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旬不忆往昔-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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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思考,是被上官海彦打破的。他从窗口跳进来,满头大汗。一手拿着剑,一手拿着折扇,打开的扇子不停地扇着。
胥钦诺已经习惯了他的突然到访,也还是被吓一跳。
“大消息大消息,昨晚受伤的那人又出现了,我追了一路。你猜最后他去哪儿了?”上官海彦自己在桌上倒了杯茶,倒进嘴里。
“哪儿?”
“独孤府。我刚追到那儿,人就不见了。”
“独孤府?”
“没错。你这个梦中情人,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胥钦诺转过头,不想再看他:“我看你才有问题,无缘无故地怀疑人。还有,你又来我这儿干嘛?”
“当然是分享消息了。你可别没良心,我可是不管什么事都告诉你了啊。要是没有我,你上哪儿知道那些消息去。”
胥钦诺不理他,将账本放在一旁,正准备轰人,采儿进门来,告诉她府内来了客人,正是独孤家的,爹爹让她去见。
胥钦诺和上官海彦都纷纷看向对方,刚刚他们才聊到独孤家。
换上衣服正准备出门的时候,采儿又很快地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封烫金的喜帖。
独孤誓,要成亲了?
第4章 肆 心悦君兮君不知
手里捏着那刺眼的红色,胥钦诺看了一眼,随即又放下。过了片刻,忍不住又再次拿起来,想细看。反复几次,最后也没有勇气打开。
从最初紧紧地跟在他后面,到后来只远远地望着他。她和独孤誓似乎从来没有亲近过。她知道,他不喜欢她,不属于她,所以不为他做任何事,更越来越不敢去靠近他。
喜欢就喜欢,不想给他任何负担。
可是,心内难免会不时冒出来一点期待。他是知道她喜欢他的,虽然这么多年来她从没有表露,他从没有回应。
她期待也许两人都互相等待着。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
他要成亲了。
胥钦诺觉得头很痛,有点喘不过气。可能昨晚熬夜太久,连身体也很是无力。她想回屋去休息,便把那帖子放在一旁。
前脚才刚进了她自己的院子,上官海彦的声音却让人毫无准备地响起来。
“钦诺、钦诺,有你的灯,竟然有人给你送灯呢。快点快点!看灯看灯!”
他这大嗓门一吼,胥钦诺觉得头更痛了。根本不想理会是什么事情,只想快点回去躺着休息,继续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只是上官海彦的速度哪是她能比的。还没等进屋,就被拦下了。
“你走什么呀,这可是稀事,有人给你送灯。”他将那昨晚放的花灯举得高高的,到她眼前,似乎害怕她看不清楚。
看到那昨晚放出去的那花灯,胥钦诺觉得一瞬间清醒了很多。
“这哪儿来的,不会是你去河里捞的吧。”
“我才没有那个闲工夫。我在你家的门口,碰到一个小孩,见他提着这灯笼在门口张望。我问他来干嘛,他说有人给了他银两,让他把灯送到你手里。我就顺手帮你拿进来了。不会是独孤誓吧?你俩昨晚见面,约好今天送灯?”
他一脸的讪笑,整个就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显然他还没有收到帖子就出门了。
胥钦诺一把抢过花灯,然后进了屋关了门,开始仔仔细细地研究起来。
可惜,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花灯是采儿在街上随便买来的普通花灯,如果要留纸条之内的东西或其他信物,只能放在灯芯处。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那人送这花灯是何意味呢?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不紧不慢的敲门声。不用猜,肯定是上官海彦。
“干嘛?”
“我的大小姐,是不是什么也没发现啊。需不需要小人帮忙指点迷津?”
“这花灯该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难不成你还真能看出花儿来?”
“花是看不出来。不过,那小孩还拿着一封信,现在在我的手里,你说我看还是不看啊。”
果然。话音未落,胥钦诺的房门“砰”地打开了。倚在门边的上官海彦着实吓了一跳。
“这。。。这么快。”
胥钦诺手一伸:“拿过来。”
上官海彦把信交到她的手上,正准备说什么,那房间门又“砰”地关上了。他只好拿折扇敲额头。
“傻!傻!傻!”
