼,心如擂鼓,抚了抚胸口,突然抓起时晟撑在一旁的大掌,抱在了怀中。
“将军,我觉得,那支海棠最是好看。”
余小晚随手一指,指的正是离那两人不远的一处枝杈。
时晟垂眸望了一眼她紧搂着的手臂,又望了一眼她瞬间灿亮如星的眸子,墨瞳微漾,荡起层层涟漪。
“你果然……还是喜欢海棠。”
不不不,我一点也不喜欢海棠,更不喜欢你!
余小晚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此刻也无暇计较,只抬眸冲他“深情”一笑,娇美的面容当真比那海棠还要撩人心魂。
“奴婢就要那支海棠。”
“好。”
时晟示意家丁抬着步撵过去,步撵之上,自然高人一等,无需抬头赏花,花便围在身侧,时晟探手轻折,花瓣扑簌,抖落两片,他垂眸随望,正撞上耶律越清冷如水的眸子。
“侯爷?”花枝后的公主也跟着显出,时晟又道:“公主?”
“这不是时将军吗?你也好兴致,过来赏花?”
余小晚趴在时晟腿上,自然低些,敦贤公主并未看到她。
时晟微微颌首,握着那支海棠冲公主与耶律越抱拳行了个虚礼。
“请恕末将不能下辇行礼,实在是辇上还有伤患,动弹不得。”
“伤患?”
敦贤公主瞬间眯起凤眼,想探头瞧一瞧,偏步撵太高,看不到。
时晟挥手示意,家丁这才小心翼翼地放下步撵,四平八稳地免得墩坏了余小晚金贵的身子。
步撵落地,便又矮人一等,公主垂目望去,隔着轻纱薄幔,依然看得一清二楚。
采琴!!!
竟是采琴那贱人!
公主瞬间凤眼圆睁,仪态顿失。
“时将军!本公主日日派人上门要人,你日日说她伤重不可擅动,今日此番又是何意?!”
时晟冷眉寒目,冲敦贤公主再度抱拳。
“是末将疏忽了,忘了禀明公主。今日早朝后,末将特意找皇上求旨赐婚,皇上已经恩准,待她伤好之后,末将自当娶她进门,往后公主就不必再为她费心了。”
“什么?!”
幸好余小晚反应快捂住了嘴,惊呼出声的只有公主。
“你要娶这贱人?!”
敦贤端庄,皇家体统,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寡居的这十余载来从未受过丁点委屈的敦贤公主,如何还能记得!
时晟眉宇微凝,冷声道:“请公主注意言辞,她毕竟是皇上亲封的巾帼小娘子,六品官阶,无论如何也当不起‘贱人’二字。”
时晟疯了吗?
竟敢公然跟敦贤公主呛声!
以往那谨小慎微,老婆差点被扎死都隐忍不动的时晟时乌龟呢?
还有那所谓的求旨赐婚,到底真的假的?
余小晚难以置信地抬眸望向时晟,想从他冰封的面容看出此事真假,可既是冰封,又如何看得出来?
她依然不敢相信,视线游移着,不慎竟与耶律越撞了个正着!
心脏瞬间一阵紧收缩!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诡异至极的视线!
明明那琥珀色的眸子依然清透如水,甚至还透着些许往日的温润,却偏生让她遍体生寒。
笑了,耶律越笑了,突然就笑了!
她一贯最心悦的那不薄不厚几近完美的唇,缓缓勾起,谦谦笑意,君子如玉,与这些日子所见过的笑仿佛并没有什么不同,却又似乎有些不同,似是少了些许温良,多了点点……阴冷。
耳旁隐隐传来低呼声与私语声。
“天呐天呐!这是哪家公子?怎的生得这般俊俏!”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啦!他是准驸马!”
“准驸马?准驸马我见过的,依稀不是这感觉。”
“嘘嘘!别说了!”
是的,今日的耶律越确实有些不同,他上前一步,抱拳,清润的嗓音如在溪水中流淌,却偏又带着一抹几不可查的漩涡。
“如此倒是喜事,恭喜将军。”
时晟颌首,墨瞳幽深,“多谢侯爷。”
公主花容失色,不是吓得,是气的!
