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切黑之后(重生)-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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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淮明吃完糖,嘱咐了燕灰要自己小心,剧能拍好就拍,别把自己搭进去,咱自由编剧可没有五险一金。
就已经算是往那根悬丝上提醒,燕灰与他对望了半晌,点了下头。
开机前夜悄无声息地过去,平静的好像所有人都睡了个安稳觉。
早起的没一个不是神采奕奕。
孙导吆喝着人抬贡桌、烛台和果品,选的方位就朝着学校里的那座桥。
但毕竟人家是公办,这事也不好在学校里摆,于是开机仪式的红毯和嘉宾椅都挪到学校后门待扩建的空地上。
学校初高中合并,两栋楼用过街桥打通,冬天的太阳升得迟,等主创和部门代表上去敬香,那轮浅红色的红盘才将将升到双楼中间。
这种教学楼的设计已经很老了,燕灰读书的时候的学校也是双楼设计,他每天看着太阳一点点起、一点点落,一天就这样流去。
他曾把这个场景写进《亲爱的窗边人》,也想写进《融春》。
孟淮明拍掉衣服上的香灰,环视一圈,没见着楚鹤和他的经纪人,也没见到吴非,童水泽和他的助理也没来。
好家伙,主演群就来了一个人。
赶早的都是记者和代表嘉宾,兼走发布会的一套流程。
进度很拖,燕灰中途还来得及发一次病。
《融春》他还碰不得,徐医生让他不要去想那个结局,重新定一个收尾。
“陈哥!”李溪远远和她打招呼,身边站着一丸子头女孩,是和她同一间房的美术组工作人员。
她俩来得早就被叫去做杂活,刚充当接待回来,燕灰吞了随身的药,和她们招手,李溪拉着女孩说:“看吧,我说的导演组的帅哥!这次剧组的颜值突破天际有没有!”
美术组的女孩和李溪年纪差不多,腼腆的和他问好。
开机暨发布会超时开了两个半小时,这就快接近饭点,最后导演一看时间,也就够拍张合照。
说是合照,人齐不齐都看不清,燕灰找地方躲了,这一躲足足又躲了二十分钟。
回去才知道有人出了妖,只是没想到作妖的人是童水泽。
难兄难弟演员经纪人组在合照前赶到现场,方才没来的都紧赶慢赶地凑齐了,只有童水泽迟到。
孙导脸色不好看,第一天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破了总让人不舒服。
啥都没拍就吃饭,场务张罗着把东西往学校里搬,还来他们这里抓壮丁,俩姑娘果不其然被拎走,一人抬了一箱矿泉水,不过没人来找燕灰,因为都知道他是孟编的人。
燕灰没那心思享受优待,跟着也去打下手。
孟淮明那边饭盒壳子都丢进垃圾桶,他们这里才吃上,期间没少听各组来打杂的念叨自己的经历,几乎都兼职了一遍剧组的鸡零狗碎。
美术组管了灯光,跟组编剧天天打板,服化道具的开过车送演员,后期做了一剧组的饭。
遍地都是自黑式的人间疾苦。
凭着一天是一天的流水,他们这边饭菜还没来得及消化,第一幕已经准备就绪。
按孟淮明的剧本,这一幕是温良和郑诚毕业前的一个小群像,连带着周伯舟,几个女同学和老师都出场。
教室内取景,演员就位,场务举着板,燕灰听见李溪小声祈祷:“要顺利啊啊啊,顺利拍完我就奖励自个去CP展啊啊啊……”
各部门回馈完毕。
副导一嗓子喊出:“——你来我往第1场第1镜1次,Action!”