说是一封信,可拆开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下次,想有你的名字。”没有落款。
不是独孤誓,不是他,不是。
像是在寒冬里正受着凉,又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胥钦诺只觉得从头到脚都是一阵寒意,渐渐有些站不住了。她在桌边坐下来,趴在桌上,望着那花灯不转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花灯节一为祈福,二为结姻缘。祈福的花灯可以写上祈福者的姓或是只放灯。若是适龄的女子求姻缘,也可写上自己的名字在灯壁上,一同放入河中。
第二日,心仪的男子便乘着小船到河里去选灯,然后带着花灯去女子家提亲。
大多数互相中意的男女会直接在河边交换,无需在茫茫灯海里去寻。只有那少数痴心的男子为表自己的情意才会不惜余力寻找自己爱慕女子的花灯。
是谁特意去河里挑了她的灯,她没有去想。是谁想要她的名字,她也没有去想。她没有心思去想其他,她只觉得心里都是寒意。
胥钦诺整整一天都没有去店铺里查看,也没有看房里的那些账本,没有去院子里练剑。甚至她都没有出门。
傍晚时分,上官海彦从窗户跳进来,看到她还是那个样子。像是在盯着那个花灯,其实两眼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就这样在桌子上趴了一天了。
任谁叫她都没有反应,也不曾吃东西。上官海彦这才从窗户跳进来看看。平时他哪有那个胆子。
上官海彦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生怕会吓到她,可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喂?”他扶着她的肩摇了两下,又叫她。她还是不回答,只是这一次,空洞的眼睛里却落下两行泪来。
“胥钦诺,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上官海彦吓坏了,立马将她扶起来,仔细地看她。九年前开始,便没有再见她哭过。
胥钦诺还是不回答,两只眼睛慢慢闭上,一下子倒在了上官海彦的怀里。
第5章 伍 当秋总是离别意
上官海彦急得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一刻也停不下来。神思不宁,忧虑过度,连药都不需要吃的病,胥钦诺竟然睡了一个晚上都没有醒过来。
“上官少爷,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我照顾着就行。”一直在床边的采儿对他说道。
“不行,她还没醒,我不放心。”
“你都在这儿照顾一晚上了,该回去休息了。再说,老爷等一会儿会过来,您也不太方便。”
上官海彦点点头,虽放心不下,但他是得走。
“待她醒了,马上送信到我府上来。”
胥钦诺醒来已经是傍晚。夕阳还未落,余晖从窗户透进来,照在桌上的那只花灯上。她一睁眼就看到了。
昏迷了这一整天,脑子却是清醒了很多,有了些精神。
轻轻地吸口气,从床上起身,坐到桌边来。本来,哭哭啼啼不是她的擅长,可这次哭过了,似乎心里也好受了些。独孤誓从一开始就就有意避着她,这不是早该料到的结局吗。
并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能得到回应,并不是所有的爱慕都会有好的结果。她本以来自己早在九年前就懂得这其中的道理。可身在其中的人总是要等到被伤了心,才看得清楚。
如今便是在告诉她,是时候该去放下那个人,过只有自己的日子了。他们,终归是要各走各的路。
又是长长地叹气,似乎只有这样心里的郁闷才能稍稍排解。
胥钦诺将那花灯放得近些,这时也开始思考这花灯的来由。
捞这花灯的究竟是何人呢?
莫不是上官海彦的恶作剧?那日是他帮忙放的灯,在哪里他最清楚不过,难道真是他搞的这一出。可那字迹却不像是他写的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
罢了罢了,由他去罢。她已经没有一点心力去思考这些繁杂的问题了。
胥钦诺从屋子里走出去,想去河边看看夕阳透透气。
没要人跟着,独自一人坐在桥边的亭子里,思考着这即将到来的关于别人的媒妁之约。
八月十四,正是一个月后。
怎偏偏就选了这样一个日子呢,第二天就是中秋,赏花赏月阖家团圆的好时辰啊。想来,独孤誓是极喜欢她的,就算昨日提亲,不到一个月就成亲也实在是快了。
独孤誓应该不会想要看到她,她呢也不想去自讨没趣。如今人家是要成亲,总不能跟以前一样还死皮赖脸出现在他面前。
胥钦诺正想着找什么样的借口不去祝贺,上官海彦就寻到这边来了。
在她面前坐下,看了她一眼,又连忙转头去看着河面,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桌面上。
“你有事?”
许久,他才挑着眉说:“我不去了啊,就这两天我要去淮南,具体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你自己到时候小心点,我就不陪你了。”
“你不去哪儿?”
“当然是独孤誓那小子成亲我不去了,今天我回去才知道。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简直是太阴险、太邪恶、太可恨了。要我说,干脆你也别去算了,跟我到淮南去玩玩。”
“人家成亲,又没抢你的心上人,你恨人家干吗?”
“可是,他是你。。。。。。”
顿了一下,上官海彦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不耐烦地挥挥手“算了算了,不说了,我走了。”
这还是第一次他走得如此干脆。目送上官海彦远去,胥钦诺也准备起身回去。眼前却突然又出现一个人来,很久不见的,涂钦宇飞。
这些人,老是喜欢在别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出现。
他静静地在桌子前的石凳上坐下,然后又将手里的纸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
胥钦诺不管他,起身准备离开。
经过他的身边,涂钦宇飞轻轻抓住她的手,说道:“一起坐坐吧。”
“放开我。”胥钦诺一见到这样冷冰冰的一个人,语气也跟着冷了几分。
“我带了你喜欢吃的点心,虽然是新来的师傅,不过口味倒是没变。”涂钦宇飞一边说一边放开了她的手。
“如果你来就是为了送点心,大可不必这么麻烦。”胥钦诺转过身背对着他,并不想跟他多说什么。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特意来看你,在我面前,你能不能别这么带刺,那上官海彦不也是男的,你为何偏偏要拒我于千里之外。”涂钦宇飞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似乎有一丝失落。不过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
“我跟谁做朋友是我的事,你我本就隔着不止千里,万里也是有的。今日你若是专门来看我的笑话,慢走不送。”
“你眼里的我就那么无耻吗?你要这样想我?”