这贱蹄子,她尚未好好出了胸口那团郁气,她竟又攀上了时晟!
她分明知晓时晟是皇上的眼中钉,亦是她公主府的眼中钉,她竟,竟……
她怎么敢?!
本已怒不可遏,再听耶律越竟说出这般话,敦贤公主更是越发的怒气填胸!
“耶律越!你恭喜他?!”
耶律越转眸,突然探臂牵过了公主的手,白衣清隽,笑比春风。
“时大将军喜获新妇,自然是值得恭喜的。采琴又跟随公主多年,虽说出身卑贱,做不得正妻,只能做个姨娘,可到底也是时大将军的妾,公主不该为她高兴吗?”
一番话,敦贤公主瞬间冷静下来,尤其是第一次被耶律越这般牵手,再多的恼恨也都烟消云散了。
她转眸望了一眼周遭窃窃私语的贵妇小姐们,许多还都是熟面孔,有的甚至方才还打过招呼。
她确实失仪了。
为了这么个贱人失仪,着实不值。
想治她,不差这一时!
“侯爷说的极是,确实值得恭喜,本公主原不过是怕辱没了将军的清誉,毕竟是个贱婢,不过,做个姨娘倒也算合适,恭喜时将军。”
公主抚了抚鬓角,眨眼便恢复了往日的雍容大度。
时晟也不多言,抱拳致谢,随后才将手中那支海棠送到了她面前。
“是这支吗?可喜欢?”
耶律越的视线仿佛淬了这世间最温润的毒,无色无味,无声无息,一遍又一遍扫在她的身上。
余小晚莫说看他,连时晟都不敢看,勉强垂眸挤出一抹笑,接下那支海棠。
“喜欢,将军送的,奴婢都喜欢。”
时晟抬手轻抚了下她的脸,带着几分刻意的宠溺。
“你若喜欢,我每日都过来帮你折一支,即便花期过了,还有明年,后年,还有许多许多年。”
余小晚本就被耶律越盯得汗毛直竖,再加上时晟这明显的秀恩爱,更是让她心惊胆战!
秀恩爱,死得快啊!
说着吐槽的话,却没有半点吐槽的心,余小晚握着花枝,淡淡花香沁人,却入不了她的心。
原本还算惬意的一次踏春赏花,最终却因着撞见公主,不欢而散。
时晟一路沉着脸,待回到将军府,用了比平日稍迟些的午饭,又喝了药吃了糖,时晟这才推开矮凳,拉过舒适的太师椅坐下。
“你的身份……”
“嗯?”
余小晚刚从撞见耶律越的阴影中走出,含着纯绿色无添加的桂花糖正品着,这突然没头没脑的话,让她有些茫然。
时晟从来不是吞吞吐吐之人,今日也不例外,径直道:“你的身份确实过于低贱,虽去了奴籍,又有封号品阶在身,可充其量也就是个良民,做正妻有些难。即便我能争取,可有惠安公主在前,我退她而娶你,皇上那边就过不去。”
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余小晚本想缓缓再回公主府,眼下,只能提上日程了。
她扬唇一笑,带着几分掐媚。
“将军不必解释的,能入了将军的后院,莫说做妾,便是没名没分又如何?只是,奴婢有一事不明,还望将军解惑。”
“你说。”
余小晚探了探手,牵过时晟的大掌,本想一步到位贴在胸前,将额间这个“淫”字诠释的淋漓尽致,可到底还是胆儿怯,缓了缓,贴在了脸上。
漆黑的眸子瞬间沉如点墨,浓的化都化不开。
余小晚努力笑得魅惑勾人,总之,不管时晟究竟是真以为她是上官锦,还是以为她是苍帝的细作,她都要让自己看起来像极了细作,而绝非上官锦。
“将军,你究竟看上奴婢哪一点了?奴婢实在好奇的紧。”
时晟望了一眼她紧贴在她脸上的手,薄唇动了动,冲着一旁的秀娥、喜儿沉声道:“你们先下去吧。”
喜儿忿忿地瞪了她一眼,出去了。
秀娥也不知所措的跟了出去。
时晟并未答话,而是突然俯身将她抱起,稍稍往床里侧挪了挪,随即撩被侧身躺在了她的身旁。
余小晚不知他想作甚,下意识地唤了声:“将军?”