第20章
寻常剧组一开机,编剧就该哪凉快哪呆着去。
但这部电影不走套路,不光剧本是“半成品”,现场变数还捉摸不定。
暂定外景取的是学校和学校后街一条小巷,其余天桥、医院、住房部分都将在横店完成。
出外景的天数远比拍摄基地少,孟淮明在剧本里掺花样,将所用场景整合压缩,最大程度争取不在片场被挤压场次。
剧本第一关是导演,孟淮明不指望孙导的灵性在这部片子上能被重新擦亮,具体脚本怎么写的孙导不透底,那兴许就是没底。
孟淮明搬了把凳子坐在监视器前,燕灰站一边,制片等叫得上的也都围着看头场。
剧本的走向在孟淮同燕灰商议后,推翻了全部倒叙的手法,仅保留开头,留一个悬念。
以主角郑诚在不同的时间地点“醒来”为镜头切换的线索,把这个由梦境搭建的故事重新讲述。
学校的取景范围主要在教室、古桥以及教学楼附近,而美术组则建议利用这所学校的优势,即教学楼之间空地的一条花廊,作为备选。
不过要重新置景,他们还在联系场务。
剧情发生在邻近高考的月份,大冷天拍反季,难免辛苦,场外都裹得严严实实,演员还穿着春季款的宽松校服。
童水泽本就青春年华,走的阳光少年的人设,基本不需要刻意改装,套了衣服就能往高中生里塞。
可安安长得媚,与燕灰笔下的温良的形象相去甚远。
温良是外冷内热,原文中也说他不是太拔尖的样貌,仅算是男生中偏清秀的水平,而安安的脸太过扎眼,眼风一扫就是在抛钩子。
按理说这种和原设定出入太大的演员根本不会在考虑范围内。
只是不管人家是怎样选上的,进都进来了,还得遇山开山,遇水开河。
化妆师端着他的脸打量老半天,硬把他往清纯秀美的方向捯饬。
好在安安本人身量不高,体型偏瘦,把头发剪短了,再穿上蓝白条纹校服,让他站直从背影去看,还是有那么几分样子。
教人刮目相看的还是楚鹤。
孙导原先是打算把“郑诚”角色分为少年和青年期,楚鹤领走青年的戏份,但不知为何改了主意,孟淮明还当是楚鹤那边的安排。
看了扮相才知道,孙导最终决定让他一人独演,还是有道理所在。
楚鹤从学校走廊对面一步步靠近观众的视角,年龄在他脚下被踩成了水花。
他头发比一般学生要长,是读书时要被教导主任抓去剃头的坏男孩,眼神嚣张逼人,张扬着十八岁光芒。
他有些吊儿郎当地和走廊上的同学打招呼,刚出办公室的老师低声埋怨:“你小子!”又无奈得摇头离开。
整个画面都在动态中进行,楚鹤走在回廊中线,这般特立独行的高调风格,会在之后被用来制造对比,以奠定他一生的基调。
后期配音会在嘈杂的背景音中夹一段口哨,燕灰甚至能从楚鹤的微表情里读出那段旋律。
郑诚流里流气走尽了这条回廊,从后门转入。
“好!”
镜头至此会以墙壁为转换点,切进教室。
第1场第1幕第1次拍摄结束,一条通过,圆满开局。
燕灰看见江畔颇为自豪的露出笑意,而笑容很快沉入了若有若无的苦涩。
孙导演和制片都挺高兴,开门顺利算是图了个彩头。
紧接着人都开始挪地方,却不能都往教室里挤,李溪自觉站在外头,打算再琢磨琢磨剧本的台词,虽然台词更改也问不到她头上,但也好过无所事事。
等她把明天场次的台词反复磨了三遍,里面也没听到完工的消息,反倒一声声“卡”宛如催命。
李溪估摸着短时间内不能拍完,就打算去片场走走,她这边闲杂人等说撤就撤,中心片场的教室里一群人早就烦了。
小空间多人物的拍摄难度本来就高,加上今儿天气又差,采光很不怎么样,灯光来的慢,灯光师和摄影照例喊话,又是虚焦又是换位,喊着喊着就要开怼。
制片脾气大嗓门亮,一句孔方兄就把两边都堵了回去,摄影听了他的话不高兴,这剧组资金方面就小家子气,现在还怪罪起他们。
而且这些演员走位水平也太烂了,再退化点恐怕连镜头都找不到。
教室里的戏份冲突性不大,扮演班主任的女演员在讲台上做高三动员,慷慨陈词说“你们要为了理想,为了自己去奋斗”。
伴随“不辜负”“追梦”“不悔”的词句,前后排的郑诚和温良在搞小动作。
郑诚丢了张考卷给温良,温良翻过面,发现统计那道题,饼状图被郑诚用水笔涂出个咧嘴的表情包,下面是一行飘逸的字,温良看过后就稍向后靠,说:“你又要翘晚自习啊?”