“你如今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过去的你我倒是了解一二。何必假惺惺地来装好人。”
听到这句话,他大概是很生气,一挥手掀翻了桌子上的点心,那些精致的点心四分五裂洒了一地。
第6章 陆 往昔欢乐今愁肠
“我知道是我错,我知道我不该。可当时的情况,你不也了解吗?我即使拼尽全力,也未能阻止。”
“对,你没有办法,你身不由己。你也根本不该出现。”
“有的时候,我也这样想,我不该出现。”
“那你现在消失还来得及。”
“对不起,我的错误,我不想再作任何解释,但以后会让你明白我。”
说完,涂钦宇飞便大步离去了。
胥钦诺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捏剑的手紧了紧。那些都是她曾经最喜欢的吃食。
可惜她如今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不是几块好吃的点心就可以哄住的孩子。
或许九年前她还能相信,他是可以做朋友的人,是可以来安慰她的人。但现在,她只有埋怨,只有不甘,只有恨意。
九年前,同舞城里,上官家,独孤家,胥家,家族势力相当,生意上也不存在竞争关系,老一辈的关系相处融洽,孩子们便是从小就玩在一起的伙伴。
后来涂钦宇飞举家来到同舞城,因其深厚的家底,带着背后有朝廷撑腰的生意,顿时名声大噪,一来就成了同舞城里最富裕的人家。
那段时间,家家户户茶余饭后的谈资皆是关于他家的,他的到来更是改变了原本平静安稳的局面。
可十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成了好友。涂钦宇飞虽然待人冷淡,又高傲孤僻,不爱与人主动交往。但很有主见,做事稳妥,大了胥钦诺几岁,每每闯了祸,总是他善后。
成了朋友以后,几个人便经常玩在一起,读书练剑。上学堂时男孩子们爱偷偷溜出去玩,胥钦诺总能找准时间追上他们。甚至是男孩子们讨论如何跟大人学着做生意,那些她最不喜欢头痛的事情,她也是要跟着的。
曾经他们是多么亲密的朋友,如今他们便有多疏远。
九年来,她从不能忘掉那些过往。
见到他就像有人在揭她永远了好不了的伤疤。明明都已经在流血不止,却不停手。
当年的事情,每天清晨一睁眼,她便回忆起来。如今,她能忍住不哭。可她忍不住有人来揭她的伤疤。
秋风乍起,吹皱了平静的湖面,也吹动她的衣衫,太阳在大地上余下的光热也一同被吹走。
采儿将衣裳披在她肩上时,胥钦诺才艰难地从过往的悲伤中回过神来。街头的灯笼已经亮起,街上又有了行人。抬眼望去,河里的花灯所剩无几,只几盏灯孤零零地飘在河中。
同采儿一起回了家,爹爹也正好派了人来叫她一起用晚饭。桌上做的都是她爱吃的菜,却食不知味。
“诺儿,爹爹知道你心里难受,他成亲那日,你便不要跟着去了。”看着自己女儿行尸走肉的样子,自然是心疼的。
胥钦诺笑着摇头:“不,我去。”虽说是在笑着,但却比哭还难看。
“你去与不去,有何不同吗?徒增伤心难受而已。”
“我不去不合适。”
一阵缄默之后,爹爹只能作罢:“算了,随你吧。”
胥钦诺思来想去,她总还是想去见一见,究竟是谁能让独孤誓倾心。这个她听都未曾听说过的女子,让她起了好奇心。
况且两家历来的交情和独孤誓曾经相帮的情谊都让她必须得去,她现在是胥家的少主人,哪有不去的道理呢。
一月之期说到就到,独孤誓这天便要成亲了。
一早上,胥钦诺早早就起床了。她虽不爱梳妆打扮,用不了这么多时辰来准备。她本就生得清素,眉秀眸明,肤白唇红,不着粉黛更为好看。但自家爹爹早早就派人来催她,想早点过去和独孤家的老爷子叙叙旧。她只好提早起来了。
可一起床,便觉得头昏昏沉沉,没有力气。采儿端着水进门,用冷水洗了脸才觉得好些。
昨晚并未起风,所以没有受凉,也未燃香,说不清是怎么了。只得坐上马车在路上边休息,边赶去独孤家。
各家的长辈见到胥钦诺,皆很欢喜,自是又开始讨论起她的终身大事来。这几家就她一个女儿,她又生得可爱,自小受了不少的偏爱。连独孤老爷子也说,曾经总想选她作儿媳,可惜屋里那小子没什么福气,娶不到她。
胥钦诺心内自嘲,怕是她自己没那个福气罢。见过长辈,她便退到一旁,和其他的女眷一起在外院用茶。
涂钦宇飞也来了,见到她,眼里便闪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