时晟侧身枕着单臂,探手搭在她背上,“你听说过夙世缘结吗?”
这问题当日他已问过一遍了,竟又问!
余小晚以不变应万变。
“奴婢从未听说过。”
时晟似是早料到她会如是说,继续沉声道:“夙世缘结,便是两人前世有因果,今世还因果,凡有因果者,身上皆有缘印,譬如……字印。”
“字印?”
时晟颌首,“你身上可有?”
余小晚又不是个傻的,当日那两个丫鬟把她按进浴桶恨不得刷下三层皮来,必然是看到了她丹田的那个“觜”字。
难不成,时晟竟是因此怀疑她是上官锦的?
当日上官锦致死都没能换取他的信任,他甚至一度认为那印记是什么邪术画上的,如今这般轻易便信了劳什子夙世缘结,还真是天大的讽刺!
余小晚趴在榻上,稍稍抬身,按了按自己的丹田,诧然道:“原来这竟是夙世缘结?这般说来,侯爷此处也有,难怪我今世为了侯爷如此凄惨,竟是我前世欠了他吗?”
此言一出,时晟瞬间撑身坐起,墨瞳幽深,暗潮汹涌。
“你说……耶律越身上也有?!”
余小晚没有立时答话,先感受了下腰臀的伤。
价值千金的珍药补品不要钱似的灌下,世间难求的外伤奇药,据说时晟都舍不得用的,刷漆似的每天给她涂一遍,这般精心的护养之下,她若恢复的不好,如何对得起这许多珍贵之物?
这大半个月来,她的伤其实已然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五内有损,尤其还伤了骨头,倒是还需要些时日。
幸而伤的是胯骨不是椎骨,不然,只怕当真是要瘫了。
可胯骨连腿,她左腿算是半残,能走是能走,跛脚却是在所难免。
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不过才二十余日,这会子得罪时晟被赶回公主府的话,不晓得能不能撑到耶律越大婚。
可她也不能总赖在时晟这儿。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公主此番回去,早晚不会放过她,与其被她强硬带回,倒不如自己回去。
“是,侯爷身上也有,一模一样。”
时晟当即翻身下床,背身立了许久,这才转身拉开太师椅面朝她立着。
“你且说说,它是如何出现的?”
余小晚垂眸,羞怯道:“这,这让奴婢如何说?将军既然知晓此字是何物,必然该知晓如何才会出现,奴婢,奴婢还是不说了……”
话音未落。
梆啷啷!
时晟猛踹了一脚踹翻了方才拉开的太师椅!
“说!!!”
余小晚吓了一跳,抚了抚胸口,这两日不怎么疼了,她便没再用心凝形释,先换个用了。
“那夜,那夜月圆,奴婢与侯爷私会……然后,然后……我俩行那事之时,不知怎的小腹叠在一起,就突然……”
梆啷!
突然的一声重锤,整个床榻都震得扑扑簌簌!
时晟一拳砸在了床柱之上,眸中暴戾只一眼便能将她撕得粉碎!
“你真与他行过苟且之事!”
余小晚战战兢兢了点了点头,“将,将军不是知晓的吗?不然公主因何在奴婢额上刺下个‘淫’字?”
时晟一把揪住了她前襟,满口钢牙近乎咬碎!
“竟是真的,竟是真的!!”
看他那几近癫狂的暴怒,余小晚这才意识到,原来时晟竟以为她是被公主冤枉的。
这么说,他是真的以为她是上官锦?
他为何这般笃定?
余小晚抬手拼命扒着他的手臂,张皇失措地告饶:“将军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