郑诚就趁机塞给他一颗糖,“你在前头给我撑着呗。”
然后同桌周伯舟就会说:“喂,你们俩够了啊,晚自习老刘要模拟考,谁逃谁凉。”
紧接着忽然全体起立,开始宣誓,誓词千篇一律:“我将披荆斩棘,不负父母厚望,不负自己理想,不负顽强时光,十二年磨成一剑,剑锋所向,无怨无悔!”
“你怎么回事?”孙导看向童水泽,“你晃什么晃?!”
这几句台词将由主角团不同的人重音念读,童水泽的是那句“不负自己理想”,谁知道他第一次因为样子太绵软无力而卡了进度,这次又是太用力导致身体摇晃,挡住了本就不怎么充足的光。
童水泽低下头,再来一次好歹勉强通过。
这时安安却喊了孙导,他从刚才起表现都还不错,故而孙导对他还算温和:“怎么?”
“我觉得咱们可以把窗户打开一些,风吹动试卷,在这种气氛中宣誓,是不是更有感觉?”
难得演员能对场景布置提出建议,且还不是以本人角色为中心的提议,孙导听了,摸着下巴,找来录音师商量。
录音师开窗试了一遍:“可以,现场音影响不大,让外面的人别再走动了,那个……别晃,衣服声儿大。”
童水泽似乎是一紧张就忍不住晃荡,后来几条又因为他耽误了几回,屋里气温逐渐与室外平齐,孟淮明看不下去,和燕灰出了教室下楼。
教室的戏份结束,就是郑诚英雄救美,和校暴温良的混混干架。
原文中这一场发生在操场,操场四面开大灯,天降大雨,但由于夜间起霾能见度不足,大白灯的设想被毙了,改为小巷,依然要下雨。
“孟编,陈哥。”李溪和美术妹子迎着他们走来,李溪脸颊冻得通红,无比正经地对孟淮明一鞠躬:“孟哥,您能去看看planB的场景吗?”
planB是就算美术组先前说的那条花廊。
场景的事和编剧八竿子打不着,李溪让自己的顶头上司跑腿实在不妥,不过几位暂时都是剧组闲人,去也就去了。
路上李溪说出她们的想法。
她认为planB的场景能代替后巷,用来当做干架的场合。
“阿央,你来讲。”
李溪身边的美术组姑娘栽下口罩,轻咳了几声。
她挥手从画廊的广角扫出,最后指向教学楼,”学校的设计是花廊西南向,教学楼体偏左,每天太阳落山,这片空地会绝大多数都露在夕照下面,这是我们的设想图。”
孟淮明接过一看,写实画风中鲜红的油彩涂满了纸张,半弧形的长廊阴影交错,宛如开扇,整幅画面中绮丽里泛着一丝腥气。
“planA的那条巷子,虽然足够阴暗,但哪里有学生会下晚课特意走那种地方,还下着雨。”
李溪小声嘀咕:“打架哪能不见血,不让咱们拍,就用自然帮着演,我们刚才试过了,就算是现在的光效,阴影也会落在廊下人的衣服和脸上。”
但这已经是越权。
虽说场次的初稿都是由编剧写,到了现场他们还没那么大能力。
孟淮明看着那条花廊不语。
李溪紧张道:“那个孟编……小说里写得这一场‘血顺着泥土流出蜿蜒的歧路,在红色的草地奔腾’,风格不是冷的,有的操场会选用红色的灯来照夜,这是暖色调中泛着冷。”
李溪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孟编,我也是,恩……胡指意见的,planB还没有布置好,轨道刚弄上,我……”
“这个提议很好。”
孟淮明用手机给花廊拍照,带着美术阿央的设计图,抬腿就往教学楼走。
合理的建议反馈上去,精益求精的导演或许会采纳,甚至因为发掘出好角度而兴奋。
孙导听了孟淮明的话,认为可行。
可他前脚刚拍板,后脚打了个电话,就又不同意了。
“老孟啊,你看剧本不都是写好的吗?我们可不能……”
他们要的就是那场人工水车降水,坐在酒店的吴非咬死了要下雨。
孟淮明嗤笑:“孙导,这剧本原来是写好了的啊。”
“额,老孟,你体谅体谅。”
接着就是话轱辘来回滚。
两人正谈,负责剧照的突然插话,他是孙导花重金请来,水平一流,行内口碑非常好,只是为人也爱端架子。
“孙导,我看花廊那边可以,我剧照也想在那边拍上一组。”
这口气就很刚了,孙导皱眉,谁知剧照老师又说:“这一组剧照放出来后,我能让老友前辈们宣传宣传。”
这下孙导就有些心动。
请这位隐秘大咖本就是孙导的一些私心,想拍出他第一部 电影那种风格的宣传照。
开始他也没指望这位以清高自傲出名的老师,真能在剧组动什么精益求精的念头,而人家现在都退了一步,他这里再不上道就很没眼色了。
只是吴非那边还坚持不松口,孙导有些迟疑,”那秦老师,您这个剧照是怎么打算的?“
“文章我没看,但名字是有三种意思吧。”
“天桥和石桥那里双人合景是必定要取,石桥是少年时期,天桥是成年时期,中间缺个过度,和第三中意思,生死。”
两位姑娘在楼梯附近朝这边探头探脑,燕灰安静地站在一边。
“这个我一直找不到感觉,但如果这个景,或许可以。”剧照老师肢体语言丰富,双手配合着:“一边是灿烂的夕阳里的少年,向颓废坐在另一边阴影中的中年人伸出手。”
孟淮明懂了他的意思,哪怕是基础入门,摄影、剪辑、图片处理都一脉相承地讲究意境和寓意的合拍。
当视觉美已经屡见不鲜,那么谁能创新出意境美,谁就是新境界。
这是最简单的要求,也往往最考验天赋。
到这里孟淮明就不再参与,让李溪和阿央过来,将设想都直接和导演提,他就站在一边镇场子,间或低声对燕灰说:“你找的他?”
谁会想到变动会因为剧照老师而产生?
难以捉摸的因素太多,一个决定往往靠多方角力,而结果又呈现地那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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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最后用的是B景?”吴非火锅外卖还没吃两口,片场就传来改换场地的消息。
安安语气淡漠:“我现在就在花廊,孙导打了个电话就改了主意,不是你在卖我吧?”
“我哪卖得了您呐大明星。”吴非筷子一丢,“我去问问怎么回事。”
“是啊,要‘好好’问问是怎么回事。”
吴非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次算是他自认顶了锅:“别恼,你继续当你的明星,下雨就是打掩护,我们主要布置也不再这里。”
安安挂断了通信。
七八个群演从他身后的楼梯上来取衣服。
他瞥一眼,拿着暖宝宝向冻得嘴唇发白的楚鹤走去:“楚哥,先暖和暖和吧,等会儿活动活动就热起来了。”
第21章
PlanB启用,场工简直忙的要发疯,能叫去的人就没一个闲着。
导演要求在落日前把花廊改装完成,统共也就只有几个小时。
生活制片扛了百来盒感冒冲剂进组,和搬运花藤的美术组撞了个正着,场面混乱至极,统筹和兼职分分钟表演原地炸裂。
李溪在人群里晕头转向,该不该她做的杂事都揽着,转身间听孟淮明大声喊她的名字,李溪一个激灵,颠颠儿跑到一楼的讨论室。